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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显是不屑,他冷冷讥诮我卖姐换女:“殿下何尝不是如此。不是一母所出的姐姐,自然及不上亲出的骨r。”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淡转话题:“尊驾今日来此,当不是来和本宫叙旧,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挑眉,正待开口,忽若违和,深睇了我一眼,似讽刺,似试探:“即大人向来和殿下形影不离,来时未见他伴驾在旁,实在稀奇。”
知他疑心,我浅笑,不动声色:“即大人今日微感不适,便让未大人伴驾。也幸好你们两人未打照面,否则本宫也难保他不会一时冲动,做出有失体统的事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是莫寻在旁,早是天雷勾动地火。梵游笑笑,不以为然,即又冠冕堂皇地道了一通格史泰令其代转的问候,临末了,近前呈上羊皮卷:“三日后公主进宫大婚,此乃司礼大臣拟下的典仪,请帝储殿下过目。”
我接过展卷,可内有另一张羊皮,怔了怔,瞥向梵游。他却若无其事地道:“殿下若觉不妥之处,但请告与小臣,代转司礼大臣再行拟定。”
不知他真意,满心疑惑,可未形于色,淡淡点头,唤未央进里送客,可不想门刚敞开,手持长矛的一队士兵冲进殿来,将梵游堵在中间。
“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他漠望悠步进里的未央,冷讽一笑。因是佞人又次僭越,我扬眉:“未大人真是好记性。不把本宫这个帝储放在眼里倒也罢了。对伽罗贵使这般无礼,传出去,你让本宫如何向国主陛下交代?”
几不可见地讥笑,未央煞有其事,拱了拱手:“殿下有所不知。此人乃是当年起兵谋乱的梵家之后,四年前劫法场未果,之后便下落不明。恳请殿下赐旨,将他收押。若是伽罗国主追究,微臣愿往王宫向国主陛下禀明此人身份。”
“哦?原是梵家人啊……”
既然未大人喜欢装腔作势,我便奉陪到底。挥手令紫麾军收矛散开:“不过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不管这人是何身份,擅自扣押特使,便是对国主陛下不敬。姑且送他回宫复旨,再行照会也不迟。”
未央冷笑,似在讽我口不对心:“殿下只要对外称是此人意图行刺,便可当即收押,无须多此一举。再者,殿下不辞辛劳,亲来此地,无非是想为了那位小姐。既然梵游自投罗网,微臣将他带去严刑拷问,殿下便可知道小姐的下落。”
虽有道理,可望着梵游气定神闲的模样,我冷淡道:“皇姐大婚在即,未大人若是无事生非,本宫会很困扰。”
敢一人来见,定有所准备。若是贸然将他扣押,也会打草惊蛇。挥退堂上紫麾军,我冷望未央:“你若以为本宫只要见到百合,便会随你回京,那么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我虽然不是什么深明大义之辈,可也不若他和他家主子那样凡事只图自己痛快,“这桩联姻关系到两国结盟。本宫也会有始有终,见证我羲和公主成为伽罗国最尊贵的王后娘娘。”
