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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之子-曙光帝国II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禁
“这时间来找小狼崽,出什麽事了吗?”
赛德闷声走了一小段,才轻轻回答,“没什麽事。”顿了顿,接著道,“喂,缇苏。”
“嗯?”疑惑。
又是一阵沈默,然後,缇苏听到赛德的声音,一点点眷恋、一点点茫然,以及深深疲倦的声音,“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样的声音,像是累极,累得连心都死了,又像倦极,倦得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一种这个男人会消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的错觉在心中滋生。缇苏讨厌这种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他心疼。
“好。”没有追问,无需解释,缇苏伸手拽住赛德垂在身侧随著脚步规律摆动的手,与之十指交缠。
※ ※ ※
罗林岛是一个偏僻、落後的小岛,即便过了许多年,依旧没有改变。走在整体都是一两层建筑物,最高不超过三层的小镇上,目光所及是一片白芒,昨夜的一场雪为整个小镇裹上一层素白的银装,穿著厚厚兽皮缝制衣物的镇民熙熙攘攘。
缇苏扯扯身上红褐色兽皮做的大衣,嫌弃的蹙著眉头,不爽道,“为什麽要穿这种东西,臭死了!”
“一个大老爷们,还是当兵的,哪这麽多讲究。”穿著相同款式、颜色偏灰黑大衣的赛德不耐道,类似的话题从换过行装开始一直问到现在,没完没了的实在烦人。
他们身上的衣物是到罗林岛後更换的普通冬服,出自罗林镇上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老裁缝,像这样的衣服,岛上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件,做工chu糙却相当牢固,穿个几十年都不会坏。偏远小民的衣服自然比不得大城市,更别提g中、贵族人家量身订制的高档货,兽皮的加工十分简单,故而野兽身上那股子骚臭味往往会残留一些在衣服上,不仔细闻到也没什麽影响,但放在缇苏这个衣食住行都相当考究的家夥身上,就显得颇为不美了。
“谁规定爷们就得邋里邋遢了?!”缇苏横目瞪向赛德,恼恨道,“歪理!”
赛德无奈的叹口气,向右侧一家不足两坪大小的小铺子走去,在里面大婶热情的招呼下挑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走回缇苏身边。脱下手套,扯开缇苏的领子,露出红扑扑的漂亮小脸,探手在里面m索片刻,拽出一g寸长的毛绳,将小布包串在上面系好後整整兽皮大衣,重新把冻的冷冰冰的小脸裹进去。
“现在好了吧?”
缇苏眨眨眼,用力的吸了口气,入鼻的不再是兽类特有的臭味,而是一股清淡的草木香,似乎,跟赛德身上的气息有些相似。斜著丹凤眼瞥瞥身边的男人,豔色唇瓣张张合合,道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便所幸哼了一身把脸整个埋进毛领中,只露出一双妩媚明亮的眼睛。
缇苏这一系列别扭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赛德的眼,好笑的勾勾唇,深黯的眸色略微退去,添上些许轻松与平静。
在街上购置了些简单的食材,赛德带著缇苏一路来到小镇偏僻的角落,不远处,防野兽的木挡土板支出三道防御线,缇苏对这些土防御的评价是能起个预警作用。
“住这?”缇苏控制不住的提高声调,指著眼前一座一层高的破败小屋,他甚至能从裂开的木板间看到屋内简陋的布置。缇苏很怀疑,住在这鬼东西里,睡到半夜会被坍塌的脊梁、屋盖压死。
赛德应了一声,也不管缇苏,自顾自推门走进屋里。房门打开时“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缇苏牙齿发酸,他很有扔下赛德自己去镇上的小旅馆将就一晚的冲动。
从衣领里拖出小布包,贴著鼻子嗅了嗅,眼睛跟著男人步入屋中的孤单背影,满腔的不满化作怜惜与温柔,无奈的努努嘴,缓步走进陈旧、泛著霉腐味的小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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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鲜币)第七十四章 罗林镇扫墓(二)
