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宠夫之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祈容
整整三年,这是第一次,萧晚正眼望着自己!她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此刻迷雾一片,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只有他,没有季舒墨!
少年的心跳蓦然加速,身上所有的痛楚全部烟消云散。他忽略四周的一切嘈杂,欢喜地朝着萧晚奔去。
他的眼里只有她,他的心里也只有她他的妻主萧晚!
“何人在此放肆!”官差上前,拦住了跌跌撞撞扑上邢台的少年,冷眉喝道,“即将行刑,还不快退下!”
只是轻轻的一个推搡,少年痛苦地蹙起眉头,摔倒在了地上。
“你们,漏把我抓了……”一听到即将行刑,他又惊慌地抬起头,急急解释,“草、草民是萧晚的夫郎谢氏……理应与萧家同罪……”
众人愕然。竟还有漏网之鱼自己送上门来求死的!
“萧家犯了通敌卖国之罪,全家抄斩,你确定自己是萧晚的夫郎?”官差耐着心说道,目光忍不住瞥了一眼眼巴巴求死的少年和阴沉着脸、紧咬唇瓣的萧晚。
“是!”
“不是!”
两道声音在同一时刻响起,明明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答案,却都回答得十分坚定。
少年睁着小鹿般的水眸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晚,有些生气地大声说:“萧晚,我是你的正夫!你不能不承认我!”
萧晚有些头疼地望着眼前十分固执的少年,她不明白谢初辰的脑子究竟哪里搭错了,竟然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是她的正夫?他难道不知道,一旦承认,自己也会死吗?
见萧晚一直沉默不语,以一种陌生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少年以为萧晚又记不得自己的名字,或者又是以往那种嫌弃轻蔑的眼神,眼泪不禁在眼眶中打着圈。他咬着唇,轻声道:“妻主,让我陪你,可好?”
让我陪你,可好?
萧晚的心不禁恍然,目光忍不住落向他红肿的双腿上。他的跌倒使得脏乱的袍子一阵凌乱散开,隐隐约约露出了血迹斑斑的膝盖。
你那夫郎,对你倒是挺真心的。这五天来一直跪着,怎么赶都赶不走。要不是昨晚下了一场暴雨,他发烧晕了过去,恐怕现在还跪着呢。
别以为我是那蠢笨的为你要死要活的谢初辰,为了救你傻傻得跪在刑部门前。
她一直以为会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是她宠在手心上的季舒墨,可真相却恰恰相反,拼死救她、四处求情的人竟是她百般刁难、各种嫌弃厌恶的谢初辰?
都说患难见真情,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谢初辰为何要这般无私无悔地对她,为何要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自己,为何要在萧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承认自己是她的正夫。
他难道忘了吗?
一个多月前,他怀了身孕,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是她给了他一碗红花汤,命人打掉了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她更是因为他偷人,觉得颜面无光,将他打发到了萧家荒无人烟的废宅里,让他自生自灭。
若不是他现在自己跳出来,她都快忘了他的存在,甚至于连他的名字都不一定能记全……
正是因为如此,萧家被抄家时,关在废宅里的谢初辰躲过了一劫。
可这个傻子,怎么就眼巴巴地自动送上门了呢!
萧晚的目光又落到了少年通红的脸上。由于昨晚淋了大雨,谢初辰发起了高烧,可一听到萧家即将抄斩,他不顾自己病弱的身躯,不顾早已跪得僵硬的双腿,急急地赶来了。
他不想,连萧晚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哪怕他知道,他的妻主是多么厌恶自己,多么嫌弃自己,多么不想看到自己。
“到底是不是萧家的人!”官差有些不耐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萧晚清了清嗓子,冷冷地望向跌坐在地上的少年,冰寒着脸,一字一句地说,“谢公子,我有明媒正娶过你吗?我有和你拜过堂吗?别自作多情了,你从来不是我的夫郎!也不配成为我的夫郎!请不要说这样的话,让人误会!我的正夫只有季舒墨!”
