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一条生路[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倒入琼杯
应该是不想提及约定交谈的内容吧陆攸心里给自己的解释是这样的。如果让原笑笑知道,到时候说不定会觉得担心而硬要跟着去,还是别告诉她了。他倒是说了最近那种好像一直被什么注视着的错觉,然后原笑笑想了个办法:放学回家时远远缀在他身后二十多米的地方,让他一旦再有这样的感觉就假装抬起手摸肩膀,她在后面趁机观察四周,找出那个窥视者。
陆攸觉得原笑笑这个提议就是想玩……他还是照着做了。一路上因为神格外紧绷,反而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视线过来,或许是行人觉得他们两个行为鬼祟,经过时特意转头来看一眼。万分别扭地终于到了家,原笑笑路上怀疑过的对象没有哪个出现过第二次,只好遗憾地确认作战失败。
到了星期三,班主任下达的一个通知终于取代了那不明来源、甚至不确定是否真实的窥视视线,成为了陆攸回家路上的主要烦恼:真的要开家长会了,就在这周五的放学后。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教学情况汇报,但大家都知道实际就是因为之前周薇自杀的事情这些天已经有好几个家长自己特意过来,向老师打听这方面的情况了。原笑笑上周就提到了这件事情,前几天没动静陆攸还以为她终于出错了一次,结果最终不得不佩服她消息的灵通程度。
……顺便一提,她还去查了祁征云。周阿姨允许她每天玩半个钟头电脑,她不玩游戏也不看动漫,就在大学的网站和论坛上到处逛。周末过来偷偷带了手机来学校,给陆攸看祁征云和他导师的合照。陆攸起初还以为她是花痴病犯了在他们班去过心理咨询的女生们中间,祁征云已经凭他的相貌和身高成为了一个新的谈资。陆攸坐在靠窗边走廊的位置,窗帘拉上时走廊里的人经常会忘记窗户后面还有人,他被迫听了好几个版本的充满少女心的妄想言论,感觉校园偶像剧似的。她们说的时候估计都没想起来心理咨询的起因还是周薇的自杀,以及周薇那个“男朋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不过陆攸很快知道他想错了。原笑笑不走寻常路。在把照片给陆攸看后,女孩儿发出了失望的感叹。“我还以为他是个假冒身份的骗子呢。”她以陆攸难以理解的遗憾口吻说,“没想到是真的。”
“……你从哪里觉得他是个骗子了?”陆攸发觉他貌似没往这个方面想过不算最初在家门口楼梯上那次短暂的会面,似乎从在学校咨询室见到祁征云的那一刻,他就下意识给对方贴上了“可信任”的标签。
原笑笑对他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则是撇嘴。“你也太轻信了别说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助手’,资深的老教师里面还会出对学生图谋不轨的渣滓呢。”她见陆攸挑眉露出了“你到底想暗示什么”的表情,意识到自己扯远了,默默地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就是看那个人突然冒出来,感觉有点可疑嘛。我妈提起来的时候也含含糊糊的,他看起来也不太正经……”
不太正经?陆攸心想,有吗?他还觉得祁征云多数时候挺严肃的呢。除非“正经”特指“木讷单纯的老实人”,那祁征云笑起来的时候确实不怎么像……
原笑笑翻着手机相册,给陆攸看那几张对着电脑屏幕拍下来的照片。“其实我还是觉得那个人有点不对你知道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她手指轻点着下巴,陆攸怀疑她已经自我代入了什么侦探的角色,“虽然找到了他的信息,但还是太少了,还都是就在这几天更新的。真的有点奇怪啊。”
或许人与人之间真的存在“气场不和”的情况,原笑笑兴致勃勃地投入了这个“挖掘秘密”的行动。只是后续发展却令她失望:她陆续找到了更多、更早的信息如果她知道被怀疑的对象其实就在旁边偷听的话,肯定不会每次一发现疑点、都没去验证便来和陆攸分享了。
如果她再意识到自己整天“祁征云这样”、“祁征云那样”的絮絮叨叨,让被迫当听众的陆攸心里对这个人增加了多少熟悉感,甚至还有一点点窥知隐私的歉疚,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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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不会开启这个话题吧……
原笑笑此刻还没意识到她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扮演一个努力想设置障碍实际却一直在助攻的角色,家长会的确定消息一出来,她在担心的就是陆攸家里的情况了。陆攸的妈妈现在和她半年前结婚的丈夫在另一个城市忙生意,虽然只是高铁过来几十分钟的距离,但愿不愿意为了这么一场家长会回来……原笑笑的预测不太乐观。
