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叫我们去,也不是商议攻城,应该是商议如何撤军吧。”
在一场战争中,撤军的难度丝毫不小与行进和作战,特别是这种四五万人的大军撤退,如果没有好好谋划,极有可能被尾随的敌人趁机追杀,一场撤退变成一场溃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很快,这些猜疑的豪强就得到了中军传来的信息,他们的暗桩回报说苟晞营寨中许多的营帐已经被拆除了,开始打装兵帐辎重,一副要撤军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两营豪强的军帅全都率领卫兵,赶到了中军营寨,进入营寨大门。
等到他们来到苟晞的大帐前的时候,平日里治军严苛的苟晞大帐周围都是三四层的卫兵,今日却是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按照惯例,在帐外卫兵的带领下,豪强帅的卫兵留在了帐外,豪强们进入了苟晞的营帐中。
这些豪帅进入营帐后,却发现大帐中竟然空无一物,有人正待询问引领他们进来的苟晞卫兵的时候,却发现那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些豪强帅惊疑不安的时候,营帐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同时一阵密集的箭雨穿过营帐的布面射到了营帐里,有几个豪强帅被射中,幸亏穿戴盔甲没有受到致命伤。
但是,紧接着绳索和木梁固定的大帐被人从外面扯塌了,营帐里的豪强帅都内压在了厚重的布面下面。
短短一瞬间,外面的厮杀声就停止了,豪强帅们带来的卫兵被埋伏四周的苟晞所部尽数格杀。
苟晞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走出,脸上三个狰狞伤口。
“这营帐底下的人,一个全尸都不许留”
苟晞忍着脸上的剧痛,下令道。
苟晞昨夜身上中的两箭并未致命,脸上两箭却是一个侵颊骨而入,一个贯穿两腮,崩落了四颗牙齿。
虽然创口可怕,却无一箭致命。
被困在幕布下的豪强帅们一边拼命挣扎想划破幕布出来,一边纷纷高喊。
“使君,息怒啊,昨夜不关我等的事啊”
“苟道将,我与你曾同僚一场,不要牵连我啊。”
“苟使君,”
“大将军饶命啊”
一群手持长枪、铁戟的士兵一拥而上,对着帐布底下挣扎的豪强一通捅刺砍砸。
在一片凄厉的惨呼中,两个声音拼命的喊道。
“苟晞,你这是,与天下士族公卿为敌”
“苟贼,凌虐清流,你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的苟晞,冷冷的一笑。
“哼,清流”
“来人,去把骑兵调来,我要把这些清流全都碾到恶泥中”
第九十三章 清流上品
到了凌晨寅时,安插在苟晞中军的暗子终于潜出大营,赶到了临淄豪强驻军的北营。
“怎么样,苟晞死了吗?”一脸焦急的汉子问道,他是临淄晏氏的晏恺。
因为翻越了木寨墙,又在漆黑的夜路里摔了好几下,这个报信暗子的衣服已经破烂。
“家君,苟晞应该是死了。”
“不是应该,要你确切的回答,死了,还是没死,你亲眼看到了嘛?”
