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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实心熊

    那不勒斯的王宫,并不比巴勒莫更单纯。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石桥另一边的科森察小姐。

    虽然时间很短,箬莎科森察小姐还是已经换了身衣服,这时候她穿的是一件水蓝色的长裙,虽然天气很热,可她头上还是戴了顶直接垂到后背上的长帽,内撑把帽尖两端翘了起来,看上去让她显得比原来高了一些。

    看到外甥女,伯爵就走过去拥抱了一下科森察小姐,接着他回头向亚历山大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微笑着转身离开。

    亚历山大没有动,他知道伯爵小姐应该不会是闲逛才找到这来的。

    果然舅舅刚一走远,好像看着河面出神的科森察小姐就向他缓缓走来。

    “我应该感谢您的帮忙,我是说之前在花园里的时候,”箬莎觉得自己的声调也许有些直接,就尽量想变得柔和些,不过她很快发现这太不舒服,于是干脆放弃了伪装“事实上我虽然不是有意撞您,可您的确是帮我摆脱了个不小的麻烦。不过在那只有我也帮助了您,所以咱们之间已经扯平了。”

    果然如此,亚历山大心里暗自“嘿”了声,从科森察小姐替他出头,随后又故意显得那么暧昧时起,他就知道这个看上去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和她的外表一点都不像,现在看来在花园里她也是利用自己摆脱那位阿尔弗雷德王子。

    “好吧,您的确回报了我。”

    亚历山大看似并不在意,但其实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很好奇,或者说是对莫迪洛的妹妹乔治安妮莫迪洛现在的夫家很好奇。

    从奥斯本那里听到的关于莫迪洛家的时虽然不少,而且裁缝似乎曾经在那不勒斯也很吃得开,所以凭他喜欢打听各种闲言碎语的习惯,听到的关于乔治安妮的传言应该还算可靠,但毕竟还是道听途说。

    至少他没有从奥斯本那里听到乔治安妮后来结婚嫁给了科森察伯爵这件事。

    也许奥斯本离开那不勒斯的时候这庄婚事还没办,也许裁缝疏忽了,或者根本就没想对他说。

    这让亚历山大觉得虽然裁缝当初选择在他身上赌一把,可对奥斯本告诉他的那些事,却不能完全尽信。

    “我想知道您是从西西里来的吗”科森察小姐似是好奇的随口问“不过您似乎不是西西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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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友谊与忠诚
    有那么一会,亚历山大认为他是产生了错觉,可随后他就知道没有看错,躺在床上的也不是别人,就是刚刚经由他确认凶器后,已经被宣布为杀害冈多萨凶手的佛罗伦萨人。

    亚历山大的手不由自主摸向腰间的剑柄,同时目光迅速掠向站在旁边略显尴尬的的马希莫。

    见到亚历山大怀疑的眼神,马希莫立刻举起双手不住摇头先是说:“我什么都没干。”

    可看看靠在床边的布鲁尼,他又只能苦笑着继续摇头说:“我也不想这么干……”

    “主人这是谁”乌利乌紧张的看着斜靠床上的奥凡特布鲁尼,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可他的手立刻握紧了插在腰里的短刀,自从海上遇险后,摩尔人就养成了随时都能摸到武器的习惯,哪怕是睡觉也从来刀不离身。

    “我们这个晚上就是在为他跑来跑去,”亚历山大已经镇定下来,他看得出布鲁尼伤的不清,从旁边手足无措的修道士的脸上,他也没察觉到有什么阴谋的样子,不过想想马希莫那当个骗子的天赋,就又怀疑他这都是装出来的。

    “叛徒!”乌利乌愤怒的抓着刀柄狠狠盯着马希莫“你这个骗子,下贱的暴露狂,早就该知道你一定是这种人,之前就该把你交给那些抓你的人,落到他们手里才是你最好的结果。”

    “不许叫我骗子,有时候我会骗那些女人,可我从不骗朋友,就连楼下的巴尔我也不欠他酒钱了,我还给他了!”马希莫也生气了,他抓着胸前的十字架举到面前不住晃动,因为激动罕见的没有使用各种助词的辩解不住从他嘴里吐出来“我不会出卖他,他是我朋友,”马希莫摊开手怒气冲冲说着“他来找我帮忙又受了伤,你让我怎么办,把他交给那不勒斯人,然后让他们吊死他!”

