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情滯幻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原始本色
那么,桀呢?
大队人马之中,右翼魔君西马正雄赳赳、气昂昂的指挥着魔将们分配、处理后续。这时,一名个子娇小的年轻女人硬是挤开厚厚人墙,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西马一见到津,顿时神色阴鷙,傲然抬起下巴,充满敌意。
「桀……呢?」清寒的声音微微颤抖,津面无血色,站得挺直。
西马不屑的撇头,表明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和他说话。
津却更朝他逼近,气势汹汹,问:「桀,呢?」
西马完全不理睬她,转身就走。
「孬种!不敢说?」津怒不可遏。
激将法奏效,对方果然顿住脚步,津扬起单边嘴角,凄冷一笑,「放弃搜救自己的同伴……好意思说,凯旋?!」只觉满腔愤恨爆燃,流窜的无处宣洩,不顾立场、不管后果,她的语调中充满对这个男人的嘲讽、鄙夷。
场面渐渐安静下来,许多人都停下手边工作,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过来,低声议论。
西马好歹也是堂堂右翼魔君,被一个鄙族的女娃娃当眾羞辱,岂能忍气吞声?于是缓缓回过身来,阴恶瞪着她。
津挺着单薄身板,面对男人充满威吓的欺势毫不退缩,原本清澈的褐眼,覆上未曾有过的愤恨恶火。她讨厌西马!放任自己的伴侣使坏!不动脑筋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又让桀在协助他的任务中失踪!自己风光凯旋?
从右翼跑来和左翼会合,津就隐隐觉得西马很懂得利用别人,利用桀积极于族里生存,直率不囉嗦的个性,让他去策画、去拼命、去面对最艰难的部分,然后,西马自己轻松坐在后面,败由桀担,成有他。整个过程,津一直觉得,自己是女人,是不懂战事的拙人,不该出太多意见,于是闭口专注在帮助自己的伴侣,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直觉原来比理性要来的敏锐。
「嘴巴放乾净点!小贱人。」西马斜嘴狠笑:「正如你耳闻的,你的靠山……已经倒了!」
看着西马狡猾邪恶的嘴脸,就像看见过去在学园、在公司,那些懂得做做样子、旁边纳凉搭顺风车的同学同事。这个不公平的世界,根本就像在逞罚认真负责的人一样。以前独善其身,为了挣钱,为了生活,她总是隐忍,把事情做完,等下班,等领薪水,反正除了难受点,日子还能过,但是桀出事了,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睁隻眼、闭隻眼。当时,就算被当作任性、不讲理的女人也要阻止他去的。
是她的忍气吞声,让饭店同事梅尔可以跟自己一起平分奖金,甚至得到更多的讚赏,与升迁机会。比起梅尔,自己拙舌笨口,不懂得在主管面前禪述自己的优秀。
隐忍别人的恶,到底帮助了自己什么?
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自私自利的男人!」她突然发疯似的朝着西马衝了上去,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几个魔将机警的挡开她。
「有本事就来啊!坦纳多虫虫。」泰兰诺站了出来,灵活甩动长鞭,对于打架闹事求之不得。
「滚!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津大声斥喝挡在面前的女人。
西马走了过来,推开泰兰诺,揪起津的领子,在她耳边阴险低语:「怎么?很不安吗?我当然不会忘记帮忙我可爱又可怜的血爪老弟,安排他牵掛的女人找个新的归宿…」他指向巨堊俘虏:「奴男也需要宣泄。桀俘虏的那些巨佬…你挑一个尺寸能合的吧!哈哈哈哈…」
笑语零星,除了西马的几名狗腿亲信,在场没有几个人敢笑。骨堊族人与人之间的关係,并不像坦纳多的政治那样冷漠、无感,左翼魔君的作为许多人都感受得到,他的殞丧,大家都难过。