她冷冷说完,见谢初辰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心里不禁苦笑了一声,觉得谢初辰太傻。
嫁给她,被她利用彻底,却仍不惜一切想要救她。她没有他这个夫郎。因为她不想,害了他家破人亡,害得他痛失爱子,最后,还被她连累死了。
她该死,死一千次都不足为惜。唯独希望他好好活着,去找那孩子的母亲吧……
然后,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幸福地生活下去。
而她终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让她,以死谢罪吧……
“你说什么?”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艰难地挤出,谢初辰呆滞在原地,整个人都傻了。
“公子!”昭儿急急跑来,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失魂落魄,神色涣散不堪的自家公子。他瞪了一眼冷着脸,十分绝情的萧晚,恶狠狠地骂道:“萧晚,我家公子为了嫁给你,宁可被亲人嘲笑挤兑。我家公子为了救你,不禁当众下跪,四处求情,甚至散尽家财。你说季家财政危机,我家公子二话不说,拿出钱财。你对公子说的每一句话,公子都会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句记下。哪怕你……你……狠心地打掉了公子的孩子,整日整夜地宠着季舒墨,公子都没有说过半句怨言!你可知道这一年,公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萧晚的确不知道谢初辰过得如何,因为这一年来,她丝毫没有在意过他。她和他的见面次数加起来恐怕不超过十次,亲密接触更是没有。如今被昭儿一条一条控诉着罪状,萧晚觉得自己实在是渣透了!简直是死不足惜!
“现在,你竟这般说着对你一心一意的公子!像你这样无情又冷血的人,怎配得上做公子的妻主!你根本不配,一点都不配!公子离了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疼爱他的妻主,一定会过得更好!”
昭儿愤怒地一口气骂完,整个刑场再度诡异地静默了起来。
京城皆知,萧晚只娶了一个正夫,那个正夫即是季舒墨。只有萧玉容和陈太公知道,萧晚的正夫是拥有萧家玉佩的谢初辰,并非是萧晚八抬大轿娶进门来的季舒墨。
而当日,谢初辰和季舒墨是同一天嫁入萧家,但身为正夫的谢初辰却是偷偷摸摸、以极其狼狈的姿态从后门嫁入的。
没有拜堂,没有洞房,只有一个落魄脏乱的小院子,和百般的刁难和羞辱。
但还是有人认出了谢初辰的身份京城富豪世家的谢小公子。他在传闻里十分刁蛮任性,骄傲蛮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娶夫当娶贤夫!京城哪名女子敢娶这样的夫郎,这不是折磨自己么!
听说,谢初辰在一年前就出嫁了,至于嫁给谁,谢家一直没有流出消息,原来是嫁给了萧晚?!
天啊,两个纨绔子弟竟凑成了对,真是可怜了季公子,竟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只是现在的谢初辰,怎么看怎么奇怪呢?和传闻中,一点都不符……
“时辰已到,行刑!”
白布骤然落下,阻隔了谢初辰无神呆滞的目光和萧晚愧疚的神色。
刀光血影下,萧家一个个头颅被侩子手砍下。
“大姐,娘怎么了,怎么不理我了?大家怎么了?怎么那么多血……”男孩跪在萧晚的身旁,有些害怕惊慌地颤抖着身子,一脸求助地看着自己的长姐。
萧晚转过脑袋,刚要安抚几句,只见男孩的头被侩子手一刀砍下。腥腻温热的鲜血飙溅到她脸上,随着血水一同滚落的,是她压抑已久的泪水。
萧晚并不喜欢这位庶弟,可现在,她的弟弟才五岁,就这样……这样……
萧晚是最后一个行刑的,眼见着自己的亲人被一一斩首,萧晚怨恨的目光透过早已鲜血淋漓的白布,直直地射向高台上吩咐斩首命令的女子。
她内心的怒气和仇恨不断地沸腾着,以至于斩首时,双眸都死死地瞪大着,一脸愤怒。
“妻主!”萧晚临死前,听到一声苍凉悲戚的呼唤声,心立刻咯噔了一下。
这个傻子,怎么还没被她气走呢……
全部行刑完后,白布被缓缓升起,官差们开始处理着这修罗般的场面。
不少百姓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各个害怕地转过了脑袋,有些更是俯下身呕吐了起来。唯有一人,他凄凉地唤了几声后,拼命挣脱着身边小厮的双手。
他跌跌撞撞地跑上邢台,又狼狈地摔倒在了血泊里。他试着站了几次,但斑驳的双腿怎么都无法从冰冷的地上站起。他气恼地重重地砸了一下早已僵硬失去知觉的大腿,已经发烧的神志有些迷糊不清,却仍是重复地喊道:“妻主……妻主……”
眼前的女子不回答,亦不言语。
他看见女子脖颈处洇散开来的血迹,通红的眼睛顷刻落下泪水。他哽咽着伸手上前,蹒跚地朝着直直跪立的女子爬去,试图抚摸她这些天完全消瘦的脸颊。