现下情势容不得我只顾百合一人的安危。胜,亚米尔罕登基,与莞菁终成眷属,我也可全身而退,见到思念的女儿。败,不但王孙与其部众有性命之虞,我这助其谋逆的羲和帝储也不得善果——虽不至身首异处,可因背信弃义,格史泰许会趁机向我家皇帝哥哥狮子大开口,要求割地赔款,赎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妹妹。非但如此,我回到枺骋膊话采n薅似苹的懒谟押茫图胰硕ɑ峤璐舜笞鑫恼拢赝獾木鸥奕诵硪不岱纯臀鳎眯槎搿宦勰淖疾蝗菸伊僬笸烟樱裆跚绮欢u哪凶樱矣镏懈婢骸熬偷苯袢罩旅挥蟹5馕皇钩贾皇浅さ闷南裣侣洳幻鞯蔫蠹夜影樟恕!弊卓聪蜩笥危17讼率祝骸拔蠡嵋怀。钩即笕思隆!?br /
“岂敢。”
最后对望一眼,我淡令未央:“代本宫好生送使臣大人。”
风波平息,看着佞人y沉着脸,不情不愿地送梵游出去,我闭眼吐出一口长气,疲惫渐深,可想到百合现下远离王宫,一切安好,又是一笑。低首看向手里的事物,趁四下无人,我收妥卷在内里的羊皮卷,然后唤人进里:“这是三天后公主大婚的典仪事项,交给礼部的朱大人。如有不妥,令他不必奏请本宫,直接去找伽罗的司礼大臣。”
言毕,我拢袖起身,出外坐上抬辇。倚在团花软垫,淡淡打量这座敦阳西郊的夏宫。依山傍水,风景怡人。两位皇女入住的寝居也是匠心独具,引洛河水,辟成一片月牙形的湖泊,修凿两座相连的小岛,各建雅致楼阁,相映成趣。若是莞菁亲身来此,定喜这鸟语花香的风雅地。一时兴起,打听这夏宫之前还接待过哪些远道而来的贵客,随驾在旁的小宫女脱口而出:“只有过世的王后娘娘住过。”
即使新后所嫁之人已非故世的老国主,可仍是忌讳,便见走在前方的宫女回首瞠了眼失言的同伴,对我躬身道歉。我笑笑:“听说老国主生前未曾立过侧妃,想是和先后感情很好。不如让本宫也听听这段传世佳话。”
却之不恭,那个小宫女也只能欠了欠身,告诉我这匠心独具的夏宫本是老国主为先后建来消暑的别宫。而见我并无不快,颇是和善,也放开胆,津津乐道这对夫妇的前尘。
“因为外祖谋反,老国主五岁便与母妃一起流放极边。”
后因两位异母兄长相继早逝,先王又后继无人,才得赦免,返回王都。而他的第一个王后便是在流放期间,在当地娶的一个无名小吏之女。
“听说先后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
可机缘巧合,与落难王子一见如故,即使双亲怕惹祸上身,竭力反对,果敢的先后仍是毅然下嫁,可谓患难见真情。后来老国主否极泰来,不少权臣元老欲将自家女儿送进后宫,皆为老国主婉拒,且将出身不高的发妻扶上后位。尔后几十年,夫妇二人相濡以沫,育有一子三女,本是和乐融融。可国主膝下仅有一子,在尚无女王先例的伽罗,臣民对此颇有微词,直待时隔多年,年过而立的王后忽传喜讯,臣民翘首以盼已久的嫡次子终是诞生。不过先后因为生产不顺,落了病根。从此沉疴难起,央求丈夫将她迁去夏宫静养后不久便病殁。老国主悲伤难禁,也恐触景伤情,余生再未驾临这座别宫。不知经年后,特地安排发妻的继任者下榻在此,可是有心令羲和公主体味他对亡妻的爱,表明联姻不过出于政治目的……
我轻一叹。即使对不住故者,仍欣慰莞菁最后是和亚米尔罕走到一起。摇了摇头,待至阁前,我下辇进里更衣。许是先前又和未央起争执,坏了心情,望着几身平日穿惯的素色宫装,越发沉郁,瞥了眼恭立近旁的伽罗宫女,心血来潮:“给本宫弄套你们的民族服装。”
也算入乡随俗,我令侍女候在屏外,径自进里换上光鲜亮丽的衣裙,待将梵游交予的事物收在怀里、若无其事地出外时,便见几个稚气未脱的小宫女满眼艳羡。我淡笑,学着她们伽罗国的舞娘,有模有样地抖肩扭腰,看得她们一时忘了规矩,心花怒放地拍手叫好。见我这邻国来的皇女毫无架子,招手相邀,也便放开心性,跟着起舞。一时间,帝储闺阁中笑声不断,仿是回到过去在婵媛坊里和姑娘们嬉笑怒骂的日子,我恣意笑闹,直待沉郁尽消,方才尽兴,给每个小宫女发了一锭赏银,令退左右,出寝居沿拱桥去到另座小岛,拜访那位猫儿般慵懒的女主人。
