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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黑狗把铺子铺好,径自躺了上去,盯着屋顶发呆。
这时候,刘文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躺在床上发呆的黑狗和满脸通红站在墙角的叶荣秋这种奇怪的组合,愣了一愣。
黑狗问他:“啥事?”
刘文拿出一本书,叶荣秋走上来接了过去。
刘文微笑着说:“给你们解闷。”说完又出去了。
多了一本书,就有事可干了,多少缓解了尴尬。叶荣秋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书走到一边看了看,惊讶地说:“居然是英文书。”
黑狗只认识中文和日文,并不认识英文。他问叶荣秋:“说啥的?”
叶荣秋翻开书本看了看,更加吃惊:“是……是本物理书。”
“嗯?”黑狗好奇地坐了起来:“物理书?”
他伸手想从叶荣秋手里接过去书看看,叶荣秋递给他,两人手指相触,叶荣秋哆嗦了一下,黑狗却迅速把手抽了回去,好像在逃避什么。叶荣秋对于他的反应有些发愣,但是黑狗已经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看书了。
这本书已经半旧了,但是很整洁,书上没有污渍和褶皱,看来书的主人应该是个比较细心的文化人。黑狗念书只念到十岁出头就不念了,因此书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算式和图画他根本看不懂。他翻到某一页,看到上面有铅笔写的笔记,然而奇怪的是笔记是写的非常漂亮的英文而不是中文。他把书还给叶荣秋:“你看得懂吗?”
叶荣秋看了几行,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微积分算式,这起码也是大学物理的水准了。我念大学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这些。”
黑狗耸肩,又躺下继续发呆。
屋子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叶荣秋无聊不过,又拿起书看,看不多久又放下。就这样周而复始,他好歹看掉了几页,有些内容他懂,有些东西太深奥,他也看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刘文又带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荣秋手里的书,微笑道:“请你们把裤子和鞋子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这次黑狗和叶荣秋都没有多话就把裤子脱了。虽然叶荣秋还是有些扭捏,不过比起被人强扒,他还是宁愿自己脱。
刘文走他们的鞋裤,不多话,道了声晚安就出去了。
刘文走后,夜色已经很深了,丁点昏暗的灯光无法帮助叶荣秋看清书上的内容。他该睡觉了。
黑狗先钻进了被子里,叶荣秋故意磨蹭了一会儿,也慢吞吞地挪过来了。他撩起被子一角,正打算往里面钻,黑狗却突然好像回避什么的似的往旁边让开了。接着,黑狗犹豫了一下,表情带着明显的生疏,从被子里退了出去,小声说:“天挺热的,你盖吧,我不盖了。”
叶荣秋心里咯噔一下,对上黑狗因心虚而游移的双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妈卖批!这个畜生居然打算吃完了不认账!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绾绾的地雷、默kk的地雷和手榴弹、多串君我只想说的长评~
继续啊~有长评或者70条留言我就加更啊加更啊加更啊~~~





[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 40第四十章
致盗文者:假如你觉得我的小说不值得你支持正版,那也请你不要浪自己的时间了。谢谢。再见。
虽说欧阳青指的是走到最近的县城的路,可是他来的时候是天刚亮就带着兵出来了,下午才走到这里。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他还是个断了腿需要人背着的伤员,叶荣秋也崴了脚,行进的速度比来时更慢,因此直到天黑都没能走到县城。
黑狗担心欧阳青的伤势,天黑了还坚持走,欧阳青阻止了他:“别走了,歇一晚再走吧。下过雨,地滑,山路不好走。看不清容易出事了。”
叶荣秋也坚持不住了。他一开始还撑着,后来越走跛得越厉害。他知道人命关天,所以不敢叫休息,有几次他想自己停下算了,可一个人留在这荒原里比脚疼更要命,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跟着。
黑狗犹豫着问欧阳青:“还有多远?”
