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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末之龙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聂九

    那是活生生的地狱。

    “……那些海盗。”加文收回视线,告诉伯特伦,“已经离开了那个海湾……”

    “要趁火打劫吗现在可是个好时机!”塔拉斯兴高采烈地补充,“他们坏了好几条船呢!”

    “当然!”邦布用力点头。

    伯特伦的喉咙却有些发干。他无法做出这样毫不迟疑的回答,虽然他本该如此。然而在这谁都无法抵抗的天灾面前……在所谓的“正义”或“邪恶”的生灵都会被毫无差别地轻易碾碎时,复仇的**竟似乎燃不起火焰。

    “……没有必要冒险。”伊斯看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迟疑,“那些落下来的石头可没长眼睛。而且就算这整座岛沉进海里也不等于结束……可能会有更可怕的危险。”

    他指向海面:“你们没有发现吗海水在往下降。”

    “海、海啸!”泰瑞结结巴巴,难得地紧张万分,“我们得……我们得……”

    “待在海上。”一个老水手慢吞吞地开口,“去海水更深的地方……如果把船停在码头,就算是独角兽号这样的好船,也会被海浪像拍蛋壳儿一样拍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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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诸神之殿
    龙骨号沉入海中时他还天真地猜测过九趾会不会是想让帮他寻找深海之心——那颗他早已拥有的宝石。他知道“毒蝎”沃瑞缇死后用的是船葬,他的安息之地在深海,他最心爱的船尾刺号就是他的棺椁,而那其中必然布满无数陷阱。

    他心事重重。但有好一会儿,他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被龙骨号夺走。撇开那阴森怪异的外形,这条船的确堪称奇迹。它潜入深海靠的不是魔法……至少不全是。当它的船舱整个儿封闭起来,船首向下倾斜,埃德花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整条船正像条巨大的鲸鱼一般缓缓下潜。

    整个船长室被铁板封闭,唯有朝向船首的门上有一方镶了块手掌大小的厚玻璃,柔和的白光从玻璃的另一边透过来。埃德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反正也没有人阻止他。

    九趾闭着眼半躺在椅子上,奥伊兰埋首于绘制一幅画,只有阿朵拉靠在墙壁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看嘛,没关系的。”她甚至用哄小孩儿般的语气告诉他,“这可不是谁都能看到的哟。”

    埃德同时感觉到被轻视的羞愤和庆幸,索性厚着脸皮一言不发地把脸贴在了玻璃上,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九趾的船长室不像他所见过的其他船那样位于艉楼,而是放在了艏楼——当船潜入水中,只有在这里才有最清晰的视野。

    龙骨号的船首像是一具双臂交叉在胸前的骷髅,明亮的光芒正从骷髅的双眼中射出,驱散水底的黑暗和惊慌失措的鱼群。

    那位强壮的舵手不在船长室里,想必是他在某个地方操纵着这条船。离开了被疾风掀起波涛的水面,船下潜得越来越快,却稳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是在水中。

    “多好的船呀……比独角兽号棒多了不是吗”

    百无聊赖的阿朵拉凑到他身边,歪着头一脸得意,就像个卖弄自己最喜爱的玩具的小女孩儿。

    “……那你们干嘛要抢人家的船。”埃德硬邦邦地回答。

    “好东西谁会嫌多呢”阿朵拉眨了眨眼,回得理所当然,“而且,我们是海盗呀。”

    埃德默默地扭过了脸。这毫无意义的对话实在蠢得连他都接不下去。

    安静的船长室里,只有阿朵拉继续没话找话叽叽喳喳,埃德偶尔回上一句,却已经明白,这个年轻的女海盗看似单纯,其实根本不会向他透露一点有用的东西——如果她真的“不小心”透露了什么,他才该担心那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到达一定的深度后,船身开始在海水的压力之下吱嘎作响,但似乎谁也没有担心它会裂开;空气沉闷而污浊,也同样没有人担心他们是不是会窒息而死——他们想必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潜入深海。

    被遗忘在海底的神殿渐渐出现在视野中。埃德起初根本没有辨认出那到底是什么。船首射出的光能照亮的范围终究有限,他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铺开在眼前的,过于平整的石板,疑惑的也不过是这石板上为何没有像海底的其他岩石一般覆盖着附生的植物或动物。直到岩石笔直的边缘显露在光芒之中,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然形成的奇景……而是某种文明的遗迹。

    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种族,能留下这样的遗迹。

    九趾就是在那时走到了他身后。

    “瞧,这就是我所寻找的。”他说,“我的确在寻找深海之心……可那并不是什么愚蠢的传说中有求必应的宝石。”

    .

