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实心熊
“贵族有贵族的乐趣,不过我们也有属于我们的乐趣,”一个和他们一起从酒馆过来的男人大声喊着“当老爷们吃刚宰的鲜牛肉的时候,我们就在外面吃存了好久的腌肉,他们喝葡萄酒,我们喝茴香酒,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在广场上跳舞,这才是那不勒斯人最喜欢的。”
看着四周人们兴奋的样子,亚历山大这时多少有点明白了过来,那不勒斯,或者说是大陆上的这些城邦,与西西里是不同的。
原本西西里岛就和大陆上其他地方不同,虽然热情却更加保守,家族观念更是强得近乎排斥一切外人。
这些亚历山大自己是深有所感的,至少他就是被赶出来的,想想如果他是个西西里人,际遇多少会有点不同。
而多年来先是法国,然后又是阿拉贡王室的统治,让西西里比其他地方都更注重等级观念。
而大陆上的其他城邦国家不同,因为相互来往密切,更因为受到了更多来自这个时代比任何地方都要激烈的思想冲击,哪怕是如那不勒斯这种同样是由阿拉贡王室统治的国家,平等的意识都要比西西里更浓郁一些。
那么米兰呢,威尼斯呢,还有号称这个时代最具活力的佛罗伦萨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
亚历山大的心微微悸动,他觉得自己似乎这才真正走近这个时代,看着身边那些经过的普通民众,他忽然有种想要急切的去碰触和了解这个时代的冲动。
这么想着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然后远远看到杜依兰宫的青铜大门果然已经完全敞开。
贵族与平民,富人与穷人,这两者之间永远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是再开明贵族或是再仁慈的富人,他们可以毫不吝啬的展现他们的慷慨大方,但是他们终究不会真的和普通民众平起平坐。
所以绝大多数人只能在一片片的赞美声中停留在那两扇隔绝身份的青铜大门之外,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坦然的穿过由大理石建造的拱形门廊,走进那座别出心裁的宫殿。
其实如果是在威尼斯,杜依兰宫就并不会显得多么特别,逼近对那座城市的人来说,窗外邻水,出门乘船只是最普通的事,但对那不勒斯人来说,这种把房子建在水上的方式,多少还是让人感兴趣的。
不过杜依兰宫更大的地方还是建在地面上,特别是在宫殿左侧沿着河流的走势建起的一长溜绵延曲折的长廊,堪称是这座宫殿最引以为豪的建筑。
亚历山大如今就正走在这座长廊上。
虽然天色还很早,不过因为两侧耸立的葱郁园林的包围,整条长廊就有种曲径通幽的意境,走在里面会让人很快忘却盛夏的酷热和烦躁,听着阵阵时续时断的知了嗡鸣,亚历山大感到了一种难得的清爽惬意。
亚历山大没有想过这个时候的宴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当他看到那几张大桌子上摆放得满满登登,几乎每道菜都流淌着浓厚的汁液的肉山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胃口了。
再看到那些堪称气势恢宏的野猪,野鹿还有孔雀被掏空的肚子里填进去的那些五颜六色,天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第十八章 “妹妹”
哈顿大一个很细微的笑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又是急促的低声细语,然后又是一阵似乎压抑着的笑声。
亚历山大有些茫然的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后脑还有些疼,抬手摸了摸,就感觉到了鼓起来的一个包。
居然会被人撞晕了,亚历山大摸着后脑上的肿包不由呻吟一声,然后他就看到两个人影出现在他眼前。
一头异常漂亮的金发在阳光中微微摇摆,好似散落着点点的光亮在眼前泛起涟漪,碧蓝如洗的眼眸配上俏挺的鼻梁,充满了令人印象深刻的立体感,而两片向上翘起,似是难以掩饰调皮的嘴唇却又让这张脸透着说不出的活波与跳脱。
这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是个让人一看就能感觉到青春似火的精灵。
“哦,你可醒过来了,我还以为我把你给杀了。”
看到亚历山大醒过来,女孩好像松了口气,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显然并不如她说的那么紧张。
“这位……谁来着,居然让个姑娘给撞昏了,我只能说今天真是看了出好戏。”
旁边传来个略带调侃的声音,亚历山大扭过头,才看到在另一边还站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
这个青年长相不错,身材挺拔,一头略显乱蓬蓬的长发随意披散,不过让亚历山大注意的是,他腰带上挂着的佩剑剑柄上一个十分醒目的徽章。
那是那不勒斯王室的盾徽。
“这位大人,如果是你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袭击,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亚历山大慢慢坐起来,他觉得今天有点倒霉,居然让个小姑娘给撞晕了,大概这种事对谁去说都只会换来嘲笑,虽然他自己很清楚,刚才那一下其实是只是因为对方很凑巧的把他的头撞在了后面的柱子上。
不过仔细打量,这个女孩还真是个小姑娘。