欧阳青说:“照现在这速度,走到天亮也到不了。”
黑狗把欧阳青放下,检查他的伤口。他用布条把欧阳青的断腿捆的很紧,虽然伤口没有大出血,可是血并没有止住,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淌,一路都是欧阳青的血迹。可是黑狗确实很累了,他自己也受了伤,而且叶荣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考虑了一会儿,说:“那吃点东西,休息两三个小时再继续赶路吧。”
黑狗摘了些马尾松回来,用火柴把火点着了,三个人围在火堆边烤火。四月的天早晚温差不小,叶荣秋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大衣在车上一并烧掉了,此刻早已冷了,连忙凑到火前烤手。可是那点火顶不了什么事。
黑狗把捡来的军大衣里最干净的一件丢给了叶荣秋。叶荣秋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谢谢。”
黑狗自己也捡了件大衣穿上。欧阳青原本就穿着大衣,可是他失血太多,浑身发冷,脸色冻得青紫,黑狗把剩下两件全裹在欧阳青身上,把他裹成了一个粽子。
他们走了一下午,早就饿了。叶荣秋带出来的干粮被烧了,黑狗打开他从死人身上找出来的干粮袋子,摸出一个被鲜血染红的馒头丢给叶荣秋,逗他:“饿了不?给你个红豆馅的。”
叶荣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地上采了把草丢进火里。他这一丢没有让火烧得更旺,反而让火苗变小了。黑狗重重叹了口气:“二少爷,您别捣乱了成不?”
叶荣秋委屈地瘪了瘪嘴。他从来没有自己生过火。
黑狗捡了些树枝举到他眼前给他看:“越干的东西越好烧,马尾松生火好用。地上那些草不好烧,还有水气,火一碰上水就要灭了。”
叶荣秋乖乖点头。
黑狗摸着嘴角笑了:“哟呵,怪了,你现在咋这么好说话?你平时不是批话黑多的嘛?”
叶荣秋委屈得都要哭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家伙好讨厌,你就喜欢欺负我。”
黑狗的确喜欢欺负他,看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还想把他欺负的更狠一点,用力揉一揉,把他揉捏成一个白花花的团子。这时候欧阳青难受地咳嗽了起来。黑狗连忙跑回他身边,小心地给他顺了顺气,对着叶荣秋嚷嚷:“快把水拿来,馒头也拿来!”
叶荣秋手忙脚乱地翻出水囊和粮食袋递给黑狗。
黑狗先挑了个还算干净的馒头递给叶荣秋,又挑了个干净的出来掰碎了喂给欧阳青吃。欧阳青虚弱地抬手制止了他:“我自己可以。”
黑狗说:“你还是歇歇吧?”
欧阳青摇头:“我是个军人。”
他这么说黑狗就没办法了,于是把水和馒头递到他自己手里。
黑狗又跑回叶荣秋身边,他撩起叶荣秋的裤腿,看见叶荣秋的脚踝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一样。他用手碰了一下,叶荣秋“嘶”的抽了口气,立刻把脚了回去。黑狗抬头看他,只见叶荣秋又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
黑狗从汗衫上撕了一块布下来,用水打湿,放在火上烘热,然后敷到叶荣秋的脚踝上:“我现在不觉得你像我了。就是放在当年,我有八个仆人贴身伺候的时候,也没你那么娇气。我见过那么多少爷小姐,都没有你娇气。”
叶荣秋没有还击,用力地咬嘴唇,小声说:“我好想回家……”
欧阳青只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并不是因为馒头上的血腥味让他受不了,而是因为他太虚弱了,咀嚼和吞咽都让他觉得吃力。他非常困,可是他不敢睡,生怕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于是他开始说话。
“我是三年前从军校毕业的。”他说,“我当了三年兵啦,我本来想考黄埔军校,可惜我没有考上,就在天津读了军校。”
黑狗说:“你还是歇歇吧。”
欧阳青摇头:“我想说,我不想睡。三年啦,我还没有上过战场。我换过好几支队伍了,整编师、新编师,步兵连、重机枪连、辎重连,我都呆过,但我从来没打过仗。”
叶荣秋小声问道:“为什么?”
