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武将时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枫零无心
宗承业眼下所处之地,正是陈泽曾经的大帐所在。
人自然是早已跑了。
三十万大军攻入军营,丝毫阻碍也没受便完全控制,紧接着朱炎众将们便发现,军营里到处都是战俘,都是他们自己帝国的士兵。
固然还没有弄清楚里面是否有混入奸细,但人却已经是确定了的。
所以说
宗承业的愤怒便来自于此。
所以他们一直以来认为的,阻止他们突围回到南特行省的青阳大军,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
谁能不怒
分明打从一开始就有一条活路可以走,可偏偏这条活路却隐藏得像是一条死路,硬生生地拖了他们这么久。
可怒又如何
唯一的发泄,或许就是这砸向桌子的一拳了。
“宗将军”
帐外有人高喊入内,却是在发觉不对之后便被宗承业派回博安城去向张承望禀报的斥候头目。
既然军营已被攻陷,那阻挡在朱炎大军与南特行省之间的阻碍便没有了,并且通过向战俘们的审问,宗承业也是知道驻扎在这里的青阳士兵总共也就几万而已。
这同时也就解释了,对方为何只派一万人出营迎战的真相。
几万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他们回家的路上造成大的损失,这一路几可畅通无阻才是。
既然如此,张承望哪还有必要拿命去守城
宗承业派人回去,就是想迎回自家真正的主帅,由他来带领整支部队火速回南特行省。
然而见斥候头目的神情,宗承业的心就凉了大半。
“主帅大人呢”
心头虽知不妙,他还是咬牙问道。
“来不及了”
斥候头目一脸黯然,摇头道“属下将消息带到之后,主帅大人只让属下给宗将军带一句话。”
“他主帅大人他说,张承望已经死了”
宗承业闻言身躯不由得一晃,心头重重地一声叹息。
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其实在派人去请张承望时,他心下也知主帅大人怕是不会同意,只不过还抱着万一的希望而已。
这边的路固然是通了,可这并不代表之前犯下的失误就可以抹除。
超过一半的士兵终究还是倒在了郑元郧的大军之下,而这,就是张承望在判断失误之下所犯下的过错。
如果早知这边的敌军只是外强中干,如果早知这里并没有超过五十万的庞大兵力准备截杀他们,那么张承望原可不必作此打算的。
所以当宗承业带人突袭军营,发觉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之后,结局却早已经注定。
所不同的,只不过是又在张承望那颗已死的心上又狠狠地插了一刀。
宗承业派人回去告知主帅大人这件事,并不是想去打张承望的脸的,而是真心不愿自家主帅就此陨落博安城,回来继续带领这余下的百万大军。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反而更加让张承望心丧若死,甚至于明知尚有一线生机,他也不愿再去争取,再去苟活于世。
当郑元郧收复博安城后,留守的士兵们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至多就是成为阶下囚,而张承望,他其实早已经与那过百万的兄弟们一道,死在了博安城下。
“该死的”
宗承业陡然暴怒,抽出腰间佩刀将这大帐中所有完整的东西全给劈了个粉碎。
状若疯狂的发泄一通,他以刀杵地,支撑着自己重重喘息的身体,红着眼睛道“传令下去,连夜行军”
久留无益,他此刻还能为张承望做的,就是好好带领这百万大军回归南特行省,为张承望,也为朱炎帝国保留这股庞大的军力。
至于
“还有”
传令兵正要出帐,宗承业又吼道“那些该死的儒夫咱们一个也不带,叫他们滚去博安城受主帅大人指挥守城”
儒夫,说的是被囚的那二三十万的战俘,气头上的宗承业没有下令将这些人给砍了都算是他的仁慈,更不必说还得带着,瓜分他们本就不多的粮草。
这些人是此地敌军的十倍之多啊
但凡有点血性,但凡为帝国有那么一点忠心,也不会甘心受制。
不要求他们能全歼敌军,但至少制造一些暴乱,好让他们在博安城头时能够发现异常,及时作出应对也是好的。
可这些混蛋,他们竟然就真的束手待缚,一点也不去反抗
就连刚才宗承业带军突入军营时,这些俘虏也只是一脸的劫后余生的惊喜,全无半点身为军人的尊严。
这样的士兵,要来何用
送去给主帅大人当炮灰也算是这些废物能够为帝国作出的最后一点贡献。
仅此而已
在这些废物身上不值得浪费宝贵的粮食
对于敌方统领留下这些战俘的用意,宗承业也是心知肚明,他又怎能让敌人如愿
他相信,主帅大人会好好对这些人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融入
十天后。
陈泽率着三万精兵慢悠悠地自博安城东侧的山坳中转了出来,由安洛行省内部转回到了博安城下。
此时的博安城,受战火影响的痕迹仍在,至少从他踏上官道的那一刻起,沿途的地面上星星点点,全是血红。
甚至偶尔还能看到没来得及清理的尸体在被已经红了双目的土狼啃食着。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哎。
可与此同时,沿途遇到的博安兵士们,面上却又洋溢着兴奋的快意。
是的,快意。
作为这场战斗最后的赢家,并且还是以大胜收场,此时整座博安城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全然忘记了,当初举城撤离的那份苦楚。
打从军营撤退之后,陈泽就已经知道,这场仗打完了。
朱炎帝国最后的百万大军撤出了博安城,最先收到这个消息的就是陈泽,所以他也是第一个知道,这场仗就此结束的人。
事实也正是如此。
撤走了几乎所有的军队之后,张承望固然预先以人命封堵了安洛行省通往博安城的道路,可那又能坚持多久
当几天后郑元郧发觉博安城方向一直沉默,心中起疑之下,他尝试着派人去清理道路。
随即他便发现,无论他在这边作什么,张承望在城头上都是稳如磐石,并不作任何阻止。
同时,负责观察的斥候也发现,博安城头固然士兵不少,但比之以往还是要稀落许多,并且士兵们换防的时间也明显延长。
种种迹象表明,博安城上的守军似乎并没有之前那么多,并且还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郑元郧在听取了各将的意见,特别是华老的建议之后,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果然,博安城中的朱炎士兵只是经过象征性的抵抗,没让攻城方费什么功夫,那城头上便竖起了白旗。