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因为身材纤细就显得要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些。
如果索菲娅和她站在一起,单论身材也要显得更成熟些。
想到索菲娅,亚历山大心头一痛。
这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很抱歉,希望你伤的不重。”女孩虽然说着抱歉的话,神态却并不很在意,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和那个青年对视微笑,甚至在道歉时候都在不停向他看过去。
“没什么,只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亚历山大因为心情不好语气就显得有些生硬,他不想再和这两人纠缠,抓起丢在地上的帽子准备离开。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多少引起了女孩的不满,她原本一直在笑的脸慢慢沉下来,看着亚历山大用稍显不快的口气说:“您的气量似乎不大,看来我要正式表示歉意才行。”
说着她轻轻提起裙子,身子站得笔直,用一种与她年轻不符的庄重神态说:“请接受我……”
“箬莎你不要这样。”
那个青年大声阻止,然后走上前两步不满的看着亚历山大:“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不过逼着一位尊贵的女性道歉,这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希望您能表示应有的歉意。”
亚历山大皱起了眉,佩剑上的盾徽让他知道这个青年应该是那不勒斯的王室成员,可这个人颐指气使的态度让他不快。
被撞昏的是他,可显然是为了讨好,这个人居然放过来要他道歉,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这已经不是不讲理,而是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
“算了阿尔弗雷德,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女孩翘起嘴唇摇摇头,依旧笑吟吟的对青年说“这位客人是远道来的,我们不应该对外乡人不礼貌。”
“说的是箬莎,”青年向女孩笑着说,可一转脸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既然这样请您离开吧,不过希望您不要再惹什么麻烦了。”
听着这明显的威胁,亚历山大的眉梢再次皱了起来,尽管他不在意对方找自己麻烦,毕竟他是西西里的使者,可想到对方可能是那不勒斯的王室成员,他就觉得事情真是糟透了。
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亚历山大转过身面对着这个青年,他看了看对方因为他停下来不由握住剑柄的手,然后望着这个青年的脸说道:“您的话让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希望这位夫人对我正式道歉。”
“你说什么”青年愕然的问,他好像开始没听明白,然后才反应过来的露出了怒容“你居然会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你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吗”
所谓“你知道是在和谁说话”,就是“你知道我是谁吗”。
只要想想这种烂大街的台词贯穿古今,却依旧被无数人乐死不疲没完没了的用,亚历山大就有种要翻白眼的冲动。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谁,”亚历山大刻意没有去看对方故意露在身前的盾徽,而是同样握住了腰旁的剑柄“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应得的道歉。”
青年脸上先露出怒容然后浮起了丝兴奋,他没想到这个外乡人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向自己挑战,不过这也让他更加高兴。
原本反握剑柄的手已经变成换手正握,青年惬意的抚摸着被无数次的摩擦显得异常顺手的剑柄,眼中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看到这个人的动作,亚历山大心里不禁叫了声苦。
即便是外行也看得出来,这是个经常和剑打交道的人。
那是种很难说清的感觉,虽然只是随手握着剑柄,可亚历山大还是能从对方身上感到某种令他不安的气息。
就和之前观看莫迪洛伯爵展示剑技时的感觉一样,这个青年会的,绝不是那种勾引女人的花招,而是能够真正杀人的手段。
难道这就是所谓踢到铁板上亚历山大一边琢磨,一边无奈的拔出剑,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这无关脸面,而是当看到对方那个盾徽时就已决定的。
“我是来恩伯爵阿尔弗雷德德阿拉贡,请问您是……”
“德阿拉贡”虽然早有准备,亚历山大还是皱眉问了一句“请问您是那不勒斯的王室成员吗”
“我的父亲,是来恩公爵腓特烈德阿拉贡。”青年骄傲的大声宣布。
亚历山大意外的看着青年,虽然知道是王室成员,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王叔腓特烈的儿子。
