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万种死法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还是想看看。”
这似乎令她很高兴。她走向书桌——那是一个老式掀盖书桌的现代版——马上就找到了。这首诗是以斜体字手抄在一张白s文件纸上。 “投稿时我用打字机打出来,”她说,“但我喜欢以这种方式让它们呈现在纸上。这种书写体是我百~万小!说自学的,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学。”
我念道: 用牛r为她沐浴,让这白s流淌 牛r洗礼中的纯洁 愈合第一道曙光下出现的裂隙。 执起她的手,告诉她无需烦恼, 告诉她不必为牛n哭泣, 银s枪筒散s的种子。 在研钵中捣碎她的脊骨, 将酒瓶砸碎在她脚边, 让绿s的玻璃在她手上闪烁。 顺其自然吧。 让牛r流淌。 让它涌下,涌入那古老草地。 我问她是否可以把诗抄到我的笔记本上。她的笑声柔和、欢快:“为什么?诗告诉你谁杀了她?”
“我不知道它告诉了我什么。也许抄下来就能悟出它到底说了什么。”
“如果悟出它的意思,”她说,“希望你能告诉我。那是一种夸张手法,我大概知道我想写的是什么。不过你不必费心抄诗,你可以把这个拿去。”
“别傻了,这是你的。”
她摇摇头,“诗还没写完,得再加工。我想把她的眼睛写进去。如果你见过金,一定会注意她的眼睛。”
“对。”
“我最初想把蓝眼睛和绿玻璃作个比较,所以诗中才有了绿玻璃的意象,但等我写出来时,眼睛不见了。我想之前的草稿里有,但后来删掉了。”
她笑起来,“它们转瞬即逝。我把银s、绿s和白s都写到了,却漏掉了眼睛。”
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低头看诗。“总共多少,十二行?我想至少该有十四行,十四行诗嘛,虽然这些诗行长短不一。我对‘裂隙’这个词也不太确定。或许押半个韵更好。用‘缝隙’,‘空隙’,或别的什么词。”
她滔滔不绝说下去,与其说是对我说,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探讨诗中可作修改的地方。“总之拿去吧,”最后她说,“它还远未成型。真好笑,自她遇害之后,我根本没再看这首诗。”
“你是在她遇害前写的?”
“是啊。虽然我用钢笔抄过一遍,但从没把它看作完成品。我会根据草稿来写完这首诗的。我应该可以再想想哪里该改,哪里保留。如果她没死的话,我还会润饰下去的。”
“什么使你停下来呢?是震惊?”
“我感到震惊吗?我想大概是吧。‘这也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只是我当然不会相信。就像肺癌,只有别人会得。‘任何人的死亡都损及于我。’金的死损及于我吗?我想没有。我并不像约翰?多恩那样,认为自己跟全人类息息相关。”
“那你为什么把诗搁置一边呢?”
“我没把它搁置一边,只是放在一边。这是吹毛求疵,是不是?”
她考虑了一会儿,“她的死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我想继续写这首诗,但不想把她的死扯进去。诗里的颜s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加进血s。”
我是从莫顿街搭乘出租车到的东十七街唐娜的住处,现在我又搭另一辆到第三十七街金的大楼。付钱给司机时,我才想起还没去银行。明天是星期六,所以整个周末我都得把钱斯的钱拿在手中。除非某个抢匪财星高照。 我给门房塞了五美元拿到了金公寓的钥匙,减轻少许负担,还顺口编了一通谎话,说自己是房客代理人。冲那五元钱,他也迫不及待地相信我。我走上电梯,开锁进了房间。 警方早就搜过这里。我不知道他们当初想找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德金给我看的档案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没有人会把留意到的所有细节都记下来。 我不知道警察在犯罪现场能发现些什么,也很难判断他们是否顺手牵羊拿走了些什么。