烛光摇影的帐内有七八个人,听完报信人的回答,另一个身影不耐烦的说道。
报信人听后有些迟疑。
“苟晞被带回去后,大帐被围得水泄不通,小人并没有亲眼看到。不过,中军发号施令的已经是苟衡了。”
帐内众人听后,瞬间信了一半,因为苟衡是苟晞的从弟,素来鲁莽蛮横,在军中并不得人心,根本不是当主将的材料。
苟晞也只是一直把他当做一个普通小卫兵头目,如今竟然是苟衡发号施令,那多半是苟晞已经不能掌控军队了,不是死了也差不多了。
“这也不保证苟晞就已经死了啊。”另一个人说道。
“苟晞身中数箭,不死也得退兵了吧,就算他不死,他也没有证据说是咱们下的手,怕他做甚。”
“苟晞如果怀疑咱们,那可就麻烦了,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以后还不得寻机报复啊。”也有人担心道。
“哼,此次讨东莱贼,寸功未立就得灰溜溜的回去,他难道还有脸赖到咱们头上吗。”
“不可不防啊,苟晞寒门下流,并不像我们这种德高名显之宗有容人之心啊,当年以袁绍之尊贵,尚且还会因为兵败迁怒田丰,这个苟晞如疯狗一般,未必不会如此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报信人,此时又说道。
“各位郎君,苟晞入营之时,我远远看到他面中两箭,一般人哪能活命啊,而且我闻他营帐隐隐传出哭声,随后就是苟衡出来下令加倍岗哨了。”
“这么说来,这苟晞九成九是死掉了。”
一时间,营帐里的众人又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苟晞死掉,那么代替他掌军的苟衡并没有足够的威望统领全军,很难再继续进攻东莱军,肯定就会撤兵。
虽然之前豪强们与刘预是约定让东莱军趁刺杀苟晞的时候发动突袭。
但是如今眼看天色快要放亮,城内的东莱军都没有任何动静,刘预这个东莱贼多半是怕豪强与苟晞联合诓骗他了。
虽然不能杀伤苟晞部众,但是既然苟晞已经死了,那这些群龙无首的部众也就可以一一分化拉拢了。
到了卯时之后,天色刚刚擦亮。
就有中军的使者来到了豪强军中,命令豪强的军帅都去中军商议近日攻城准备事宜。
前来传信的使者满脸的疲乏和隐隐的慌张,但是传来的命令,却是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就仿佛苟晞没有刺杀一样。
明明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们却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种状态,让豪强的几个军帅都暗喜,如此违反常理的表现,背后肯定是大事发生,而此时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苟晞是生是死的事罢了。
几个豪强帅又拉着使者故作关心的打听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个使者全都一概不予回答,慌慌张张的骑马走了。
“哼,他还嘴硬,当我们是傻子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越是装着无事,就越是有事。”
“我看,猜都不用猜了,这苟晞肯定死透了,掌军的苟衡怕军心动摇才封锁消息的。”
“这么说,他叫我们去,也不是商议攻城,应该是商议如何撤军吧。”
在一场战争中,撤军的难度丝毫不小与行进和作战,特别是这种四五万人的大军撤退,如果没有好好谋划,极有可能被尾随的敌人趁机追杀,一场撤退变成一场溃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很快,这些猜疑的豪强就得到了中军传来的信息,他们的暗桩回报说苟晞营寨中许多的营帐已经被拆除了,开始打装兵帐辎重,一副要撤军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两营豪强的军帅全都率领卫兵,赶到了中军营寨,进入营寨大门。
等到他们来到苟晞的大帐前的时候,平日里治军严苛的苟晞大帐周围都是三四层的卫兵,今日却是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按照惯例,在帐外卫兵的带领下,豪强帅的卫兵留在了帐外,豪强们进入了苟晞的营帐中。
这些豪帅进入营帐后,却发现大帐中竟然空无一物,有人正待询问引领他们进来的苟晞卫兵的时候,却发现那卫兵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在这些豪强帅惊疑不安的时候,营帐外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喊杀声,同时一阵密集的箭雨穿过营帐的布面射到了营帐里,有几个豪强帅被射中,幸亏穿戴盔甲没有受到致命伤。
但是,紧接着绳索和木梁固定的大帐被人从外面扯塌了,营帐里的豪强帅都内压在了厚重的布面下面。
短短一瞬间,外面的厮杀声就停止了,豪强帅们带来的卫兵被埋伏四周的苟晞所部尽数格杀。
苟晞在众多卫兵的簇拥下走出,脸上三个狰狞伤口。
“这营帐底下的人,一个全尸都不许留!”
苟晞忍着脸上的剧痛,下令道。
苟晞昨夜身上中的两箭并未致命,脸上两箭却是一个侵颊骨而入,一个贯穿两腮,崩落了四颗牙齿。
虽然创口可怕,却无一箭致命。
被困在幕布下的豪强帅们一边拼命挣扎想划破幕布出来,一边纷纷高喊。
“使君,息怒啊,昨夜不关我等的事啊!”
