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陆子峰眼眸中才亮起来的神色,渐渐的黯淡下去:“那就算了。”
钱如意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拜托皇后照应一下。我现在的身份是宫里的闲才人,虽然只是顶着个名头,但是既然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自然就要守人家的规矩。”
陆子峰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又坐了一会儿,将杯里的茶喝完,便走了。
赵大妹不解;“如意,你和清贵妃都是熟识的,为什么又让陆大人去拜托皇后娘娘?”
钱如意道:“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啊。清贵妃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个妃子而已,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她的。公众股岁月寂寞,总要生出些事来才行。”
赵大妹摇头:“我听不懂。”
钱如意笑道:“你也不用懂这些。你又不是宫里的妃子。你只要找到你家郭将军,将他看好也就是了。”
“也是。”赵大妹道:“我小时候以为自己可聪明了。只是大家都看不到我聪明,只能看见你聪明。后来才知道,我那是小聪明,你的聪明才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我早就认命了,这辈子能遇见那混蛋,能生那小混蛋,我就已经十分的知足了。就算有一天我死了,那我肯定也是笑着死的。”
钱如意闻言,顿时又些心酸:“不要总说这样的话。咱们谁都不死,都好好活着。”
“那不成老妖怪了。”赵大妹笑着,忽然却潸然泪下,一把将钱如意搂住:“如意,我真的不想死。我觉得我这辈子的好日才开头。我舍不得去死。”
钱如意回抱着她:“放心,咱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弟弟长牙了,小混蛋长牙了……”卫勇亮从外头举着手指头,高兴的跑进来。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头往下流。
钱如意一眼看见,惊道:“怎么受伤了?”
无如她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找赵大妹的。只见他兴高采烈的将手指头伸到赵大妹面前:“娘,你看看,弟弟咬的。”
赵大妹一看,只见那孩子小小的手指头上两个深深的牙印儿,鲜血直冒。她顿时就急了,一巴掌打在那孩子的脑袋上:“你是个傻子啊,他咬你,你就伸着指头让他咬?”
那孩子摸了摸被打疼的头,嘿嘿一笑:“没事,弟弟咬的,不疼。”
钱如意已经去找了干净的布来,想要给他包裹一下。那孩子却嫌弃的向一旁闪了闪,躲进赵大妹的怀抱里。
赵大妹伸手将他拎出来:“你这混小子,那是你姨,还能吃了你怎么地?”
那孩子冲着钱如意怪叫一声:“我没有姨。”说完举着流血的手指头跑走了。
赵大妹看向尴尬的钱如意:“如意,不是我说你,你就太好性子了。这孩子得打。小时候不打,大了肯定上房揭瓦。不信你等着看。这样下去,那小子长大了敢打你。到时候见了凝翠,只怕你不好交待。”
钱如意无奈道:“我怎么舍得打他呢。”
赵大妹瞪眼:“越是当成自己生的,才越是不能惯着。要是别人的孩子,那怕他打爹骂娘呢。”
钱如意点头:“你说的对。”
两人正说着话,春桃领着一个宫婢进来:“主子,前头派人过来了。”
钱如意看向那宫婢,那小女子十分乖巧伶俐的向她福身一礼:“娘娘,才刚押解粮草往西南地的宋大人进宫辞行了。即刻就要启程。宋大人听说郭夫人也要同往。拜托奴婢来禀报一声。郭夫人要是去的时候,这就跟着奴婢走吧。”
原本还在因为孩子的事和钱如意讲话的赵大妹,闻言风一般的转身进屋,将早就整理的好的一个不大的包裹往肩上一垮,走出来向那宫婢道:“走吧。”
连那宫婢都对她这样的干脆利落而感到惊诧起来:“夫人不再收拾些别的东西了么?”