    杰奥伊兰画出了整座神殿,但他并不讳言其中一大半靠的是推测。即使已经潜下来许多次,他们了解的也极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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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算计
    他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也凝视着映在玻璃里的,自己眼中惊疑不定的神情。

    船首的光芒已经消失,然而在更深的海底……在这个神殿的某处,幽幽的微光泛上来,如同某种古老的召唤。

    那想必就是龙骨号的目标。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眼花——他恍惚看见一个黑影从船头飘了出去,仿佛是自船首像中脱离的幽灵。那影子似人非人,十分高大……或异常臃肿,简直像是泡胀了的尸体,手中握着一根细细长长的、木棍般的东西,身后还牵着一根绳索……

    他紧贴在玻璃上,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内心有种隐约的不安。那有点像是……

    “让我们来谈谈你的父亲。”

    在他身后,不知何时又出现的九趾淡然开口,“你知道他为什么常去虹弯岛”

    埃德头也不回,沉默以对。他本能地猜到了什么,焦躁中内心有个粗鲁的小人儿比出不雅的姿势怒吼了一声“关你屁事!”……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九趾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你还没有见过她吧”他说,“你的妹妹。”

    砰的一声轻响,埃德的额头撞在了玻璃上。

    装模作样的风度和冷静瞬间粉碎。埃德恼羞成怒地回头,把所有的震惊、恼怒、尴尬和忧虑化为一句:“那又关你……什么事!”

    九趾轻轻笑了起来,自顾自地说下去:“她比你小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她爱上了一个布里人,可对于你父亲来说,他的小公主怎么也不能嫁给一个打渔的……哦,对了,也许他忘了告诉你,他打算自立为王。”

    埃德的脸白了。

    “什么……王”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不是打算造船出海吗!”

    “别紧张。”九趾低笑,“他并没有打算抢走洛克堡那位小国王屁股底下从来也没有坐稳的王座……他的船队五年前那一次出航的时候发现了一座无人的孤岛,不算很大,但土地肥沃,只要稍加经营,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他打算占领那座岛,建起自己的国家……而不再做一个富得足以让一位国王觊觎甚至陷害,却永远被古老的贵族们所鄙视的商人。他暗中计划这个其实已经有好几年——你猜他有没有告诉过你的母亲”

    埃德瞪着他,一言不发。他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九趾的笑冷了下去。

    由始至终,即使是在用伊斯的模样出现在埃德眼前的时候,这个海盗首领所有的表情都空洞而疏离,就像某种披着人皮的怪物,不怎么用心地假装自己是个人类。但此刻,他眼中冰冷而尖锐的怒意却是真实的。

    “他根本配不上你的母亲。”他说。

    埃德胸口发闷,只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又扯到他母亲身上!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他勉强压抑着愤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啊……她已经去世了。”九趾低声重复,“她因你而死……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埃德浑身一僵。仿佛被一柄利刃狠狠刺中,血色骤然在眼前漫开——它从不曾消失,无论时光如何流逝,也永不会褪色。

    他不假思索地一拳砸了出去,那一瞬间脑子里没有里弗被抽离的灵魂,没有他从未听说,或许同样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妹妹”,没有他该有忧虑的任何东西……唯有咆哮而来的怒火烧出的一片空白。

    他知道那怒火中有多少愧疚。他亏欠瓦拉太多——可还论不到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用他生命中最无法承受的过错与痛苦来指责他。

    “你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埋葬
    拉弗蒂。

    记忆恢复的那一刻,最先冒出来的也依然是那个诅咒般的名字。

    他还欠他一声对不起——埃德自嘲地想着,为自己的脆弱而羞愧得无地自容。

    可那的确是他无忧无虑的儿时最深重的阴影,猝不及防地再次面对,他也难免不知所措……毕竟,在他年幼的心底,那个救过他的朋友是因他而死——他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多少还有一点温暖和光明的世界里推开,才让他滑进了深渊。

    即便是现在他也得承认他的确是犯了错……可也实在不值得他如此耿耿于怀。尤其,如果拉弗蒂真的已经成为九趾。

    他欠他的并没有那么多。

    埃德原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他已经足够坚强,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他还是从前那个受到一点打击就只想缩起来的埃德?辛格尔……简直没有半分长进。

    默默地唾弃完自己之后,脆弱但总是死不透的埃德?辛格尔小少爷开始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被困住了——他冷得发僵。他大概已经被扔在海里泡了不短的时间。但奥伊兰的精神攻击似乎只是让他失去了意识……至少他醒来之后,并没有觉得自己其实是个海盗,或者发了疯的想咬个人什么的。

