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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 弗洛伊德文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不过再深究一下的话,其实这也是因为自我在接受那个任务时尚未发展成熟,仍然毫无力量。
决定性的压抑都发生于幼年时期。
“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我将听从你的建议,不随便进行评论,因为你只是想要告诉我精神分析学对神经症起因的看法,这样你就可以接下去谈论它是如何同这种疾病展开斗争的。我当然有各种问题要问,后面我会提出几个请你回答的。不过此时此刻我第一次感到迫切希望你继续顺着你的思路讲下去,并且情不自禁地想要冒昧提出我自己的一个理论。
你已经阐述了外部世界、自我及本我之间的关系,并且断定导致神经症的决定因素是依赖于外部世界的自我与本我进行的斗争。
那么,难道相反的情况是不可思议的吗?
亦即处于这种冲突之中的自我允许自己被本我牵着鼻子走,放弃自己对外部世界的关心。要是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又会怎样呢?根据我对精神错乱的本质的外行见解,我想导致精神错乱的决定因素大概就在于自我作出这样一个决定。
总之,这样一种逃离现实的行为似乎就是精神错乱的核心所在。“
是的。
我自己也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事实上我相信这是符合事实的——尽管要论证这一推断的正确,就需要对一些极其复杂的问题进行一番探讨。神经症与精神病显然有着密切的联系,然而两者无疑在某个关键的方面是绝然不同的。
这个关键的方面很可能就是自我在这种冲突中所采取的立场。在这两种病症中,本我都始终保持其盲目的不可动摇的特性。
“很好,接着说下去!你的理论在神经症的治疗方面提供了什么知识呢?“
现在已不难描述我们的治疗目的。我们努力使自我恢复原状,把它从其束缚中解放出来,重新赋予它由于早期压抑而失去的对本我的支配力。我们从事分析就是出于这唯一的目的;我们的整个疗法也只是为了实现这一目标。
我们必须寻找出已经形成的所有压抑,并督促自我在我们的帮助下去纠正它们,去解决冲突,而不要试图逃遁。既然这些压抑属于童年的最初阶段,我们的分析工作也必然把我们带回到那个时期。
产生冲突的情境大都已被患者遗忘,我们便要想方没法使它们在患者的记忆中重现。为我们指明这条道路的是患者的症状、梦及自由联想。然而,这些东西首先必须进行一番解析——或者可以说是翻译——因为在本我心理结构的影响下,它们已采用了使我们感到奇异难解的形式。
我们可以设想,只要是患者必须进行一番内心斗争才能向我们传达的那些联想、思绪和记忆,都必然同被压抑的材料有着某种联系,或者是其衍生物。
我们总是以鼓励患者抛弃一切抵抗,对我们讲述所有这些联想、思绪和记忆的方式,来教育自我如何克服试图逃遁的倾向,如何忍受与被压抑的材料的接触。最后,要是产生压抑的情境能成功地在患者的记忆中重现出来,他一时的屈从就会得到极可贵的报偿。他当时的年龄与现在的年龄之间的全部区别都会发挥对他有利的作用,他儿时的自我惊惶逃离的事,在他成年的、更有力量的自我看来,往往不过是小孩的游戏而已。

“到现在为止你对我说的都是心理学。
这门学问听起来总是那么陌生,那么难懂,那么模糊;可又总是——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那么‘纯洁’。
不用说,在此以前我对你的精神分析学几乎一无所知;然而谣言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说你主要热衷于无权享有‘纯洁’这一形容词的事物。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谈论那种事物,这就不免使我感到你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东西。另外我还有一个抑制不住的疑惑。正如你自己所说的,归根到底,神经症是精神生活的紊乱现象。
那么,难道像我们的伦理道德、我们的良心、我们的理想这样重要的东西在这些心灵深处的紊乱中丝毫不起作用吗?“
这么说,你已经感觉到在我们到现在为止的讨论中,既没有触及最低贱的东西,也没有触及最高尚的东西。