欧阳青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命吧。其实有好几次,我们差点就跟日本人交上手了,去年七月的时候,我就在天津,日本人把天津把我的故乡都给占领了,我的枪里却一发子弹都没打出去。因为我在的连队,日本人还没打过来,我们就撤退了,把我的天津拱手让给了日本人。”
黑狗和叶荣秋都安静地看着欧阳青,谁也没说话。
欧阳青用力喘了两口气,哆嗦着拧开水壶喝了口水,又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去年九月的时候,我在山西,日本人又打过来了。我们拿的是德国人的武器,德国人的枪只能配德国人的子弹,我们自己不会造,只能依赖德国人。可是德国人和日本鬼子是盟友,他们故意拖延我们的弹药供给,那时候我们手里枪比子弹都要多。我是怀着必死的决心上战场的,我想我就是用刺刀也要刺死几个日本鬼子抢了我的天津城的日本鬼子。可是我刚写完遗书,上面的命令就下来了,说不能让我们去送死,要我们撤退。”
“可是我愿意去送死。我爹娘不肯在日占区做顺民,双双投江死了。我姨娘做了顺民,却还是被日本鬼子杀了。我不想做战场上的逃兵,我想回天津,我得给他们修个坟墓,不然他们这一辈子死了都没个家。”欧阳青开始发抖。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后来我就被调去了运输营,没有再上过战场。我已经送过一百多个士兵去前线,今天的那批人是新招的,也是要送去前线的,我知道,他们不想去,其实我愿意跟他们换。”
黑狗走上前替欧阳青把身上的大衣紧了紧。
欧阳青喃喃道:“三年啦。当了三年兵,没打过鬼子,好手好脚地活了三年。我以为这是命,我的命比别人厚,老天爷怜惜我,不想让我死,要我做好万全的准备去打一场大大的胜仗,把日本鬼子全都打跑……”然后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断腿,带有嘲讽之意地苦笑起来:“你说,怎么会是这样呢……我真希望我是在做梦……”
叶荣秋已经开始哭泣,但是他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黑狗睁大了眼睛盯着火光,不让眼泪从自己眼睛里掉出来。
欧阳青也沉默了。他说了这一通话,更加虚弱了,眼睛半睁半闭,在昏迷与清醒之中死死挣扎着。
黑狗问叶荣秋:“你好点没有?能走吗?”
叶荣秋哽咽着点头。
黑狗站了起来,重新把欧阳青背到背上:“休息够了就继续赶路吧。”
叶荣秋捡了一根粗树枝作为拐杖,捡起那些带血的、脏兮兮的包袱,跟着黑狗继续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欧阳青的身体越来越冰冷,他已经被裹成了一直大粽子,但是他的体温还在不停下降。他趴在黑狗耳边喃喃道:“我还以为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我以为我死不了……可是我要死啦……”
其实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最后,他们中大多数人到死都没能证明自己的不一样,就都化作了一样的尘土。
黑狗说:“县城马上就到了。”
欧阳青说:“我死没什么。我的家乡已经丢了,我的国家也要完啦。”
黑狗说:“是我们的国家。”
欧阳青沉默了一会儿,说:“对,是我们的国家……就算我死了,我们的国家也不会完的。我把自己看得太高啦,我不算什么,这个国家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比我更加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只是我看不到胜利的那天了……”
连跟在他们身后的叶荣秋也哽咽着说:“不,你会看到的。”
“二十八整编师守备团步兵连下士……三十八新编师重机枪连中士……十七师步兵连准尉副排长……十七师运输营少尉排长……”欧阳青开始念的从军的经历。突然,他趴在黑狗的肩头哭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虚弱而尖锐地叫道:“我不能死!给我枪,给我炮……给我一把刀也好!我要上战场!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的家乡,为了我的人民……为了我的理想战斗!!战斗!!!我……不想死啊!!!”




[军]糟蹋白莲花什么的最喜欢了! 41第四十一章
他们穿上了军装,走到门口,门口没人守着,但是外面来来去去都是兵,他们没有机会跑。黑狗带着叶荣秋走出去,看见军营里很热闹,平地上聚集了很多人,几乎都是伤兵,而几个带着白帽子的医生正在给他们治疗。
因为是在露天的地方进行的,除了简陋的镊子和剪刀之外几乎没有称得上医疗器械的东西,显然这场治疗不会有多细。一名军医从一个伤员伤口上解下一段脏兮兮的绷带,递给助手:“拿去洗洗。”又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一段晒干的绷带给他换上。他们几乎都采用物理疗法,除非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拿出一点可怜巴巴的药用在那个可怜巴巴的伤员身上。
叶荣秋不忍心看。除了这种血腥的场面让他难受之外,想到家里的那几箱药让他更加难受。
顾修戈走上去,看了几个伤员的情形,低声慰问了几句,并且要求一个原本舍不得用药的医生为一个伤员上药。这时候他看起来不像个土匪了,叶荣秋从他眼神里看到了真正的关心。
顾修戈从伤员堆里走出来,带着黑狗和叶荣秋往前走。没走几步,他们看见了刘文和郭武。这两个人似乎是天生的不对盘,这时候又在吵架。刘文面无表情站得笔直,而郭武则是怒气冲冲,一把拔出了他腰间的“二十响”:“你他妈真当老子不敢毙了你?!”