这天放学时难得是陆攸先拾好东西去找她,然后又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原笑笑在外面走廊上等了几分钟,看见陆攸拿着那张要家长签字的通知单出来了。“怎么样?”她小心地问。
“老师让我留下来帮忙,排座位、做做记录之类的。”陆攸说,“顺便留下来听听家长会讲了什么。”他的态度好像已经很确定妈妈不会来了。
那要是别人问起“这位同学你的家长呢”,要怎么回答?原笑笑这么想了,最终没问出来她可不想让陆攸现在就提前经历一下。“你回去会打电话和妈妈说的吧?”她问。陆攸静默一会,点了点头,她就也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祁征云在不远处听着,准备等回去后要是陆攸没打这个电话,他就去隔壁找周晨来打。虽然他内心巴不得陆攸脱离家庭,更方便以后建立他们的两人世界,而“未来”的情况也表明本来就会这样,但是……陆攸看起来还是有点难过的,所以有可能修复的话他决定推一把。
不过,陆攸没给祁征云这个干涉的机会。本着快刀斩乱麻的心态,一回家还没吃晚饭,他就把这个电话打出去了。妈妈平时生意上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定期联系交代情况时都急匆匆的,表达关心的方式就是给他打钱这样不用花时间。今天大概是正准备吃饭有一点空,接通得很快。
陆攸手里捏着通知单折来折去,忐忑地怀着一点期待将家长会的事情说了。电话那边在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攸攸想要妈妈去家长会吗?”带着忙碌后疲倦的女声最后这么问。
“……不用了。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其实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来也没关系。”陆攸说,稍微捏紧了话筒,“就是和你说一声。”
电话那边“嗯”了几声,然后是一小段尴尬的平静。接着几句依旧尴尬的询问和回答之后,这次通话就在别扭的气氛中结束了。陆攸听了会耳边通话挂断后单调的“滴”声,好一会才将听筒拿离耳边放了回去。
又是这样……
他其实知道这种反复出现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他期待的是妈妈什么也不问便直接说“我会回来的”,妈妈则期待着他主动提出要求。但就算知道只要他说“想”,哪怕只是家长会这样的小事,妈妈也会愿意放下工作的事情回来,但每到这种时候,他却总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或许他自身对探望也怀有某种畏惧。他一直记着妈妈在想起过去时看他的那种眼神……
陆攸没有胃口做晚饭吃了。他爬到沙发上,想要躺一会,没留神就这么睡着了。结果到了晚上十点多钟他才被饿醒过来,胡乱弄了点东西吃,做完作业又陷入了失眠的窘境。在这个静默中思绪翻腾的夜里,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陪着他而不被察觉,一同无言地等待着晨曦的降临。
祁征云这几天除了继续偷偷在陆攸身边打转、偷听原笑笑对他身份的质疑并顺势补上漏洞,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抽空跟踪了那个几次出现在陆攸身边、似乎还尝试过撬门的摩托男。鉴于那家伙流里流气的模样、还有他那个知道陆攸一个小孩独居的情况还到处乱说的大嘴巴奶奶,祁征云很有理由怀疑他在谋划着什么不好的事情。
探查下来的结果,却没能验证祁征云的猜测虽然也没能否定。现实中的人不会像漫画里那样会在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说出自己的邪恶计划,因而被揭穿阴谋,祁征云又不想离开陆攸身边太久。他那天晚上就跟去了那人住的地方,一到家那人就拿酒开始喝,喝完倒头就睡,都不肯发个酒疯透露点什么……之后两次,看到的也只是小混混一样游手好闲的日常。
也许算得上异常的是,祁征云没见到他那个在奶奶口中“不能要”的女朋友,虽然那人房间里有显然是女人留下的衣服和日常用品。祁征云还在阳台上看到了猫爬架和猫食盆,都脏兮兮的落了灰,但也没看到猫。
猫和女人都不见了。祁征云想到了那只缠着陆攸、好几次都比摩托男稍早或同步出现的小黑猫。生灵不止会被魔物刻意污染、同化,有时也会因为强烈的情绪而自己化为魔物……作为催化剂的通常是“死亡”。他似乎窥见了一点将这几件事情联系起来的脉络。
只是,还缺少证据。要是他做不到日后每一次都将可能对陆攸造成威胁的人都偷偷弄死、并且不引起一点怀疑,那就一次都别这么做。不然他总觉得迟早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把陆攸身边那个烦人的小姑娘也处理掉……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做个只是在陆攸面前“装得像人”、而实际只是披了层人皮在骗他的怪物。
