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之诗

    有着可怕的巨大卷曲犄角，像是魔鬼或是恶魔

    “退下，谢尔顿，失去试炼，晚升一年；失去生命，失去一切。”马林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把手递给我。”双方的手必须接触才能交换，要不然马林现在已经走进去把这个家伙丢出法阵了:“看在随便什么神的份上，谢尔顿布里斯，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死在我面前的布里斯家族成员。”

    谢尔顿沉默了一下，在那个灵体即将完全突破维度时伸出了手:“你说的对，请原谅我的胆怯，马林。”

    “不，我应该感谢你，至少你是出钱雇佣我的家伙。”马林与他击掌，双方互换位置，站在法阵里的马林看着那个完全突破了维度的怪物，它的全身没有皮肤，肌肉有如鲜红的结晶，血脉与器官透过这些结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与人类完全不同，也是结晶化的器官。

    巨大的角，有料的胸口，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已经完全不能被称之为生命了。

    维度之膜披在它的身后，这位以最纯粹的血与肉所组成的灵体张开嘴，意外的，通用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是谁在召唤……无肤者玛尔根。”

    马林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羊羔。

    你们都有角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马林看向眼前的灵体:“是我们。”

    “为什么要召唤我……”说到这里，这个灵体注意到了马林，它疑惑了一下，然后立即尖啸了起来:“伪装成这个模样，难道我就不会杀你了吗！懦夫！”她尖啸着，满是尖刺与缺口的骨刃自她的掌中裂口处滑出。

    “杀了你！杀死你！一切荣耀归于终结之主！”这个灵体嘴里的终结之主似乎是某个邪神的名讳:“死亡是我能够给予你们最好的礼物！背叛者必将溺毙于自己的鲜血中！”

    马林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感觉自己见过这个灵体。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却感觉彼此是最亲密的友人，再一次扭头看了一眼莉莉姆。

    然后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劈来的骨刃。

    明明是骨制器物与树枝的相遇，双方都在一瞬间擦出大团的火花——正能量与负能量所组成的火星四射。

    第一次在力量上没能获得完全胜利，马林有些艰难地荡开了骨刃，同时看到了这个灵体双肩上的血洞，似乎是钉子造成的伤口。

    骨刃呼啸着再度袭来，马林用手中的世界树嫩枝挡住了这一击，他注意到灵体在无声的哭泣，污血自她空洞的眼窝中涌出，癫狂的低语在他身边回响。

    你不是他，你只是一个背叛者，一个背叛了我们的懦夫！

    骨刃与嫩枝再一次相撞，马林看着眼前的灵体，她在呼喊，但是嘴中一无所有。

    我诅咒你，诅咒这个世界，诅咒一切！

    马林退开一步，喝下了用世界树嫩枝生成的果实配制的力量药剂，接下来的三分钟时间里，马林将是一个力量接近30的……怪物。

    骨刃被荡开，世界树嫩枝的长剑切开了眼前灵体的手臂，她在哀号，更在诅咒。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神明，只不过是一些连信徒都无法拯救的可怜虫！我诅咒这一切！

    退开了步，避过斩来的骨刃，马林手中的嫩枝开始突刺，眼前的灵体在瞬间飘移般退出了数码的距离。




一百五十二节：意外（三）
    收钱办事，交易总是愉快，考虑到今天这事有些邪门，马林少有的自降身价，3500一口价做了了断。

    布里斯家的谢尔顿虽然有些不知所以然，但至少他还不是一个有便宜不占的王八蛋，对于马林的自降身份自然笑纳。

    罗根有些疑惑，但是考虑到马林这一次可以算是把他从地狱里捞了回来，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当然，罗根也觉得自降身价是一种商业策略，3500和5000毕竟是两个概念。

    公正教会的助祭在治疗完毕前就已经让人去处理召唤现场，他们将那儿围的水泄不通，想了确认突破维度的到底是什么——那个有着角的混沌已经超出了已知的混沌邪神，四小贩里没有谁的王子或是冠军是那样满身伤痕的。

    也许是新出现的邪神爪牙，毕竟它提到过一个名字——‘终结之主’。

    目前已知的邪神中并没有这样一个称号，基本可以肯定是新的邪神，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突破了维度，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邪神，到底是本土邪神，还是入侵邪神。

    如果是本土的，它是为何而产生公正教会不可能放任一个本土的邪神孵化出来。

    如果是入侵的，它为何在这个时间线中没能出现，公正教会会尽一切力量封锁它的存在。

    说到时间线，根据法师们的研究，这个世界有着许多平行的小世界，自第一次大毁灭开始，就有大量与本世界完全不同走向的世界产生，法师们将这些不同的时间线世界称之为平行世界，就像是马林曾经的世界所说的那样。