“听殿下那里的嬉笑声,奴家好生羡慕。”
将伺候的宫女悉数打发走,我走进里去,便见碧纱窗前,女子慵倚软榻,轻摇团扇,毫未一丝羡慕样。在此扑朔迷离的局势,这位假新娘尚可怡然自得,确不愧是婵媛坊的当家妈妈桑。我心悦诚服,席地坐在织纹华美的锦毯:“还有三天就要出嫁,皇姐看来心情不错。”
悦竹但笑不语,自近旁玉几端起莲纹瓷盘递到我面前:“也不知他们打哪儿听说公主爱吃这桂花糕。虽不地道,却是有心。”
我一愕,依言尝了口,虽是甜腻了些,可敦阳当地并无桂花树,做这糕点的新鲜桂花须得千里迢迢从羲和国运来。即使是为讨好羲和公主,也无必要这般大费周章,效仿唐玄宗,来个劳民伤财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我微皱起眉,因此想起先前在甘州,亚米尔罕曾告诉我当初提议联姻的人是他,可力劝祖父迎娶德蓉公主的却是王叔,并荐自己的心腹前来羲和促成此事。原以为只是y谋夺嫡,借机除去王侄,可亚米尔罕事后想来,那时格史泰积极推动联姻,坚持向淡出世人视线已久的德蓉公主提亲,似非替父王择选新后,而是他自己非卿不娶。而急不可耐地要将莞菁迎去伽罗,也未必只是为了坐稳王位……
因是不曾想过格史泰许是一石二鸟,打从一开始便卯上莞菁。脑中寒光乍现。可未待我细想,半敞的窗外忽得探进一颗脑袋,险些惊叫出声,可见悦竹淡然自若,对不速之客摇扇打照面,扯了扯嘴,待望清倒挂屋檐的少年,更是啼笑皆非:“小王爷不知男子若是擅闯公主闺阁,要杀头的吗?”
严格说来,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还称不上男人,可显非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尔后的情形更是昭示两人间的友情在我全然不知的情况下突飞猛进,便见少年矫捷跃进窗内,径自盘腿坐我身边,悦大小姐则默契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囊,玉手轻扫,将先前我做来和她打发时间的纸牌倒在矮几,旁若无人地和少年打起梭哈。
116 贰拾肆章 ? 风誓 '二''vip'
瞅着吊儿郎当的小女婿,我似笑非笑。
九皋人的高大身材,羲和人的精致面容,包括未央在内,无人怀疑这挺拔俊逸的少年其实只是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所以给他安了个随行侍官的差事,美其曰为我这个未来岳母保驾护航,可惜从未见他务过正业,反与士兵们称兄道弟,最常听说的也是这位被怪师父带坏的小王爷在底舱设赌局赚外快,一月下来,足够他在枺匙罘被牡囟危鲂婺6某 h绱苏獍悖呤切陌怖淼玫叵硎荇撕凸裨钡挠旁酱觯呤遣灰庞嗔Φ厮压挝音撕徒康馁郝弧8猩跽撸春桶俸夏泵妫涯筒坏眉拍腥墙澳俏患侔绻鞯钠两憬恪?br /
看着斗牌斗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我暗为百合不值,直待一局终了,我这负心的小女婿方才抬头回岳母的话:“小王这次不告而别,助羲和帝储平乱,于情理实在对不住父王和七叔。若和德蓉公主私下偷会,损及公主清誉,令伽罗新君蒙羞,良心上也可过得去。”