    “你是来抓我的吗,还是直接就要杀死我,”布鲁尼挣扎着坐起来,他脸色苍白,用力坐直时因为扯动伤口身子不住颤抖,可他并不惊慌,目光里也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不甘“让一位贵族老爷杀死这很平常,我们知道总有一天大家都会是这个结局。”

    “我不是贵族,”亚历山大冷冷的看着布鲁尼“不过我要把你交给那不勒斯人,你杀了人就该受到惩罚。”

    “是呀,我是该受到惩罚,因为杀了个无赖。”布鲁尼并不畏惧,他挺直身子整了整有些歪斜的衣服,衣服摩擦伤口的疼痛让他嘴角扯了扯,接着就神色一正“现在我可以跟你走了,不过请别牵扯到马希莫,他也许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个不错的朋友。”

    马希莫张嘴要再说什么,却被布鲁尼拦住。

    “如果你死后会堕入地狱,那一定是因为生前谎话说的太多了,所以就别再替我辩解了,”布鲁尼挣扎着站起来“我杀了人就该受到惩罚,不过我不会后悔。”

    说着他向前迈出一步,接着就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板上。

    正在楼下的卫兵显然听到了上面的声响,随着楼梯和走廊传来越来越近的跑动声,紧接着房门被碰碰的用力敲响!

    “大人您没事吗,发生了什么需要我们进去吗”

    马希莫眼里露出了惊慌,他双手合十哀求的看着亚历山大,而乌利乌依旧紧攥刀柄盯着倒在地上的佛罗伦萨人,随时准备应付任何危险。

    虽然短暂,可对房里几个人却如过了许久,在震耳欲聋的砸门声中,亚历山大大声说:“我没事,撞到东西了,你们继续休息吧。”

    砸门声停止了,卫兵又问了两声,在确定里面的确没什么事后,门外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谢谢你大人……”

    马希莫刚一开口被亚历山大抬手阻止,他慢慢走到正试图挣扎着站起来的布鲁尼面前蹲下来,低头认真的看着他。

    “你应该感谢马希莫,就如你说的他不是好人,可是个不错的朋友,”亚历山大说着伸手托起布鲁尼的下巴,抬着他的头和自己对视“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而且最好说实话。”

    虽然有四个人,房间里却很安静,乌利乌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声音太大再引来楼下的卫兵。

    布鲁尼已经重新躺在了床上,他身边桌子上摆着个陶盆,里面滚烫的热水里泡着浸透血水的手巾。

    虽然不愿意,可马希莫还是给布鲁尼灌了几口瞭望哨特有的烈酒,看着脸色略显红润的佛罗伦萨人,坐在床边的亚历山大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短刀的刀刃。

    他刚刚用这柄短刀清理了下布鲁尼的伤口,说起来布鲁尼的伤并不太重,不过血却流了不少,这让亚历山大又借着吩咐马希莫出去看看是不是有血迹把修道士打发了出去。

    “那个阿拉贡人是个混蛋,”布鲁尼喘着粗气,刚刚清理伤口时咬在嘴里的布条还攥在他手里“上帝会惩罚所有犯下谋杀罪的人,就如同惩罚该隐,现在也许要惩罚我了,但是即便下地狱我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你还真是执着,也许这是你们这些人的通病,总认为自己永远是最正确的。”

    亚历山大不置可否的笑笑,事实上对冈多萨的被杀他除了觉得意外没有任何感触,甚至仔细想想阿拉贡人的死似乎对他在那不勒斯的处境还变得有利了,至少现在他是名义上阿拉贡王国的唯一使者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面前这个人有什么好感,或者说因为是萨伏那洛拉的追随者,所以这就足够让亚历山大不喜欢他了。