低头垂眸,津的目光落在身边魔将的武器上,恰巧在唾手可得之处,萌生杀意同时,脑海闪过一个人影,让她激动情绪瞬间冷却,握紧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狠狠拔开…看着西马得意的模样,背过身子走开。
如果只剩自己,津一定会丧失理智,不惜凭着血气行事,刚刚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莫狄纳。骨堊已经失去左翼魔君,若自己跟右翼魔君起衝突,根本就是在为难莫狄纳。
棕灰色狼蜥兽的四条长腿狂迈,奔窜在森野里,津骑着大牛,穿过森林、峡谷、溪流。
站上一高起的丘陵,面前一片辽阔,脚下如绿色调拼布般的山景,津拾起胸前骨角哨,用力吹响,木然等待。这是她第一次吹响骨角哨,一直以来怕增加桀的外务,始终捨不得用,而当作陪伴带在身上。
夕阳即将隐没山边,倦鸟归巢,吹了多次的骨角哨音终究只是随着风消散在空气里。
「你骗人!不是说吹这个角哨,你就会听见,就会马上来找我吗?!」津对着披上暮色的无垠穹苍,撕裂肺腑的咆哮,接着放声大哭。
初冬的寒风捲去内心残存的温暖,津终于死心,她上了蜥兽,独自走在越来越冷的寒风里,缓缓踏上归途。
骨堊族已经熄灭夜间营火,骨堊人都回到自己的骨穴去。津绕了路,去了另一穴室,远远的,她看见温暖火光从穴口透出,还隐隐传来说笑声。靠近门边…
「哇!椿萝,这也是你这次的战利品吗?超美的。」
「哦,只有那一件不是,那件是桀特地为我猎的,他说要给我和第一个孩子作纪念的。我也很喜欢。」提到桀,椿萝的声音难掩低落。
宽敞穴室里,起了温暖炉火,铺上美丽的毛皮,几个深色皮肤的堊族女人围绕着椿萝,她抚着光滑肚皮坐在大椅上,让姊妹们挑走喜欢的战利品。
站在门外,津静静听着她们的聊天内容,似乎已经非常肯定桀不会回来了。夜渐深,访客陆续离开了椿萝的穴室,只剩下萝蜜还在。
「椿,如果桀不回来,你会接受咏枋吗?」萝蜜帮忙把饰品起来,将卧铺整理好。
「我暂时没有考虑,只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椿萝垂下眼帘,望着突出的肚子,慈爱的摸着,一边问:「萝蜜已经决定跟着朱尔了吗?他昨晚一整夜都在你的帐篷里。」
「嗯。」萝蜜似乎有点在意别人觉得自己手脚太快,急忙澄清道:「不是我无情,落入末噬谷,存活的机率实在太低太低了。」
「我知道。」椿萝完全能体谅,「愿你幸福。」
堊人间的生存原来这么现实,伴侣一死,优秀的女性马上接到其他男堊人邀约,萝蜜已经接受了新的伴侣关係。
「我真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椿萝小声而感伤地说。
「好好休息。」萝蜜亲吻姊姊的脸颊。
「嗯。」椿萝的眼角馀光偶然感受到幽幽佇立门口的黑影。
「坦纳多人…」她认出了站在门口鬼魂般的人。
津直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苍凉没有半点情绪。
「你想要做什么?」萝蜜很不友善的挡了上来,心里担心津会因为嫉妒椿萝怀孕,加上桀失踪,而前来找麻烦。
「你可真高明,竟然已经找好新的伴侣,而且还是我们的王。」萝蜜忍不住对津冷嘲热讽,完全不知道她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直到今天,她才到桀坠谷的事。
没有回呛萝蜜,也不解释,因为没有心情。隔着萝蜜,津缓缓地开口,「椿萝,借我…摸一下…你的宝宝…好吗?」她哀戚的语调,让人不忍心拒绝。
「门都没有…」萝蜜直接拒绝她。
椿萝却说了声:「好…」或许是当了母亲使她的心肠柔软,又或许是,对于同样失去了伴侣,于心不忍。
萝蜜侷促不安的握着腰间武器,随时防范,只要津一做出伤害椿萝的举动,就会瞬间没命。
慢慢在椿萝膝前跪下,津伸手,轻轻柔柔的摸上小腹,那个细腻滑润的弧…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来自桀的…想着,感受着,她忍不住咧嘴笑了…水雾迷濛的眼眸透露无限喜悦与感动…一颗晶莹泪珠,从面颊滑落。
