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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基地与地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当她离去后,崔维兹转头对裴洛拉特说:“听着,尽你可能向那位老先生打探;宝绮思,不管什么人来陪你,尽可能套她的话。你们要挖掘的,是有关地球的任何资料。”
“那你呢?”宝绮思问:“你要做什么?”
“我缓篝在广子身旁,试着寻找第三个资料来源。”
宝绮思微微一笑。“是啊,裴要去找一位老先生;我要跟着一个老妇人。而你,则强迫自己陪伴这位迷人的半l年轻女郎,这似乎是很合理的分工方式。”
“纯属巧合,宝绮思,但这是合理的安排。”
“不过我想,你不会因这样的合理分工而感到闷闷不乐。”
“不,我不会。我为何要闷闷不乐?”
“是啊,你怎么会呢?”
广子回来,再次在椅子上坐定。“都已安排妥当,尊贵的裴洛拉特博士将被带去见单姓李,尊贵的宝绮思女士与她的孩儿将有人陪伴。那么,尊贵的崔维兹先生,能否恩准我继续与尊驾交谈?或许再聊聊那个旧地球,尊驾一直……”
“话匣子没关?”崔维兹问。
“不然,”广子笑道:“然而尊驾学我说话,模仿得唯妙唯肖。至今为止,我在回答尊驾这个问题之时,自始至终都很失礼,我亟欲做些补偿。”
崔维兹转向裴洛拉特。“亟欲?”
“渴望的意思。”裴洛拉特轻声说。
崔维兹说:“广子小姐,我不觉得你有失礼之处,不过要是能让你心安,我很愿意跟你谈谈。”
“说得真客气,我感谢尊驾。”广子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
崔维兹也跟着起身。“宝绮思,”他说:“要确保詹诺夫平安无事。”
“这件事交给我负责。至于你自己,你有你的——”她朝他腰际的皮套点了点头。
“我想我不需要用到它们。”崔维兹不大自在地说。
他跟着广子离开餐厅,此时太阳已高挂天际,气温变得更暖和了。每个世界都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此地也不例外。崔维兹记得康普隆上有着郁闷的气味,奥罗拉的空气中带点霉味,索拉利的味道则相当恰人。(在梅尔波美尼亚上,他们始终穿着太空衣,因此只能闻到自己的体臭。)但只要在某颗行星待上几小时,等鼻子的嗅觉神经饱和后,特殊的气味便会消失无踪。
而在阿尔发上,则有阳光烘出来的一种青草芳香,令人觉得神清气爽。崔维兹不禁感到有点懊恼,因为他很明白,这种香味很快就会闻不到了。
他们朝一栋小型建筑物走去,它看来似乎是用浅粉红色石膏建成的。
“这就是我的家,”广子说:“它过去属于娘亲的妹妹所有。”
她走了进去,示意崔维兹一块进来。大门敞开着,更正确的说法是根本没有门,崔维兹经过时注意到这一点。
崔维兹说:“下雨的时候你怎么办?”
“我们事先有准备。两天后即有一场雨,将在黎明前连续下三小时,那时气温最低,对泥土之湿润作用最强。我只消拉起门帘就行,这种门帘既厚着又防水。”
她一面说一面示范,门帘似乎是用类似帆布的强韧布料制成。
“我就让它留在那儿,”她继续说:“如此众人皆会知晓我在家中,然而不方便见人,也许我正在睡觉,或者忙着什么重要之事。”
“它看来不怎么能保护隐私。”
“为何不能?看,入口全遮住了。”
“可是任何人都能把它推开。”
“不理会主人的意愿?”广子看来吓了一跳,“此种事件在尊驾的世界会发生吗?简直可谓野蛮行为。”
崔维兹咧嘴微微一笑。“我只不过问问而已。”
这栋建筑共有两个房间,现在她带他来到另一间,在她的招呼下,崔维兹坐到一张铺有衬垫的椅子上。两个房间都很封闭、狭窄而空荡,令人产生一种幽闭恐惧,不过,这栋房舍的功能似乎就是隐居与休憩。窗子的开口很小,而且接近屋顶,不过墙壁贴着许多长条状的反光板,排列成适当的图样,能将光线四下反s到室内各处。地板上有些隙缝,徐徐透出柔和的凉风。由于不见任何人工照明设备,崔维兹怀疑阿尔发人是否必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正打算发问,广子却先开口:“宝绮思女士是否为尊驾之女伴?”