刘文理都不理他。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看见顾修戈来了,刘文脸上浮现了一些笑意,走了过来:“团座。”
郭武则悻悻地把枪了起来。
顾修戈对着刘文点了点头,走上前拍拍郭武的肩:“新送来的物资到了没?”
郭武说:“到了。”他带着顾修戈他们向临时搭建起来的库房走去,叶荣秋和黑狗看见那里堆了几十支枪械,非常混杂,一眼看过去简直像一场枪械展览会,支支都不同。而且这些枪看起来都不是新的,有的甚至枪管都有些歪了,倒像是原本应该被淘汰的装备。
顾修戈走进去挑了半天终于挑出两支三八大盖,回头丢给叶荣秋和黑狗。黑狗牢牢地接住了,叶荣秋吓得不敢接,任枪支掉到了地上。
顾修戈对着他揶揄地笑了笑:“捡起来。跟我走。”
叶荣秋看着那只黑乎乎的枪就觉得头皮发麻,怎么也下不去手拿。黑狗捡了起来,塞进他怀里。叶荣秋与黑狗对视,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和鼓励,便觉得自己有了力量,硬着头皮拿住了那支长枪。
黑狗跟着顾修戈离开的方向走,叶荣秋忙跑上来贴着他,小声道:“阿黑,他想干什么?”
黑狗腾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没事。”
叶荣秋望着他笑:“嗯。你别离开我啊,紧紧跟着我,我怕。”
黑狗转过头的时候默默叹了口气:叶荣秋实在依赖的他太过。先前已是如此,自从他忍不住意乱情迷吻了叶荣秋之后,叶荣秋对他的仰仗依赖简直又飞跃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能这样被人重视自己心里自然是喜欢的,可是叶荣秋那种发热发烫的眼神也让他有点怵。他深知上瘾的后果会要人命,若有一天他不能陪在叶荣秋身边,这家伙怕是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顾修戈带着他们出了军营,来到一块空地上。那是一块很空旷的田野,四周完全没有人,军营远的在视野里只剩下一个点,而他们三个人一人手里拿了一把枪。叶荣秋和黑狗被抓来了这两天还是头一回有这么自由的时候,叶荣秋望着空旷广袤的田野简直想哭,满心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逃!我要逃!
就在这时候,顾修戈突然回过头来,迅速利落地举起枪对着叶荣秋。叶荣秋正心虚呢,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愣了,像根木桩一样僵住了不敢动。突然,顾修戈又挪开了枪口,眯着眼瞄准目标,两秒钟之后,他开枪了。
砰地一声巨响,叶荣秋吓得缩起脖子闭上眼睛。
“中了中了!”顾修戈哈哈大笑起来,手舞足蹈地朝着他开枪的地方跑过去,从草丛里捞出一只兔子。“来来来,都过来看看,晚上有加餐了啊!”顾修戈大声招呼黑狗和叶荣秋。
黑狗走到叶荣秋面前,叶荣秋还是僵硬的。他捏了捏叶荣秋的手心,才感觉到叶荣秋渐渐放松了。然后他丢下叶荣秋向顾修戈走去,叶荣秋也连忙跟了过去。
顾修戈射中了一只兔子,那只可怜的兔子还在挣扎着。他抓着兔子的耳朵,拨开兔子的皮毛,给他们看兔子背上的伤口:“瞧,这是射进去的伤。”然后他又把兔子翻来过,指着另一边冒血的洞眼:“这是子弹飞出来的地方。这就是三八大盖,看看,是不是飞进去多大,飞出来还是多大?看这兔子都能龙威虎猛的,这一枪要是射到小鬼子身上,他现在拿着刺刀就盖上来啦!”
黑狗接过那只兔子端详,的确,伤口非常齐整,除非子弹打中人体要害,不然这种伤是完全不会致命的。以前黑狗还是黄三爷手下一个混混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人用民间自制的土手枪开枪打人,那种手枪瞄准性极差,还非常容易走火,但是射出去的子弹如果打中人,那人身上会有老大一个血窟窿,被打烂的内脏都能顺着那个窟窿掉出来,中枪的人往往是不可能有命活下去了。
而叶荣秋嫌血腥的东西恶心,站在一旁不愿看。
顾修戈丢给他们一人一串子弹:“会装弹吗?”