看到亚历山大露出意外的神色,青年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场冲突应该是不会发生了,虽然这多少有些让他失望,可依旧不由得意的向旁边的金发女孩瞥了一眼。
“腓特烈公爵的儿子,”亚历山大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就在年轻伯爵的得意微笑中慢慢抽出了剑“我是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西西里王国派驻的使者。”
来恩伯爵的脸上的笑容不由一滞,他看着已经拔出剑来的亚历山大,一时间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勇敢还是身份大感意外。
“你要为我决
第二十章 浪漫的贵族,狂热的信徒
在漫长的时代中,十五世纪的最后这些年,出现了一个之前千年沉寂都不曾出现的波动。
这个波动从一批崇尚自然,追求灵感的艺术家开始,然后逐渐向着这时候所能出现的所有领域蔓延。
不论是艺术,宗教,哲学,甚至是刚刚萌生出勃勃生机,连属于自己的名字都还没有科学领域,都受到了这个波动或深或浅的影响。
也因为这个,由于这个波动而受到影响的人也就更多了。
经过了千许年的黑暗压抑,当这丝以艺术为先驱的亮光照进黑乎乎的屋子时,人们惊喜莫名的发现,原来看上去灰暗生涩的生活,居然是五彩缤纷令人陶醉的。
不论是否真的明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不自觉的追寻这丝亮光的轨迹,人们的衣着变得鲜亮起来,食物开始丰富,住宅是用品渐渐摆脱了枯燥单一的模样显得更加追求舒适甚至美观,似乎一切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变得有意思起来。
不论是僧侣还是贵族,甚或是平民,人们不再满足于只从苦涩难懂的教义里寻求对人生的指引,似乎大自然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开始显露出无穷的魅力。
其中拥有着巨大财富与权势的贵族和教会,在这种对美好的追求上显得最为积极努力,不论是互为死敌的热那亚与威尼斯,或是家族方兴未艾的米兰与远在内陆的博洛尼亚,甚而是被世人视为上帝在这个世界上最高代理人的教宗居所的罗马,在地中海的北方,一场从未出现过的波澜正汹涌激荡的掀起层层浪潮。
不过在这所有地方里,最独特的一个却是叫佛罗伦萨。
说到佛罗伦萨就不能不提起美第奇家族。
虽然很多人对做为佛罗伦萨统治者的美第奇家族有着这样那样的看法,或者干脆就是诟病连连,可在这场似乎在启迪人们生活的浪潮中,美第奇家族无疑是最为积极的。
建立学校,资助艺术家,投下大笔大笔的钱建造无数奢华璀璨的宫殿和流传后世的艺术珍品,美第奇家族不遗余力的让这场浪潮变得更加澎湃激昂。
尽管有人说他们这么做完全是附庸风雅,或者干脆把他们对艺术的兴趣和大笔资助说成是暴发户似的为了彰显尊贵和收买人心,但是做为佛罗伦萨的统治者,美第奇家族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是得到了人民的认可,家族的统治也还算平稳。
这种平稳一直到法国国王查理八世的到来而被打破。
在面对围城强敌时,美第奇家族的继承人没有选择挺起胸膛无畏的战斗,而是胆怯的向法国人投降。
只是佛罗伦萨人却是骄傲的,他们不愿意接受法国人的统治,更厌恶憎恨在最后时刻出卖了佛罗伦萨的美第奇们。
于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暴动毫无征兆的爆发了。
人们关上城门,竖起栅栏,甚至对着城外刚刚投降回来准备进城的美第奇家的当家家主举起了弓箭。
突如其来的暴动吓坏了所有的美第奇,多年来的安逸生活已经让原本充满活力的这个家族的人们除了愈演愈烈的奢靡,已经没有了当初面对苦难坎坷时的勇气,哪怕是还留在城里美第奇宫里最有志气的几个年轻人,也只是在闻讯之后赶紧关上宫门严防死守,然后趁着城里混乱,携家带口的逃出城与他们的家主会合。
就这样,美第奇家的统治,随着法国人的到来被推翻了。
而引发这场暴动的人,叫萨伏那洛拉。
如果说要在世界上找一个对正激荡在亚平宁半岛上的这场千年波澜深恶痛绝到势不两立的人,这个人既不是被世人视为维护旧有规则的教皇,更不是贪恋安逸的贵族们,相反这些人对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艺术如痴如醉,更是陷在奢靡的生活中不可自拔。
要找这么一个人,那只能是萨伏那洛拉。
哪怕是比那不勒斯更远的地方,只要提起萨伏那洛拉来,人们也会用一种充满独特意味的嘘声来对待这个人。
永远穿着教会的粗布黑袍,睡硬邦邦咯骨头的木板床,只喝清水吃粗面包,哪怕最奢侈也只有一点点的鱼和肉,这就是萨伏那洛拉,一个把清贫视为人生真谛的佛罗伦萨统治者。
痛恨奢侈,斥责腐朽,崇尚近乎苛刻的清贫守苦而视一切享乐为世人堕落的根源,这就是萨伏那洛拉。
对教皇和教会的堕落深恶痛绝,对从贵族到平民的享乐主义厌恶透顶,对所有引诱人的思想坠入地狱的艺术恨不得彻底铲除,这就是萨伏那洛拉。
对这个从费拉拉来的小商贩的儿子,很多人爱戴甚至崇拜,可更多的人痛恨着他。
这是因为萨伏那洛拉是坚韧执着而又从不妥协的。
在他眼里只有黑与白,对与错,高尚与卑鄙,升华与堕落这样非此即彼的选择,而再也容不下第三条路。
他虔诚的遵循多明我会近乎苛刻的规则,以苦行僧般的方式磨练自己,也磨练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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