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娇表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简亦容
王氏是个大忙人,探到了自己想听的消息,略坐了坐就走了。
……
顾氏守在她床边,徐幼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听见有丫鬟进来,向母亲禀报着什么,恍惚听到“苏州……表少爷……”
苏州是她的外祖家,她七岁那年随母亲回去过一次,今年也回去了,两个月前才回到京都。苏州离京都甚远,她总共就去过这两次。苏州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健在,下面有一个舅舅,舅舅家有三个表哥,姨母也嫁在苏州,姨母家也有三个表哥,她七岁那年第一次到苏州,差点被舅舅家的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和姨母家的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绕晕了,后来干脆以名字加表哥称呼……
徐幼珈揉揉眼睛,唤了一声:“娘。”刚刚睡醒,声音有些哑。
顾氏回身见女儿醒了,倒了杯茶过来,徐幼珈坐起身,就着顾氏的手喝了一口,润了喉咙,问道:“娘,苏州怎么了?”
顾氏拿帕子压了压她嘴角的水渍,“没什么,就是苏州你肃表哥来京都了,说是准备明年的会试。”
肃表哥?周肃之?!
徐幼珈猛地坐直身子,差点碰翻了顾氏手中的茶杯,“娘,肃表哥人呢?可安顿好了?姨母家在京都没有置办房产吧,肃表哥是不是要住在咱们家?”
顾氏把茶杯放到一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娇女儿这么激动干什么,周肃之又不是她嫡亲的表哥,“是住在咱们家的,你大伯母已经把他安顿在外院的青竹院了。老太太说要礼佛,也不用他去拜见。”
自从大伯父升任了礼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大官了,祖母的架子就日益大了起来。对祖母来说,肃表哥不过是二房那个不喜欢的儿媳妇远在苏州的姐姐家的庶子,当然懒得见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肃表哥日后会在短短几年内成长为一个怎样的大人物……
徐幼珈拉着顾氏的衣角,“娘,我好久没见肃表哥了~”
“哪有好久,咱们才从苏州回来两个月。这个肃之可真是的,既然要来,两个月前怎么不说一声,和咱们一起来京都不是更好。他也真是怪,现在才八月,离明年会试还有半年呢,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般学子不都是过完年才来的吗?”
徐幼珈摇了摇顾氏的衣角,不说话,只用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睛看着她。
被娇女儿这样看着,顾氏哪里还顾得上抱怨,“罢了,既然娇娇想见,兰香,你让人告诉表少爷一声,等会儿去我的院子吧。老太太不见,我到底是他的姨母,总是要见一见的。”顾氏的大丫鬟兰香应声出去安排了。
徐幼珈忙起身,春叶春杏一起上前,服侍着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穿了件樱草色绣褙子,浅绿的细细百褶裙,两根长长的宫绦一直垂到裙角。
对徐幼珈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闺中装扮了,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问道:“娘,这样穿可妥帖么?”
“妥帖,好得很,我的娇娇就像支迎春花一样,又娇嫩又可爱。”顾氏上前拉过她的手,朝着外面走去,徐幼珈回身又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嫩黄色褙子绿色罗裙,可不就是迎春花嘛。
顾氏的院子和徐幼珈的院子紧挨着,出门走两步就到了,就这,顾氏也担心女儿昏迷刚醒来的身体受不住,拉着她的手走得极缓慢。
刚刚在椅子上坐定,外面的小丫鬟就报“表少爷来了”。
徐幼珈抬眼望去,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锦袍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傍晚的霞光笼在他身上,给他渡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秋风轻轻拂动他的衣摆,他气度从容,雍容雅步,进门先给顾氏请安问礼,“外甥肃之见过姨母,姨母身体可好?家中母亲很是惦念您,这次外甥来,给您带了些苏州的特产,明日整理好了,再送到姨母和府中各处。”
徐幼珈仔细地打量他,对顾氏来说,他们两个月前才见过面,对徐幼珈来说,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了,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美好温润得就像一幅江南水乡的水墨画一般的表哥,日后是如何成了权倾朝野的大人物……
周肃之已经和顾氏寒暄完毕,她还在悄悄地打量着,顾氏轻咳一声,她这才发现周肃之正在看她,清隽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她忙站起身,端端正正地一,“肃表哥。”
周肃之还了一礼,“表妹。听说表妹前两天落了水,身体可还好?”
