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的驱魔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庚辰辛巳
雨刷器愈发缓慢,司机战战兢兢地掏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挡风玻璃。
“…喂…那…那个,那个人好像不见了。”
司机不断吞咽口水,双腿止不住地打颤,目光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挡风玻璃前的一切,一边机械地转头,想要和夏悯说话。
可就在此时,他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对…
从车载广播失控到现在,近一分钟的时间,为什么后排一点声音都没有?
司机扭到一半的脑袋不敢再直接转过去,只好保持着这个扭曲的姿势,眼珠斜瞥后视镜,却发现此时的后座,已经空无一人。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自己一人!
……
夏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当然,更多的是好奇地打量身前的这个镜子。
“这…什么情况…”
镜子里的夏悯,完完全全变了一副模样,不,不止模样,性别也变了!
面前的自己,面容姣好,甜美可人,身材修长,前凸后翘,更重要的是,只穿了睡衣!
“嘶——”夏悯倒吸一口凉气,这种女孩,他向来只在电视上和电脑里见过,按理来说他一辈子都和这种女孩无缘。
“这是…传说中的穿越?不应该啊,穿越怎么还穿错性别了呢?”
夏悯对着全身镜挺挺胸,扭扭屁股,搔首弄姿一番,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别人都是死掉了才穿越,我怎么是开着车就穿越了?不对,坐着车就穿越了!这不合理啊。”
鲁迅说过,未知带来恐惧,而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微笑着面对它。
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这身体的身份,顺便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人死了以后接的盘还是直接把人家夺舍了。
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手机什么的东西,不过却找到了一个记事本,或者说是女孩的日记。
扉页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女孩的名字:韩琳。
“韩琳?”夏悯皱起眉头:“怎么感觉这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猛然间,夏悯抬头看向镜子,缓缓地做出了几个怪异扭曲的表情,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韩琳…不就是…下午那具尸体的名字吗?”
深吸一口气,夏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书桌上放着的日历。
十一月十七日…昨天。
“现在的时间是昨天,而报告单上写着这个女孩死亡的时间是十八日凌晨,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这个女孩死前的最后一天。”
闹钟上指针指向了六点二十三分,如果去掉夏悯找寻线索和沉醉自己如今美貌的时间,那么自己醒来的时间大概是六点。
“也就是说,我现在要经历一遍这个女孩生前最后一天所经历的事情?”
夏悯不由自主地蹲在凳子上开始啃指甲,满脸的沉思之色,随后又摇摇头。
“不对,如果只是单纯地经历一遍她生前所经历的事情,那么我应该是被动的,像看电影一样,但我现在可以自主行动,那么按理说事情不可能毫无变化,我的每一个决定和做的事可能都会对原来本该发生的事产生影响,甚至或许结果会和原来截然不同。”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果然还是穿越吗?难道我要帮助这个女孩逆天改命?”
“看来今天要经历的事情会很多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抽空去趟网吧刷点代币。”
夏悯伸了个懒腰,又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现在慵懒妩媚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有些发红。
“咳咳,面对未知的挑战,自然是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现在有点小犯困,这样是不行的,干脆去…去洗个澡吧。”
说服了自己,夏悯点点头,仿佛是在认可自己刚刚的想法。
“我肯定闭着眼睛洗。”
推开浴室的门,夏悯满脸笑容,正要打开热水,却听到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夏悯放下手中精挑细选的换洗衣物,走向了床尾堆放衣物的椅子,从一堆衣物中把手机翻找出来。
要不是手机响了,夏悯绝对不会想到他找了很久的手机会被藏在这个地方,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吐槽了,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来电人的名字吸引了过去。
吸血鬼…来电。
第五章 惨得猛虎落泪
“吸血鬼?这备注…是韩琳的男朋友?这难道就是强者的情趣?”夏悯思索片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为了伪装得不露出马脚,夏悯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夏悯尽量让自己地声音听起来轻柔薄软。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边却传来中年妇女带着浓重口音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没起床呢,怎么去城里待了两年就学得这么懒了,我们一家可还指着你呢。”
夏悯愣了一下…一家指着我?这是…韩琳在外面收养的一家孤儿?