他知道萧晚一直锦衣玉食,呆在牢里一定过不习惯,所以他努力,想尽办法疏通狱卒,希望她们能好好照顾萧晚。
手里的温度暖暖的,是谢初辰曾经一度生存下去的勇气。
可就在他的手碰触到她的面颊时,萧晚的头轰然落下,血液一瞬间飞溅了出来。炽热的血迹喷了谢初辰一脸,他有些慌张地捧住了这颗粘稠着臭鸡蛋和烂菜叶的脏乱头颅。
他害怕地想把萧晚的头放回原位,可鲜血不停地流淌着,怎么止也止不住。
不断溢出的鲜血灼烫着谢初辰修长却早已粗糙的手指,血肉模糊的身躯让他泣不成声,抱着萧晚渐渐冷去的身体不停地呜咽着。
“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一直不认可我的身份,一直讨厌着我的存在。可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妻主……”
“你从来不知,我有多喜欢你。为了嫁给你,我等了整整三年……可你的眼里,只有季舒墨,永远没有我……”
“哪怕是死,你竟也不承认我的身份,竟也不让我以萧家正夫的身份陪你一起走……”
很多人都知道萧家有一正夫,是当今大才子,容貌俊美,才貌双全。却无人知道,萧家还有一位夫郎,名为谢初辰。而谢初辰才是萧晚唯一的正夫。
很多人都知道谢家小公子刁蛮任性,骄傲蛮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却不知他自从见到了萧晚,磨去了所有脾气,所有任性,只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她,想要成为她的夫郎,哪怕用了最卑劣的逼婚手段。
其实,在被砍头的那一瞬间,萧晚并没有马上死去,应该说她的灵魂并没有马上升天。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她这样的罪人恐怕是要下地狱的……
感受到萧晚的身子渐渐冰冷,谢初辰紧紧地抱紧着她,冰凉的温度让他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痛苦无助地呜咽着,声音凄凉婉转,声声断肠。
“妻主,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好吗?”
萧晚呆呆地站在谢初辰身边,听着他痛苦撕心地哭泣声,心脏一阵阵刺痛着,眼里不禁泪目。
回想到她生前做过的重重错事,回想起她临死前吐露的冰冷话语,萧晚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抱一抱他,但身体却在碰触到谢初辰的瞬间,化为了点点光芒。
“对不起……”
“公子!”昭儿害怕地看了一眼瞪大眼、一脸死不瞑目的萧晚,小声提醒:“萧晚,已经死了。公子,你还发着烧,身子虚……”他家公子刚刚小产,身子尚未恢复,如今又是跪又是淋雨发烧,这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该死的萧晚,总算死了!现在,公子一定能恢复如初!
死?
萧晚死了……
他的妻主死了……
萧晚的头颅是多么鲜血淋漓、多么脏乱恶臭,谢初辰却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伸手抚摸着萧晚死前仍然狠狠瞪大的双眸,将她的双眼轻轻合上。
“昭儿,妻主的身体就拜托你了,我们带她回家吧。”若非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谢初辰真想自己抱着萧晚回去。
回家?!
在看见自己的公子竟紧紧地抱着一个头颅要回家时,昭儿吓得轻颤了起来,急急道:“公子!你怎么能抱着一个死人头回去呢,这多不吉利啊!”让他带个断头的身子,这不是让他做噩梦吗!而且太脏了!
见昭儿要拍掉他手中的至宝,谢初辰惊慌地紧紧抱住了萧晚,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攀住一块浮木,死都不肯放手。
众人默默地站在两旁,只见那如花儿般娇美的少年像个疯子般对着手中鲜血淋漓的头颅痴痴地笑着,轻轻地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
末了,他将自己的脸紧紧贴着萧晚冰凉的面颊,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妻主,我们回家吧。”
烈阳高照,少年纤瘦的身影是那么的脆弱和摇摇欲坠。他低着头,凝视着怀里的女子,柔柔的水眸是一种眷恋的温暖:“现在,没有季舒墨了,只有你,和我……”
一旁的昭儿实在看不下去,他苦不堪言地抱着萧晚后半截身体,一脸恐惧。
然而,就在谢初辰和昭儿蹒跚地带着萧晚离去时,天空忽然阴沉了起来,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
六月炎炎夏日,东魏却下起了一场几百年难遇的大雪。大雪灾过后,更是整整三年的大旱。
这些,萧晚并不知情,她只知道,自己醒来后,一切竟回到了一年前?!