有的警察会劫掠死者,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在其他方面这些人也未必就一定不诚实。 警察看过太多的死亡和惨状,为了今后继续面对这些,他们往往需要把死者非人x化。我还记得我头一回从旅馆房间抬尸出门的经验。那人吐血而亡,死后多r才被发现。我和一名资深巡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塞入尸袋。下楼时,每下一级楼梯,我的搭档就任由尸袋磕碰一次。就算抬一袋土豆,他也不会如此大意。 我还记得旅馆其他房客围观我们的神情,也记得我那搭档如何搜查死者遗物的。他拿出那人仅有的一点现金,仔细数过,然后和我平分。 我不想拿。“放进口袋,”他告诉我,“你以为这些钱还会去别的地方吗?总得有人拿。要不就归州政府所有。纽约州拿这四十四元钱有啥用?放进口袋里,然后买块香皂,洗掉手上沾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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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八百万种死法(49)
我把钱放进口袋。后来,我成了那个抬尸体下楼撞楼梯的人,数钱分钱的也是我。 风水轮流转。我在想,总有一天,尸袋里的那个人会是我。 我在那儿待了一个小时。我查过抽屉和衣橱,不清楚自己想找什么,也没找到什么。要是她有个写满电话号码的小黑本——传说那是应召女郎的生财工具——有人早在我之前就发现它了。我倒不认为她真有这么一个本子。伊莱恩有一本,不过弗兰和唐娜都说自己没有。 我没找到任何毒品或吸毒用具,不过这并不证明什么。警察既然会搜刮死人的钱,自然也有可能把毒品据为己有。要不就是钱斯把屋里所有的违禁品拿走了。他说在她死后,他来过公寓一次。不过我注意到,他没拿走非洲面具。它们从墙上怒视着我,无论钱斯找来哪个g劲十足的年轻妓女取代金的位置,它们都要尽自己保卫公寓的本分。 霍珀的海报仍挂在音响上方。它也要留下来等待下一位房客? 这里遍布她的踪迹。当我翻查她梳妆台抽屉和衣橱里衣服的时候,还能闻到她的味道。她的床铺没有整理。我掀起床垫,查看下面。无疑,在我之前已有人这样做过。我什么也没找到,便放下床垫,她刺鼻的香味从皱巴巴的床单漫起,充塞着我的鼻孔。 在客厅里,我打开一个壁橱,发现她的毛皮外套、大衣和夹克,还有整整一格的葡萄酒和酒瓶。一瓶两百毫升瓶装的“野火j”波本威士忌吸引住我的视线。我发誓我已经品尝到了那浓烈的波本酒味,喉咙感受到吞咽它的感觉,一股热辣流向我的胃,暖意直通足尖和指尖。我关上橱门,穿过房间,坐到沙发上。我本来没想喝酒,几个小时以来也没想过酒,看到烈酒纯属意外。 我回到卧室。她的梳妆台上有个首饰盒,我打开查看。有很多耳环,两条项链,一串看上去像是假的的珍珠,几只手镯,其中一个非常迷人,象牙做的,镶边像是金子。另外还有一枚俗气的班级纪念戒指,来自威斯康星州奥克莱尔市拉法雷特高中。戒指是金的,内侧刻有14k字样,掂掂重量想必还值点钱。 谁会拿走这些东西?银河旅馆里她的皮包内有些现金,根据档案里记载,大约是四百多元和一些零钱,这钱可能会转j给她威斯康星的父母。但他们会大老远飞来认领她的大衣和毛衣吗?他们会要她的毛皮外套、高中戒指,以及象牙脚环吗? 我又待了一会儿,记了一些笔记,克制住不去打开客厅橱门,然后离开那里。我乘电梯到楼下大厅,冲门房挥挥手,对刚进来的房客点点头。那是个老妇人,用一条饰有莱茵石的皮带牵着一条小短毛狗。小狗冲我狂叫,我才想到金的小黑猫下落不明。我没看到它的踪影,浴室里也没见到它的秽物盘。有人把它拿走了。 我在街角处拦住一辆出租车,到旅馆门前付车费时,我才发现金的钥匙同我口袋里的零钱混在一起。我忘记把钥匙还给门房,他也没想起跟我要。 我有一个口信。乔?德金打过电话,留下警局的号码。我打过去,对方说他出去了,但还会回来。我留下我的姓名和电话。 我上楼回房,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我躺下来,但无法休息,控制不住脑中连绵的思绪。我下楼去买了n酪三明治、法式炸薯条和咖啡。喝了两杯咖啡后,我从口袋掏出唐娜?坎皮恩的诗。