    平行世界们平时无法干涉彼此，甚至连观测彼此的窗口都没有，有一些时间线里，平行世界早就已经在某次大毁灭里完全的毁灭了，所有的生命已经灭绝，而这样的世界终将滑向彻底的毁灭，没有任何存在可以观测到它们。

    当然，这些是公正教会的各位需要烦恼的事情，马林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姑娘们送回家。

    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猜测只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马林现在唯一掌握的情况，就是那颗铜扣。

    那个灵体保留着它，很显然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将扣子重新缝上去。

    在别苑的大门前，法耶与马林拥抱，然后互吻了脸颊，看着她脸上的小忧郁，马林有些疑惑，法耶不知道现场的情况，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进门之前，这个姑娘注意到了她的女仆长拿出来的盒子:“太好了，马林，来，我给你订的风衣。”

    被法耶牵着走进别苑，站在一楼的落地镜前，马林看着法耶从盒子里拿出一件土褐色的风衣，是小牛皮制的，以马林的眼光来看，这风衣的上半部份的内衬是他无法辨识的材料，应该是出产自精怪，但受到过祝福的材料。

    穿起来很轻，也许是因为马林的身体更加强壮，但是看起来很不错，袖子还有整料翻包缝合，还有一个适合毕普与米兰尼的罩帽。

    “我特意为你做的，喜欢吗。”

    “非常喜欢。”马林伸手拥抱了一下姑娘:“谢谢你，法耶，我们明天见。”

    “嗯，路上小心，听说那个凶手又开始作案了。”

    “我知道。”马林当然知道，三天前这个凶手刚刚杀死了罗根家的一个表哥，后者也是三十勇士家族的成员，对此马林也有些疑惑，比起他的表哥，罗根更加易于猎杀，说一句不好听的话，罗根为什么没有被刺杀过。

    是因为太弱小，可以随时下手而没有想到杀死罗根吗

    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马林走出别苑，坐上女仆长为他准备的马车，马林看了一眼身上的新风衣，最终视线在风衣的双排铜扣上停了下来。

    掏出匕首，一颗一颗的割开铜扣的缝合绳线，最终确认了那个灵体所拥有的，就是左侧靠外排的第三颗铜扣。

    两个银扣有着同样的包铜纹路，同样的绳线穿口，唯一不同的，就是新的铜扣有着漂亮的花纹，而旧的这枚表面的花纹已经完全被磨平了。

    将剩下的铜扣绳线全都割开，马林在沉默中将铜扣们收好，最终在沉默中拍了拍马车车窗。

    “马林小先生，您要去哪儿。”

    “去……”马林想去找莉莉姆，但是本能告诉他，这件事情，做为一个男人，他不应该将这件事情和姑娘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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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三节：夏末（一）
    “罗根，你又挂了一个表哥”上课的第一天，荣升二年级的罗根一进门就听到了来自同伴们的招呼声。

    他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回答道:“没错，又挂了一个。”

    说起来，当年三十勇士家族中有很多都有联姻，但是像罗根这样到处联也是异类，好处是家族几乎没有敌人，坏处是罗根根本记不住自己有多少亲戚，说不定之前争风吃醋的就是自己的表哥或是表弟，极端一点，说不定还会是表舅或是外甥。

    “对了，马林呢，跳级了吗。”看了看教室，没有找到马林，罗根有些疑惑的问道。

    “并没有，他和莉莉姆在外面，我说就让那个小羊羔转信好了。”有人笑着说道。

    罗根走到窗边，探出脑袋，看到了在花园里的马林与莉莉姆。

    罗根给自己拍了一个增加听力的感知术式，然后发现这两位开了一个静默力场。

    喵了个咪的，四环术式真是了不起。

    ………………

    莉莉姆瘪着嘴，在等待着马林说话，而马林感动于这个姑娘能够将她所知道的事实告诉自己，同时……也拿出了那两颗铜扣。

    风衣上的那颗铜扣马林特意换过，所有当两颗似乎完全一样的洞扣出现时，莉莉姆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啜泣了起来，小羊羔一边哭，一边看着马林:“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会变成那样丑陋的样子吗，那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别担心，那只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无法观测到的世界，莉莉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马林坐到莉莉姆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部。

    “嗯，我知道，但是那个世界的马林先生你是不是还在呢，如果也有你的存在，那么会是谁打败了你，杀害了姐妹们，并将我变成那样丑陋的样子……”莉莉姆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最终她抬起头看着马林:“我要变强，马林先生，我一定要了解那个世界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会陪着我解开这个迷团，对吧。”

    “嗯，如果我们能够强大到足以观测到那个世界，那我们就一定会解开这个迷题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马林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只有当成为神明之后，自己与莉莉姆才有机会观测到那个世界。

    “我们……不要告诉姐妹们，好吗。”莉莉姆看着马林哀求道。

    “为什么”马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将这些秘密说出去，只会增加姐妹们的烦恼，我和你，保留着这个秘密，直到解开它，或是我们之中的一个人走上失败的道路。”莉莉姆看着马林:“好不好。”