重生宠夫之路 第3章 重生大婚之日
“小姐,我知道你美,很美很美,能不能不要再臭美地照镜子了?”说话的少女穿着一袭翠绿长裙,却有着一个令她恨得牙痒痒的俗气名字桃花。而这个名字全是拜她眼前这位不学无术的大小姐所赐。
而她十分憎恨这个艳俗的名字,所以偏偏穿绿色的衣服,和这位她越看越讨厌的小姐做对着。
身后冷嘲热讽的熟悉嗓音,让一直呆呆痴望着镜子的萧晚一阵轻颤,泪水已经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见萧晚一直沉默地背着身子,一旁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有些狐疑地蹙了蹙眉。
桃花这么没大没小地嘲讽,萧晚竟然没有怒骂,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两人可是三天两头要吵一番架的啊!
她两三步地上前,竟从铜镜处看到了一张满脸泪痕、妆容竟化的容颜,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跪在地上求情:“小姐,桃花不懂事,您别和她斤斤计较。”
跪在地上的少女被萧晚赐名为流水,不同于毒舌傲娇的桃花,她心思缜密,遇事镇定自若、沉着冷静,一眼便察觉出萧晚的不对劲。
她们是三年前,萧玉容派来保护萧晚的两名下属,一人会医一人会武,名义上却是萧晚的贴身丫鬟。她们不喜欢萧晚,萧晚也讨厌她们处处监视自己,所以一上来就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将她们原本的名字改成了俗气的桃花和流水,还笑盈盈地说桃花流水比喻男女的爱情,有她们在身边,她的桃花运一定会朵朵开的~
事实证明,这位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调戏美男的大小姐的确走了该死的桃花运,竟然用花言巧语追求成功了京城第一公子季舒墨!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当然,她们的大小姐是牛粪!
今晚,季公子这朵娇艳的鲜花就要被这位纨绔子弟给糟蹋了,哎,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听到流水小心翼翼地求情,萧晚非但没有止住泪水,反而哭得更加放肆。她的手不停地抹着炙热的眼泪,于是盛妆的容颜成了鼻涕眼泪齐飞的小花猫。
作为贴身丫鬟,桃花和流水第一次看见萧晚竟然痛哭出声,吓得抽了抽嘴角。完蛋了,这位小姐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家主大人又要狠狠地责罚她们了……
流水狠狠剐了桃花一眼:都怪你!
桃花无趣地撇了撇嘴,摊摊手:她们这位大小姐如水一般刺激不得,怪我咯?
“小姐,是奴婢错了,不该顶撞小姐。”就在桃花一咬牙跪下认错时,萧晚忽然哽咽一声,幽幽地问:“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沙哑,完全没有往日俾睨天下的大小姐气质,反而带着一丝流水觉得诡异的悲哀和痛苦。
大小姐三年的长跑爱情终于修成正果,终于在京城女子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娶得了美娇郎,她竟会痛苦,竟会悲哀?刚才,她不是还因为高兴过头,在吃糕点的时候噎住了么……
流水压下满腹狐疑,恭敬地回道:“回小姐,今日是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六日。”
“今天是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六日,你确定?”萧晚抬起红红的眼睛,又固执地问了一遍。
“奴婢确定。”流水揣测着萧晚的心思,连忙又加了一句,“今日是您迎娶季正君的日子。”
今日是您迎娶季正君的日子。
萧晚一怔,紧抿的贝齿咬破了嫣红的朱唇,喉里弥漫出一股难受的腥味。那双泛红的眼眸死死地凝视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如葱般的芊芊十指,温美如玉,没有一丝一毫在牢狱里争夺饭食时,受到的狰狞伤口,而是涂着漂亮嫣红的蔻丹。
她的双脚不再赤/裸着踩在滚滚发烫的泥泞地上,血迹斑斑,红肿糜烂,而是穿着一双华美的红色长靴。
她的身上没有臭鸡蛋和烂菜叶,没有牢狱里酸臭腐朽的味道,而是穿着一身繁华的大红金丝长袍,外披嫣红的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致白皙的锁骨。
镜中的自己,墨玉般的乌亮青丝被一支蝴蝶钗漂亮绾起,头戴着一顶金色小冠,插满了价格不菲的金色步摇,漂亮的珍珠点缀发间,将萧晚这张致的面容衬得优雅华贵,气质不凡。
萧晚醒来的时候,便从镜中望到了这样的自己,而她所处的房间正是她自己的墨渊居。不是被官府抄家后的凌乱,而是贴满着喜庆的喜字,甚至于床上都铺着崭新的绣有鸳鸯戏水的大红锦缎。
她清楚的记得,这条大红喜被可是她跑了好几家店铺,挑选而出的最上等的锦缎,为的就是让嫁入萧府的季舒墨能睡得舒坦,睡得安心。
萧晚第一时间觉得自己做梦了!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脸立刻抽搐了起来。
好疼……
其实,就算不问桃花和流水,萧晚听着屋外噼里啪啦彻响的鞭炮声,也猜出了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了。她一生中只有过一次大婚,便是与季舒墨拜堂的那天。
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六日,是她人生中最期待最兴奋的一天,因为她娶到了她爱慕已久的季舒墨。
只是,现在的她仍能感受到冰冷的刀刃滑过脖颈的窒息感,以及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地浮现着萧家满门血如泉涌的修罗场景。这一切,都拜这位她心心念念的好正夫啊!
