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实心熊
至于那位使者,乔尼尼在很好心的提醒人们不要去冒犯他的同时,又告诉他们这个人其实脾气还算不错,而且很慷慨,如果不是身为使者必须保持应有的威严,有时候他甚至还“是个有趣而又富有同情心的真正的贵族”。
老水手圆滑的话丝毫没有能说服那些看到了好几颗血腥人头的卡里波人,相反人们对这个人更加畏惧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异教徒显然是个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的家伙。
终于打发走了那些人的乔尼尼没来得及歇一歇就从家里匆匆出门,他沿着小路向海边走去,走了很远之后就悄悄进了距岸边不远的一片树林。
这是片不显眼的树林,乔尼尼小心的走在里面,同时仔细辨认着方向。
那天夜里太黑了,乔尼尼也因为担心被人发现有些匆忙,所以他只记得他把那个莫迪洛的身体拖上岸之后埋在了这片树林的大致位置。
至于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埋掉那个倒霉的修道士,乔尼尼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场谋杀,只是因为当时天太黑,他不能确定断崖上面那两个人做下这件可怕事情的究竟是谁。
“或者是不敢肯定。”乔尼尼嘴里低声嘟囔,他觉得自己其实是知道凶手是谁的,只是一时间不敢往那些地方去想。
乔尼尼停下来辨认了下方向,然后继续向前走,当他来到一处面向海滩的斜坡下后,他又仔细认了认,然后走动几块看上去略显突兀的石头前站住。
“就是这儿,”乔尼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他记得自己那天夜里就是把可怜的莫迪洛埋在了这里,因为害怕下雨冲掉上面的泥土,他随便在附近找了几块石头盖在了修道士的“坟”上,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之后便于寻找“你在这睡的还舒服吗,修道士”
乔尼尼蹲下来拍了拍眼前一块石头,他也说不好为什么当初要掩埋这个人,只是隐约觉得也许在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有用,这么想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个十字架。
这是掩埋乔迩莫迪洛时乔尼尼从他脖子上摘下来的,上面有莫迪洛的名字,看字迹也许还是他自己刻上去的。
乔尼尼把挂绳缠在手上,把十字架放在嘴边轻轻亲吻。
和很多水手一样,乔尼尼也很迷信,他坚信发现这场谋杀和让他选择留下这种种证据都是某种力量在暗示,至于这是来自上帝的启示或是什么神秘的预兆,他其实并不在意。
“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希望那时候你也能给我带来好运。”乔尼尼说完又拍了拍那块作为标志又暗喻墓碑的石头,然后站起来向着树林外那座叫做翠岭的小山看去。
从树林浓密的缝隙间可以隐约看到翠岭的山顶,圣赛巴隆修道院就建在那座小山上。
乔尼尼对修道院还是很熟悉的,以前他曾经不止一次给圣赛巴隆送过一些打来的鱼,他也还记得每次都要尽力讨好莫迪洛修士。
现在莫迪洛已经被埋在了那些石头下面,而乔尼尼也回到了卡里波。
不知怎么,乔尼尼忽然想起了那个叫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的年轻人。
现在那个年轻人在那呢,那不勒斯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乔尼尼知道那个当初被他救下来的年轻人现在似乎成了个大人物,甚至那个很漂亮的波西米亚女孩好像也过上了不错的生活。
就只有老乔尼尼还在海上为了过日子拼命,一边这么暗自抱怨,乔尼尼一边迈开大步穿过树林向着翠岭上走去。
和当初
第一0二章 “箬莎宣言”
就在乔尼尼走街串巷的拜访“亲友”的时候,格罗根宁正陪着码头附近的住所里忙着处理一些事情。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有些还散落在地上。