赵大妹摆手:“我又不是千金小姐,这些就足够了,多了累赘。”
钱如意望着她,欲言又止。
赵大妹跟着那宫婢出了门,一径的走,连头都不回。似乎完全忘记了她还有个儿子一般。
钱如意追到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一去真的不知还能不能活着相见。
“娘……”卫勇亮忽然大喊了一声。
飞快行走着的赵大妹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她的身形顿了顿,可终是没有回头。
“娘……”卫勇亮放步向她追去。
钱如意伸手拉他:“回来。”
那孩子却根本不听她的,飞快的跑了去。
钱如意连忙招呼小丘:“快去追他。”
小丘跟着去了。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跑得看不见了。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前方传来卫勇亮嚎啕大哭的声音。在门外被春桃抱着,专心致志啃骨头的小娃子,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钱如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赵大妹都没有想起给孩子取个名字再走。
好一会儿,小丘才拖着哭得稀里哗啦得卫勇亮回来。
钱如意看了他一眼,想要哄哄他,却见那孩子正用刻毒得眼神看着她。于是,钱如意便转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赵大妹说得对,这孩子要是再不管教,长大了恐怕真的不得了。
“皇上。”春桃忽然低呼了一声。而后连忙跪倒在地。小丘也跟着俯身:“奴才参见皇上。”
胡大郎摆了摆手:“罢了。”
他今日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常服,披着头发,未束未冠。他本俊美,如此闲适淡然的样子,恍然若仙。钱如意倒还罢了。她已经不再是犯花痴的年纪。春桃却看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胡大郎对于钱如意的淡然显然十分不满,又在钱如意面前,走了一个来回。
钱如意道:“我以为会是皇后派人过来的,怎么会是你亲自来了?”
胡大郎见她果然不被自己的美色所动,顿时便觉索然无味,正了神色道:“我今日无事,正好想起一件旧事来,于是就过来了。”
钱如意道:“什么旧事?”
胡大郎道:“你还欠我一场酒。”
钱如意笑道:“我如今连自己都是寄住在你的篱笆下,那酒恐怕有些难还了。”
“我倒也不着急索要。只是但凡债主,过几日总要盘点一下,各处通告一声。免得令人以为那债主将那债务给忘了,因此便不也不当回事。”
钱如意笑道:“我答应你的事,定然不会忘记的。”
胡大郎转而道:“卫善给朝廷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现在一个个的朝廷大员,都要学着他的样子,将家眷托付于内廷。麻烦的很。”
钱如意道:“这更证明了他们的忠贞,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无不死而后已。陛下更该急臣子之急,难臣子之难。”
胡大郎道:“你不是说,你和陆子峰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么?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钱如意道:“我们就算难以再续夫妻情缘,但是以往相扶相携那么多年的情分也还是有的。如今他的妻儿无助,莫说请求到我的面前,就算是请求到圣上面前,圣上不也是不忍拒绝么?”
胡大郎点头:“我确实不能拒绝,无法拒绝。可你……”他斜起眼睛看向钱如意:“又为什么非你不可呢?”
钱如意笑道:“情分所在啊。”
胡大郎轻嗤一声:“你倒是容易想得开。”
钱如意问道:“我几时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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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你眼睛里还有我这个人,知道问我一声。倘若你不问我,我原本打算不让你去的。现在想想,还是你去最合适。阖宫里头,也就你和陆子峰更亲厚。我要是不让你去,倒是显得我有心虚气短,欲盖弥彰之嫌。这么着……”他略想了想:“你这就收拾一下,到陆家去。免得陆子峰回金山县的时候,牵挂家小,心绪不宁。”
钱如意又道:“那我是要收拾一下的。只我自己也还罢了。可还有两个孩子,就不得不考虑的多些。”
“不。”胡大郎摆手:“孩子依旧养在宫中。你去了,等陆夫人生产了,母子无恙的时候,依旧还回来。来去也用不了多久。孩子就不用带了。免得到时候你顾及不暇。”
钱如意点头:“也好。我原本就是个不中用的,能做好一件事就不容易了。”
“那你就收拾一下吧。正好我这会儿有空,送你一送。”
钱如意诧异的看过去:“你要送我?”
胡大郎装成没看见她的表情,摆手催促道:“快去收拾。莫要啰嗦。少时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了。”
钱如意转头去收拾东西。她并不化妆,也没有什么特殊爱好,所以也就是收拾两件换洗的衣服而已。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提着包袱走了出来。
胡大郎看了看她提着的那个不大的包袱,十分的满意:“那就走吧。”
钱如意转头嘱咐春桃和小丘,好好的照看两个孩子。正要跟着胡大郎离去。忽然,原本因为赵大妹离去,在一旁哭泣的孩子,毫无预兆的冲过来,照着她的小腿就用力踢了一脚。
这一下兔起鹘落,谁都没有防备。
钱如意顿时哎呦一声,抱着腿就顿了下去。六七岁的孩子有一把子力气了,钱如意又是分外娇气的一个躯壳,只觉得小腿骨都要断了一般。眼泪都疼的流了出来。
胡大郎顿时大怒,伸手就提着那小子的后脖领子,将他提了起来:“为什么踢人?”