“苟道将,我与你曾同僚一场,不要牵连我啊。”
“苟使君,”
“大将军饶命啊”
一群手持长枪、铁戟的士兵一拥而上,对着帐布底下挣扎的豪强一通捅刺砍砸。
在一片凄厉的惨呼中,两个声音拼命的喊道。
“苟晞,你这是,与天下士族公卿为敌!”
“苟贼,凌虐清流,你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的苟晞,冷冷的一笑。
“哼,清流?”
“来人,去把骑兵调来,我要把这些清流全都碾到恶泥中!”
第九十四章 焚营
“主公,查验完毕,都已经死了。”
一名军士走到苟晞的面前汇报到。
旁边原来大帐的位置,已经变成了血肉和泥土的混合,两营的豪强帅都已经毙命。
苟晞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紧皱望向东莱军据守的卢乡城。
“兄长,这些豪帅都已经毙命,不如现在就去入他们营中夺其军士为我所用。”
苟衡在一边说道。
“恐怕不妥,那些豪强部曲全家都是豪强所有,如果他们知道使君扑杀了他们的主子,恐怕也很难收服他们,毕竟除了这些豪帅,还有许多他们的宗族子弟都还留在南北二营。”
苟晞的一名部将说道。
这些豪强帅虽然死了,但是他们并不是孤身一人领着部曲私兵,而是由随行的许多族中子弟充任各级军官,所以这些豪强帅虽然死了,豪强部曲会群龙无首,但却并不会轻易的就被苟晞收服,毕竟这对于那些豪强宗族来说可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不到生死存亡之时,根本不可能轻易忘却。
苟晞脸上的肌肉因为疼痛,抽动了一下,转头说道。
“那你说如何处置?”
那名部将说道“不如就说这些豪帅今日要留在中军议事,派一名使者命令他们赶制器具,催促他们攻城。”
“屁!你这主意连三岁小儿都骗不了,他们不见家主,如何肯乖乖听令。”
苟衡听后,直接把这名部将嘲讽了一通。
一时间,两人开始争辩起来。
“好了!这些豪强的部曲,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能留为后患啦。”
苟晞沉声说道。
这些豪强部曲可是又三万人之多,近乎齐地豪强半数的精锐,虽然缺乏实战不能堪大战,但都是硬挺的汉子,只需要好好操练一番就是一只不容小觑的力量。
如今苟晞受伤,可供驱使的豪强也变成潜在的敌人,这卢乡城是没法打了。
虽然不甘心就这么退兵,但苟晞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无,很难继续与东莱军缠斗下去。
所以这些豪强的部曲,既然不能为苟晞所用,甚至还会反噬自己,那苟晞就必须解决掉这些麻烦。
“使君,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兄长,是要发兵攻打他们吗?”
“他们都有营寨,并不能速取,如果我们两军互战,让东莱贼有了可乘之机,那可就麻烦了。”苟晞眯了眯眼睛,“就让这冰雪收了他们吧。”
卢乡城。
清晨天色刚亮,刘预就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城门楼,站在高处翘望苟晞军营的方向。
昨夜豪强数次举火为号,跟卢乡城的东莱军表示已经刺杀苟晞得手,东莱军可以趁乱突袭苟晞中军。
但是刘预并没有发动夜袭,一来,刘预根本不信任这些善于两面派的豪强,二来,如果苟晞真的死了,那么多半就会退兵,到那时候他在尾随寻机岂不是更安全。
苟晞大军的营地并不是紧贴着卢乡城,因为如果太近不仅会遭到城墙上弓弩的袭击,还非常容易让守军夜袭得手,所以围城的军队在一里之外的地方。
在冬天薄雾的干扰下,刘预并没有看出敌营有什么异动,如果说有什么异动的话,那就是太安静了。
卢乡城的形制也就是不足两丈高,但徒手攀爬肯定是不行的,按说苟晞如果想攻城,那么今日就应该开始赶制攻城器具,不应该这么安静的。
一直快到午时时分。
突然,从苟晞中军大营中传出了许多黑烟,很快这些烟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