周四陆攸的班级有活动课,祁征云装作是出来散心的样子,在体育场边和陆攸“偶遇”,说了会话,两个人还一起打了半节课羽毛球。回去后陆攸就被原笑笑“审讯”了一番,小姑娘像只发现有狼在羊圈边徘徊的牧羊犬一样嗷嗷叫着露出了尖牙,吓得陆攸更加坚定了绝对不能告诉她那个约定的决定。
然后,就是周五的家长会了。陆攸按照班主任的吩咐在放学后留了下来,帮文艺委员在后面的黑板上写“欢迎”和画那些小花小草。家长会开始前周阿姨特意从隔壁原笑笑班里过来找到他,让他等家长会结束后一起回去。
陆攸排座位时把自己的桌椅挪开了,和周薇的空桌子一起放在教室后面,和同样留下来的文艺委员并排坐着文艺委员不太想坐周薇的桌椅,陆攸就把自己的让给了她。陆攸的成绩没好到能被表扬,也没差到会被批评,整个家长会期间都没被点名过,倒是躲过了原本预想的被发觉家长没来时的询问和目光洗礼。
家长会开完,陆攸已经把听见的内容忘得差不多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等周阿姨过来接了他回家、让他在家里一起吃饭,那种胸口好像堵着什么的感觉却越来越沉重。晚饭后他回到家里,想做作业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效率极低地磨蹭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决定要出去跑几圈散散心。
附近的公园到晚上太黑了,但有个小广场和旁边的夜市都很热闹。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小区里还有锻炼和遛狗的人。陆攸锁好门下楼,在推开楼下防盗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他低头看了看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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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沿边丢着几个烟头,其中一个火星还没熄灭。
陆攸将那个还燃着的烟头踩灭了、踢到旁边。他戴上外套的帽子,轻呼出一口气,沿着路边慢慢地跑了出去。
第220章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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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凝着形状畸怪的阴影。在确认过周围安静的几秒钟后,枝叶被朝一侧分开,有个人影从底楼人家的防盗窗底下钻了出来。鞋底踏过落叶和不知什么人啐在地上的肮脏痰痕,前几天骑着摩托车来过的那人一边嘴唇无声地蠕动着骂人话,一边轻手轻脚地转到了防盗门前面。他身上的薄外套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烟味,即使闭着眼睛隔了好远也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不过现在门边除了他,其他一个人都没有。他左右望望,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毫不力地打开防盗门闪身进了楼道。这钥匙是奶奶特意多配了塞给他的,怕他哪天想到回来却被挡在外面。人老了以后话多又怕寂寞,只要旁边有人嘴里就会说个没完,他以前一直觉得烦得要死,这次却庆幸不久前他在奶奶唠叨时恰好听了一耳朵,就这么好运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这边的老住宅楼一栋楼每层就两户人家,住在三零一的那对夫妻好几年前离婚了,男的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女的一个人带儿子;去年女的跟着新老公到外面发财去了,就剩小孩一个人还住在这儿。当妈的丢下了儿子,肯定心怀愧疚,于是三天两头地打钱寄东西回来有没有打钱并不确定,寄东西快递员送过来的时候奶奶可都在窗口看着呢。虽然奶奶跟他提起这件事情,是为了警告他“这种丢下小孩的女人有钱也不能要”,但他听在耳朵里,重点就全落在了“钱”这个字眼上。
他那时候还没多想。就算那户人家听起来再怎么容易得手,毕竟和奶奶家只隔了一层楼。兔子都懂不吃窝边草呢。而且他那时也不缺钱用,犯不着特意去找个小孩子欺负。
但他现在缺钱用了。
提起前因他就觉得牙痒痒。那女人长得又丑,身材又差,不是为了平常吃喝玩乐有人付账,会有男人愿意和她混在一块儿、哄着她开心?平时话说得好听,买东西看着也挺大方,等问她要点钱填填股票亏掉的空,就开始唧唧歪歪不肯拿出来了。还非要在租了一起住的屋子里养猫,养什么猫不好养个黑猫!还是从路边捡的,看着就不讨人喜欢。