看到津自然流露的深情,椿萝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什么,表情非常讶异,「…你该不会是…」
在椿萝讶异不已的目光下,津徐徐地回手,站起来,对她行礼:「谢谢你。」
留下珍贵的蛛母心,她走了。
§
昏暗无光的骨室,彷彿死寂阴寒的地窖。津紧抱双腿,蜷缩倚靠床边,坐在冰冷地面,她不想沾到床,上头熟悉的味道像是催泪弹,也是触动回忆的旋钮,她不想回忆,每一幕回忆就像一只刀片,一片片削切着心肉。
彻夜未闔眼,失焦黯淡的双眸死死凝望着墙上吊掛的、一大把乾枯捲萎的褐色长草,恍如灵魂出窍般,连自己都不知道期间脑子里到底跑过了什么…
鼻子彷彿还可以隐隐闻到那枯黄草叶鲜绿时的清新芬芳。
『津,这送你。』
『这是什么草药啊?啊!该不会是…那个…』
『对呀,你喜欢吧?!』瞧那副骄傲得意,桀真像摆尾的狗。
『嗄?喜…喜欢…?』津怀里抱着一大束翠绿稻草般的植物,纯真问道:『喜欢什么啊?』
『听说坦纳多男人都会这么送啊!送自己喜欢的女生……』难道自己弄错了?反应和想像的差距很大,男人搔搔头,原本春风得意的表情垮掉,同时出现了困惑与羞脑。
人家男生送女生是美丽鲜花,是九十九朵玫瑰花束,用优雅浪漫的包装纸、缎带;就连粗野的堊人男女都懂得送情人珍稀漂亮的牙角饰鍊。桀这个不懂浪漫的笨蛋,也不知跟谁打探了坦纳多的爱情文化,第一次送她的,却是一大把绿色长长野草,还用草绳仔细綑过,打了一个特别的结。害她到一大把草时,先是一愣,听完缘由后整个笑到翻肚,惹得男人恼羞成怒,索性把草一丢,将女人扛上床。
姑且不论这份礼物本身的唯美度,这件事却深深打动了津。没想到,两人一次外出,津在路边闻到苳合草的香气很喜爱,仅那么一次而已,桀就记得了。看似对感情粗枝的他,竟然有在注意她喜欢的事物。
以前在城市,她也嚮往送自己玫瑰花的男孩出现,现在却深深爱上送苳合草的男人,比起玫瑰,津更喜欢苳合草这种长得不甚特别的细长野草,连高级珠宝都相形失色。
眼角含着泪,脑海满满,桀笨拙又自负的样子,还有每每他惹自己生气后,无赖陪笑讨好的样子,总是让自己又好气又好笑。津也多次为了生活小习惯和桀吵架,现在回想,吵那些真的好无聊耶,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眼泪也跟着掉。
不是说好不回忆吗?津突然抖了一下,清醒过来,那些影像随即消失,周围恢復鬱蓝,气温似乎降得更低了,她抱紧肩膀,呼了口气,哽咽轻唤:
「桀…」
儘管脑子过度亢奋活耀,肉体也到了极像,她终于疲惫到被强迫关机,不知不觉睡去。就在睡着后不久,骨帘拨动发出清脆响声,一双大手将她从地面上捞抱进温暖宽阔的臂弯里。
清脆的啾啾鸟叫,将津从睡梦中唤醒,她发现自己睡在柔软温暖的陌生床上,床两侧竖立着白色的巨大兽牙骨;白色巨大落地帷幔随风轻轻飘动,巧妙的遮掩了日光,製造舒服的睡眠环境,却又不断送进舒爽清新的自然气流;墙上层层排列白色珍珠的魔鳞盾,让她知道自己睡的是莫狄纳的地方…旁边被单上的馀温,说明了他离开不久。
她爬了起来,谢绝侍女的整顿,用五指随意梳整头发,理好衣服,便出了寝室大门。在经过王座大厅,她听见了激愤吵杂的议论声,数个男人像是蜂群围攻一般的对莫狄纳大声讲话…仔细一听,内容跟自己颇有关係。
「尊王,您千万不可放弃和月族的联姻!」
「月族表示愿意再和我们谈谈,使节表示鸞月公主很快会过来一趟。您再等等,先别急着拒绝啊!」
「您是王,可以把津列为伴侣之一,但不能让她扯您后腿。」
「那个女人的身分太敏感,太信任她会很麻烦。」
「尊王,太脆弱的人不适合作为您的伴侣,会增加您的负担,您已经很忙,怎么可能还要分神照顾一个…伴侣,这根本说不过去。」
莫狄纳坐在王座上,支颐看着西马和几个臣属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他却彷彿置身事外,似乎没有什么话想说。他知道,这些人和他的想法、需求大相逕庭,和他们说心里话也只是白唇舌,鸡同鸭讲。
软中带硬,似是而非,他们看似关心整个部族、为骨堊王着想,事实上,表面披着以大局为重的皮,行个人利益之实,这才是莫狄纳从小就看清楚的政治真面目。
有谁在乎王也是一个「人」呢?谁在乎他渴望被爱,是一个想要活得幸福的个体呢?谁管他活得快不快乐呢?