    亚历山大对佛罗伦萨如今的统治者萨伏那洛拉没有好感,甚至还感到厌恶。

    “你对全权执政的敌意这么强烈,真是让我意外,”布鲁尼奇怪的看着亚历山大“你很年轻,也许因为这个才沉溺奢靡,所以你才会对全权执政不满意,可我保证如果你见到他就不会这么想了,他是个真正虔诚而且自律的人,和他比起来那些红衣主教和枢机就是彻底的混蛋,至于那位教宗,我觉得用他来和执政比较是对执政的不敬。”

    看着布鲁尼认真严肃的样子,亚历山大点点头,他并不怀疑这个刚刚脱离危险,命运还掌握在他手里,就敢于驳斥他的人的话,可他也不会因此就被这勇敢感动。

    对萨伏那洛拉,亚历山大和那些只是敌视他的的贵族不同,他对这个人偏执狂热的人,有的并非敌意而是厌恶。

    如果一定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亚历山大认为是“恐惧”。

    他对那个人有着某种这个时代的人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恐惧。

    那是种看到蛰伏在深渊中的魔鬼正蠢蠢欲动的恐惧,这种恐惧经过一次次由无数人的鲜血洗刷后,在许多年后会演变成真正的梦魇。

    不过萨伏那洛拉毕竟还远在佛罗伦萨,而布鲁尼却就在眼前。

    “你杀冈多萨就因为他是个无赖”亚历山大讽刺的看着佛罗伦萨人,这也是他讨厌那个佛罗伦萨统治者的原因,永远认为自己是最正确的,然后就以这种自以为是的正确衡量所有人。

    “我看到他凌辱一个那不勒斯女人,那个冈多萨喝了很多酒,他就那么毫不在乎的在大街上对那女人施暴,那女人的丈夫就站在一边却不敢出声。”

    布鲁尼的话让亚历山大脸色微微一滞。

    “也许这对阿拉贡人不算什么吧,毕竟他们是那不勒斯的恩人,是你们帮助那不勒斯摆脱了法国人奴役,也许在你们看来这算是报恩,”布鲁尼讽刺的看着亚历山大,丝毫不为这话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稍有退缩“如果你认为这没什么,可以把我交给那些楼下的卫兵。”

    亚历山大并没有怀疑布鲁尼的话,因为说谎很快就被揭穿。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人是不是说了谎话,他只要找个能留下这个人的理由就可以了。

    “那么说你和马希莫是朋友”亚历山大继续问,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提到马希莫,布鲁尼严肃的脸上露出丝微笑,他摇摇头,像是为有这么个朋友感动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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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乔治安妮夫人
    友谊有时候能让人为朋友两肋插刀,忠诚则能令人赴汤涛火。

    马希莫与布鲁尼的友谊有多少,亚历山大不清楚,不过修道士这次的确是把他牵扯进了麻烦。

    似乎也很清楚这次闯的祸实在不小,一路上马希莫难得很安静,他时不时偷看一眼亚历山大,见他发了一次脾气后始终都很平静,马希莫既先是稍显安心,接着心里又七上八下起来。

    亚历山大很清楚旁边的修道士正坐立不安,不过他不想出声安慰,想想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干的那些好事,亚历山大觉得如果不及时敲打他一下,说不定以后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对马希莫以后该跟在自己身边干什么,亚历山大其实是有些想法的,只是迄今为止还只是些模糊的影子,甚至有些东西更是有些荒诞,所以他并不想过早的让马希莫知道,省得他要么大惊小怪,要么干脆吓跑了。