第七十四章 罗林镇扫墓(二)
盘腿坐在软软的坐垫上,缇苏两眼发直,盯著桌上简单的菜色,看起来有些呆。
赛德夹了一筷子菜到缇苏碗里,难得看到他这般模样,觉得颇为有趣,没忍住,轻轻的笑了出来。眼见定住不动的凤眸眨了眨,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赛德噙著浅笑说,“想什麽这麽入神,连饭都不吃。”
缇苏瞅瞅碗里碧绿青翠的蔬菜,夹起来送到嘴里,慢慢咀嚼、吞咽。说实话,赛德做菜虽谈不上难吃,但也远远够不上好吃,无论菜色还是味道都相当普通,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选用的食材相当新鲜,原汁原味。
说不清原因,缇苏就是有一种胜过任何名厨大手的感觉。把筷子含在嘴里,缇苏歪著头,皱眉努力思考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感觉,思来想去,得出赛德的饭菜中有一种特别的、让人沈溺的味道。
这种味道,叫做家,陌生的味道。
心里暖融融的,缇苏学著赛德的样子,挑了一块红烧r送进赛德碗里,简单的动作却让他觉得很安心、很幸福,连带那张妖媚的面庞亦柔和不少,“没什麽,就是觉得会做菜、做家务的家夥好神奇,”左右张望下,目光一一掠过用干草、泥土混合物堵起的裂缝,皱皱鼻子,呼吸干净的空气,笑著接下去,“嗯,化腐朽为神奇。”
单纯的、仿若邻家男孩的笑容,赛德第一次从缇苏脸上看到这样毫无心机、没有丝毫掩饰,只是因为快乐而快乐著的笑容,x口忽然就有些闷、有些疼。
闷头吃了两口饭,赛德闭闭眼,停下筷子问,“你不是第一次看人做家务吧,哪来这许多感慨。”
缇苏闻言一怔,认真的想了想,歪著头回答,“确实应该见过不少,呃,每天都有人打扫嘛,”低头看看自己的碗,“还有各色美味佳肴。”说著,缇苏又摇摇头,“没什麽印象。”
“你妈妈没做过。。。”话说到一半,赛德蓦地闭嘴,他突然想起缇苏的身世,贵族与罪子的孩子。还是一个为了罪子背叛的贵族,想来出了那样的事情,缇苏的童年不会太愉快。
尴尬的干咳两声,“当我没问。”
丹凤眼仔细的打量赛德的表情,缇苏挑挑眉,奚落道,“啧啧,你个混蛋装模作样个什麽劲,在我面前,那些个沈稳、可靠的假象早就破功了好不好~~少装好人,老子不稀罕~~”
赛德气恼的瞪人一眼,捡了块大大的r塞进缇苏豔色的小嘴里,堵住那些惹人厌的话。
恢复灵动的丹凤眼转了转,用长辈看不听话晚辈的责备目光瞥赛德一眼,耸耸肩,做出一副你真孩子气的样子,气得赛德磨牙,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见赛德把菜当自己狠狠嚼,缇苏轻笑著咬碎嘴里的r,边吞咽边整理思绪。
缇苏的表情慢慢沈淀下来,带著一些缅怀、一些茫然的轻声说,“那人,没做过这些。别人都说父亲很喜欢他,但我没什麽特别的感觉,那人,其实一直挺孤独的,除了最後那段时间,他跟其他受主人宠幸的罪子也没多大区别,一直被软禁著,罪子嘛,自由之类总是可笑的。”
突如其来的话使赛德咀嚼的动作一顿,然後仿佛只是听到“今天天气很好”般继续,没有表现出好奇或者别的什麽情绪。他不想自己的情绪对缇苏造成影响,说与不说,端看缇苏愿与不愿。
“我家那些破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当年还挺出名。”缇苏自嘲一句,“在出事前,我和那人一直住在府里一处没什麽人的院落里,他啊,很安静,除了父亲来的时候基本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停了片刻,浅浅一笑,接著说,“其实父亲来的时候他也不说,他们见面似乎永远只有一件事,肢体纠缠、碰撞,然後父亲离开,他继续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
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叫不出名字的美丽花卉,chu壮茂盛的树木,高高的白色院墙,以及那个总是靠坐在廊柱上出神的模糊身影。
印象中,那人可以就那样坐上一整天,他总是看著同一个方向,似是出神,又像在思考。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人,便只有每日里打扫、送饭的仆役,他们看起来总是匆匆忙忙,十分忙碌。
缇苏小时候有试过与那些来院子里的家夥说话,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做些戏弄人的事想引起别人注意,但却始终没什麽结果,无论他做什麽,都不会有人分一丝一毫的注意给他,时间长了,便也没有了兴趣。
