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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外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减
她突然提起已故的人,在那场大哭之后。
厉挺心里是无措的,好像应该停止这个话题蔓延,又舍不得打断她难得一次的情绪化。
“小时候,夏天很热,记忆里总要停几天电。有一次停电,记不起因为什么了,我和希望非缠着要和奶奶一起睡,最后,一场木床她睡在中间,左边是我,右边是希望。叁个人挤在一起热的不行,谁都睡不着,奶奶就拿起蒲扇左一下右一下,她嘴里数着数,不偏向谁,也不亏待谁。”
说到这儿,顾希安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顿了一下才接着说。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理解‘公平’,没有姐姐应该让着弟弟,没有男孩比女孩贵重,所有的世俗和老话抵不过老太太心里的那杆秤。”
厉挺安静听着,掌心轻拍着她的手臂,听到心绪难平的片段,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间。
“可能我骨子里深度迷恋这份公平或尊重,这迷恋让我变得盲目不客观,甚至失去理性。在后来某一天,我遇上了一个人,那人站在距离我很远很高的位置上,当他和我对话时,会走下无数台阶站到我面前,平视,淡然,没有敌意,然后我开始迷失,开始放任自己沉溺在‘受到尊重或认真被对待”的感动里。”
离开那个人的很多年后,当相恋时的一腔热烈逐渐冷却,她好像逐渐能看清那条崎岖坎坷的死路。
她看懂了,江醒打动她的举止出自教养,出自习惯,出自礼数,未必出自于“爱”。
他用高高在上的人格为她表演了一场“纡尊降贵”,这让她“受宠若惊”,甚至于“泥足深陷”。
在惶恐和窃喜之间,在好像拥有和害怕失去的不安里,在假象天堂和真实地狱的残酷里,顾希安经历了一次暴战,最终以“死”结尾。
那个奋勇不保留的顾希安死了,卷土重来的是一只被拔掉舌头的自私鬼。
她开始缄口不言,对所有的叙述和表达有所保留,从少说到绝口不提。
她变成了爱情里的惯偷,盗窃从不归还,看他好欺负,就可着劲偷。
她知道不对。
这对他太不公平。
顾希安不再躲着了,她微微支起身子,看着他柔如月色的眼睛,忐忑地寻找责备和讨伐,最终只看到他隐忍着却时刻溃堤的情意。
心脏的位置有点疼,像绞干抹布似的力气被狠狠蹂躏了一把,她无法忽略。
“有时候我会想,我们真的适合吗,你真的像我需要你一样地需要我吗。”或者,我对不起你这一番深情厚谊吗。
“私心里我觉得你应该匹配一个明媚,至少再阳光开朗一些的女孩子,像水晶,像可莹,脸上时刻挂着将潇洒或荒唐都合理化的笑容,互相打闹但依然朝气蓬勃的生活气,至少应该这样才对。是我的话,太乏味了。”
顾希安望着他,想组织爱意,脱口而出的却是瑟缩。
温和了整晚的脸庞在她这一席话里终于敛眉,他沉着面色,似有不悦。
“现在就是了。”
厉挺抚着她冰凉的脸颊,用掌心的温度去暖。
“你的笑容,朝气蓬勃的生活,阳光或明媚,你认为我该拥有的这一切,我已经全有了并且正在享受中,”
“最最重要的是,你不乏味。”
顾希安一定不知道他又有多需要她,比她所认为的需要还要超过,千千万万倍。
她是他生命里最难解的题,一遍又一遍,至今,至往后,乐此不疲且永不气馁。
顾希安愣愣听着,似乎在消化他的话,又像是在构思如何回应。
许久,她没再说话。
厉挺不计较,关于无法得到回应这件事,他已经掌握自我调节并化解的方法。
“晚饭还是进屋里吃,夜里风凉。”
他问着,口吻轻柔,像是在和她打商量。
顾希安摇头,又点头,再摇头,分不清是答应与否。
又或者,她否定的点在于现在不该是讨论“在哪吃饭”的时机。
“厉挺。”
她叫他的名字,低棉婉转,引人心颤。
他回应:“嗯。”
“你说,许我一件事,算数吗。”
“算数。”