“劳肃表哥挂念,已经大好了。肃表哥一路舟车劳顿,很是辛苦吧?”徐幼珈看看周肃之的脸,倒是没有疲惫之态,看来他身体很好。
“不辛苦,我大半的时间都是坐船。”
顾氏看不惯自己的宝贝娇女儿对一个庶子这样殷勤,“肃之虽然在苏州成绩不错,可是这里是京都,人才济济,肃之有空闲也可以出去结交些其他学子,不要坐井观天,以为自己”
“娘!”徐幼珈听着母亲这样教训未来的大人物,吓了一跳,赶紧打断了顾氏的话,“表哥他是苏州解元,这次来京都,会试的时候一定能中会元,殿试也会中状元,表哥会三元连中的!”
周肃之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承表妹吉言,肃之一定会努力,争取不辜负表妹的期望。”虽然表妹说的是吉祥话,但对他来说,不过是再走一遍的程序,前世虽然连中三元,但是簪金花着红袍跨马游街的自己,却是心如刀绞,今世,一定要避这样的悲剧发生,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纵然是娇女儿,顾氏也忍不住像看傻子那样看了徐幼珈一眼,“全国的学子那么多,你知道来会试的有多少个解元?难道人人都能连中三元?那得多少个状元郎啊?”
母亲一再泼冷水,徐幼珈急得脑门都快要冒汗了,她偷偷去看周肃之的表情,见他脸上淡淡的,并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生怕母亲又说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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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打击人的话来惹周肃之生气,干脆说道:“肃表哥累了吧,回去歇一歇,用完晚膳就早点歇息,睡上一晚就解乏了。”
“也好。”周肃之起身告辞而去。
眼见着周肃之快要走出院门,徐幼珈又轻喊了一声,“肃表哥,等等我。”顾氏来不及阻拦,她已经小步跑出屋了。
周肃之听到声音回身,正看见徐幼珈在霞光中朝自己跑来,裙摆轻摇,两条长长的宫绦荡来荡去,裙下小巧的绣鞋时不时探出来,鞋尖上缀着一圈圆润的珍珠。
徐幼珈落水昏迷,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跑了两步就有些气喘吁吁,周肃之大步往回走,迎上她,“莫要跑了,我等你。”
不知是因为跑了两步还是霞光映的,徐幼珈的脸有些红。“肃表哥,我送送你。”
第005章
徐幼珈陪着周肃之朝青竹院走去,暗道,徐府的人对肃表哥都这样冷淡,不过是看他的身份是姨母的庶子,母亲也是这样,却不知道表哥真的会连中三元,这样大的事她不可能记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肃表哥这次来得这么早,明明她记得前世的时候,肃表哥跟大多数学子一样,是在年后才来到京都的,那个时候,她刚刚和程翊定下了亲事……
青竹院里种了一丛青竹,迎风簌簌。
徐幼珈到处查看一番,大太太掌家从来不会出大纰漏,青竹院布置得很妥当。她摸了摸被子,“表哥,京都比苏州冷一些呢,尤其是晚上,就算被子厚了些,你也不要瞪被子哦。”她在苏州可是听说过的,姨母家这个最小的表哥,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蹬掉被子。
周肃之含笑看着她,没有说话,明明是个小丫头,比自己足足小了六岁,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嘱咐自己,好像自己才是个顽皮的孩子。
徐幼珈见他不以为意,有些着急,“表哥,你,你身上的衣服也太单薄了些,京都不比苏州,秋风一起秋雨一落,天气马上就变冷,你这样会着凉的。”
“我从来没有到过京都,没想到京都竟然这样凉了,我带的衣服都是这样薄的,怎么办,要不表妹给我做上一套?”
“啊?”给表哥做衣服?