崔维兹谨慎地反问:“你的意思是说,她是不是我的性伴侣?”
广子脸红了。“我恳求尊驾,请注意交谈的文雅与礼貌,然而我的确是指私下之欢愉。”
“不是,她是我那饱学朋友的女伴。”
“然而尊驾较为年轻,较为貌美。”
“嗯,谢谢你这么想,那却不是宝绮思的想法。比较之下,她对裴洛拉特博士的好感多了许多。”
“此事大大令我惊讶,他不愿分享?”
“我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但我确定他不会,而我也不要他那样做。”
广子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精明的表情。“我明了,是由于她的尻部。”
“她的尻部?”
“尊驾应知晓,即是此处——”她拍了拍自己线条优美的臀部。
“喔,那里!我了解你的意思。没错,宝绮思的骨盆相当宽大。”他用双手在半空划出一个人体曲线,还眨了眨眼睛(广子随即开怀大笑)。
崔维兹又说:“不过嘛,许多男人都喜爱那种丰满的体型。”
“我难以置信,凡事大小适中最理想,若果一味求大,当然即是贪得无厌。若我的茹房硕大,在胸前摇摇蔽晃,一双茹头指着脚趾,尊驾是否将更着视我?说真格的,我曾见过如此之茹房,然而未见男人蜂拥周围。为茹房过大而苦恼的可怜女子,必定需要将畸形胸脯遮盖起来——像宝绮思女士那样。”
“过大的胸部同样不会吸引我,不过我可以肯定,宝绮思将她的茹房遮起来,绝不是因为有任何缺陷。”
“如此说来,尊驾不嫌恶我的容貌或体型?”
“除非我是疯子,你实在很漂后。”
“尊驾乘着太空船,自一个世界飞趾箜一世界——宝绮思女士又拒尊驾千里之外,在旅途中尊驾如何享受欢愉?”
“完全没有,广子,没什么可做的。我偶尔也会想到那些欢愉,这的确有些不好过。伹我们从事太空旅行的人,都很了解有些时候必须禁欲,我们会在其他时候补回来。”
“若果觉得不好过,要如何消除该种感觉?”
“你提到这个话题,让我觉得更加不好过。可是要我建议如何消除那种感觉,我认为那是很不礼貌的。”
“若由我提议一个法子,会不会很无礼?”
“这完全要看是什么样的建议。”
“我建议你我二人互栢取悦。”
“你带我来这里,广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广子露出愉悦的笑容。“正是,此事既是我应尽的地主之谊,同时亦是我的想望。”
“如果这样的话,我承认这也是我的想望。事实上,我非常乐意遵从你的意思。我——啊——亟欲取悦尊驾。”
第十八章 音乐节
78
午餐地点是他们进早餐的同一间餐厅。这回里面坐满阿尔发人,崔维兹与裴洛拉特夹在人群中,受到热烈的欢迎。宝绮思与菲龙并未加入,她们在旁边一间较隐密的小房间用餐。
午餐包括好几种不同的鱼类,此外汤里有许多r片,看来很像是小山羊r。餐桌上有一条条待切的面包,旁边摆着奶油与果酱,随后又上了一大盘什么都有的沙拉。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甜点,不过一壶壶的果汁彷佛源源不绝。两位基地人由于早餐吃得太好,现在不得不有所节制,但其他人似乎都在尽情享用。
“他们怎样避免发胖呢?”裴洛拉特低声嘀咕。
崔维兹耸了耸肩。“大概是劳动量很大吧。”
这个社会显然不太注着用餐礼仪,各种吵闹的声音没有停过,包括叫嚷声、欢笑声、以及厚实(而且显然摔不破)的杯子砸到桌面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和男人一样嘈杂从邡,只不过音调高出许多。
裴洛拉特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但崔维兹现在(至少暂时)完全忘却他对广子提过的那种不舒服,感到的只是轻松和愉快。
他说:“其实,这也有可爱的一面。这些人显然很会享受生活,几乎没什么烦恼。气候由他们自己控制,粮食丰饶得难以想像。这是他们的黄金时代,而且必定会一直继续下去。”
他得大声喊叫才能把话说清楚,裴洛拉特也以大吼回答道:“可是这么吵!”