许多人说孩子调皮,孩子爱捣蛋,里面固然有天x使然,但很多时候,他们不过是希望得到更多的关注。不管是坏的、好的,愤怒的、高兴的,讨厌的、喜欢的,只要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孩子就会乐此不疲的去做,因为,孩子总是怕寂寞的。
越是回忆,缇苏越是觉得自己的童年真是无聊的紧,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在小小的空间中日复一日的虚耗年华。
赛德安静的聆听,听著简单、乏味的叙述,缇苏的童年单调如同泛著蜡黄的陈年老照片,缺乏色彩。
赛德想,自己或许是幸福的。
虽然小时候挺辛苦,没有华贵的新衣、没有美味的食物,还要小心翼翼不被发现罪子的身份。但他有表面严厉却真心关心他的大山老人,有跟他一起偷东西、打架,一起被抓、挨打的朋友,有,自由。。。
放下碗筷,赛德走到缇苏身边,扯著银色的发,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x口,赛德淡淡的、认真的说,“以後,我们自己做饭、自己整理,两个人,一起。”
埋首赛德x前,缇苏悄悄阖上泛著水光的眸子,他骤然便懂了,懂得那人每天每天望著那个方向是在思念,思念重重围墙阻隔的父亲的身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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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鲜币)第七十五章 罗林镇扫墓(三)
第七十五章 罗林镇扫墓(三)
小镇的生活平凡、安宁。
自从到罗林岛那日,赛德说要两个人一起分担家务,出生以来便两手不沾杨春水的缇苏被迫跟著赛德学习、打下手,惹了不少笑话,以至於数次大闹罢工,当然,最终都在赛德的镇压中宣告失败。
“妈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年韩信都能受胯下之辱,老子不过买个菜、擦个桌子,没什麽不能忍的!赛德你个混账,等离开这鬼地方,新账旧账咱一起算!”缇苏提著赛德编的菜篮子,怀里揣著今天的买菜钱与购物清单,一如这数日来所做的,边走边嘀咕,惹来不少行人侧目。
路过一个蔬菜摊的时候,缇苏听到一把大嗓门在招呼他,“谷口新来的小媳妇,老头子我这边的菜今天刚从暖棚里出来,新鲜,要不要来点?”
磨牙、狠狠磨牙,该死的赛德!
缇苏黑著张脸,瞅瞅清单,问道,“有包心菜吗?”
“有,你瞧,这不就是嘛~”卖菜的老头儿从铺开的摊子上拿起一颗包心菜,掂了掂分量递到缇苏面前给他看,“这颗怎麽样?”
缇苏拧著纤细的眉,盯住眼前圆滚滚的蔬菜。
唔。。。不认识。。。
虽然赛德特地买了儿童读物,替他恶补各种知识,不过缇苏在这方面的天分实在不怎麽样,学了几天也没记住多少有用的,反正罗林镇镇民大多淳朴,也不怕发生指鹿为马的事儿。
“就这颗。。。”缇苏纤眉一挑,篮子交到右手,左手屈肘,先收後撞,只听身後传来一声痛呼,转身看去,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捂著被手肘撞到的下颚,跪在地上又咳又喘,流了一脸的眼泪,看起来十分痛苦。
却是缇苏用肘部攻击少年的下颚柔软处,若是位置下移、力道再加重些许,光这一击便能打碎少年的喉骨。
事情发生不过刹那功夫,卖菜的老头儿尚来不及出声就结束了。老头儿看看背对自己的缇苏又瞄了瞄痛苦的少年,似乎有些不忍,“小媳妇儿功夫真俊!这娃娃老头子我认识,他是猎蜥的阿杰家的孩子,穷人家娶不起老婆,是花大价钱到其他岛上找女人生了带回来的,阿杰两个月前猎蜥的时候失踪,没了生活来源,这做偷儿虽然不好,但你教训也教训过了,不如饶他一回吧。”
缇苏妩媚中带著锐利的目光突兀的柔和下来,不知怎麽的,他想起那个早晨,想起赛德诉说的旧事,那人当年也为了相似的理由偷过东西。
发现自己居然在这时候想起赛德,缇苏不满的哼了一声,犹自跪在地上的少年闻声吓得浑身一颤,却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没法逃跑。
胆子这麽小,一点都不像那混蛋,所以老子放过他跟那混蛋半毛钱关系没有!
缇苏在心里给自己的行为打上注解,然後撇撇藏在皮大衣中的嘴,对少年说,“老子懒得跟你计较,你。。。”顿了顿,缇苏突然想到什麽,话锋一转,接著说,“不过嘛,教训还是要有的,否则记不住不是,看你挺可怜的份上,就罚你今天给我打下手,买东西提菜篮,这些会吧?”