这是因为我们还根本没有考虑精神生活的内容。不过现在请允许我自己充当一次阻碍谈话顺利进行的干扰者的角色。我对你谈论了那么多的心理学问题,是因为我想让你明白精神分析工作是应用心理学的一部分——而且还是一门在分析领域之外不为人所知的心理学的一部分。因此,要成为分析者,首先必须学会这门心理学,学会这门深度心理学或无意识心理学。
我们需要用它们来为我们后面将要提出的结论奠定基础。不过现在我倒想先问一问,你刚才提到“纯洁”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哦,人们普遍传说,在分析过程中连性生活中最亲昵——最下流——的行为都要提出来一一进行详尽的讨论。如果真是这样——根据你的心理学讨论,我还不能认为必然是这样——那么主张把这种治疗局限于医生的观点就有了十分有力的论据。人们做梦也不会允许这样危险的自由权落到自己在各方面都不甚了解的人手中。“
不错,医生在性的范围内确实享有某些特权,他们甚至可以检查病人的性器官——虽然在东方国家这是不允许的,而且已有一些理想主义的改革家(你知道我想到的是谁)对这种特权进行过抨击。
不过你首先想要知道的是,在分析中情况是否如此,为什么必须如此。我的回答是:一点不错,正是如此。
而且必须如此,首先是因为精神分析学是完全建立在彻底坦率的基础上的。
譬如说,某些经济问题对于一般公民——即便不是竞争者或税务员——往往是保密的,但是在特定情况下,这些问题也可以同样详尽、坦率地进行讨论。我不想辩驳,事实上我自己将有力地强调——这种必须坦率的义务也使分析者承担了重大的道德责任。其次是因为在神经症的起因和致病因素中,来自性生活的因素起着极其重要的、支配性的、也许甚至是独特的作用。
精神分析除了紧紧抓住自己的题材,即抓住患者所提供的材料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分析者从来不把患者引诱到性的话题上去。
他也不会事先对患者说:“我们将要谈论你性生活中的隐私!”
他允许患者愿意从哪儿开始讲就从哪儿开始讲,并且一言不发地等着患者自己触及到性方面的问题。我曾经不断地提醒我的弟子们:“我们的反对者们总是告诉我们说,我们总有一天会遇到性的因素根本不起作用的病例。
我们应该小心,千万不要故意把性的因素引进我们的分析中,以致破坏发现这样一个病例的机会。“
但是迄今为止,我们中间还没有一个人遇到过这样的好运。
我当然明白,我对性欲的见解已经成为——不论是否公认如此——别人对精神分析产生敌意的最强大的动力。这能动摇我们的信心的吗?不,这仅仅向我们表明,我们的整个文明生活具有多么严重的神经症性质。因为正常人的行为与神经症患者的行为好像并无多大区别。记得当初精神分析在德国的知识界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候(今天的情况已经平静多了),有一个人曾声称自己拥有一种独特的权威,因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甚至允许他的患者随便说话(显然是出于诊断的目的)并检验分析者的主张是否正确。
“但是,”
此人接着说道,“要是他们开始谈论起性的问题,我立刻让他们住嘴。”
你对这样一种示范方法怎么看呢?
有意思的是,当时知识界竟对这位发言人报以热烈的鼓掌,却不是因为此人的无稽之谈而感到羞愧。
那么,这位发言人为什么会如此缺乏逻辑思维呢?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人们普遍怀有的偏见意识为这种言论提供了战胜一切的保证。
几年之后,有几个当时一直追随我的人终于屈服于把人类社会从性欲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需要。其中有一位解释说,性生活根本不意味着性欲,而是意味着某种别的东西,某种抽象、神秘的东西。另一位竟宣称,性生活仅仅是人们竭力把他们对于权力和统治地位的迫切需求付诸行动的领域之一。
这些人赢得了许多喝采声,至少一时是如此。
“这一次我倒想冒昧赞同这种观点。在我看来,认为性欲不是生命有机体的一种自然、原始的需求,而是其他某种东西的表现形式,这是一种极为大胆的见解。
我们只需要以动物为例就一清二楚了。“
这也没有什么区别。
任何胡乱凑成的东西,只要做个广告把它说成是能够制服那可怕的性欲优势的解毒药,我们的社会便总会心甘情愿地吞咽下去。
而且,坦率地说,你所流露的对于性因素在神经症起因中起到如此重大作用的见解的厌恶,在我看来似乎并不符合你作为一个“公正的人”所应承担的任务。难道你不害怕这种厌恶之情会干扰你的客观判断吗?