带着疑惑,夏悯试探开口:“不是…那什么,我刚刚在洗漱,有什么事吗?”
“洗漱?说话都有大城市的感觉了啊。”
怎么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老是带刺儿,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夏悯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电话那头接下来的话语,让夏悯深刻地意识到,他不爽早了。
“都快到月底了,家里的生活费你准备什么时候打过来?我算过了,你交完房租应该还剩下三千,你打两千五回来,剩下五百应该够你吃喝了吧?”
夏悯有些无法理解,都2019年了,还有这种倚老卖老,啃小的人?
还没等夏悯说话,那头又传来喋喋不休中夹杂着不屑的声音。
“对了,前几天我托人给你弟弟说了门亲,女方那边要八万彩礼,家里没钱了,你那边能不能凑八万块钱出来,你在城里待了这么多年,别告诉我这点钱都凑不出来。”
夏悯惊了,您要点脸行吗,您说的这是人话儿?
不过夏悯也算是弄清楚了,电话那头应该是韩琳的妈妈,韩琳应该是个农村人,独自来城里打拼,听了韩琳妈妈的话,夏悯也算是理解了备注为什么是吸血鬼。
见夏悯半天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不耐烦了:“哑巴了?你弟弟结婚让你这当姐姐的帮帮忙还不乐意了?”
夏悯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开口:“弟弟工资不够吗?”
“工资?”韩琳妈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语气中充满着不敢相信:“你弟弟才大学毕业两年,一点为人处世的经验都没有,你忍心让他去工作?你要是不想掏钱就直说,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高手啊,三言两语就把我踩到了道德至低点,整得我像是陈世美一样,一得荣华就六亲不认?
夏悯惊叹于韩琳妈妈的不要脸以及这种道德绑架的能力,属实离谱。
想到这里,夏悯冷笑开口:
“大学毕业两年还没有工作?他是残了还是废了?不是你们哪来的脸跟我要钱?他一个大小伙找个工作怎么了,哪怕去工地搬搬砖呢,成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就这还想娶媳妇?娶了还不是我养?凭什么所有事都是我做,到了睡觉就没我什么事了?那还不如嫁给我,我摆在家里看都不想让那废物糟蹋了。”
电话那头根本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赔钱货居然会开口驳斥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胸中的愤怒实实在在。
“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弟弟?”
“我弟弟?你确定你养的是儿子,我怎么觉得你养了个爹啊?你问问姥爷,哦不是,是我弟,问问他什么都不做,用不用我买副棺材送他当生日礼物?哦不行,现在不能土葬,我还是送骨灰盒吧?也不知道他火化以后还能剩点啥。”
“你…反了!反了你了!”
“我要上班去了,要钱没有,自己想办法,懒得跟你多哔哔,但凡有点脸你都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不等电话那头出声,夏悯便挂掉了电话。
“怎么还有这种人啊,大早上来恶心人,简直破坏我的体验,现在哪还有心情洗澡。”
夏悯抱怨着坐到书桌前,随手把韩琳的日记往后翻,越看夏悯的表情越古怪。
这韩琳…也太惨了吧,惨得老夫猛虎落泪啊。
几乎每次日记,都是韩琳在诉苦,诉苦的内容很多,整整一本日记就没有重复的。
“吸血鬼又打电话要钱,不给的话肯定又要到处说我是白眼狼,说不定还会像上次一样来公司闹…”
“王柳仗着自己当了主任的小三,处处针对我…”
“部长又暗示我当他二奶…”
“房租又涨了…”
夏悯细细品味,发现这韩琳就像是行走的水逆,处处不顺心,每天必撞小人,三天一烦心,五天一崩溃。
奥斯特洛夫斯基说:家是温暖的港湾。
可对于韩琳来说,她根本没有温暖的港湾,反而这个本该给她温暖的地方一天天地将她逼向崩溃。
“还好我没妈。”夏悯不由得感叹一句,不过转念一想又好像不对,自己干嘛要为此高兴,又不是所有母亲都像这样,有这种想法就离谱。
从韩琳的日记中,夏悯能感觉到,有好几次韩琳有过轻生的年头,不过最后都没有付诸行动。
“不管我怎么做事,有些事件一定是固定发生的,比如刚刚那个电话,除非我把电话卡掰了,不然无论如何我都会接到这个电话,那么接下来一定会有某件事会发生,最后造成了韩琳的死亡。”
夏悯摩挲着下巴,认真地推测。
“我记得韩琳死于车祸来着,车祸的位置…报告没写,那我到底是要尽量不让原来的剧本跑偏,还是说我必须远离可能致死的因素,让韩琳活下来呢?选择题…好难选。”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到底是穿越了,还是说这次附身在韩琳身上是受了十字路口那奇怪东西的影响,如果韩琳死了,我是不是也真的死了。”
纠结了好长时间,夏悯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按照剧本走一遍,不能一上来就掀桌子。”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很简单,去上班!