诗中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召唤着我,但我想不出是什么。我又读了一次。我不懂这诗的意思。从字面上看它该有一定含义。但我总觉得诗里有个东西在向我眨眼示意,意图引我注意,但我头脑不济,无法会意。 我走到圣保罗教堂。演讲人在用一种超然的轻松口气讲一个恐怖故事。他的父母都死于酗酒,父亲得了急x胰脏炎,母亲醉酒时自杀。两个兄弟和一个姐妹也相继病死。另一个兄弟因脑水肿还在州立医院接受治疗。 “我戒酒几个月之后,”他说,“听说酒精会杀死脑细胞,我开始担心自己可能脑伤严重,所以去找我的辅导员,告诉他我的忧虑。‘呃,’他说,‘也许你有脑伤,有这可能。不过我先问你,你能记住哪天在哪里开会吗?你能毫不费力找到会场吗?’‘能,’我告诉他,‘这些我都能做到’。‘那就没事,’他说,‘你目前所需要的脑细胞都有了。’” 我在休息时离开。 旅馆前台又有一个德金留下的口信。我马上打过去,他又不在。我留下姓名、电话,然后上楼。我又拿出唐娜的诗看,这时电话铃响了。 是德金。他说:“嗨,马修。我只是想说,希望昨晚没给你留下恶劣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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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八百万种死法(50)
“你指什么?”
“呃,总体而言,”他说,“偶尔我会受不了压力,你懂我意思吧?我需要发泄,发发酒疯,说说胡话。我不常这样,但偶尔为之。”
“当然。”
“大部分时间我热爱工作,但有时压力太大,有些事情是你不想看到的,所以时不时地我得把所有这些垃圾从我体内清除出去。希望昨晚分手前我没太失态。”
我向他保证他没做错什么。我在想,昨晚的事他到底记得多少。他已经醉得足以失去记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失忆的。也许他只是有点记忆模糊,不确定我对他的发作有何看法。 我想起比利的女房东对他说的话。“不必在意,”我说,“主教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嘿,我得记住这句话。主教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或许真的犯过呢。”
“也许吧。”
“你的调查进展如何了?有眉目了吗?”
“还很难说。”
“我懂你意思。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话——” “实际上,还真有。”
“哦?”
“我去了银河旅馆,”我说,“和一名经理助理谈过,他给我看了琼斯先生的登记卡。”
“大名鼎鼎的琼斯先生。”
“上面没有签名。名字是用印刷体写的。”
“我猜也是。”
“我问他是否可以给我看看过去几个月的卡片,看有没有同样用印刷体写的签名,然后同琼斯的笔迹相对照。他说他无权决定。”
“你该给他塞点钱。”
“我试过。他根本没懂我的用意。不过你能让他拿出签名卡的。他不帮我是因为我没有官方授权,但如果警方出面的话,他肯定会照办。”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问我这线索是否真的有意义。 “很可能。”
我说。 “你认为凶手以前在那旅馆住过?用别的名字登记?”
“有可能。”
“但没用他的真名,否则他就会用手写体签名,不必耍这花招。所以我们又能得出什么结果呢,假设我们很走运,真有那么一张卡,又让我们给找到了,那我们弄到的不过是这个狗娘养的用过的另一个化名,那我们就跟现在一样不知道他是谁,毫无进展。”
“真要帮忙的话,还有一件事你可以做。”
“什么事?”
“让那一带的其它旅馆核查他们,呃,六个月或一年以来的登记记录。”
“查什么?印刷体登记吗?得了,马修,你知道这需要多少人力吗?”
“不是查印刷体登记。要他们查名叫琼斯的房客。我说的是像银河旅馆这样的地方,昂贵的现代旅馆。它们大多数应该跟银河旅馆一样,将住宿资料存入电脑。五或十分钟他们就能调出琼斯的登记记录,但必须有个戴警徽的让他们去g才行。”
“然后呢?”