    他其实一直防备着奥伊兰的精神攻击。但当他自己陷入混乱时,所谓的“防备”就是个笑话。他只是不知道奥伊兰的“暗示”也只是为了扰乱他的思绪,还是真的想提醒他什么……他仍愿意相信是后者,倒不是因为对老法师的良知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自从他们“合作”过那么一次之后,奥伊兰似乎从来不会让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破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埃德只能厚着脸皮猜测,他在那位老法师眼中,多少算是个“不知什么时候还用得上”的人。

    但这会儿想起来,最让他介意的却是最后看到的那个海中的黑影……那黑影手中细细长长的东西,越想越像是永恒之杖——它有可能落到九趾的手中吗他们想拿它干什么

    脑子里无数问题转来转去的同时,他也没有放弃脱身而出。他没再挣扎,那束缚便再次温柔起来,似乎并无意伤害他……可他们到底把他泡在这里干嘛

    他试着施法。力量仍在他身体中流动,只是懒洋洋地像是在犯困。而他把他困在其中的无形的东西,却似乎怎么也无法驱散——那仿佛就是海水本身。

    于是他把视线转向上方,试图分辨那团光到底源自何处。

    那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透过水面射下的阳光,明亮又柔和,随着水流的波动闪烁不定,一圈又一圈向外散开无数涟漪。

    他入迷般看了好一会儿,猛然意识到,那是他熟悉的节奏。

    那是年轻的费利西蒂走在他前方时,脑后随着轻快的步子甩来甩去的白色马尾,那是……刻在永恒之杖顶端那簇微微回旋的波浪回应他的召唤而醒来时,旋转的水流间那摇摇晃晃的一点光。

    ——那就是永恒之杖。

    .

    从镜子里看过去,开始挣扎的埃德只是小小的一点黑影,就像一只落进水里打湿了翅膀的虫,脆弱无力,渺小又可怜。

    可那情形并不能让九趾感到愉悦。

    “……他醒了。”他说,“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奥伊兰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其中冰冷的质疑,只是点点头,淡然回答:“偶尔,他也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地方……他毕竟是被选中的人不是吗”

    九趾沉默地看着他。但老死灵法师的心思可不像埃德那样几乎能一眼看透。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光之冠冕
    巨大的光盾向四面弹开,将埃德团团围住。光盾上交织的符文间,水之女神的标志明亮而清晰。

    埃德有些恍惚地注视着那简单的符号——一个浑圆的环,中间三道波纹,代表流水和生命,他从前总觉得那更像三条小蛇……圣盾,这并不是他所施展的法术。

    小小的吊坠在水中漂浮起来,银质花托里嵌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打磨得并不精细的表面已经显出细碎的裂纹。

    这是临行前艾达挂在他脖子上的项链。

    向信徒售卖的项链里会封上一个圣盾术吗他并不清楚……圣盾原本也的确只是一个简单的法术。但此刻,保护着他的光盾比他自己能够施展出来的还要强大许多。

    疑惑很快被压了下去。他现在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他竭力伸展着自己的意识,同时感觉到海水的反抗与回应。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水是他的领域,但在这黑暗的深海之中,海水却仿佛分裂出了两个不同的灵魂,一边热切地回应着他的呼唤,一边死死地束缚着他,似乎想要将他永远留在此地。

    光盾在另一次重击下黯淡了许多,他却只是凝视着永恒之杖。闪烁的光芒中他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它,可他知道它就在那里。

    “……它回应的只是你的血脉。”

    拜厄扬低哑的声音从记忆的深处钻出来。

    ——即便如此,我又还没死,你总得给我一点回应吧!

    恼怒交杂着不安,在怒火中煅烧成某种坚定:“……你属于我。”

    盘旋的水流将无声的咒语带向光芒之中。所有相互纠缠、相互撞击的力量都有片刻的静止,极短的一瞬间,时间与空间都仿佛被冻结。

    微微张开的右手猛然收紧,细长的手杖已经握在他的手心,一如记忆中一般光滑而冰冷。

    埃德不由自主地吐了口气——从唇边冒出的气泡里带出一丝丝的殷红。

    胸腹间炸开撕裂般的剧痛,痛得他整个人缩成一团。紧锁着身体的束缚不知何时已松开,他身不由己地随着那巨大的冲击力向上疾冲,又在穿透他身体的长矛力尽下沉时随之而落。

    冷汗和眼泪都消失在海水之中。他茫然地睁着眼,永恒之杖的微光里,只看见一片迅速弥漫开来的血色。

    从伤口涌出的血正一圈圈散开,盘旋着向上升去。他的生命随着血液的暖意迅速地被抽离,剩下一个沉甸甸冷冰冰的空壳,无力地向下坠去,他的灵魂则不由自主地挣扎着,想要从这样的痛苦中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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