毕竟待在家里一天,是根本无法了解到韩琳经历了什么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要去上班,夏悯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里找到了张部长,然后发过去一个“在吗”。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怎么,终于想清楚了吗。”
夏悯发送了一个疯狂摇头的表情包,顺便问了一句:“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张部长:……
第六章 懂的都懂
张部长就是想要包养韩琳的人,这张部长能混到如今的地位,也是极有耐心,并没有威逼,只是经常暗示韩琳,跟了他不会缺钱,只不过韩琳一直没有答应。
直到有一次韩琳的母亲来公司里闹,说韩琳是个白眼狼,不顾一家老小的死活,只图自己享乐。
韩琳是农村来的,家庭矛盾很大,为了点钱就能翻脸不认人,这些消息成为公司里工作之余的谈资,主角韩琳自然也没少受到奚落。
而张部长当然也抓到了这个机会,开始一点点摧毁韩琳的底线,从日记来看,韩琳最近好像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毕竟一边是低着头夹着尾巴在朝九晚十的公司辛苦工作,还拿不到很高的工资,一边是动动身子足不出户就能拿到多余数倍工资的钱,换作是其他不在乎名节的人,估计早就一拍即合了。
只不过韩琳别说当二奶,就连男朋友都没正式谈过,如果初中的初恋不算的话。
因此,她内心也是十分纠结的,特别是原本的韩琳唯唯诺诺,根本不敢反抗母亲的狮子大开口,莫约是从小受封建思想的荼毒太重,或者是从小被家里人打骂训斥,让她很内向,甚至近乎养出了一种奴性。
夏悯合上翻到最后一页的日记本,叹了口气。
“人的**是会膨胀的,真就以为一次次地满足这些人的需求他们就会良心发现放过你?别逗了,这些人永远只会得寸进尺,永远只会欺负愿意被欺负的人。”
夏悯似乎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冷笑一声:“被人欺负不是你的错,但愿意被人一直欺负就是你的问题了啊。”
“卧槽大妹子,知音啊,我的座右铭就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正在开车载夏悯去上班的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深以为然地说着,这也让夏悯看清楚了他的脸。
纱布包裹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额头以下的部分。
“…大哥,你这是?”
“害,我不是说了嘛,我觉得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这不昨天晚上吃宵夜,隔壁桌的人拍土味视频,那啤酒溅了我一身,我让他们道歉还不肯,我哪忍得了这个,不就打起来了吗。”
“…大哥挺狠的,那什么,不影响开车吧?”
看着这司机带伤坚持上班,夏悯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打电话举报他。
“没事儿,这种事经常遇到的,人活这一辈子,受点伤在所难免的。”
司机大大咧咧,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夏悯觉得他不像是会随便生气的人,肯定是拍土味视频的人太过分了,现在这些拍视频的就是这样,污染环境不说,还喜欢影响周边的人,真该好好管管。
就在夏悯替司机抱不平的时候,却看见司机摇下了车窗,对着窗外破口大骂:“你按你奶奶的喇叭,你开的是灵车放丧乐啊,前面这么宽非要我给你让位置是吗,这么霸道怎么不去开挖掘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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