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玉花白马
快了……很快就能看到少女的面容……
他加快脚步,向前跑去,只要穿越最后一层迷雾,就能见到这位少女,他一定要说服她拍一组照片。
迷雾在眼前散开,少女终于露脸,在她的身后,是一只巨大的藤蔓怪物。
白色藤蔓缠绕在一起,很容易就隐藏在雾中,让人忽视它的存在,男人是个摄影师,对构图很敏感,这才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尖叫一声,赶紧回头匆忙逃命。
哪里来的少女,分明是一个巨大的怪物!
那个怪物伸出藤蔓,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每当他觉得累,那些藤蔓就会贴上他的后背,冰凉的触感能激发新一轮潜力。
原本有路的地方只剩下迷雾,前方一片模糊,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
女人也不想这个天气待在外面,但她没地方可以去,男朋友把她从出租屋里赶出来,斥责她出轨的举动。
而那个诱惑她的男人,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无处可去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在这片迷雾中还有一家开门的酒店。
毕竟她才十九岁,虽然堕过几次胎,但十九岁这个年龄可是个资本。
怎么能要求她坚守一段感情她这种年纪,正是三心二意的阶段,那些男人总会送上门来……女人定了定神,继续向前走。
今晚好像有点冷,大雾天气,身上都湿透了,必须马上找到一个地方睡觉。
月季花香穿透迷雾,钻入她的鼻腔,女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初恋,那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一个再也没见过的男孩子。
哪里来的花香哪里有花女人开始寻找这阵花香的源头,希望能找到一个活人。
经过一段坚持不懈的寻找,一抹粉色终于拨开面纱,在她面前绽放。粉色月季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漂亮姑娘。
女人上下打量几下,这女孩穿的衣服很精致,又是和月季相配的粉色,和她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女人有些嫉妒,这种女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像她这种穷苦出身,根本比不了,只能看着她们在面前炫耀那些自己一辈子都用不起的东西。
女孩双目无神,静静站在花丛旁,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死人。
“喂,你是谁啊”女人试探性地问道。
女孩眼里出现一丝亮光,僵硬地抬起脖子,和她对视。
“你想变得像我一样漂亮吗永远生活在童话里,怎么样”她慢慢说道,声音很清脆。
女人不屑地甩了个脸,“谁不愿意啊,我出生时要是能有和你一样的条件,肯定比你更漂亮!”
迷雾蒙蔽了她的心灵,她只能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那,留下吧,和我一起。”女孩向她伸出手,却被女人拍掉。
“什么神经病,喂,你知道哪里有旅馆吗”
女孩没有再说话,保持着这个邀请的姿势,又定在原地,这一幕让女人心里有些发毛,她的眼睛是真的一点神韵都没有。
简直……就像个死人!