“你就可以找出那些登记卡,找到名字起首字母是c或者c。o的琼斯先生,然后就可以比较他的印刷体签名,看是否能找到他。如果你能查出什么线索,就再看看它能把你引向哪里。有了线索后该怎么办就不用我来教你吧。”
他又陷入沉默。“不知道,”之后他说,“听起来希望渺茫。”
“也许是。”
“坦白说,这是浪费时间。”
“不会浪费太多时间的。也不是那么希望渺茫。乔,如果你不是先在心里把案子结了的话,你就会去做的。”
“我不知道。”
“你当然会这样。你认为是买凶杀人,或是疯子g的。如果是买凶杀人,你就不想处理。如果是疯子g的,你就想等他再次犯案。”
“我不会那么不像话的。”
“昨晚你就是那么不像话的。”
“昨晚是昨晚,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已经解释过昨晚的事了。”
“这不是买凶杀人,”我说,“也不是疯子碰巧拿她开刀。”
“你听上去像是非常肯定。”
“相当肯定。”
“为什么?”
“雇来的杀手作案手法不会那么疯狂的。他怎么杀死她的?大砍刀砍了六十次?”
“我想是六十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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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八百万种死法(51)
“那就是六十六次了。”
“不过不一定是砍刀。是类似砍刀的东西。”
“他让她脱光,然后残忍地砍死她。他弄得满墙是血,以致于他们非得重新粉刷不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这样的职业杀手?”
“谁知道那个皮条客雇了哪种野兽?或许是他让那个家伙把现场弄成那样的,下手要狠,杀j儆猴。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然后他又雇我调查。”
“我承认这听来有点离奇,马修。但是——” “也不可能是疯子g的。是正常人发狂后g的,绝不是精神病病情发作。”
“你怎么知道?”
“他过于仔细了。登记住宿时用印刷体签名,还把脏毛巾一并带走。那家伙刻意不留下任何实质x证据。”
“我还以为他用那毛巾包砍刀呢。”
“他何必那么做?洗过砍刀后,他只需把它放进原先的盒子里就行了。再说,如果他真把它包在毛巾里,可以用g净毛巾。他没必要把用过的毛巾一起带走,除非是不想让别人找到它们。毛巾上会留下很多东西——一根毛发、一块血渍——他知道自己或许会被列为嫌疑犯,因为他知道有什么事会把他和金联系起来。”
“我们可不确定毛巾是否真的脏了,马修。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洗过澡。”
“他把她砍得血r模糊,喷得满墙是血,你以为他会不洗澡就走?”
“我猜不会。”
“你会把湿毛巾拿回家当纪念品吗?他是有原因的。”
“好吧。”
他片刻沉默,“精神病也可能不想留下证据。你是说他认识她,而且有杀她的理由。你无法确定这一点。”
“他为什么让她去旅馆?”
“因为他在那儿等着。他和他的小砍刀。”
“他为什么不带着他的小砍刀到她第三十七街的住处去?”
“不到她家去?”
“对啊。我一整天都在跟妓女谈话。她们不喜欢应召外出,因为那耗费时间。她们也不是一定不去,但她们通常邀请对方到她们的住处,告诉他那里有多舒服。金可能也提出来过,只是他不肯。”
“嗯,他已经付了房钱,总不能让钱白花吧。”
“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去她那儿呢?”
他沉吟片刻。“她有个门房,”他说,“也许他不想经过那个门房。”
“他反倒要穿过旅馆大厅,签登记卡,和前台服务员讲话。他不想经过那个门房,可能是因为门房以前见过他。否则门房可比整个旅馆所带来的风险小多了。”
“那可不一定,马修。”
“我忍不住会这么想。有人就是g了这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除非他认识这个女孩,而且有私人原因想要她死。他有可能情绪失控。头脑清醒的人通常不会拿把砍刀大开杀戒。但他并不是一个随便挑个女人屠宰的疯子。”
“那你看呢?男朋友g的?”
“差不多。”
“她跟皮条客一刀两断,告诉男朋友说她自由了,然后他就惊慌失措了?”
“没错,我就是往这个方向考虑的。”
“然后就拿把砍刀发疯?这种行径跟你描述的那个宁愿留在老婆身边的家伙相符吗?”
“不知道。”
“你确定她有男朋友?”
“不确定。”
我承认。 “那些登记卡,查尔斯?o?琼斯,以及他的那些化名——假如有化名的话。你真认为它们会使案子有所进展?”