他不过是嫌那猫崽子叫得人心烦,把它拎去阳台上关着,又没有成心把它丢下楼去,是它自己挤出了栏杆缝隙……谁能想到猫从二楼摔下去还能摔死?这也能算他的错?他不想听斥责避了出去,在外面喝了半夜酒再回去,差点以为家里被洗劫了要报警那女人连夜拾好东西,连张字条都没留就这么走了。他之后打了几十个电话、发了百多条信息,道歉、说软话、赌咒发誓……心挽留了一通,结果干脆被拉黑了。
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一时怎么得住?股票还在跌,他又回请朋友玩乐了几次,等月末了回过神发现别说那一堆信用卡账单,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有付不起的危险。一直没人帮忙拾掇,外表衣着也越来越像混混。这种时候他就抛了之前那些顾虑……良知之类的,把主意又打到这丛窝边草上来了。
白天经常有人来往,不方便下手,很有可能在门口就被奶奶看到。前几天晚上他来过一次,没想到那户人家的锁几年前换过,不像旧的那么好开了,他试了试没开出来只好暂时撤退,还倒霉地被奶奶逮到。这次他特意带了工具过来,本来准备再晚些动手,没想到天赐良机,那小孩这么晚居然会出门去……
他没打算伤人,只想拿点值钱的东西,最多等那小孩回来,吓唬他一下让他别报警,钱要是放在存折上一时拿不到就算了以后再慢慢来。就是不知道那死老太婆会不会根本在胡说八道,要是这户人家实际只是个穷光蛋,家里根本没钱,他这几天跟踪踩点、找工具学开锁的功夫就全白了。
穿着旧外套的人放轻脚步往楼上走,一手捏着放在肥大口袋里的工具不让它们碰撞发出声音。到了目标的门口,他拿出小手电拧亮了一照,见锁孔和门边的划痕有被擦过的痕迹,内心嗤笑着撇了撇嘴,接着掏出了几根刻有许多凹槽的金属条。这是他和朋友讨教时附带得到的,这几天用类似的门练了练手,成功率只是一般。要是真开不出来,他就得守株待兔等那小孩回来问他要钥匙了。
他咬着手电折腾了五分钟,进展不太顺利。门锁比他想象中牢固得多。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听起来又响又人,又几分钟过去,他开始没耐心了,而且总觉得背后另一户人家的门后有些动静传来,似乎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正在透过猫眼偷偷看他。他回了几次头,什么都没发现,心态却更加浮躁,没多久就暗骂着垃圾将金属条抽了回来。
什么事都不顺利。他往墙边啐了一口,想抬脚踹门又忍住了。
现在要怎么办?在这儿等人回来么?他刚想将后背往墙壁上靠,只听隔壁门后一阵脚步声接近过来,伴随着一声“谁在外面”的问话,传来了开锁声。他条件反射地从墙壁上弹起来,双手抄进口袋里扭头往楼下走,总算反应够快,赶在隔壁打门开灯之前没入了灯光照不到的下一层阴影里。
然后他才想起来:听说隔壁也是一个女人独自带小孩儿,还是女儿那他有什么好怕的?但跑都跑了,他终究没再返身回去。没错,要是没能一下吓住,在楼道里起了冲突,动静就太大了。不如……就在外面路上下手。
他摸到放在另一个口袋里的水果刀,一点都没发觉自己这一刻的表情有多狰狞。楼梯角落的影子里头微光一闪,像是只浑身漆黑的小东西眨了眨眼他也没有发觉这点闪光,只是一边在心里规划着步骤一边往楼下走去。
陆攸沿着人声喧嚷的小广场慢慢地跑了两圈,那种胸口压着什么的沉重感总算有所缓减了。
小广场上有排成方阵的阿姨在跳广场舞,音乐声放得震天响,虽然都是些很老很俗的歌曲,听在耳中却有一种让人轻松开心的热闹。不少小孩子踩着租来的轮滑鞋或踏板车,满广场“飞”来“飞”去,还有牵着博美的、被哈士奇牵着的遛狗人,陆攸要小心地及时闪避才不会被其中之一撞上。
健身器材的区域在小广场边缘,陆攸过去的时候双杠上正好没有人,他把自己撑上去坐在一侧杠上,望着不远处暗中的树影,身子摇摇晃晃地坐了一会。虽然天黑已经挺久了,靠近地面的暑气也已散去,但温度依旧算不上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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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丝微微的风吹过来,稍微缓解了刚才两圈慢跑带来的身上的燥热和黏腻。
陆攸这次又是出了门才想起他没喷驱蚊水,换了以前,在这种草多树多、蚊子特别毒的地方站一会,能被咬得想夺路而逃。今晚他身边却一片清静,本来挺喜欢他的蚊子都移情别恋决绝而去了陆攸希望它们永远也别回心转意。他亲眼见到一只蚊子披着路灯光晃悠悠地过来,中途突然急转弯疯狂振翅飞走,简直像被杀虫剂照着喷了一下似的。一件挺有趣的怪事。
不知为何,陆攸莫名地在这种时候想到了祁征云。很难想象那个男人被蚊子咬到的情况……甚至不太能想象他流汗,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裹在一身黑衣服里。陆攸沿着这条思路走下去,一路从祁征云昨天跟他打羽毛球想到了祁征云那天早上看着他吃早饭,没留神在双杠上摇晃的幅度大了点,险些往下一滑才回过神来。