她向后退几步,却碰到了一个人的胸膛,抬起头,这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正微笑盯着她的眼睛。
在他脸上,好像有她初恋的样子,女孩一瞬间有些痴迷,这个角度很像那些幻想中的情节,这让她脸红到忘记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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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童话之夜(三)
那个“人”拖着自己骨折的右腿向他爬过来,骨头从断裂处伸出体外,在地上磕磕绊绊发出响声。
赵一夜不知道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不过这个怪物看上去……战斗力似乎很一般。
讲真的,他已经见过不少恐怖的东西,对这种套路也有了一定的抵御能力,真正的恐惧从来就不是这种浮于表面的事物。
一段记忆闪回在眼前,那个提着一把剪刀的男人,那时候的状态深深印在他心里。
这才是他有史以来面对过的最恐怖的东西,有人曾差点溺水而亡,所以对水非常恐惧;有人曾差点死于火灾,所以见到明火都会浑身发抖。
能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迷雾的中心,一丝黑色雾气凭空出现,和周围的颜色格格不入,就在刚才,它感受到了呼唤。
真正能让人恐惧的力量,掌控这股力量,控制他们的情绪,它一直都在,只不过响应召唤,现在回归。
如果美是一种艺术,那么恐惧也应该是。
赵一夜四处找了找,发现了一根钢管,他顺手拿起来,打量着面前的怪物,寻找能一击毙命的办法。
这个怪物身着冲锋衣,曾经可能只是一位迷途的旅人,无意中闯入迷雾,在此处永远迷失。
怪物的移动速度很慢,这以前是他引以为豪的手段,但在看到面前这个人类拿起钢管的时候,他突然有点害怕。
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停下来,顿了一秒。
在不远处的迷雾里,站满了围观的怪物,迷雾对它们不生效,这里发生的事情它们看的一清二楚。
而那个被围观的对象,现在满嘴脏话,赵一夜听不懂怪物之间交流的话语。
他慢慢掉了个头,向迷雾的更深处跑去,虽然速度很慢,但这是他最后的求生欲,如果面对的是一般人,他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这小子是真的可以从物理层面触碰到他们的……
赵一夜没有追上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钢管,确信这个怪物真的产生了恐惧,其实他捡这个纯粹是为了防身。
记忆难辨真假,不过恐惧感确实在减少。
赵一夜面对迷雾,还是有些心虚,但刚才的恐惧已经不复存在。
一夜书轻轻抖动,上面多出了一段新故事,是关于这片迷雾的来历,关于这个名叫“雾鬼”的妖怪。
线索逐渐明晰起来,这片迷雾的确有中心。
不论向哪个方向走,迷雾都会引导外来者进入最中心,然后将他吞噬。赵一夜不用担心会迷路,迷路才是正确的方向。
小萝莉出现在他身旁,满脸写着不情愿,这里空气全是水,她的裙子本来就繁琐,很容易就失去了原本的样子,紧紧贴在身上。
“我们去看看迷雾深处有什么。”赵一夜盯着面前的白色,有些眼花缭乱。
小萝莉露出疑惑的表情,“迷雾哪里有雾,我没看到啊……”她环视四周,清澈的眼眸中映出四周景物。
难道迷雾对非人生物不起作用赵一夜想起刚才消失的两只老狐狸,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两个家伙……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你能看清路吗”赵一夜问道。
“可以,我们现在正站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好像不是现实世界。”小萝莉一边回答,一边向左边走去。
赵一夜跟上她的脚步,一栋高楼出现。
这是一栋写字楼,大概有二十多层,形状很奇怪,顶端突出两块,像一个戴着帽子的人,而且上面的窗户全部是反的。
现实世界中不会出现这种建筑,从他们进入这片迷雾起,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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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童话之夜(四)
小心翼翼绕过这个摆件,少女没追上来,似乎真的变成了死物。
越接近迷雾中心,建筑越密集,小道四通八达,有几条路甚至向天上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尽头。
扭曲的世界里,没有一件正常的东西,这个让人恐惧的建筑密集程度,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天上有一些建筑的虚影,外来者才是这里最大的不正常。
小萝莉停下脚步,“前面就是最中心了,我们要过去吗”她突然发问显得有些奇怪,一开始就是奔着中心来的,现在又要问什么呢
“里面到底有什么,你知道吗”赵一夜和她对视,少女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水。
“你去吧,我不能进去,这里有力量在阻隔。”小萝莉回避掉他探寻的目光,化成一缕青烟进入一夜书里。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苍茫的世界里,赵一夜形单影只。
一路走来很少遇到怪物,看穿白雾是否等于看穿怪物,赵一夜无法确定。