津在他们眼中没有价值很正常,因为完全不符合群眾的利益理想,甚至还会破坏他们完美的计画。但,莫狄纳知道,这个女孩对他有很深的意义,专属于他的。
了解箇中原由,莫狄纳懒惰去说服别人,也不想取得认同,只要自己坚持就够了。
然而,在门后,津默默听着…内心涌起排山倒海的不捨,捨不得莫狄纳遭受这么多利刺般的质疑和谴责,不忍看他站在人言的枪林弹雨中…
当自己还是个烂漫情怀的女孩子时,她总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宽厚强劲的臂膀,能隻手遮天,雄霸天下。有一阵子,她超不屑成天躲在房里打电动的弟弟阿智。现在,她竟然,寧可自己的男人懦弱的躲在安适窝里打电玩,也不要被世界非真心关心他的人们攻击、糟蹋。她不想要,看见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伤痕累累,遭受打击。
拜託,别攻击他。
「兇够了没有?」津突然推开大厅门,大吼:「有不满的话,直接衝着我来啊!马的!你们没一个好东西!这种时期只会落井下石,那么厉害的话,就帮忙把部族搞好,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对你们的王发牢骚!混蛋!」衝着那些人一口气骂完,开始后悔自己的衝动。
所有人都傻住,津看向莫狄纳,顿时勇气胜过罪恶感。马的,他们又不是真心为了族里好,或为了莫狄纳着想,而跟王吵,他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假装讨好。
「有不满的话,就衝着我来!别对王发牢骚!」津对着那些人,再次强悍的把重点强调了一次,接着,生涩的对王致礼,有点落荒而逃。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噗!」莫狄纳突然噗嗤一声,扶着额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一脸莫名其妙。他站了起来,「先去把部族安置好吧!没有月族上百年,骨堊不也活得好好的?就靠各位了。」
§
溜回到和桀的阴暗穴室,月族老人送的盒子捧在掌心,津仰头望着穴顶有些懊恼。
对,她得罪了一票人。还是骨堊族的权贵们,可是,她不想要他们对莫狄纳施压,尤其跟自己有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无力。只要自己变得有用一点就好了吧?只要不扯到莫狄纳后腿就行了吧?
津握住盒盖,脑里响起老人的话…
“用不好,长则两年,短则叁秒内就会丧命。我目前没有看过能成功驾驭它的人。它的力量如何,靠你去发掘。”
是时候该勇敢的去做一写尝试。津不是很确定,她不想伤人,也不想杀人。但在这里,似乎必须要这么做。望着手里磨损严重的魔炼金属盒子,她陷入苦恼,开始发呆…





情滯幻野 《34》至深的思念
喀啦喀啦…看着莫狄纳高挑的身子穿过骨帘进来,津慌忙将手中的盒子搁置床上,起身迎了过去。
「王…莫狄纳…」津低下头,搓着手指:「抱歉,我刚刚冒犯了你,在大庭广眾下…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因为我的事为难你…」
瞥了眼床上的金属盒子,莫狄纳笑了笑,张开双臂将女人拥进怀里,「没什么好抱歉的。」然后用力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莫…莫狄纳…」津害羞的把脸埋进莫狄纳胸膛,他的味道奇妙地抚慰了她内心的不安。
相较莫狄纳的果决,津的双手在男人身侧无措摸索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勇气攀附,而垂耷着。先前听西马在说,莫狄纳斯乎有意退掉与月族的联姻,虽然莫狄纳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两人不但背着鸞月发生了性关係,现在骨堊王还主动提退婚,自己儼然成了一个横刀夺爱的傢伙,让她十分罪恶,对鸞月有很深的愧疚。
阴暗静謐骨室中,高大的身段紧紧抱着女人,感受她的温软与馨香,沉浸在寧静的幸福里,堊族男人一旦认定伴侣,态度便坦然明确,莫狄纳自然不了解津心中的顾虑。从长征队伍回来后,他一心掛念着津,知道桀的事一定让她很煎熬,很想拋下一切,无奈情况不允许。
「对不起,忙到现在才来找你。」莫狄纳搂紧了肌肤冰冷的娇躯,试图用体温替她取暖,同时满怀歉意,「长征狩猎才要尾,便马不停蹄的接待月族使节,唉…说这些还不都是藉口。」
「不是的,你只是身不由己。」津体谅道。
听见她的体谅,莫狄纳心中宽裕不少,又暖又不捨。