徐幼珈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红润的唇瓣内露出一点洁白的小米牙,周肃之眸光略深,轻笑一声,“顽笑罢了,怎敢劳动表妹,后日我上街去买上一套就是了,正好也领略一下京都的风土人情。可惜表妹的身体还没好,不然……”
“啊,我已经好了,后日”徐幼珈刚想说自己后日陪他去,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跟大伯母说了身体不舒服不能出门,转头就陪了肃表哥上街,难会让大伯母多想。
周肃之见她提到后日,明明是准备答应自己的,突然又停了,手指暗暗捏紧,看来她打算后日去蔡阁老的寿宴了,无论如何,不仅要阻止她,那个程翊也别想去,双管齐下,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肃表哥,我明日后日都不想出门,想在家里休息。你延迟一日再上街好不好,到时候我陪表哥,也尽一下地主之谊。”
明日后日都不出门?难道她不去蔡阁老家?他前世是调查过的,她就是在这次蔡阁老的寿宴上认识了程翊,几个月后两人定了亲,就在他来到京都的前几日。不知为何,事情竟然和前世有了偏差,周肃之掩下心中的疑惑,点头,“我不急,延迟一日也无妨。”
徐幼珈想了一下,“对了,表哥日后出门可以用我的马车,我有专用的马车呢,回头我给马夫交代一声。”徐府自然有公中的马车,但是表哥去借用的话,她担心那些不长眼的下人会给他摆脸色看。
小丫头年纪小小,像朵娇嫩的迎春花,想的倒是很周到,周肃之摇了摇头,“我出门惯常是骑马的,这次来京都也是,水路坐船,陆路骑马,马匹已经寄放在府里的马厩了。”
“这样啊。那肃表哥你看看还缺什么吗?”徐幼珈忐忑地看向周肃之,希望他不要察觉到徐府众人的冷淡,不过,他是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只希望自己多多弥补,他不要计较吧。
“不缺什么,这样已经很好了。”小丫头怎么比以前爱操心了?
徐幼珈见没有什么自己要安顿的了,“那肃表哥歇一歇吧。表哥,到了京都,你要是遇到什么不方便的,尽管来找我……和母亲。”周肃之仕途上的事她自然帮不了,若是银钱上不凑手了,她倒是可以支援一二。
……
徐幼珈回到母亲的院子,顾氏嗔怪地看着她,“身体才刚好,做什么送他,还送到青竹院去了,他虽然名义上是你的表哥,不过是你姨母的庶子,你没必要对他太殷勤了。”
“娘~”徐幼珈靠在顾氏的胳膊上,“肃表哥是苏州解元,就算不能中状元,成绩也不会差的,到时候他很可能会留在京都任职的。在这徐府里,咱们娘俩……表哥也算是娘家人呢,好坏,也是个依靠。”
顾氏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处境,不由得一阵心酸。她没有丈夫,没有儿子,女儿也就没有了父亲哥哥,等嫁人了,连个撑腰的娘家人都没有。大房虽然有两个儿子,将来能不能成为女儿的依靠还两说呢,而且两房的关系,虽然大面上和气,其实也并不融洽……
她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叹道:“娇娇长大了,罢了,你愿意如何和他相处,都随你就是了。”若将来真能成为女儿的依靠,也不失一件好事。
徐幼珈见终于获得了母亲的认可,轻轻吁了一口气,“娘,那我先回去了,看看有什么能给表哥添置的。”
顾氏从来不小气,点头道:“去吧,你肃表哥刚来,东西都不凑手,府里公中准备的也未必齐全,你想到什么就给他送过去吧。你那里没有的,去我的库房拿就是。”
徐幼珈展颜一笑,眉眼弯弯,搂住顾氏的脖子在她脸上香了一口:“知道了,娘最大方最温柔,人家最爱你了。”
顾氏“扑哧”一笑,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小马屁,快去吧,小心别累着就是。”
徐幼珈回到自己的小院,指挥着春叶春杏找出一套蟾宫折桂的笔洗笔插砚台,并几锭徽墨,一叠裁好的宣纸,文房四宝拣好的弄了一套出来,吩咐道:“春叶,把这些东西给青竹院肃表哥送去,告诉他要是有什么不凑手的,不用告诉大伯母,尽管来找我就是。”
春叶叫了个小丫鬟,两人带着一堆的东西去青竹院了。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徐幼珈看着桌上的饭菜,又吩咐道:“春叶,把这藕粉桂花糕和绣球鲈鱼用食盒装了,给肃表哥送去。”
“啊?”春叶有些傻眼,“这两样是小厨房专门给姑娘做的。”
“就是知道是小厨房做的,才要送过去呢,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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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做的表哥那里也有啊。”看着春叶的傻样,徐幼珈耐心地解释一通。
春杏伶俐地上前,“春叶想必是刚刚跑了一趟,累了,奴婢送过去好了。”
徐幼珈的脸一沉,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她的话是责备春叶的,眼睛却盯着春杏,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不高兴。
春杏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春叶忙道:“奴婢这就拾了送过去。”
“算了,别送了。”徐幼珈自己又反悔了,“你去小厨房告诉一声,肃表哥每晚都要读书的,很是辛苦,让小厨房每晚熬上一盅汤,戌末送到青竹院去,给肃表哥做夜宵。嗯,叮嘱厨娘要用心做,不可含糊。”
春叶应了一声,忙去小厨房告知了。小厨房设在顾氏的院子里,其实是徐幼珈专用的,厨娘突然多了一个任务,非但不嫌麻烦,反而有些高兴,因为她太清闲了,太太不需要她做什么,姑娘每餐都只添一道点心一道菜,她都担心自己哪天就没事干被打发了,现在自己多了个用处,更安心了。
戌末,小厨房果然熬了浓浓的鸡汤,又烘了热乎乎的饼子,送到了青竹院。周肃之用过之后,踱步到了西稍间,估计他会在徐府住很长时间,那里布置成他的书房,从苏州跟来的小厮长平已经手脚麻利地将他常用的笔墨纸砚放置整齐,连徐幼珈派人送来的一套文房用具也摆上了。
他匀了颜料,展平宣纸,凝神静气,修长的手指握笔,开始做画。服侍在一旁的长平暗暗奇怪,明明是秋天,少爷怎么会画一幅迎春花呢?待周肃之放下笔,长平上前道:“少爷画得真好看,奴才给您去装裱起来,挂在这屋里吧?”