“听你这样说我感到很遗憾。
你对我的信赖似乎已开始动摇。但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选择别人来充当你所需要的‘公正的人’呢?“
因为别人的想法也不会同你的想法有什么区别。而假如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已认识到性生活的重要性,那么每一个人都会大声惊呼:“哟,这可不是一个‘公正的人’,他是你的支持者!”
不,根本不是要放弃能够影响你的观点的期望。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据我看来,这个情况同我们前面探讨过的情况并不相同。
就我们所进行的心理学讨论来说,你相信不相信我的观点是无关紧要的,只要你能认识到我们所探讨的是纯粹心理学的问题就行。
但是现在我们所谈论的是性欲问题,我还是希望你能领悟到你的最强烈的反对动机恰恰说是你与其他那么多人共有的那种根深蒂固的敌意。
“可我毕竟没有那种使你建立起不可动摇的信念的经验呀。”
说得好。现在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了。性生活并不仅仅是一种给人以刺激的东西,它也是一个严肃的科学问题。
这个问题中有许多新奇的东西需要了解,有许多奇怪的现象有待解释。
我刚才还对你说过,分析工作必须回溯患者童年时代的初期阶段,因为起决定作用的压抑是在那时、亦即自我还很脆弱的时期发生的。
可是,童年时代肯定没有性生活吗?
性生活肯定只是在青春期开始的吗?
恰恰相反。
我们必须了解,性本能冲动是从出生时起就伴随着人生的,而且幼儿的自我之所以要形成压抑,恰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性本能的侵袭。
这么幼小的儿童竟然已经在同性欲的力量作斗争,正如后来知识界的那位发言人所做的一样,也正如后来那些纷纷建立了自己的理论的我的追随者所做的一样,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巧合,难道不是吗?
这种情形是怎么发生的呢?
最笼统的解释也许是,我们的文明完全是在牺牲性欲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的。
但是,这个问题决不是这样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幼儿性欲的发现是我们有理由感到羞愧的发现之一(因为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有些儿科专家似乎早已了解;有些儿童保育员也不例外。一些自称为儿童心理学家的聪明人却一直以谴责的口气把这个发现说成是“亵渎童年时代的天真无邪”。
这是个老问题——以感情用事取代说理!
这样的事在政治机构中是家常便饭。一位反对派成员站出来谴责行政机构、军队、司法机关等部门的某种弊政。于是另一位成员——往往是政府官员——便予以驳斥,声称这些言论是对政治机构、军队、王朝、甚至民族的公开侮辱。
因此这些话就等于是无中生有。像这样的情绪当然是不能容忍当众辱侮的。
儿童的性生活自然不同于成人的性生活,人的性功能从一开始直到形成我们非常熟悉的确定形式为止,其间经历了一个十分复杂的发展过程。它产生于大量带有不同目的的本能成分,经过几个组织阶段,最终承担起生殖的职能。并非所有的本能成分对于形成最终结果都具有同等功效;它们必须经受一定的加工、改造,有一部分还得受到抑制。这样一段漫长的发展历程也并非总是一帆风顺、毫无差错的;在发展过程中会出现各种阻碍,在早期阶段还会出现局部固着的现象。
一旦后来在行使性功能的时候出现障碍,性原欲——我们称之为“利比多”——便往往会返回到这些早期的固着点上。对于儿童性欲及其成熟转换过程的研究,还为我们提供了理解所谓性变态现象的钥匙。
长期以来,人们一谈到性变态总会表现出极度的厌恶,但是这种现象的起因,他们却永远解释不了。
其实这整个问题是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的,但是考虑到我们这次谈话的目的,对你大谈这方面的内容并无多大意思。
要在这个问题中找到门径,当然需要解剖学和生理学知识。
不幸的是,并非所有这些知识都能在医科学校获得。同时,对于人类文明史和神话的熟悉也是一样必不可缺的。