屋子里时而传来杂乱的喧嚣,那是有水手从门外经过,更远处码头上繁忙工作的声浪也隐约可闻,一时间格罗根宁有种似乎是在家乡的错觉。
格罗根宁的家乡在北方遥远的北海岸边,作为一个低地人,他从小就生活在拥有着浓郁商业气氛的环境里,不论是他的父亲还是家族里的其他男人,格罗根宁几句就没见他们做过别的,包括几乎他所认识的所有人,好像这个世界上除了做生意就没有第二件事情可做了。
这样的环境长大的格罗根宁同样把做生意当成到他一生的目的,只是和其他人只关注金钱相比,休伯特范格罗根宁还关心其他一些东西。
为什么低地人虽然建立了一个看似强大的贸易联盟,却无法成为一个国家
为什么他的家乡和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们,不得不听从那些遥地方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国王和领主们的统治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从懂事开始他就隐隐能够感觉到,似乎汉萨同盟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格罗根宁能清楚的察觉到那种差异,甚至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枢机保镖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其中令人担忧的那些变化。
虽然从很多文件和各种档案里就可以知道,汉萨同盟的衰落并非是现在才开始的,早在格罗格宁出生前的尽半个世纪前,汉萨同盟的处境就已经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市场的畏缩和来自东方地中海商路的有力竞争让汉萨同盟的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而让他觉得最明显的是在接手了家族生意之后的这些年来,似乎每一天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笑消息。
格罗根宁并不认为自己比其他人缺少做生意的天赋,相反,他不但是他的家族和所在商会,甚至在整个联盟的理事会里,都被认为是很有能力和希望的。
为此他很早就被推荐为本地商会在同盟理事会里的理事,而格罗根宁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他干的的确优胜有声,甚至还一度把看起来正向着颓痿不堪一路滑去的市场带动得有了些许声色。
但是即便这样,似乎整个局势依旧已经不可挽回了,格罗根宁个人的努力不但没有起到作用,后来看似乎还成为了更糟糕的一系列坏事的引子。
在汉萨同盟最强盛的时候,这个完全由一群商人组成的商业同盟曾经依靠巨大的财富扮演过决定一个国家,甚至好几位国王和更多领主命运的角色!
很多国王都以能和汉萨同盟结交和保持良好的关系自豪,而且他们也不能不那么做,否则汉萨同盟就可以利用手中的财富让那些装腔作势的国王们明白一下在整个北海沿岸和低地地区,究竟是谁说了算!
那个时候的汉萨同盟是真正的欧洲北方的王者,甚至连神圣罗马帝国的的皇帝都不得不期望,用客气的对待同盟派来的使者换取汉萨同盟的好感。
可随着权力逐渐增强,那些君主们渐渐不再把这些早先只是靠打渔和贩卖杂货混日子的家伙放在心上了。
特别是最近这些年,随着汉萨同盟的力量逐渐被削弱,那些贵族们也变得越来越大胆倨傲,甚至有些地方的领主已经公然命令同盟派驻当地的代表,必须接受他们规定的各种苛刻条件和高得离谱的税收。
这让整个同盟都充满了不安,商人们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正岌岌可危,可是却又因为许多年来出现的颓势而毫无办法。
格罗格宁的出现让人们看到了希望,当他依靠作为商人的天赋和异乎寻常的观察力几次做出颇为漂亮的决定挽回了不少局面后,同盟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说,又一位伟大的如同当年的范拉孔德一样的传奇人物诞生了。
但是格罗根宁自己却敏锐的感觉到,他所带来的少许改变不但没有让汉萨同盟从最近这些年的颓势当中摆脱出来,相反却引起了一下地方领主的注意。