周肃之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画的迎春花,那样娇嫩可爱,他摇摇头,“不用装裱,等干了起来吧,不要让别人看到。”
第006章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徐幼珈就醒了,她睡得并不好,一晚上醒了无数次,每次醒来都要抚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盯着墙角的羊角灯缓上好一会儿。
春叶春杏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忙进来服侍。两人昨天晚膳的时候被她训了,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用了早膳,徐幼珈带着春叶去老太太的寿安院请安。自从大老爷升任礼部侍郎,老太太就有了一种大户人家的自觉感,对小辈们的晨昏定省很是严格,用过早膳和晚膳,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得到寿安堂去问安。当然,大老爷要上朝早早就走了,晚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回府,所以不在此列,而大少爷徐在书院进学,平时不在家中,所以来晨昏定省的就是府里的女主子们和二少爷徐璋。
行到寿安院外面,正遇见二姑娘徐瑛和三姑娘徐从岔路上过来。
徐幼珈停下脚步,“二姐姐,三姐姐。”
徐瑛十四岁,比徐幼珈大一岁,是大房唯一的嫡女。她生得和大太太王氏有些像,下巴略显方正。徐瑛上下打量一眼徐幼珈,“你看看你的脸色,跟个鬼一样,没好就在屋里待着,出来逞什么强。”说完带着身后的丫鬟红玉,越过徐幼珈径直走了。
徐幼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徐瑛对她总有一点莫名的敌意,她不明白这敌意是从何而来,自己没有父亲和大伯父争夺家中资源,母亲也从不掺和中馈,整个徐府不管内外都是大房的天下,按理说自己和徐瑛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但是,徐瑛就是总和她不对付。
“四妹妹脸色看起来是不太好呢,怎么不多歇几日再出门?”三姑娘徐柔声说道。
徐比徐瑛小两个月,是大房的庶女。她的生母杜姨娘生得很是娇弱美丽,徐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她肤色白皙,柳眉杏眼,桃花红绣着缠枝莲的褙子把腰身掐得窄窄的,显露出窈窕的曲线。
“虽没大好,起来走走也是无妨的,躺了几天,骨头都酸了。”徐幼珈笑道:“三姐姐,咱们也进去吧。”
徐也是一笑,挽住徐幼珈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寿安院。
在徐幼珈的时间里,她已经有好久没有来过寿安院了,这里和她记忆中布置的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老太太的样子也基本没变,身体有些发福,圆盘似的脸上有几道不太明显的皱纹,看见徐幼珈和徐一起进来,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徐幼珈心中暗想,祖母还是这么不待见自己。她以前不明白,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不能讨得祖母的欢心,每每心做了抹额袜子什么的送给祖母,祖母也是不屑一顾。母亲心疼她,让她不用力去讨好祖母,因为,祖母是不喜欢母亲,连带的也不喜欢她。在祖母看来,小儿子就是给二房的母女两个克死的。
两人端端正正地给老太太行礼问安,徐坐到了徐瑛的旁边,徐幼珈则坐到了顾氏身边。
顾氏打量着徐幼珈的脸色,低声问道:“娇娇怎么了,是不是没睡好?还是哪里不舒服?”