“听你说了半天,我却仍看不清儿童性生活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就让我把这个问题继续阐述下去吧。
不管怎样,要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是不容易的。下面我要告诉你,在我看来,儿童性生活中最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它那相当复杂的发展过程是在婴儿降生后的最初五年中完成的。从五岁开始一直到青春期,便出现我们所说的潜伏期。在这个潜伏期中,性欲一般都是停滞不前;不仅如此,性原欲的力量还会有所减弱,幼年时期做过的和知道的许多事情都会被放弃并遗忘。在人生的这一阶段,亦即在性欲的第一次旺盛期衰淡之后,自我便产生出诸如羞耻、厌恶和道德之类的态度,它们注定要抵挡后来青春期到来时的性冲动暴发,并且为新觉醒的性欲规定通行的道路。性生活的这种所谓的“双相迸发”(diphasiconset)与神经症的发生关系很大。
这种现象似乎只发生于人类,因此这也许是人类拥有患神经症的特权的决定因素之一。在精神分析学产生之前,性生活的史前情形正如另一部门的意识精神生活的背景情况一样受到忽视。你完全有理由推测这两者是密切相联系的。
关于这种早期性欲的内容、表现形式及成果,有待解释的东西还很多,其中大都是出乎我们意料的。譬如、要是你听说小男孩经常害怕被自己的父亲吃掉,你无疑会感到惊讶(而且要是我把这种恐惧归入性生活的现象之列,你可能会大吃一惊)。
不过我可以使你回想起克洛诺斯神1吞吃自己孩子的那个神话故事;你小时候上学时一定听说过这个故事,现在也许还能想起来吧。
当你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时,你一定觉得这是多么怪诞!可是我想当时我们谁都不会去多想它。今天我们还能回想起一些童话故事,其中会出现一些诸如狼这样的残暴野兽。我们会把它们看作是父亲的伪装。要让你相信只有运用幼儿性欲的知识才可能真正理解神话和童话故事,上述情况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由此看来。我们的分析研究在
1希腊神话中一男性神,传说是天神乌拉诺斯和地神该亚的儿子。他不但根据其母的意见用弯刀阉割了他父亲(所以他在艺术作品中被表现为一位手持弯刀的老人)从而使天空和大地分离,而且把同自己的妹妹瑞亚所生的孩子赫斯提等全部吞吃下去。后来他的另一个儿子宙斯一生下来就被瑞亚藏到克里特,没有被他吃掉。宙斯长大后,迫使克洛诺斯吐出他的兄弟姐妹,并把他战败。——译者注。
这方面获得了一种副产品。
还有一种情况会使你感到同样的惊讶:男性儿童往往会害怕被父亲夺走性器官,以致这种害怕被阉割的恐惧对于他们性格的发展,以及在决定他们的性欲发展方向等方面产生了极其有力的影响。
这里,神话将再次为你提供相信精神分析的勇气。前面提到的那个克洛诺斯神除了吞吃自己的孩子以外,还阉割了自己的父亲乌拉诺斯,而且后来自己又被儿子宙斯在复仇中阉割,宙斯是靠着他母亲的计谋而幸免被父亲吞吃的。假如你已经感到不得不认为所有这些有关儿童早期性欲的精神分析报告都出自分析者杂乱的想象的话,那么至少你也不能不承认,他们的想象力创造出的产品同原始人以神话与童话故事为表现形式的想象活动所创造的产品是一样的。另一种更为友善、可能也更为中肯的看法是,在今天的儿童精神生活中我们仍能窥见那些曾一度在人类文明原始时期普遍起主导作用的古老因素。儿童会在自己的精神发展过程中以简缩的形式重复人类的发展史,正如早已确立的胚胎学是反映r体发展过程的一样。
早期幼儿性欲的又一个特征是:正常的女性性器官尚不起任何作用,因为幼儿尚未发现它。
所有的重要性都落在男性性器官上,幼儿的全部兴趣都集中于男性性器官存在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们对女孩的性生活不如对男孩的性生活了解得多。但是我们无须为这一区别感到羞愧;归根到底,连成年女子的性生活也还是心理学难以看清的一片“黑暗大陆”。不过我们已经了解到,女孩总是深深感到自己缺少一个与男性性器官价值相等的性器官;她们因此而把自己看作“低人一等”。
而这种“yj妒忌”就是整个一系列女性独特反应的起源。
还有一个表现儿童特点的现象是:他们的两种排泄需求1都注入(充满)了性的兴趣。