这些领主显然是不愿意看到那些商人再次变得强硬起来的,所以就在几年前,以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安为首,一群北方的德意志君主们忽然纷纷给汉萨同盟下达了一个内容大同小异的命令,那就是强制命令同盟派驻各地的商会必须宣誓效忠所在地的君主,否则他们将会被赶出这些领地。
这个命令对汉萨同盟的打击是巨大的。
一直以来汉萨同盟就是因为有着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的权利和凝聚力才能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以至哪怕是如今这种越来越难过的日子里,同盟内部也依旧是团结而统一的。
他们不会因为自己所在地的君主在交战就变得相互猜忌,更不用因为需要对领主们尽义务而不得不相互对立甚至变成敌人。
同盟的利益才是一切,正是因为始终遵循着这条最高法则,几个世纪以来汉萨同盟才得以能在与强大的地中海商人团体的对抗中始终保持不败。
但是现在那些领主们的举动无疑是在试图瓦解整个汉萨同盟,这不但在同盟中引起了巨大的不安,更是让格罗根宁意识到了某些无法忽视的变化。
很显然,已经逐渐变得拥有了权威的君主们不希望看到一个超然凌驾与他们之上,或者至少是个他们无法的掌握的商业联盟继续存在下去,特别是这个商业联盟又拥有着巨大得令人垂涎的庞大财富,这就让汉萨同盟完全变成了那些领主们眼中的肥肉。
格罗根宁希望改变这一切,他很崇拜传奇般伟大商人范拉孔德,一心希望能成为他那种把同盟带向辉煌,以至可以一度与那些国王们分庭抗礼的传奇式的英雄。
为此格罗根宁带着大笔足够能收买世界上最贪婪的人的财富,开始了他的旅行。
凭借着长袖善舞,他成了很多国王宫廷里的常客,也成了让很多商人又爱又恨的传奇,他的生意从海上来,从河流上来,从陆地上来,只要能让汉萨同盟的金币砸开的大门他都要去尝试着打开,然后他结交的那些权贵也一次次在巨大财富的诱惑下,为他大开方便之门。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顺利,远在低地家乡的同盟理事们甚至认为格罗根宁的这些行动就和当初凯撒征服高卢一样,让同盟看到了很大的希望。
但是只有格罗格宁自己隐隐感觉到了某种说不出的不安。
地中海沿岸依旧无疑是整个欧洲最富饶的地方,海上的每条船似乎都蕴藏着无尽的财富,无数人也还是怀揣着梦想奔赴地中海,希望能从其中找到那通向财富之路的机会。
可格罗格宁在这看似依旧一片欣欣向荣当中感觉到了一丝令他放不下的阴影,特别当他看着手里的那些资料时,那片阴影就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深,甚至有些挥之不去的忐忑。
这些文件是花了几个弗洛林从港口官员那里买到的,这种事他已经做过很多次,往往几个金币就能从那些港口官员或是其他什么人那里得到很多重要消息,甚至有时候一些权贵身边的人还会主动找他兜售,而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1493年,卡里波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进口的胡椒是120普顿,这个数字看上去并不大,毕竟和整个欧洲对胡椒的需求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相比,120普顿实在不算什么。
而就在今年,从亚历山大港进口的胡椒是不到100普顿。
是因为战争的威胁吗
格罗根宁翻看了下以前的数据,很快发现即便是早年间君士坦丁堡陷落,整个欧洲都认为奥斯曼人会接着
第一零三章 助人为乐的乔尼尼
卡里波城虽然小,但是作为从古罗马时代就曾经担负监视东方威胁的前线,多少还是有些古代遗迹的。
霍阿桑福尔迦齐阿斯胡尔克就是住在这么个地方,城里最古老的一座建筑,市政宫里。
市政宫是早年阿拉伯商人花费巨资为自己建造的豪华庭院,有着典型阿拉伯风格的房子看上去和附近其他建筑显得有些不搭调,后来占领西西里的法国人曾经想要拆掉它,但是最终这里却成了历代卡里波官员办公的地方。