少年被缇苏亮晶晶的眼睛盯得有点发毛,不过他也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声音好听、下手却相当狠辣的人愿意放过他,至於打下手之类,在他眼里完全称不上惩罚,於是,深怕缇苏後悔似的用力点头。
缇苏对少年的反应很满意,也不催促他,让他慢慢恢复。
赛德举起斧子,“啪”一下落下,一节小木桩被劈成两半,他拾起木桩重新放好,又是一斧头下去。处理完包括烹煮、取暖需要的柴禾,备了一日的余量,赛德拉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面庞,其实这麽点活,又是大冬天,尚不至於出汗,这个动作纯粹是一种习惯。
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後响起的脚步声,边回头边招呼,“回来啦。”待看清缇苏舒服的缩在毛皮大衣里,身後跟著个费力提著篮子、鼻子脸蛋都冻红的少年,疑惑的“咦”了声,问,“这孩子是谁?让你去买个菜,怎麽就当起诱拐犯来了?”说话的同时向两人走去,接过少年手中的篮子,轻松提在手中往屋里走。
“滚!谁他妈是诱拐犯,这小鬼不长眼,偷东西偷到老子头上,老子这是给他些教训,顺便帮他改掉这毛病造福社会。”缇苏跟著走进燃著火炉,暖融融的屋子,回头看去,见那少年在门口处筹措,思忖片刻,说,“小鬼,看在你刚才挺听话的份上,赏你顿吃食,进来吧。”
正在流理台上清洗食材的赛德听了,勾唇轻笑。
不知缇苏自己发现没有,住在镇上这一周,他多了几分人情味,少了不少生杀在手的戾气。可惜,那骨子里高高在上的傲慢却不是这麽容易化去的。
吃饭的时候,赛德总是不自觉看向少年的脸,直到缇苏冷著声音数落他才停下。捧著饭碗琢磨片刻,还是决定问清楚,“小泽,你有些像我儿时的一个朋友,”小泽是少年的名字,“或许有些冒昧,唔。。。你认识一个叫阿杰的人吗?”
小泽往嘴里扒饭的动作顿住,想起自家爹爹,又想到这月余等不到爹爹回来的担惊受怕与挨饿受冻让他瞬间红了眼眶,用力咽下口中饭菜,抖著声音说,“是我爹爹,叔叔认识他?”
“你是阿杰的孩子?”赛德一怔,又仔细的看了看小泽的脸,看似平静的问。旁边看著两人说话的缇苏却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明显的不稳,似是激动、又像是其他什麽情绪。
“他,还好吗?”
“爹爹他。。。”被问到阿杰的情况,小泽本就红了的眼眶中掉下大颗大颗泪珠,呜咽著断断续续说,“他两个月前跟麦克大叔他们一起去猎蜥就没有回来,整个队伍都没回来!”
赛德再次怔住,稍微整理下思路,问小泽,“他们新组的队伍?或者带新人?有人进去找过没?”
小泽摇头,“不是,组了好些年了,都是镇上的好手。镇长有拜托另一支猎蜥队,让他们帮忙找找,但他们也没回来,都快一个月了,最近都没人敢往戈壁去,怕遇上危险。”
缇苏见赛德沈吟不语,问他,“怎麽了?”
赛德看缇苏一眼,解释道,“这事情有些怪,虽然猎蜥很危险,但罗林岛上有五分之一靠这个生活,这麽多年下来,对付戈壁蜥早就经验充足,只要别赶著发情期去送死,就算运气不好撞上多头戈壁蜥,也不可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
“不是才过去一两个月吗?”
“猎蜥凶险,需要很高的机动x,除去必要物资一般都不带,食物和水也是够吃就好,戈壁中又没什麽人类能吃的东西,所以猎蜥无论有没有收获,一般都控制在半个月左右,除非有减员,否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水粮消耗的极限。”
(待续)
作家的话:
滚来滚去~~亲们知道某想说啥米吗?一定知道吧~~要喂食哦~~
☆、(12鲜币)第七十六章 罗林镇扫墓(四)
第七十六章 罗林镇扫墓(四)
“听你这麽说是有些蹊跷。”缇苏用筷子蹭了蹭下巴,盯著赛德眼睛看了一小会儿,又乜一眼捧著碗瑟瑟发抖,忍泪忍得辛苦的小鬼,翻翻眼,说,“放不下就去查查呗,你以前也干过这事,多少能找到点线索吧。”
赛德垂眼轻应一声。
一边的小泽从两人的话里听出他们要进戈壁查爹爹失踪的事,再忍不住眼中泪水,“哇”一声哭了出来,两个不会安慰人的男人一见这阵仗都有些犯难,好在小泽只是积压的情绪一时压抑不住,哭声很快就平缓下来。犹自抽抽噎噎的少年一言不发,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一边,面对两人跪下便是九个响头,磕得额头都见了红。
大致能体会少年的心思,缇苏与赛德也不阻止,受了这番大礼,就当事先支取的谢礼,也算承诺会去戈壁一探,安了小泽的心。