沉默了片刻,顾希安抬眼看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确定。
“那日在机场你对我说的话,我想再听一遍。”
她眼睛亮得璀璨,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真诚,坚定,还有一丝豁出去的决然。
厉挺心一震,咚咚的心跳声似是要挣破束缚破壳而出。
顾希安回a市配合警方调查的那次,她一句“想家”,他克制不住双腿不远万里去了,然后看到她和昔日恋人临窗而坐,精致的法餐,得体的礼节,让她离开故土的旧人。
他给她打电话,在她并不坦率的搪塞里,厉挺躲了,躲回了机场,躲回了电话约定好的地方。
顾希安对他说“等她”,厉挺就真的一步未动地等在那里。
等到她了,巨大的失意和怕失去的阴霾里,他说了一句“重话”,一句能压住她千斤万斤的话,一句销声匿迹无法回应的话。
而现在,她说,想再听一遍。
原来,当现实极度接近理想的时候,最直接的感官是畏惧。
但是……
“我爱你。”
“顾希安,我爱你。”
唯独爱她这件事,他无所畏惧,从始至终。
他认真说话时,音色变得很沉很深,像一颗秤砣,一出口便压在人心的最底处。
顾希安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柔软的唇摩挲着他的颈后,像一只讨好主人的猫咪。
她该说点真话了,不逃避,不扭捏,只想说给他听的话。
“我,爱你。”
“厉挺。”
真好。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应。
真好,他们都等到了彼此。
-完-





理查德外卖 番位-@
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下班后,厉挺名正言顺买了鲜花来到阳城电视台。
站在最瞩目的地方,手捧着价值不菲的花束,等待他不解风情的妻子。
顾希安有多不解风情呢。
她压根不知道今天是情人节,下班前从同事们口中听到约会的讯息才后知后觉。
并不期待厉挺会有什么表示,最好也跟她一样忘记才好,这样至少平衡了心理。
没想到……
收了花,总该回馈点什么。
包里真的有一份应景的食物。
她从前叁餐颠倒惯了,跑新闻的时候怕低血糖,习惯性随身备着巧克力。
全新未拆封的一整块,是前几日路过商场时满额赠送的,随手放进包里,就一直放到了现在。
要说巧么,还真是。
看到她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厉挺很难不惊喜。
没什么包装,更像是从超市货架上随手拿下来的,可一想到她有这份心思,他只觉得高兴,高兴极了。
“额…我没准备。”
她面露窘色,是真心抱歉。
他接过,满面春风,“这不是有么。”
“前几天陪同事买化妆品,商场搞活动送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对不起。”
她开始道歉,正儿八经的口吻,认真反省的态度。
果然啊,厉挺暗叹。
打开包装咬了一口,杏仁的香气充斥在口腔里,甜味弥漫。
“不必解释得这么清楚。”
他熠熠笑着,看不出失落感。
顾希安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好吃吗。”
“尝尝。”
将剩下的巧克力递给她。
掰下一块,顾希安尝了尝,齁甜齁甜的,好像赠品都不会太超出预期。
“是不是太甜了。”
她皱着眉,如实说着。
手上还剩下一小块,被温度融化,很快的,指尖就沾上了一层薄薄的巧克力酱。
厉挺抓着她的手腕,顺势将那块吞下,而后吮干净指腹间的淡棕色。
“是很甜。”
他佯装品尝,说得头头是道。
顾希安被这一举动惹红了脸,双颊飞起霞光,指腹摩挲着残余的湿意。
“走吧,我订了位。”
极其自然地搂过她的腰。
“去外面吃多浪费,回家吧,你想吃什么我下厨。”她有心补偿,点什么做什么。
确实有想吃的。
厉挺看着她,像是看一道美味可口的甜点。
半晌后,收回露骨的目光,轻咳着掩饰尴尬:“难得一次,那餐厅不贵,就以前高中门口的馆子。”
“同学会去过的那家?”