“他们习惯了。”
“在这么吵闹的场合,我不懂他们如何能沟通。”
当然,两位基地人什么也听不出来。阿尔发语的奇怪发音、古老文法以及字词的特殊顺序,以巨大的音量不断轰来,让他们根本摸不着头脑。对这两位基地人而言,这简直像置身于受惊的动物园中。
直到午餐过后,他们才在一栋小型建筑中与宝绮思会合。这里是分配给他们的临时住所,崔维兹发现跟广子的家几乎没什么不同。菲龙待在另一个房间,据宝绮思说,有机会独处让菲龙的情绪大为放松,她正准备小睡一会儿。
裴洛拉特望着充当大门的墙d,不安地说:“这里简直没有隐私。我们怎能放心地说话?”
“我向你保证,”崔维兹说:“只要用帆布屏障把门遮起来,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由于社会习俗的力量,那帆布像铜墙铁壁一样。”
裴洛拉特又朝敞开的天窗瞥了一眼。“我们的谈话会被人偷听。”
“我们不必大吼大叫。阿尔发人不会做隔墙有耳的事,早餐的时候,他们虽然站在餐厅窗外,却仍保持礼貌的距离。”
宝绮思微笑着说:“你和可亲的小广子在一起没多久,就学到这么多的阿尔发礼俗;他们对于隐私的尊着,你现在也信心十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崔维兹说:“如果你发觉我的心灵卷须获得改善,又猜得出原因的话,我只能拜托你离我的心灵远一点。”
“你明明知道,除非是生死关头,否则在任何情况下,盖娅都不会碰触你的心灵,而且你也明白为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精神力量并未失灵,我能感测到一公里外发生的事。这是不是你从事太空旅行的老毛病,我的色情狂朋友?”
“色情狂?得了吧,宝绮思。整个旅途中才发生两次,两次而已!”
“我们造访过的世界,只有两个有活色生香的女人。二分之二的机会,而且都是在几小时后就发生的。”
“你很清楚在康普隆我是身不由己。”
“有道理,我还记得她的模样。”宝绮思纵声大笑了一阵子,又说:“可是我不信广子有多大能耐,能够让你束手就擒,或是将不可抗拒的意志,强行加在你瑟缩的身子上。”
“当然不是那样,我完全心甘情愿。不过,那的确是她的主意。”
裴洛拉特带着一丝羡慕的口吻说:“这种事总是发生在你身上吗,葛兰?”
“当然必定如此,裴。”宝绮思说:“女性都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我希望真是如此,”崔维兹说:“但事实不然。我很庆幸事实并非如此——我这辈子实在还想做些别的事。话又说回来,这回我倒真是令她无法抗拒。毕竟,在我们来到之前,广子从来没见过其他世界的人,阿尔发上现存的居民显然全都未曾见过。从她说溜了嘴的一些事,以及随口的几句话,我推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有个令她相当兴奋的期待,认为我也许在生理结构或技巧方面,跟其他的阿尔发人有所不同。可怜的小东西,恐怕她失望了。”
“哦?”宝绮思说:“那么你呢?”
“我不会,”崔维兹说:“我到过不少世界,有过许多实际经验。我发现不论在什么地方,人是人、性是性,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如果真有什么显着的差异,通常也是微不足道,而且不怎么愉快。算算我这辈子也闻过不少香水!我还记得有个年轻女子,她怎么样也无法投入,除非把夹杂着死命尖叫的音乐开得很大声。而她一放那种音乐,我却提不起劲来了。我向你保证——只要像往常一样,我就很满意了。”
“提到音乐,”宝绮思说:“我们受邀晚餐后出席一场音乐庆典。这显然是件很正式的事,专门为我们而举行的。我猜,阿尔发人对他们的音乐非常自豪。”
崔维兹做个鬼脸。“不论他们如何引以为傲,也不会让他们的音乐更悦耳。”
“听我说完,”宝绮思说:“我猜他们自豪的原因,是他们善于演奏很古老的乐器——非常古老。藉着这些乐器,我们或许能获得些地球的资料。”
崔维兹扬起眉毛。“很有意思的想法。这倒提醒了我,你们两位也许已经获得一些线索。詹诺夫,你见到广子提到的那个单姓李了吗?”
“我的确见到了,”裴洛拉特说:“我跟他在一起三个钟头,广子讲得并不夸张,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唱独脚戏。我要来吃午餐的时候,他竟然抓住我,不肯让我离开,直到我答应他会尽快回去,听他说更多的故事,他才把我给放了。”
“他有没有提到任何重要的事?”