黑狗以前用过手枪,也见过步枪,他端起枪研究了一下,就把子弹装了进去。叶荣秋还是站在那里不肯动,他的排斥心理非常强。
顾修戈见状走上前,笑嘻嘻地说:“大学生,我教你,看好喽!”他刚才已经打了一发子弹,此时把枪凑到叶荣秋眼前,缓慢地开栓抛壳、推弹关栓,完成了上弹动作。
叶荣秋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挪开了视线,非常抵触地不去看他的动作。
顾修戈说:“我还以为读书人就喜欢新鲜玩意儿,看什么都愿意学呢。哦,原来大学生只喜欢学书上的东西。”
“你!”叶荣秋被他一激,恼了:“我凭什么要学!我根本就不是兵!我是被你硬抓来的!”
顾修戈挑眉,看着他身上的军装:“那你穿的是什么?”
叶荣秋脾气很坏,最经不起激将法,当即就把枪往地上重重一摔,动手去扒自己身上那身绿皮。顾修戈也不阻拦,抱着胸冷眼看着他。叶荣秋脱完了衣服,提着裤带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脱了。
顾修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脱呀。”
叶荣秋已经发毛,他现在只想一走了之,可是他不能一个人走,黑狗还在这里。他向黑狗投去示意的眼光,希望黑狗能够响应他的行动。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只要能够制伏顾修戈,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逃跑,跑回宜昌,或者直接跑回重庆,再也不留在这该死的军队里!
但是黑狗没有任何表示,他低着头研究自己手里的枪,甚至没有开口帮叶荣秋说一句话。
叶荣秋急了。
顾修戈用一种小学老师哄学生的语气说:“大学生,现在安庆已经被日本人攻陷了,以日本鬼子趁热打铁趁火打劫的作风,他们摸到武汉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现在不是教你怎么当兵,我是在教你遇到日本鬼子的时候怎么活命。”
叶荣秋积压了两天的委屈终于爆发,大怒道:“我为什么要学这些?我不是兵!我根本不应该上战场打鬼子!我家在重庆,我爹我哥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他们现在一定担心我担心的发疯!这些事情原本是你们当兵的应该做的,你们却把仗打得一塌糊涂,让日本鬼子占了半个中国!你们不去好好对付鬼子,却来欺压我们这些老百姓!好威风啊顾团座,您可真是个英雄啊!”
黑狗皱了下眉头,终于把头抬起来了。
顾修戈安静地听完他这些话,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眼神很是阴鸷。叶荣秋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顾修戈突然发作,猛地扑上去揪住了叶荣秋的领子。黑狗在他动作的时候也立刻有了动作,但是顾修戈的反应比他快得多,毕竟是战场上练出来的,就在黑狗跨出第一步的时候,顾修戈单手举起手里的步枪指着黑狗,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小朋友被你保护的太好啦。现在我给他上上课,家长到一边等着去!”
黑狗望着黑洞洞的枪口犹豫了一会儿,慢慢退开了。
顾修戈一只手揪着叶荣秋的汗衫领子,他力气很大,用力一提,叶荣秋就只有脚尖能勉强踩地,手在空中胡乱划拉着,被勒的脸色都青了。顾修戈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七岁当胡子,十六岁参军,二十四岁离开东北,在南边窝了七年,我今年三十一岁,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太多太多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挺高贵的?当兵的都是贱种?我告诉你,这种想法不只是你这样的少爷有,很多军阀大老爷也都是这样,他们带兵,却不把兵当人看,就连蒋中正也是一样的!阎锡山,冯玉祥,各个都一样!练都没练过的杂牌军,反正用得不趁手,不给装备,推上去堵日本英的枪子,又能把日本人拖的慢一步,又能借日本人的手解决一桩麻烦,死一个也就是少了颗尘埃,没关系,只要他们的爪牙能帮他们保住荣华富贵就行。而你这样的老百姓,就算你没有他们那样的富贵,你只要保住你安逸的生活,而当兵的死一个死一千个都没关系!反正死的不是你!”
叶荣秋的脸已经涨红了,用力掰着顾修戈的手指想让他松开,但是顾修戈的手像是铁打的一般纹丝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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