其实只是迷上纸牌游戏,也亏他想得出这通歪理邪说,我摇头失笑:“你娘如果知道你和她最宠爱的悦姑娘这般亲近,定会扒了你的皮。”
繇州谁人不知悦大小姐与滕州牧鹣鰜情深,她这古灵精怪敛于内的儿子想必也曾耳闻,侧过身去搂过他的悦姨娘:“谁让娘这样大方,舍得让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抛头露面,活该让儿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但亲儿,连少隽的这位红颜知己似乎也对这偷情游戏乐在其中,便见悦大小姐慵慵一笑,风情万种地依偎入怀,水眸潋滟,深情对视,看得我未来岳母头皮发麻:“敢情小王爷是不想娶咱们家百合了。”
少年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这才松开怀中软玉,君子坦荡荡地洗起牌:“姨娘,咱们继续。”
许是少隽的独生子,悦竹与他毫未疏漠,似有若无一丝温情的笑意。对这c科打诨的小女婿,我也只有无奈一笑,取出梵游给的那张羊皮。正反两面绘有错综复杂的地形,背面标注各处宫所,当是王宫地形。而正对我的那面则是蜿蜒曲折,宛若迷宫。见我望着羊皮卷,面露困惑,身边的少年侧首瞥了眼:“宫里的人向来喜欢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诚然,枺车幕食堑紫乱灿兴耐o舜锏拿艿馈h绻沂掷锏娜肥峭ㄍ豕炒Φ拿艿劳迹笥未雍味茫伟道锶糜胛遥慷晕仪桌促ぢ薜哪康模挚闯龆嗌伲靠苫崾撬缇筒碌轿掖诵胁7橇龆矗愫透袷诽┐t黄刖胛停?br /
眉头蹙得更深,我暗恼这人立场暧昧不清,若是有心与我为敌,何必这样意味不明地帮我。反复推敲,仍是难解真意,更恐格史泰已知我和亚米尔罕正在密谋宫变,正暗暗担心前去联络王孙部众的莫寻,身边二人强拉我加入牌局:“岳父大人那等心思与身手,断不会有差池。”
虽是好意,令我转移注意,可我心不在焉,两人又毫不手软,直到赔进我身上所有价值连城的首饰,方才罢休。许是趁机讹岳母,怕我恼羞成怒,婚事告吹,少年边数战利品,边正而八经地咬文嚼字:“若岳母大人恐其中有诈,小婿愿往一探。”
自然相信他并非借机刺探伽罗内廷,可他到底是九皋国的小王爷,若有闪失,不但难向少隽交代,更可能挑起纷争。我自然不允,他耸耸肩,颇是遗憾:“原想去王宫打探我家媳妇的下落,可惜岳母大人不信任小婿的身手,惟有作罢。”
虽说近一月来,岳父大人从不给他好脸色,可我这岳母倒是由着他厚皮厚脸地贫嘴。不过这回事关重大,我淡笑抬手,轻戳他的脑门:“放心吧,你的宝贝小媳妇现在别处。至于王宫密道,等你岳父回来再说。”
于是乎,夜澜人静,风尘仆仆的岳父大人与他的小女婿殊途同归,轻手轻脚地翻窗而入,便见寝居中一灯如豆,一对年轻男女相对半卧,各自支首锦垫,兴味正浓地玩着纸牌。尤令他啼笑皆非的是其中那个女子身为一国储君,毫无形象可言,近前摊了一堆从女婿手里赢回的珠宝首饰,与对面吊儿郎当的少年一人怀揣一个盛满鲜果的高脚银盘,时不时往嘴里扔颗葡萄,实是悠哉游哉。不过真实的情形倒不若他瞧见的这般没心没肺,前几个时辰,只要风吹草动,我都会抬头去看,自然不会错过脚步声,望向杵在纱帘外似笑非笑的男子,如释重负,用他的母语问候奔波一整天的皇太子殿下:“辛苦了。”
眼里的冷淡须臾消散。莫寻无奈摇头,瞥了眼颌首打照面的小女婿,掀帘进里,席地坐我身后:“你身子刚见好,莫要劳心伤神。”
“哦。”
讪讪收了纸牌,我直起身子,轻揉微酸的右肩:“那边准备得如何?”