“嗯,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坚持地球已经布满致命的放s性。他说阿尔发人的祖先是最后一批离开的,他们如果再不逃走就没命了。而且,葛兰,他说得如此坚决,叫我不得不相信他。我现在确信地球已经死了,我们这趟寻找终归是一场空。”
79
崔维兹靠向椅背,瞪着坐在狭窄便床上的裴洛拉特。宝绮思原来坐在裴洛拉特身旁,现在她站起来,轮流望着其他两人。
最后,崔维兹终于开口:“我们的寻找是不是一场空,詹诺夫,让我来决定吧。告诉我那个唠叨的老头跟你讲了些什么——当然,要长话短说。”
裴洛拉特说:“单姓李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做笔记,这样使我看来更像一名学者,但我现在不必参考那些笔记。他说话的方式相当意识流,每说到一件事都缓螵想到另一件。不过,当然啦,我一辈子都在搜集地球的相关资料,设法将它们有系统地组织起来,所以我练就了一项本能,能将冗长而杂乱无章的谈话内容浓缩成……”
崔维兹轻声道:“浓缩成同样冗长而杂乱无章的话?说着点就好,亲爱的詹诺夫。”
裴洛拉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当然没错,老弟。我会试着将他的话整理成依照时间顺序的连贯故事。地球是人类最早的故乡,也是数百万种动植物的发源地,这种情形持续了无数岁月,直到超空间旅行发明为止。后来许多外世界陆续建立起来,它们脱离了地球,发展出自己的文化,进而鄙视并压迫那个源头母星。
“数个世纪后,地球终于设法争回自由,不过单姓李并未解释地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即使他给我机会c嘴,我也不敢发问,因为那只会让他岔到别的话题去,而且他根本没给我发问的机会。他的确提到一个文化英雄,名字叫作伊利亚·贝莱,可是历史纪录有个很普遍的倾向,就是将几世代的成就归诸某一人物身上,因此不值得去……”
宝绮思说:“没错,亲爱的裴,这点我们了解。”
裴洛拉特再度打住,思索了一下。“真是的,我很抱歉。后来地球掀起第二波星际殖民潮,以崭新的方式建立许多新世界。新的殖民者比外世界人更有活力,超越了他们、击败了他们,而且繁衍绵延不绝,终于创建了银河帝国。在银河殖民者和外世界人交战期间——不对,不是交战,因为他用的词汇是‘冲突’,而且用得非常谨慎——地球变得具有放s性了。”
崔维兹显然是失去耐性了,他说:“实在荒谬绝伦,詹诺夫。一个世界怎么可能‘变得’具有放s性?每个世界在形成的那一刻,多多少少都会带有微量放s性,而那种放s性会渐渐衰变。地球不可能突然‘变得’具有放s性。”
裴洛拉特耸了耸肩。“我只是将他说的话转述给你,他只是将他听到的转述给我,告诉他的人又是听别人转述的——故事就这样一传再传。这是个民间历史,一代代口耳相传,谁知道每次转述被扭曲了多少。”
“我了解这点,可是难道没有任何书籍、文件、古代历史等等,在早期就将这个故事褂讪下来,而能提供我们比这传说更正确的记载?”
“其实,我问过他这个问题,答案是否定的。他含混地提到,记载古代历史的书籍不是没有,但很早以前就散轶了。而他告诉我们的,正是那些书上的记载。”
“对,扭曲得很厉害的记载。同样的事再度发生,我们造访的每个世界,地球的资料总是不翼而飞——嗯,他说地球是怎样变得具有放s性的?”
“他未做任何解释,顶多只提到外世界人要负责。不过我猜地球人把外世界人视为邪恶的化身,将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他们身上。至于放s性……”
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掩盖了他的话。“宝绮思,我是外世界人吗?”
菲龙正站在两房之间的窄门口,她的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穿的睡衣(根据宝绮思较丰满的体型裁制)从肩头一侧垂下,露出一个没有发育的茹房。
宝绮思说:“我们担心外面有人偷听,却忘了里面同样隔墙有耳——好吧,菲龙,为何那么说?”她站起来,朝那孩子走过去。
菲龙说:“我没有他们身上的东西,”她指了指两位男士,“也没有你身上的东西,宝绮思。我和你们不同,因为我是外世界人吗?”
“你是外世界人,菲龙,”宝绮思以安抚的口吻说:“不过有一点差别没什么关系,回房睡觉去吧。”
菲龙变得非常乖顺,就像每次宝绮思以意志驱使她时一样。她转过身去,又问道:“我是邪恶的化身吗?什么是邪恶的化身?”