她的仇,她的恨,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真实的未来?
见萧晚忽然反反复复地摸着自己的脸,低声呢喃着,一直跪着的桃花不耐地说:“小姐,我知道今天你要娶夫,我也知道今天是景元二十六年七月六日,你能不能不要再喜极而泣了……再这样下去,要误了吉时!”
萧晚的身子立刻一僵,同样的话语,她曾从桃花口中听过。那时她因为要迎娶季舒墨,兴奋地一晚上没睡,甚至难得好心情地拉着她讨厌的两个丫鬟,絮絮叨叨了好久。桃花嫌她太罗嗦,所以出口顶撞了两句。
第一句便是嫌弃她臭美照镜子,第二句便是提醒她别误了吉时。
而她这一日,更因为兴奋过头,在吃糕点时悲催地噎住了。萧晚看着她手边的半块糕点,眸光一沉,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道道画面。
见桃花没规矩地跪在地上,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而流水担心地求她原谅桃花的放肆,甚至提到了季舒墨想要转移萧晚的注意力。
萧晚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梦,这一切的一切她记忆犹新,说的话,做的动作,以及……后面即将发生的一切,她都因为今日是与季舒墨成亲之日,记得格外的清楚!
醒悟一切的萧晚震惊在原地。难道她重生了?重回了过去?重回到了那个一年前她与季舒墨的大婚之日?
意识到上天再度给了她一次机会,而这一次她必须阻止萧家的灭亡,萧晚“轰”得站了起来。
见萧晚焦急地不停踱步,神色哀戚地望着自己,桃花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小姐今日怎么了?为何不是用愤怒的目光望着她,而是这般哀然?好似她做了什么亏心事……
前世,萧晚特讨厌这位时常与自己拌嘴的丫鬟桃花。桃花的嘴太毒,经常将萧晚挑刺得浑身炸毛,怒气冲冲。
萧晚和季舒墨成亲后,她曾多次说季舒墨虚伪做作,要她小心提防,结果被自己臭骂多次疑心病,还处处维护着季舒墨。之后,桃花更是以她的名义暗中挪动了萧家的银子,被萧晚发现后家法处置,杖责五十后,赶出了萧府。
萧晚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桃花被赶出府时,口口声声声称自己是无辜的,定是被奸人所害。重生一次的萧晚立刻确定,是季舒墨设局赶走了贴心保护她的丫鬟!
桃花虽然嘴毒,但关键时刻却是处处为她着想,唯有除去她,眼盲心盲的自己才最终被季舒墨所骗,害死了萧家一百二十口人。
被萧晚一直以愧疚的目光看着,甚至主动伸出手扶起自己,桃花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讨厌这位小姐,但今日小姐这么一打扮,倒是比往日俊俏了不少,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独特气质。
只是这哭成小花猫的脸实在是不敢恭维,配着这么一身清雅的气质,倒有些不伦不类的搞笑。
哎,要在主子面前憋着笑,这可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啊!
萧晚的目光又望向了一直沉默不语、低头凝思的流水。可能是年长一岁的关系,比起桃花的急躁,身为姐姐的流水心思更为细腻。
桃花被赶出萧府后,流水和萧晚的关系变得恶劣了起来。一个多月前,萧晚多次看见流水带着各种补品和水果进出谢初辰的冷院,有一次更是看见流水偷偷摸摸地买着安胎的药,至此才发现谢初辰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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