那一片超市小卖部比比皆是,餐馆只有一家,很好猜。
“你记得。”
他笑看她,眸子里闪着揶揄的光。
“昂。”
顾希安悄悄颔首,将青涩的往事藏在眼底。
///
她确实记得。
高一下学期,快结束的某个周末,即将文理科分班的时间节点,不知是谁提议开一次同学会,事后复盘才恍然,那位同学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喜欢的女生表白。
顾希安是学习委员,被班长以集体利益为由要挟着必须参加,点头答应的时候,她着实肉痛了一回,人均一百元的参与费对当时的她而言实在太奢侈了。
地点定在学校门口的本帮菜馆,订了一个大包厢,满满当当的叁桌。
哪怕是学校以外的活动,班干部还是得自觉担起责任,顾希安被分配了签名点到的活,记录原定会到场的人,最后将实到人数报给生活委员以便统计费用。
有人早到,就有人迟到。
她坐在靠近门的座位,谁一进来,首先到她这儿签个到。
这样来来去去,一顿饭吃得并不落胃。
聚餐过了半轮,点的菜差不多上齐了。
厉挺是跟最后上桌的果盘一起进的门,站在一众服务员身后,尤其显眼,正在喧闹的包厢里忽然降了音调,齐刷刷的注目礼。
“等你半天,怎么才来。”
卓彻从角落的座位走来,将人带到学习委员那儿,“哝,先签个到。”
顾希安早早准备好纸笔,就等他签。
厉挺嗤笑出声,拿起那张纯手工的登记表端详着,一笔一画,条条框框,有模有样的。
“还搞这一套。”
说完,表格又落入她手中,语气里多少带着些不耐烦
登记也只是为了方便统计人数罢了。
顾希安以为他懒得签,索性拿起笔。
正要写呢,头顶又传来他的反问。
“名字还能代签的么,要不要连我那份餐费你一起给了得了。”
是不满意她自作主张吗。
顾希安抬头,正对上少年盛气凌人的眼眸。
她没吭声,默默将纸笔又递给他。
包厢里从低声笑语发酵到鸦雀无声,没人知道厉挺为什么突然不爽了,尤其还是对着安静温和的学习委员。
大家都在好奇旁观,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多大点事啊。”
卓彻打着圆场,将笔塞进他手中,“赶紧签了吧大少爷。”
厉挺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签哪儿。”
他弯下身子,说话间,少年呼出的鲜活热涌扫着耳廓。
指了指最底部的空白格,顾希安好脾气地回道:“这里。”
表格垫在她手上,少年随意划了几道,懒散到无法辨清字形的笔迹。
写完,笔帽一盖,还给她。
顾希安接过,将纸笔放进随身的书包里。
再拿起筷子时,掌心是被笔触划过的酥麻,久久不散。
“当众为难一女生,什么情况,看上了?”实在反常。
卓彻推着他往自己那桌走,嘴里不忘八卦。
“滚。”厉挺笑骂着。
那边几个玩得好的人互相吆喝着闹开了,包厢里又恢复了来时的欢笑。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
有一个细节,谁都没有发现。
顾希安时常穿着那件胸口印有“阳城一中”字样的校服短袖,破天荒的是,厉挺也穿了。
他弯腰签字的瞬间,在非校园的环境里,在旁人精心装扮的衬托下,显得尤为亲昵。
那日聚餐结束的大合照里,他们分别站在照片的一左一右,互不打扰,又息息相关。
或许有些缘分,冥冥中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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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就是高二分班没分到一起,大少爷不爽了。
然后用最蠢的套路在她面前强势“表演”了一把,可能是想引起注意,可能就是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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