后来,儿童接受的教育会在这儿划出鲜明的界线,而这条界线又会在说笑话中被抹杀。
尽管在我们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但是儿童却要经历很长的时间才能发展到产生厌恶情绪的程度。这个事实即使是坚持认为儿童心灵如天使般纯洁的人也不否认。
然而最值得注意的一个事实是:儿童通常把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当作实现性愿望的对象——因此,首先就是父母,然后是兄弟姐妹。
男孩的第一个爱恋对象是母亲,女孩的第一个爱恋对象则是父亲(除非有一种先天的双性倾向为相反的态度的同时并存创造了条件)。
父母中的另一方便会被视为碍手碍脚的对手,并且常常在孩子心中引起强烈的敌意。
你必须正确理解我的话,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孩子希望其喜爱的父母一方仅仅以我们成年人喜欢视为父母与子女之核心的那种疼爱之情来对待自己。不,精神分析已确凿无疑地告诉我们,孩子的愿望是超越这种情感的,完全到达了我们所了解的r欲满足的地步——亦即就孩子的想象力所及。孩子当然根本猜想不到实际的性j行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他用源自他自己的经验与情感的其他观念取代了这种行为。
一般说来,他的愿望总是在产生以某种模糊不清的方式生出孩子的意图时达到顶峰。
男孩也由于无知而同样怀有生孩子的愿望。我们把这整个精神结构命名为“俄狄浦斯情结”(源出希腊神话)。随着性发展
1指大小便。——译者注。
的早期阶段的结束,这种情绪通常应被放弃,应发生剧烈的分裂,并实现转换,而这种转换的产物是注定要在后来的精神生活中发挥重要作用的。
但是一般说来,这种转换的程度总是不够彻底;倘若如此,一进入青春期,这种情结又会复苏,并会产生严重后果。
你竟然仍沉默着,这使我颇感惊讶。
你的沉默不太可能是表示赞同。精神分析在提出儿童最初的对象选择是具有——用专业术语来说——l伦意味的这一主张时,它无疑又一次伤害了人类最神圣的情感,完全有必要准备好迎接同等强烈的怀疑,驳斥和攻击。当然,这种遭遇对精神分析说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遭到最猛烈攻击的是它把“俄狄浦斯情结”
看作人类命中注定存在的结构。
顺便说一句,这段希腊神话必然也有同样的含义,但是今天的大多数人,无论是有知识的还是没有知识的,都宁愿相信造物主在我们的心灵中种下了一种防止l伦可能的天生的憎恶。
不过,让我们首先求助于历史吧。
当凯撒大帝进入埃及国土时,他发现年轻的公主克娄巴特拉(她很快就在凯撒心目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嫁给了比她更年轻的同族兄弟托勒密。
在埃及王朝中这事是毫不稀奇的;托勒密家族具有希腊血统,他们只是继承了其祖先——古代法老——保持了几千年的这一习俗而已。
不过这还只是兄弟姐妹间的l伦,这种关系即使在当今也是不会遭到严厉斥责的。所以现在让我们再来看一看我们探讨原始时代种种问题的主要见证——神话学吧。神话学告诉我们,每个民族的神话——不仅仅是希腊神话——都充满了关于父女之间、甚至母子之间相互爱恋的例子。
宇宙论几乎和王族家谱一样,也是在l伦关系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
在你看来,这些神话传说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创造出来的呢?
是为了给诸神和国王都贴上罪犯的标记?是为了把人类的憎恨都集中到他们身上?
无疑不是,而是因为l伦的愿望是人类的原始遗产,从未得到彻底的克服,因此,当大多数普通人都已被迫抛弃这种愿望的时候,诸神及其后代仍然拥有这种愿望的权利。我们发现l伦的愿望在人的童年时代仍然存在并起作用,这是与这些历史和神话学的研究结果完全一致的。
“你想对我隐瞒所有这些关于幼儿性欲的见解,这会使我感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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