“虽撤换了守将,不过敦阳一带的守军本听命于王孙。若是不成,城外还有我们的人,随时可以攻进敦阳。”
亚米尔罕在自己的封地有五千精兵,格史泰自然严加监视,难以暗调入京。不过常年跟在老国主身边,负责京畿守卫,故而兵力不及侄儿的格史泰才会走邪门歪道,欲在迎亲途中下毒手。现亚米尔罕重返伽罗,民心所向的他暗中集结旧部,兵变攻下王宫并不难。这回护驾前来伽罗的两千西军也是有实战经验的精锐,其中五百人已然随我进城,其余驻扎城外十里的戎卢山脚,到时便可里应外合,强行接管敦阳城防。故而当务之急,便是王宫守备。因是格史泰从封地带来的亲兵负责守卫,一旦起变,只有硬攻。不过王宫依山而建,地势陡高,易守难攻,而且到时身在王宫中的我若失手,就会和假扮公主的悦竹一起成为格史泰的人质。如能借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王宫,自然求之不得。不过莫寻和我有同样的顾虑,无关梵游掳女之恨,而是不知他到底是敌是友:“明日我将这王宫的地形图带去给王孙殿下的人,请他们辨其真伪,再行潜入一探虚实。”
听莫寻有意亲入虎x,相对而坐的小女婿淡笑捋起虎须:“岳父大人可准小婿一并前往?”
如不是小女婿出言挑衅,我也不知男人对根的观念原来这样强烈。即使世人眼里的赔钱货,年过而立才得一女,自然视若珍宝。有谁胆敢觊觎他的独生女,就是他即莫寻的仇人。须臾间,墨瞳杀机毕露。我在旁幸灾乐祸,暗慨当年苍秋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有他一半爱女,尚在襁褓的旻夕也不至一见亲爹,如见前世冤家,哭闹不休。可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少年到底是别国王公。莫寻终是忍下怒气,冷言冷语:“我一人前去即可,不劳小王爷费心。”
“岳父大人实在客气。”
似未感到呼之欲出的杀气,少年若无其事地火上浇油:“小婿来此,就是为了见百合小妹一面。若能助岳父大人一臂之力,不但能早日见上我的小媳妇儿,将来百合小妹若是问起,小王也能心安理得地告诉娘子,你家夫君曾为了你赴汤蹈火。”
“你……”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为了这门八字还没一撇的亲事较真,莫寻就此而言,也算是个可爱男人。叹了一叹,按住蠢爸爸的手背:“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小王爷身份敏感,独去也不妥。不如互相有个照应,就是有诈,你们也可保彼此全身而退。”
更能趁此机会,增进彼此了解,升温翁婿情……
我阖了阖眼,很识时务地将这美好心愿保留心底。对面的少年则打着哈欠,慵懒点头。既是帝储发话,莫寻也不好拂我面子,勉强同意,待小女婿揣了纸牌跃窗而去,揉起眉心。我不禁失笑:“女儿那么小,就有人追,你这做爹的该高兴才是。”
乖女儿羊入虎口,仍隔岸观火,幸灾乐祸。莫寻轻瞠了我一眼,可想到女儿,愁云惨淡。我只得柔声宽慰:“等梵游说出百合的下落,我们去瞧瞧是怎样的人家。”
若是安顿在寻常人家,过几年平静生活,对百合来说,倒是一桩好事。可在此之前,须先摸清那户人家的底细。不管贫富贵贱,只要温饱无虞,心地良善便可:“姑且相信那人给孩子寻了一户好心的人家。”
莫寻点头,神色黯淡。近来每每说起女儿的将来,他便这般隐隐遗憾。大抵知他为何如此,牵过他的手:“反正你已知道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其他男人……”轻抚因是常年练剑而磨出厚茧的掌心,我平和一笑:“只要你牢记我们有个女儿,不论将来如何,这都是斩不断的羁绊,至死维系。”
就算茈尧焱无心推波助澜,强莫寻娶其他女子,我和他也难结成夫妻。那男人爱怎么着,悉听尊便,早有前例,重蹈覆辙,也不过多心痛一回,“就算为了保我们母女二人的性命,回去后爽快办婚事,然后安生过你的日子。”