那孩子手脚并用,奋力挣扎着,口里啊啊大叫,却并不说话。整张小脸几乎都扭曲了起来,眼眸中充斥着浓重的狠毒之意。
胡大郎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见状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打他。
“皇上。”钱如意连滚带爬一把搂住了胡大郎的大腿:“他还是个孩子。”
胡大郎冷哼一声:“正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才更应该管教。他要是个大人,这会儿我早就拆了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皮。”
钱如意连声央告:“我没事,你放开他吧。这孩子原本就和正常的孩子有些不同,回头再将他吓着了,可怎么好?”
胡大郎这才冷哼一声,将那孩子扔进一旁的小丘怀中。
小丘被砸了个趔趄,一跤跌倒在地上,却并不敢吭声,反而怕那孩子再惹事端,将他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啊……啊……”那孩子望着钱如意,双眼圆瞪,呲着一口小白牙大喊大叫,似乎要将钱如意吃了一般。
胡大郎一瞪眼:“闭嘴。”
那孩子这才吃了一惊,停止了喊叫。下一刻迅速的就从一个张牙舞爪的小怪兽,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躲进了小丘的怀里。但是,他悄悄看过来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狠戾。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总是有着很多的恨意。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的恨钱如意。
“走吧。”胡大郎不耐烦的看着半趴在地上,毫无形象搂着自己腿的人。
钱如意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实在是失态的没法说。她有几分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好。”
胡大郎冷眼看着她:“走啊。”
钱如意从善如流,抬脚便走,下一刻被踢的腿一阵剧痛,向下一软,差点儿反跌在地上。胡大郎幸灾乐祸:“你还能不能走?要是不行,我再找别人去也是一样。”
“能行。”钱如意咬着牙。其实额头上已经痛楚一头冷汗。
她就那样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胡大郎在前头悠然自得,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赏赏草。更令人无语的是。走到半路上遇见一个妃子,胡大郎站在那里和那妃子卿卿我我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就在钱如意以为,他下一步该和那妃子来一段露天鸳鸯大戏的时候,他却忽然收住了,只用三言两语就把那妃子打发了走。而后转头招呼钱如意:“愣着做什么?天都快黑了。”
钱如意一头瀑布汗。是她愣着不走么?分明是胡大郎一路招蜂引蝶的,走走停停。
可这话她不敢说,也觉得没必要说。
胡大郎骨子里就是个神经病,和一个神经病较真,极大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其实穿过后花园没几步路,就有一个角门,出了那个角门就是宫外了。
本来不算远的距离,硬是被胡大郎走了快两个时辰,天都黑透了,才走到角门外。
角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黑衣蒙面的车夫正恭候在一旁。钱如意怎么看,那车夫都十分的眼熟:“赵丰收?”
赵丰收却只是垂首躬身,向着她一礼,什么都没说。
钱如意将眼眸转向胡大郎,寻求答案。
胡大郎却并没有看她,而是嘱咐那车夫:“今天我怎么将如意交给你的。等陆大人的妻小安置了,你还要怎么把她给我带回来。”
那人点了点头。
钱如意看他的动作,十分肯定他就是赵丰收,可是却不明白他怎么到了胡大郎身边,又为什么不和她说话。
胡大郎伸手将钱如意提起,放到马车上。就仿佛提着一个小鸡仔一样。而后向那车夫道:“走吧。”
那车夫再次点头,驱动了马车。钱如意向后看了一眼。只见胡大郎依旧长身玉立在那角门的朦胧灯光下。他本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借着朦胧的灯光看去,更不真切。仿佛他周身之处便是天堂,而一步之外便是人间。
马车疏忽间就走出去了很远。钱如意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赵丰收:“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他那人心胸狭隘。我要是和你讲话,定然犯了他的忌讳。”
钱如意听到他的声音,果然是赵丰收,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你怎么又到了……”她本想说胡大郎的,但是想起这是个天大秘密。因此转而道:“你怎么到了皇上身边的?”
赵丰收道:“那些老人家原本是老贤王的部下。你将我交给他们,他们自然就给我带到京城来了。又无处安置于我,只好上报朝廷。因此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钱如意看他一身黑衣蒙面,直言道:“可你的装束,不像是正常的侍卫或者别的什么差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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