「桀失踪的时间,就是堕天虫攻击巢穴那天,对吗?」津突然轻轻地问。
面对津的问题,莫狄纳迟疑了一会儿,回道:「嗯。对。」
津把长发捞到背后,拉开衣襟,偏头,露出优美的左侧颈线,细腻肌肤上浮着大片犹如刺上又像结痂的暗褐色鸟爪图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个图纹从我被堕天虫攻击后就一直存在了,对不对?」
「嗯,我和祭司长研究过了,应该是某种契约魔纹的印记。」莫狄纳摸着那图纹说:「为什么会有这个我们不清楚…我们认为是桀用来守护你而和异灵交换了契约,在危急时与你共享他的能力。照理说,无论服役或结束,都不应该留下任何痕跡…」
「能力共享?!我就知道!」真相无情地刺穿了津的心,从莫狄纳口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几乎尖叫,「那个坏蛋!一定是祈祭那晚,偷偷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却什么也不说。」
「果然,在月耀堡,遇到金堊魔卫攻击时出现诡异的红色魔羽;还有毁灭堕天虫的怪异神力,都不是奇蹟,也不是什么被激发的潜能。哈哈……」津扶着额,痛苦无比,「你知道吗!桀才不是意外坠谷,他就是因为分神保护我,才出事的!是我害死他的!」
「小津,你别胡思乱想。那不是你害的!」莫狄纳最担忧的情况发生了,津陷入了自责的泥淖里,「血爪他想保护你,一个男人想保护心爱的女人会去做点什么很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才不是!」津红着眼眶,非常生气,失控大吼:「椿萝和萝蜜就完全不需要他的保护!他应该跟我讨论!不是擅作主张!我讨厌他这样!这才不是保护!」她哽咽,「…让他自己陷入危险,这根本不是…保护啊…」
「桀会傻到不知道带你来萨野的代价?」莫狄纳试着将津的焦点拉回桀为她付出的心意,「肯用性命守护的伴侣关係,在堊族并不多见。会愿意这么做,是因为他有了觉悟。」
津安静下来,愣愣凝望着莫狄纳清澈的橘金眼瞳,囁嚅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要来了!」她好后悔,自言自语着,「都是我自私任性,满脑子情情爱爱,椿萝和萝蜜的忠告早该听进去的,还硬要跟他在一起,才会变成这样……」
很显然津无法体认这层关係的意义,与桀选择这么做的心情,只是一头陷在懊悔自责里。多说无益,莫狄纳叹了口气,拉着她走出骨室。
一路往骨堊巢穴高处去,出了露天岩台,叁尾套着驭兽鍊的双头骨翼兽蜷缩待命。莫狄纳走到一隻骨翼兽身边,解开绑绳,向津伸手……
「去哪里?」
她的眼眶红红的,声音有明显哭过后的浓浓鼻音,心情很沉重而紊乱。
「别管去哪,跟着我就好。」
乘上骨翼兽,莫狄纳拉起身后女人的手,环在自己腰际。津怀抱上暖暖热热的厚实,一股异样登时在胸腔涌现,鼻子泛酸,暗藏深处的情绪全跑了上来。骨翼兽粗哑鸣叫,翼翅啪嚓振响,脚踏的石砌平台远离,山树岩石逐渐缩小。
骨翼兽滑翔山谷之间,津的半张脸深陷在男人宽厚背部,手指掐紧他腹部的衣服。眼前美丽的风景都模糊在水气里,风呼呼的吹,吹起泪线斜斜划过鼻梁脸颊,飘散空中……
桀不在了。
孩子也没了。
想到这里,津忍不住闷声痛哭。
虽然看不见,莫狄纳感受到她的悲伤。一手拉着驭兽鍊,一手绕到背后环抱着她…
一整天,两人没有太多的对话,莫狄纳带着津翱翔天际,利用山野美丽景緻开阔鬱闷的心胸。大地确实有着奥妙的力量,让津不至于太过陷落悲伤的情绪,如同被一股温柔上浮力量拖住,那力量来自自然,也有来自莫狄纳的。
天色快暗时,他们在一山顶落脚,升起营火,津坐在岩石上,眺望着漫天紫红霞云,夕日金光刻画着山稜线。
或许是魔异兽本能,野外生存对莫狄纳而言易如反掌,就像走自家厨房一样,哪儿可以取得乾净饮水,哪儿可以猎取食物,哪儿有果树。他从背后拉起女人的手,温柔让她捧住盛着热汤的剖半硬果壳,津眨巴着双眼,看了看莫狄纳,又看了看碗里,料头丰富的野蔬肉汤,香气四溢。
汤已经被刻意放到温热适口,津喝了一口,瞪大了双眼,意外清甜美味,突然皱起眉头,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煮?」
莫狄纳挑眉,像做坏事被抓包的男孩,视线闪避,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汤…一定要趁热喝……」
「还想装死!你明明就会煮!竟然骗我!」津一边喝,一边斜眼怒嗔。想起自己那不成气候的手艺,还在莫狄纳面前班门弄斧,就觉得丢脸极了。
1...2728293031...8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