不无意外,他立皱起眉,起身就要离去,却被我拽住衣角,“往后我们可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独处。也不知能不能平安出这伽罗国……”
他若成婚,我们便要以礼相待,断不能再有逾越。凝住他沉黯的眼,我勉强挤出一抹温柔笑容,像个耍赖的孩子,紧攥他的衣袖连连轻曳。拗不过我,他终是一声轻叹,复又坐了下来。
“记得你的生辰是七月十八。”
莫寻略怔,笑着点头。先前我被梵游掳走,忙着打听我的下落,如不是我提醒,他已忘记满三十,须过整岁生辰。可仍不以为意:“生辰无非过个形式。有你记着就够了。”
“那可不成。”
我摇头:“老人说大生日定要做寿,才能长命百岁。就算没吃到长寿面,这贺礼还是要收的。”
他不明就里。我煞有其事,摸摸下巴:“原想生了百合,也算是份大礼。可惜到现在还没让你抱着女儿……”冲他眨眼,我狡黠一笑,“若是不弃,我这娘亲倒是可以代劳。”
见我厚皮厚脸,他啼笑皆非,可却之不恭,紧搂住我,顺道蜻蜓点水,低首轻啄朱唇,当是索取额外附赠:“很久没人给我庆生。多谢帝储殿下关切。”
他生在夏天,和我相识后,夏天便变得不同寻常,不是见我嫁作人妇,就是为我所累,朝不保夕地逃亡。我心中一酸,倾身印上他的唇,极轻,极柔,却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目露欣喜,正待缠绵,我却偏首蜿蜒而下,在他颈侧轻柔啮咬,似有若无地撩拨。对我这出格之举,他绷紧了身,手足无措。我微一笑,倾身向前,待惊怔的男子恍过神来,已然被我放倒。忙不迭按住游移在胸膛的柔荑,无可置信地惊瞠:“你在做什么?”
“勾引朝廷命官。”
我挑眉,冲他柔媚一笑:“难不成即大人以为本宫没资格做你庆生的贺礼。”
终是明了适才拐弯抹角,原是要将他吃抹干净。莫寻赧极反笑,许以为我逗他乐子,扶着我的腰,正要坐起身来,可被我堵住唇,强按了回去。
“上次确是我烧糊涂了,不过这回我清醒得很。”
不予他开口的机会,我淡说:“不管这里,还是我那时代,男人想要亲密,叫做情不自禁。换作女人,就是无耻放荡……”俯身轻吻他渐然幽邃的眼,侧首枕在他肩窝,“茈尧焱很清楚我的个性。你若成别人的丈夫,有客柔的悲剧在前,就算将来我成了皇帝,你也不会再有情不自禁的机会。所以只有现在,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抱我,让我真正成为你的人。”
虽然这回我还是得压下一腔痛郁,若无其事地微笑祝福。可又次拱手相让前,我要他抛却顾虑,尽情地爱我,即使孤寂终老,也不至留撼。苦笑了笑,自他掌心轻轻抽手,我柔唤他不为人知的名字:“清曜……”冲他眨眼,“你当真不想要我?”
软玉在怀,似有若无地摩挲,任他定力甚佳,可在这伤风败俗的小女子跟前,顷刻间,分崩离析。便见本末倒置惨遭觊觎的朱雀守大人面色诡异,皱眉隐忍,半晌仍不见我厌倦这危险的游戏,几不可闻地低咒,闭眸,显是打算眼不见为净。我一笑,轻扯他腰间的衣带,终是惹得他忍无可忍,复又捉了柔荑,颇是局促:“你身子尚虚,不宜……”
半是无奈,半是赧然。我柔笑,托首半撑在他胸膛:“记得我对你提过,你们云桑国在我前生的那个世界叫做日本。而那里有个作家写过一本书,叫做《失乐园》……”其中的男女主人公因是偷情,为世俗道德不容,最后决定殉情,“而方式就是在肌肤之亲的高c,服毒自尽。所以两人被发现的时候,尸身紧紧相连,再难将他们二人分开。”
即使是我那时代,渡边淳一的这本书也曾惊世骇俗,众说纷纭,褒贬不一,莫说这位出生在封建时代的保守男子,瞪圆了眼,难以相信我竟看过这等荒y的东西,眉头皱得更深。我耸耸肩:“我们那里的人并不忌讳提起男女之事。不过这本书刚出版的时候,也极受争议。我起初也觉得颇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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