思绪既然已被打断,想着也在外面逛了挺久,陆攸滑下双杠,准备回去了。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确认钥匙没丢,便走向了从健身器材区通往街上的林荫道。他回家要经过一段空旷然而路灯亮得刺眼的道路,还有一段昏暗但常有人来往的道路,再加一直以来附近都没出过什么恶性事件,因此他也没有要特别注意安全的意识。只是……今天的街道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走到路灯少而暗的路段时,周围反而更加安静了。
路中央端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灯光勾勒出了毛茸茸的轮廓,影子在身后拖得老长,像在表示这小身躯的内心里装着一个巨大的怪物。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这仿佛一页玄幻插图的场景让陆攸的脚步不自觉迟缓了下来。坐在路中间的猫咪无声地朝他扭过头,地上和旁边墙壁上数十倍庞大的影子也随之扭曲变换仿佛人眼不可见的狰狞怪物正对他露出獠牙,却不小心被光线透露了行踪。
陆攸像被施了定身术那样停住了。
然后他就看着猫站起身来,怡然自得地抖了抖毛,一溜烟小跑向街边的停车场,钻进栏杆缝隙间消失了踪影。
“……吓死我了。”陆攸喃喃地说,几秒后陡然松了口气。之前惊悚的气氛当然只是巧合,想得太多才会自己吓到自己。但尽管放松下来,他难还是觉得周围显得阴森森的,重新迈步后赶紧加快了步伐。
在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再走不到百米,就能抵达小区侧门。路口再过去那一段的路灯比陆攸现在身边的还要暗,感觉灯罩里蒙满了灰尘,什么都照不清楚。而且路上都没有人……陆攸脑子里正这么想着,只一晃神,路口那边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陆攸用了两秒种时间来适应那一刻心脏差点蹦出来的刺激,又用一秒钟分辨出那个人影看着有点眼熟,再用了一秒怀着惊奇意识到:那不就是祁征云吗?几分钟前他才想到过的人,现在就毫无预兆地出现了。隔着一段昏暗的道路,陆攸看到祁征云朝他摆手,那动作不像打招呼、而像在劝阻什么;然后男人突然边走为跑,几步之间便将速度提升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程度,向他迎面狂奔而来。
陆攸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起初几秒钟还茫然地在盯着祁征云看,然后第一个动作总算不是躲避,而是发觉可能是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但他的反应是扭过头往身后看。虽然期间他没再往前走,耽搁的这点时间,却又有一个人从通往小区的那条横道上转了出来,差点撞到陆攸身上。此刻祁征云距离他们还有十多米距离,陆攸在感到有人接近、条件反射地将视线从背后空街道转回前方的时候,眼前只见寒光一闪
他其实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个人拿出刀子来的过程。因为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或许他看到的仅仅是那一点反光,以及那个脸都没看清楚、只闻到一股呛鼻烟味的袭击者,被祁征云扭着手腕、压着脊背一把摁到地上时,从他手中脱离的刀子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又转动滑远的景象,而之后补完的整个过程只是他脑内的幻想。
要说是什么真切地将陆攸吓得不轻、以至于当即跳着后退了一大步的,答案不是刀子,而是那个袭击者脑门重重磕到水泥地面上的那一声钝响。陆攸都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到在脑袋触地时膝盖还悬空的或者该说不知道祁征云是怎么让他做到的不过他只将这个扭曲的姿势保持了不到一秒,随即身躯就向一侧倾斜过去、摔倒在地,继而像虾一样蜷起来,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微弱的哀嚎。
陆攸跟着“呃”了一声。他微张着嘴巴,本意并不想表现得这么愚蠢,但他的大脑还在从震惊冲击造成的当机中艰难重启。在抬起手指了下地下正在抽动手脚的人之后,他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刀子,又看了看表情严肃像是陷入了某种思想困境的祁征云,最终又只憋出了一个单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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