宝绮思背对着其他两人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五分钟不到她就回来了,摇着头说:“她睡着了,会睡到我叫醒她为止。我想我早就该那么做了,可是对心灵的任何调整,都一定要有必要的理由。”
她又为自己辩护道:“我不能让她一直想着她的生殖器和我们的有何不同。”
裴洛拉特说:“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自己是个雌雄同体。”
“总有一天,”宝绮思说:“但不是现在。继续刚才的故事吧,裴。”
“对,”崔维兹说:“免得待会儿又被什么打断了。”
“嗯,于是地球变得具有放s性,或者至少地壳如此。那时地球人口众多,全都集中在许多大型城市里,而城市大部分位于地底——”
“慢着,”崔维兹c嘴道:“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某颗行星的黄金时代经地方主义渲染的结果,内容不过是根据川陀的黄金时代变杂邙成。在川陀的全盛时期,它是一个泛银河政体的京畿所在地。”
裴洛拉特顿了一下,然后说:“说实在的,葛兰,你真不该班门弄斧。我们神话学家非常了解,神话传说中包含了许多抄袭剽窃、道德教训、自然周期,以及上百种其他的扭曲因素。我们尽力将这些外加成分删除,以得到可能的核心真相。事实上,同样的方法一定也适用于最严肃的历史研究,因为没有人能写出清晰、透明的历史真相——即使真有所谓的真相。现在我告诉你们的,差不多就是转述单姓李告诉我的,不过我想自己难免加油添醋了一番,虽然我已尽量避免。”
“好啦,好啦。”崔维兹说:“继续吧,詹诺夫,我无意冒犯你。”
“我没有生气——姑且假设那些大城市真正存在,随着放s性逐渐增强,所有城市都开始解体,范围越缩越小,最后只剩下残存的极少数人,躲在比较没有放s性的地方,过着岌岌可危的日子。他们为了保持少量人口,除了严格控制生育之外,还对六十岁以上的人施以安乐死。”
“太可怕了。”宝绮思愤慨地说。
“这点毋庸置疑,”裴洛拉特说:“不过据单姓李说,他们的确这么做。那也许是真正的史实,因为它当然不是对地球人的夸赞,不太可能有人捏造这种自取其辱的谎言。地球人过去遭到外世界人的鄙视与压迫,后来又受到帝国的鄙视与压迫;不过这种说法也有可能是由于自怜而夸大其词。自怜是种极具诱惑力的情绪,有那么一个例子……”
“没错,没错,裴洛拉特,改天再谈那个例子,请继续讲地球的故事。”
“我非常抱歉——后来帝国突然大发慈悲,答应运一批无放s性的泥土到地球来,并将那些受污染的泥土运走。不用说,那是件浩大的工程,帝国很快就失去耐性。尤其这个时期,如果我猜得没错,刚好是肯达五世下台前后,此后帝国自顾不暇,便无心照顾地球了。
“放s性继续增强,地球的人口继续锐减。最后,帝国又发了一次慈悲,愿意将残存的地球人迁往另一个属于他们的新世界——简言之,就是这个世界。
“在此之前,似乎有个探险队曾在这个海洋播育生命,因此,迁移地球人的计划付诸实施之际,阿尔发已经有富氧的大气层,以及不虞匮乏的粮食。而且,银河帝国其他世界都不会觊觎这个世界,因为对于一个环绕双星的行星,人们总会有某种自然而然的嫌恶。在这种星系中,我想,适合人类居住的行星太少了,即使是各方面条件都适合的行星,也没有任何人愿意理睬,人们会先人为主地认为一定有什么问题。这是种普遍的思考模式,比如说,有个很着名的例子,是……”
“待会儿再谈那个着名的例子,詹诺夫,”崔维兹说:“现在先讲那次迁徙的事。”
“剩下来的工作,”裴洛拉特将说话速度加快些,“就是准备一个陆上据点。帝国工作人员找到海洋最浅的部分,再将较深部分的沉淀物挖起来,加到那个最浅的海底,最后造出了这个新地球岛。海底的圆石和珊瑚也被掘起,全数放到这个岛上。然后他们在上面种植陆地植物,想要藉着植物根部巩固这块新的陆地。这个工程也相当浩大,也许最初计划要造几块大陆,可是这座岛屿造好之后,帝国一时的慈悲已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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