“娘,无妨的,白天躺得太久了,晚上睡不着,今天活动活动,晚上就能睡好了。”徐幼珈一晚上醒了太多次,基本没睡多会儿。
“也是,娇娇都躺了两三天了。”
“噔噔噔噔”外面跑进来一个男孩子,正是八岁的徐府二少爷徐璋,他生得浓眉大眼,一进屋就朝着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冲过去,跑到一半才看见徐幼珈坐在一侧,他顿时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脚步也停住了。
徐幼珈眯着眼睛看他,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二少爷因为在府里年龄最小,很得老太太的宠,养得性子骄纵,嚣张跋扈,今天看来,他也不是真的无法无天,至少,在把自己推下湖之后,他还是害怕了。
“璋哥儿,快过来,到祖母这里来,哎呦,看看跑得这一脑门的汗,下次别跑了,小心摔一跤可疼呢。”老太太招手将徐璋叫到身边,拿了帕子给他擦汗。徐璋的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徐幼珈那边。
因为徐璋还要去外院上学,早请安很快就结束了,徐璋一溜烟地跑了。
顾氏拉着徐幼珈的手,出了寿安堂,“娇娇,你脸色好差,快点回去歇着。晚上要是不舒服,就别来请安了。”
“喂,徐幼珈!”徐瑛追了过来。“明天母亲要带我去蔡阁老家,你的马车借我用用。”
徐府公中有马车,三个姑娘都可以坐,但是顾氏心疼娇女儿,给她专门配备了一辆,布置得很是舒适,连车夫都是专用的稳妥老把式。徐瑛出门的时候,经常借用这马车。
徐幼珈以前和顾氏一样,是个大方的人,从来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但是徐瑛如此颐指气使,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更何况母亲就在身边,徐瑛连一声“二婶”都没有招呼。
“后日我要出门的,那马车最近坐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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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舒服,我让车夫这两天好好修整一番。”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徐瑛不解地瞪着她。
徐幼珈笑吟吟地说道:“意思就是,不好意思啊,马车不能借给你。”
“你!哼!”徐瑛一甩袖子,大步离去了,红玉紧追着她,小声劝道:“姑娘,四姑娘不过是嫉妒你能去阁老家赴宴罢了,你何必生气。”
顾氏摸了摸徐幼珈的手,“一个马车而已,她要借就让她用用就是了,娇娇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娘,”徐幼珈委屈地抿着嘴,“我不喜欢她说话的那副样子。”
顾氏看不得女儿委屈,柔声道:“好好,不喜欢就不借给她,无妨的。”
……
周肃之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径直去了城南。城南以前是富商大户聚集的地方,宅子的价格很是不菲,一些家底不够厚实的官员都在城西买了宅子,日积月累,城西渐渐形成了官员聚集之地,街道整齐干净不说,连治安都好得很,偷盗抢劫鲜少发生,有钱的大户又开始向城西转移,城南渐渐地就萧瑟了。
周肃之骑着马,穿街走巷,长平暗暗疑惑,少爷第一次来京都,怎么好像对地形很熟悉似的。待到周肃之停在一个荒废的宅子外面,吩咐他去把这个看起来年久失修很是破旧的宅子买下来时,长平就更疑惑了,这宅子这么破旧,修整粉刷平整院子掏井治虫蚁得花不少银子,城南现在的地段又不好,少爷买它干嘛?
周肃之看长平满眼的疑惑不解,叮嘱道:“就要这个宅子,别买错了。我在前面那个茶楼等你。”
长平摸了摸周肃之出门前让他揣在怀里的银票,点头应是,看着周肃之进了茶楼,忙去找牙行商议了。
周肃之点了一壶明前、一碟干果,“啪”的一声捏开一枚长生果,修长的手指捏着红衣果仁转来转去。这个宅子地段不好,房屋也破旧,就算有人买去后打算住,一计算修整的花,也就气馁了,所以转手了好几道也没有人真正去住,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直到三四年后才有人下决心推倒房屋,重整地皮,结果挖开地面,才发现这破败的屋子下面竟然藏着惊人的财富,当时那家人重盖房屋雇佣了不少工匠,这件事迅速地传开了,压都压不住。
这宅子已经历时近百年,最初的主人已经不可考,几经转手,究竟是谁埋了这样的财富在下面,也无从得知。周肃之将红衣长生果仁扔在果盘中,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地利用此等优势,前世他成了最年轻的阁老,手中更是握着一小队专门集各种隐秘情报的锦衣卫,知道不少这样的事。不仅是这批惊人的财物,某些现在走投无路的人他也会去解救,将其归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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