事后才知,这是张承望的遗命。
早在郑元郧这边下令攻城时起,张承望就在己方士兵不注意时,喝下了最后一杯毒酒,同时,还有一封压在酒坛下的信。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四个字可以投降。
“陈大人,城主大人令小的在此等候,您只要回来,随时可以到城主府一叙”
才刚走近城门附近,陈泽命人去亮明了身份之后,当即便有身着城主府卫服的兵士快步跑上前来,冲着陈泽躬身行礼。
那态度,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小谋士,而是督统、总兵一级的大员。
对此陈泽并不意外,毕竟此战最终功成本就是他在当中出谋划策。
于是令许青拿着军机令牌去军机处那边交还借调的三万精兵,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干心腹手下往城主府方向策马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在宗承业率军突围之前,他花费了大量的战功为十一个玄甲精锐进行武将考核。
那时撤退时众人还没从考核中醒来,说他也是没忘了这几位,直接令人将他们抬走,倒让负责抬人的士兵诧异不已。
这得多大的心才敢在大战之时跑到主帅的帐中酣睡,并且就连要撤退了也不醒
不过既然陈泽也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不敢多问,只照令行事。
直到撤军两个时辰之后,这十一人才陆续醒来。
没有让陈泽失望,十一个人的武将考核全部成功,醒来之后的玄甲精锐们成功被陈泽收归帐下,令他又多添了十一个可以附身将星的宿主。
此时的博安城一片忙碌。
到底是暂时失去过的城池,两百多万朱炎大军入了城,虽有张承望的严令在,没有造成大的破坏,可小的损失还是有的。
特别是一些大型的酒家,饭庄等等,在发觉粮草不足时,这些地方是朱炎士兵们光顾最多的所在,然而却一粒米也没搜到,要说心中没有怨气,顺手破坏点什么,那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之前华老在动员百姓撤城时曾有过承诺,博安城官方会负责此次撤城的基本损失,不会让百姓们损失太大。
当然,这些事情与陈泽的关系不大,他只是从跟随在侧的城主府亲卫口中得知了他离开之后,心下略有感慨罢了。
一是感慨博安城的财大气粗,竟能负担得起如此庞大的一笔赔偿费用。
二则是对华老。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存心刁难于他的一个酒鬼老头,在这次的中可谓是毫无保留的帮他。
不仅在城主府时用性命为陈泽作担保,甚至于还不惜自曝身份,以青阳智将之名说服了全城的百姓。
对于一位曾走到了武将巅峰的名将来说,名声或许比他的命还重要十倍,而这同样也成了帮助陈泽施展计策的筹码。
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以前在西云城时,景先生对他的帮助更多的还是出于自身的考虑,那么华老呢
华老又在图他什么
除去不为人知的将星系统,陈泽展露在世人前的所有闪光点,有哪一样比得上华老为他付出的最宝贵的两样东西
没有。
不管华老是出于什么目的,可他对陈泽却是真的一无所求,豁尽了自己的所有来帮助陈泽。
如果不是因为华老,陈泽的计策根本不可能被郑元郧采纳。
如果不是因为华老,博安城的百姓也不会那么配合撤城计划。
要知道张承望在入城之后,是真的一粒米也没有搜到。
对于一座如博安城这样的庞大主城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是青阳智将之名,让百姓们对华老有一种近乎于盲目的狂热信任,这才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倾尽最大的努力来完成华老交代的任务。
可以说,陈泽能够获得如此庞大的一份战功,华老在当中绝对起到了绝大的作用。
那么,在此之后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华老
他还能坚定的保持自己那不轻易站队的原则么
行走在博安城中,陈泽的心思略有些恍然。
经此一战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在看待这个世界时的目光,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出发。
他感觉自己已经渐渐融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难言的沉默
城主府。
令孟羊等人在外等候之后,陈泽随同府卫进入到城主府中。
已经是第三次来了,陈泽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两人便在议事堂前停了下来。
在隔得老远时,陈泽便听到堂中热闹非常,有爽朗的大笑,有极尽恭维之能事的马屁,总之一片其乐融融。
打了胜仗嘛,大家心情好,这能够理解。
可当陈泽一出现在议事堂门口,突然之间云歇雨收,议事堂内突如其来的沉默让陈泽都愣了一愣。
几个意思
还没等他弄明白,陡然一滞的议事堂中突然又传来高声大笑,一个人由客座首位上站起,快步向他这里迎了过来。
“陈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迎出来的人是洛总兵,那个除华老之外,另外一个替他说过好话的人。
陈泽笑笑,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一道迈入了议事堂。
先往堂前正中首坐的郑元郧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城主大人,在下那时被朱炎大军追着撤退,是以只能绕了些路,回来得晚了还请见谅。”
相比起陈泽的坦然,郑元郧的面上神情则有些复杂。
特别是陈泽提起十天前的战况时,他的眼角微不可察的抖了下。
身处议事堂中的,还是之前那些将领,这些人本就是整个安洛行省级别最高的谋臣武将,当初也有不少人在陈泽提出计划之时,对其有过嘲笑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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