    这一句好不好，让马林最终心软了一下，在这一刻，这只小羊羔眼中的哀求之色与那个跪在地上，承受着神圣火焰炙烤的实化灵体高度重合了起来。

    在最后的时刻，灵体不再有哀号，不再有愤怒，有的只是低声的自语在马林耳边回响。

    洛林…………我们终于可以重逢了。

    洛林……一定是自己这个躯壳在那个世界里的名字吧。

    马林感叹着，最终点了点头:“好，这就是我们的秘密，莉莉姆，你也要保证，不要表现出疑点，要不然你的法耶姐姐会注意到你的异常，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问题，马林先生，谢谢你。”小羊羔瘪着嘴看着马林，一如幼兽注视着自己的主宰。

    “不用谢我，莉莉姆，我们是心口合一的守秘者了。”马林笑着拍了拍莉莉姆的脑袋，然后顺着她的角抚摸向终点:“我是团长，你是首席。”

    小羊羔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她感受着马林的抚摸，抬起头看着他:“马林先生喜欢我的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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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四节：夏末（二）
    “我感觉你有点像工作狂了，马林，你离十三岁还有三个月呢。”

    当卡特堡的秋季再度来临，法耶终于走出了她的法师塔，由马林出资，她和克洛丝完成了几项研究，研究的方向有些难以明说，反正崇尚秃顶的神明听了应该会非常生气才对，至于色总……这家伙想来也不会不开心才对。

    法耶听说了马林这大半年以来的表现，有些疑惑:“你这样努力，是不是准备到了二十岁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说完，法耶微笑着接受了自己爱侣的拥抱。

    “不，我在建立我的人脉与势力。”马林微笑着回答道。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马林贯彻着他的想法——首先，有人找他帮一把手，他绝对不会拒绝，反正卡特堡这一亩三分地到目前为止没什么精怪异种是他降不住的，何况找马林做帮手的都是学徒，他们对抗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歪瓜裂枣，一般来说混沌战士小队都已经是规格外了。

    当然，混沌战士小队的出现让马林明白了一个道理——亡潮已经开始倒计时了，通过在图书馆的学习，马林了解到在一次亡潮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世界的晶壁系会非常稳固，公正之主无名氏会尽力维持住，让这个世界得以休养生息，而随着时间的推进，邪神的侵蚀会开始重新出现，混沌的出现就代表着下一次亡潮的倒计时。

    各教会其实心里都有数，最近半年里，丰收女神教会正在拼命的让学徒们晋升，魔药材料价格开始上涨，马林打到的那些材料一股脑全给了教会。

    其次，他看人下碟，贵族学徒他照价收钱，同时还会贩卖一些菲奥结出的果子制作的药水，这东西虽然不像是世界树本体的果实那样能够肉白骨活死人，但至少等闲的重伤喝了就能起效。

    虽然事后的药水抗性会堆到一个爆炸般的高度，也许数个月之内任何治疗药水都无法对其产生效应，但这东西强就强在能够吊命——有命在，苟几个月又能出门浪；要是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马林手里的‘菲奥果实’重伤药水一直都是学徒们嘴里的强力药剂——学徒们完全不相信马林说的这是药水，谁家药水能喝一口就能够把半米长的伤口给收束了的。

    第三，穷人家的小子，马林干脆不收钱，他出人力帮着过，事后从杀掉的精怪与异种身上捡一个材料，当然事主有一个材料的优先权。

    听起来马林是吃了大亏的，但胜在对方欠了一个还不掉的人情，马林更是组织了其中一些小崽子，他们都是父母战死的荣誉之子，做为卡特堡的土著，他们是教会负责养大，但是马林以每个月20块的价格雇佣他们，也不用让他们干什么重活，只需要把每天听到的小道消息集中起来。

    这些小子做为土著，可以获得各种消息，马林对于收集到好消息的一律给赏金，比如上个月获得了一个城东区谢克旅馆住进了一队陌生人的情报，马林带着洁茜卡踩了点，发现是刚刚在中央行省抢了银行马车的一队猛男。

    考虑到对方十来号人，手里都有枪，也无法确认其中有几个超凡者，马林也没自己下手而是转身报了官，本地警察立即召唤了支援，教会和军队也出了人，三方非常快乐的将整个街区都包围了起来，乒乒乓乓打了两小时。

    当然这些都和马林无关了，拿着六百举报奖金，马林和那小子一人一半分了，然后转身和洁茜卡一人一百五。

    这些都是小钱，关键都要让小子们明白一点——跟着他马林有肉吃。

    这些小崽子听说了这件事，做事都比往日认真，就连负责记录的几个姑娘在分掉了马林给他们的一百莫威士之后也非常努力的工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