    街上的盘查比之前松懈了不少,很多地方的卫兵已经撤走,可亚历山大知道这只是表面看上去的平静。

    法国人虽然被赶走,可当初留下来没有逃亡的那不勒斯贵族还有不少,其中的代表自然就是莫迪洛。

    所以说如今在那不勒斯城里,亲法派虽然不如复辟的王室与贵族有势力,可依旧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如今一个来自公开支持法国的佛罗伦萨人杀掉了阿拉贡使者,而很多人见过这个人之前曾经到过莫迪洛的杜依兰宫做客,只凭这个理由,就足以让贵族们对莫迪洛加以各种指控,甚至可以是莫迪洛指使那个人杀了冈多萨。

    只要伯爵倒下,紧随其后的就会是对所有亲法派,或者说是莫迪洛派的清洗和镇压。

    亚历山大相信不论是王叔腓特烈还是国王本人都早已跃跃欲试,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佛罗伦萨人,所以还缺少一个借口。

    所以当离杜依兰宫越近,看到街上的卫兵也越多,亚历山大并不觉得意外。

    他甚至觉得王叔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对莫迪洛动手,也许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远远的亚历山大就看到杜依兰宫那两扇著名的青铜大门,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时候那两扇青铜门是完全敞开的,高大的门楣上醒目的雕刻从很远就可能看到,矗立在门顶上的一连串用大理石雕刻而成,由大大小小的人物组成的圣母受祭图看上去显得异常的肃穆庄严,整座门廊都笼罩一片午后阳光的宁静之中,令人站在前面就不由心生敬畏。

    杜依兰宫的门口没有一个双方的卫兵,整个敞开的大门静悄悄的,似乎毫不设防的城市,随时欢迎征服者成为它的主人。

    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诡异,那两扇洞开的门里太平静了,让人不由怀疑下一刻会不会就有什么从里面冲出来。

    亚历山大穿过高耸的门廊走进去时,能察觉到四周街上,小巷里,还有些紧闭的房子里隐约投过来的目光,他相信那应该是国王或是王叔的人,虽然迄今为止还没见过那位腓特烈公爵,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位王叔的判断。

    对那位不久之后就会继承侄子王位的公爵,亚历山大记忆中印象不深,不过他知道这位公爵的好日子也过不了多久了,很快他就会发现被他视为解放者和忠实盟友的阿拉贡人,其实并不比法国人好多少。

    因为并不是来拜访伯爵,所以亚历山大穿过那条两边被绿树环绕包围的长廊,向乔治安妮的宫殿走去,当经过之前与阿尔弗雷德发生冲突的地方时,他意外的看到了他今天要找的人,正拿着副弓箭对着不远处的靶子出神。

    长廊并不宽,大概也就容四个人并排而行,箬莎科森察小姐站在左边,而靶子就树在右边的一根柱子下。

    只是即便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干净整洁的靶子,再看看四周散落地上甚至连伯爵小姐身后不远处一根藤子上俨然插着的箭只,亚历山大先远远停下来,接着就又悄悄向后退了两步。

    他很想对看上去似乎因为屡射不中心情不佳的伯爵小姐劝解一番,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能象一个叫“索菲娅”的女孩那样有这种射击天赋,只是想到索菲娅时的骤然失落让他没了开口的兴趣。

    这些日子他让乌利乌天天去码头打听关于乘坐的那条船与索菲娅的下落,虽然可能会听得的消息也许很不堪甚至是残酷,可他从没放弃。

    但是虽然一条船的失踪的确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可关于那条船以及船上人们的下落却始终渺无音讯,从没听人说起过发现了与这条船有关的消息,似乎那条船和船上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亚历山大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欣慰,虽然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句话其实并不合理,可多少能让人寄予希望。

    科森察小姐再次举起猎弓,因为用力,她紧握弓箭的手臂上的黄金护套把裸露在无袖长裙外的肌肤微微撑起,清风吹来,被一个发箍束在脑后的金发飘扬起来,她认真的盯着几步外的靶子,湖蓝色的眸子与挺拔的鼻梁看上去显得异常专注。

    这时候的箬莎科森察,就如同一个从希腊神话世界里走出来的森林女猎神。

    然后,她的手腕一抖,箭就远远的偏离靶子,不知道飞到树林里的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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