赛德拉起磕完头的少年,想了想,放下碗,说,“明天,我有事,而且去戈壁得准备充分,还得找些人手,所以三天後才出发。”
小泽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赛德这麽说是在向自己解释,虽然心里著急,还是进退得宜的点点头,说,“谢谢叔叔。”
缇苏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握著筷子截碗里剩下的米饭,知道赛德此行目的皆在明日,脑子里思忖著扫墓究竟该做些什麽,他可从来没干过这事。一来自己不在意这事,二来自家两个老的当年不被允许立坟无处可以祭拜,毕竟那事是圣谕院建成以来最大的丑闻。
等吃完饭,赛德收拾碗筷的时候,缇苏把小泽拉到一边,嘀嘀咕咕问了些常识,心想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第二日一早,三人一起穿过半个小镇,往另一边连著片小丘陵的地带走去。
路上,小泽给不了解当地情况的缇苏简单介绍,他们这麽走下去,在挨著丘陵的镇口坐上墓车,约莫一个小时候便能到罗林岛的墓地,这墓车乘的人少,一日就跑两趟,他们赶的这趟是早晨八点半的,另一趟车在下午两点。
缇苏可有可无的听著,这些事连带罗林岛他都不怎麽在意,会来这里不过是陪著身边这个总是处变不惊,将心事藏得很深的男人。
下车的时候,缇苏小小吃了一惊。罗林岛的墓地与他想象中相差甚远,本以为会和以前无聊时翻的小说描绘那般y沈沈让人心生压抑之感,实际到了地方一看才发现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墓地范围很大,光线充足,碑位林立,规划的相当整齐。墓碑上积著厚厚一层雪,像是带著一顶白帽子,人行过道却干干净净,显然是守墓人清扫过的。
跟著赛德,穿过好几个墓区,一直走到最边缘的地方。缇苏向远处眺望,竟然能看到大海,此刻海面平静如镜,一望无际,让人不自主生出渺小感,连带那些个微不足道的惆怅也一同消散在这片风景中。
罗林岛的墓地却是一直延伸到小岛边缘,不过从罗林镇看的时候这里是一片丘陵,但到了海边就发现其实地势比想象的高,至少缇苏就绝不会有从这里下海的想法。
赛德走到一座坟墓前,用带来的铲子清理了积雪,又用干净的布擦拭墓碑,处理完後,从篮子里取出祭拜的花束和糕点,整齐的摆在供台上,点了香躬身拜了三拜後,向旁里走两步,让出位置。
缇苏记著点香叩拜的事,可是走到墓碑前的时候还是怔愣了片刻。适才赛德的身子一直遮挡著视线,所以他始终没发现这是一块无字碑。感到身後小泽拉了拉自己的衣摆,缇苏才收回视线,规矩的上香祭拜,完事後,深深看了赛德一眼,走到他身边沈默不语。
“觉得奇怪?”淡淡的、平静的声音。
缇苏沈默须臾,说,“嗯,为什麽没有碑文?”
赛德用心的看了一眼平整的墓碑,随後将视线投向远处,看著海天相连的那条线回答道,“因为不能。她,娜娜是以罪子的身份死去的,我虽然在朋友的帮助下抢下了她的尸体,也杀了那个贵族,但却无法堂堂正正的为她立碑,除非我想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
“不明白?”赛德侧头看缇苏,笑了笑说,“也是,以你当时的身份,想来也不会关心罪子死後会怎麽处置。”转身,指了指同在这片区域的另外几座墓碑,“圣谕院不允许为罪子立坟,所以大家都一样。”
缇苏顺著赛德的手指看去,以他的眼力,认真看了,自然不会没发现这些墓碑的共同点,它们都是无字碑,听赛德的意思,这些恐怕都是罪子的坟墓。
“其实娜娜还算好,至少这坟里埋的确实是她的尸体,其他那些,太半是空墓。”
收回视线,缇苏看著眼前的墓碑,低声问,“现在,帝国建立後便没有这些顾忌了吧,为什麽不补上碑文?”
话说完很久,缇苏都没等到赛德的回答,忍不住侧头看他,却发现那双乌眸中盛满了某种浓的化不开的情绪,让看到的人,心,像揪起来般疼,又仿佛被chu糙的砂纸来回打磨般难以忍受。
“其实,这样挺好。。。”轻轻的、感叹般的低语,在突然吹起的海风吹拂下飘出很远、很远。
沈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他们都没有发现,在距离娜娜坟墓有些距离的大树後,穿著白色毛皮大衣的男人死死盯著这个方向,那双眼中布满了血丝,透出疯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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