把阿斯胡尔克安排在市政宫也是没有办法,卡里波人对奥斯曼人的恐惧其实和对他们的好奇是成正比的,人们在忐忑不安议论这些东方征服者的同时,又抱着极其强烈的好奇心试图接近这个人,这让卡里波的官员们十分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干脆就把这个奥斯曼人放在了市政宫,至少在眼皮底下不至于出什么大问题。
阿斯胡尔克对这样的安排毫不介意,除了他本人,和他一起入住市政宫的还有他的几个随身仆从,看着那些摩尔人或是黑人对他们主人恭敬谦卑的态度,即便是官员们也都不由自主的用充满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这个奥斯曼贵族。
在卡里波人眼中,阿斯胡尔克就是个典型奥斯曼贵族的榜样,傲慢,自大,残酷无情却有透着让他们羡慕的奢华与优雅,所以每当阿斯胡尔克出现在大厅里时,看着这位在仆人们前呼后拥中走来的东方贵族,卡里波人虽然嘴里暗暗骂着“异教徒去死”,但是脚下却都不由自主的挪动步子,给他让出足够宽的道路。
阿斯胡尔克对这些欧洲人心口不一的举动并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卡里波只是他这趟长途旅行中微不足道的一个歇脚点,只等着船只补充了足够的给养之后就立刻离开。
一个好像有点熟悉的身影远远出现,正穿过庭院的阿斯胡尔克停下来,他身边端着个矮凳的仆人就立刻把凳子放在他的身后,另一个仆人则把一个厚厚的绒垫铺上去,这样老爷坐下去时就不会觉得屁股下面硌得慌了。
这些举动当然再次引起了四周偷偷看着这一幕的卡里波人的暗暗感叹,人们不由对这个东方贵族哪怕一举一动中都透出的奢侈羡慕不已,不过阿斯胡尔克显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向那个人看了看,立刻认出是那个叫乔尼尼的老水手。
乔尼尼是格罗根宁船上的水手头领,不过阿斯胡尔克倒是听说这个人以前有过一段不太光彩的经历,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几乎全世界的水手都有过不光彩的过去。
他注意到乔尼尼,是因为老水手行色匆匆,而且脸上挂着丝让人说不出来的神色。
兴奋,疑惑,好奇,还有少许的惊恐不安,阿斯胡尔克觉得这个人现在的表情未免太丰富了些,那样子即便是在大白天看着也多少会让人觉得有些发憷。
果然,当乔尼尼站在一个市政宫的小雇员面前时,尽管他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神色还是让对方有些不安。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多喝了两杯。”乔尼尼试图安抚下对方,不过看来不太成功。
“你上次说自己多喝了两杯之后就跑出去当佣兵了,然后过了快10年才回来,”那个人嘟囔着“听着我不想管你要干什么,不过别惹麻烦。”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挡在脸边小声说“那个人,就是那个异教徒他就在这。”
乔尼尼随意点点头,不耐烦的说:“我想看看一些记录,就是关于修道院人数的记录。”
“你要看那个干什么,”小官疑惑的问。
“如果我说我要为每个修道士捐上一件修道袍,你会相信吗”乔尼尼说着若无其事的把一个弗洛林放在了桌子上。
“看来你发财了,”小官随手把金币揣进口袋,然后转身离开没一会就抱着个大大的皮面夹子走了回来“上帝会奖赏你这份虔诚的。”
乔尼尼没有说话直接打开了夹子,开始仔细查看上面的记录,随着他粗大的手指在满显沧桑的纸页上划过,他的呼吸渐渐加重,最后他的手指停落在了刚刚不久前的1496年2月的栏目的两份记录上。
“主后1496年2月17日,乔迩莫迪洛被取消修道士的资格……”
“一个叫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的年轻人被收留下来……”
看着这在同一天记录下的两行小字,乔尼尼的心不停跳着,他确定自己没有看到关于莫迪洛被注销死亡的记录,也没有看到关于亚历山大已经不再归属修道院的记录,可是他从与那个拉水车的男人的攀谈中可以确定,那个人从没见过一个叫乔迩莫迪洛的人,甚至连修道院的地牢里管着这么个人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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