他一路向前,进入这片城市的中心,楼梯横在半空中,另一端连着墙壁,扭曲的大楼呈麻花状斜插进楼梯中央。
最中央有一团黑色雾气,比夜色更浓重,席卷来自四面八方的新成分。
看到这团雾气的第一眼,赵一夜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黑暗,他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持续坠落。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应该是之前经历过不止一次。
从最开始的极度恐慌,到如今坦然接受,赵一夜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个空间,坠落的感觉很难受,有些头晕。
终于停止,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是在虚空中,不过是停止坠落,“待”在了一个固定的位置。
这个世界不需要睁眼,也不需要仔细听,因为什么都没有。
恐惧的终极并非毁灭,那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恐惧恐惧本身,才是恐惧存在的意义。
无数次轮回的梦魇,背后那个令人崩溃的秘密,还有这个粗制滥造的世界,在这里全都不复存在。
“这是哪”赵一夜并没有不适,在晕眩感消失后,反而觉得很舒服。
声音在这个空间里无法传播,他没听到自己发出声音,永恒黑暗中的孤独,才是最终归宿。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可以很轻松辨别出,这是自己的声音。
“我有罪吗”
“没有。”另一个声音很快给了回答,不带一秒迟疑。
“我有错吗”
“没有。”
“为什么这个世界里没有我的位置”
另一边没再给出回答,又陷入长久的寂静。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却获得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以另一种存在的视角来看世界,没有手脚,没有血肉之躯,也没有眼睛。
扭曲的城市在他眼中变得很正常,他看到有一些人在被怪物追逐,那些怪物想把他们赶到中心来,直面自己。
无辜的人被牵连进来,他失去了原本的同情心,直面自己的恐惧有什么不好,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力量。
这是一个从正常世界里分离出的世界,它还保留了原有的建筑,然后进行了一些小小的改造。
花妖不过是一个小偷,窃取这里的力量,将那个庭院抽离出去。
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都不同,他可以接受花妖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却不能接受她自作主张离开。
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尤其是对他来说。
相同的经历在眼前循环播放,相同的人一遍遍死去,他自己则重复做个同一件事,他想把这本书完成。
这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心魔。
第一百三十五章 童话之夜(五)
红衣少女翻身而起,站在高处,俯视着她。
“你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呢……”她的笑容和魔鬼无比接近。
“因为你的丈夫不肯被你控制,所以你偷偷杀了他,对外谎称是意外……”
“因为你的儿子和儿媳妇受不了你的控制欲,准备离开,所以你在他们乘坐的汽车上动了手脚,准备把他们永远留下……”
“还有你那个可怜的孙子……”花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等她继续说下去。
“诶,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已经没兴趣再说下去了,不愿意面对自己,所以逃避……呵呵呵……”
“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呢到底是面对真实的自己,还是不愿孤身一人……我开始有点期待了……”
……
麻将馆里喧闹的氛围让老板娘有些不适应,她开店五年了,唯独今晚这个气氛让人觉得很不安。
那个从外面来的小子已经输了不少钱,就她看到的粗略估算,可能有十几万。她这里是正经的麻将馆,但詹老六不是什么正经人。
丈夫不在家,她一个人不敢上去说,每当她的目光投过去,詹老六都会恶狠狠瞪回来,这个天气,找不到人来帮忙。
有意上去叫小伙子离开,却又苦于没有机会。
注却不慌不忙,仿佛输掉的根本不是钱,一直保持微笑与镇定,在这场牌局里参与的更深。
输赢无绝对,不是所有赌都可以随便玩玩了事。
他扭头看向窗外,穿越白雾直达远方,所有建筑的中心连接点,那个人正在思考自己的人生。
“小兄弟,哥哥真是为你担心,你今晚运气太差了,要不咱们改天再玩”詹老六见他走神,立马使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到底输了多少,因为不会现场兑现,自然对数目没有直观感受。
“不了,继续吧。”他收回目光,注视着面前的麻将桌。
詹老六立马给旁边两个人使眼色,示意他们拉住他的注意力,别太过分了,一会让他赢几把。
这小子一身西服像是高级货,不应该没钱,哪怕最后拿不出这个数目,能收多少都是赚,他们三个干这个可不是一天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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