“它们是线索。”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我只好说‘不’。我不认为它们一定会使案子有所进展。”
“不过你还是认为值得一试?”
“我在银河旅馆本来是想亲自查对卡片的,”我提醒他,“用我自己的时间,只是那个经理助理不让。”
“我猜我们应该去查那些卡片。”
“谢谢,乔。”
“我想我们也可以进行另外那项调查。那一带所有的一流商业旅馆,查它们六个月以来的琼斯登记卡。你要的是这些吧?”
“对。”
“验尸显示,她喉咙和食道里都有jy。你注意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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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八百万种死法(52)
“昨晚在档案里看到了。”
“他先要她口j,然后用男童子军砍刀把她大卸八块。而你认为是她男友g的。”
“jy可能是之前的客人留下的。她是妓女,不缺客人。”
“大概吧,”他说,“你知道,他们现在能把jy分类。这跟指纹不同,更像是血型,是重要的旁证。不过你说的没错,以她的生活方式来看,就算jy和某个家伙不符,也不能证明他无罪。”
“而且就算相符,也不能证明他有罪。”
“没错,但他妈的能让那家伙头痛。真希望她挠过他,指缝里留些他的皮屑。那绝对可有用。”
“不可能事事顺心。”
“当然。如果她给他口j,那她牙缝里该有一、两根毛发。问题是她太淑女了。”
“没错,问题就在这里。”
“而我的问题是,我开始相信这案子确实成立,而凶手远在天边。我有一桌子的混账案子没时间处理,现在你又拿这个案子拖我后腿。”
“想想看,如果这案子破了,你该多神气。”
“功劳都归我,嗯?”
“反正总得归谁吧。”
我还有三个应召女郎要联络,桑妮、鲁比和玛丽?卢。笔记本里记着她们的电话号码。不过这一天我跟妓女谈的话已经够多了。我给钱斯的联络处打电话,留言要他回电。这是星期五晚上,也许他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体育馆看两个孩子对打,还是只在基德?巴斯科姆上场时才去? 我拿出唐娜?坎皮恩的诗来看。在我脑海中,诗中所有的颜s都覆盖着鲜血,鲜亮的动脉血从猩红褪成深褐。我提醒自己,唐娜写诗时,金还活着。那我为什么会在字里行间感受到一丝不祥?难道她知道些什么?还是我过于敏感? 她漏掉了金的金发,除非是用太y作隐喻。我看到金s的发辫盘在她的头上,联想起简?基恩的梅杜莎。没想那么多,我便拿起话筒打了一个电话。很久没拨这个号码了,但记忆如同魔术师变出纸牌般变出她的号码。 铃响四下。当我正要挂断时,听到她低沉、有些喘息的声音。 我说:“简,我是马修?斯卡德。”
“马修!不到一个小时前,我还想到你呢。等一下,我刚进门,先把外套脱掉……好了。你怎么样?真高兴你能打电话过来。”
“我还好。你呢?”
“噢,一切照旧。过一天算一天。”
这是我们戒酒人的口头禅。“还去参加聚会吗?”
“嗯——实际上,我刚从聚会那儿回来。你怎么样?”
“还不错。”
“那好啊。”
这天是星期几,星期五?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 “我三天没喝酒了。”
我说。 “马修,太棒了。”
有什么可棒的?“大概吧。”
我说。 “你一直在参加聚会吗?”
“算是吧,不过我恐怕还没准备好要参加所有聚会。”
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或许哪天我们会在会场上遇见。我承认有可能。她戒酒近六个月,也介绍过几次经验。我说什么时候听听她的故事一定很有趣。她说:“你要听?上帝,你也在我的故事里。”
她正要重新开始雕塑。戒酒后,她一切暂停,因为无法准确地将黏土塑造成型。但她现在在尝试,努力使之比例协调。戒酒第一,生活的其它部分慢慢复原。 我怎么样?呃,我说,我有个案子,是帮一个熟人调查。我没讲细节,她也没有追问。谈话的节奏缓慢下来,偶尔出现
八百万种死法 第 8 部分
么样?呃,我说,我有个案子,是帮一个熟人调查。我没讲细节,她也没有追问。谈话的节奏缓慢下来,偶尔出现停顿,于是我说:“我只是想打个电话问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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