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她直言道:“我想知道这水有多深。”
卫如言笑道:“你怕掉水里啊”
钱如意坦言:“我不怕水的。”
九个人搭了两条小游船,往落碧岩去。
那船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卫如言上船,就表现的异常热情。
卫如言反而腼腆的厉害。毕竟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怎么能和风里来,浪里去的船娘相比呢
钱如意装作吃醋的样子,用一双大眼睛,瞪视着那船娘,这才将那船娘逼退。
可是,转而那摇橹的渔婆又来搭讪:“这位公子贵姓啊”
卫如言才要开口,钱如意抢先一步:“颜。我哥哥姓颜,叫颜如玉。”
“这个名字好。公子好相貌,果真人如其名。”
钱如意替卫如言答道:“多谢夸奖。我的哥哥,自然是好的。”她语气不善,夹枪带棒。
那渔婆也识趣,不再闻讯什么。转而吩咐女儿去船尾烹茶。
那小妮子便往船尾去了,片刻之后,歌声陡起:“雁栖湖水清又清,妹妹等哥三年又三年。日也思来夜也念,不知哥哥在哪边呀……”
话说那妮子人即年少,嗓音也明亮好听。可是,你唱就唱吧,干啥一会儿瞄一眼卫如言,一会儿瞄一眼卫如言
钱如意眼角斜视着那船娘,口中却向卫如言道:“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卫如言点头。
钱如意清了清嗓子,要不是脖子疼,她铁定把脑袋仰的高高的,这种和人打擂台的事,她最拿手了。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意思很明显,那丫头,你不是等情郎么,不用等了,出家去吧。
那船娘被堵的小脸儿黑一阵、白一阵儿的。可是又无可奈何。落寞的蹲在船尾,不再吭气儿了。
钱如意看见她的样子,心里却并没有以往在村里和人赌气,胜了之后的开心。
她不由自主将歌喉一转:“西湖美景,二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那船娘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钱如意。
这时,一曲洞箫声,穿透钱如意的清唱,虽无言语,但是挑衅之意明显。
船娘向着那箫声来处望了一眼,面上顿时显露出气愤之意。
无怪她生气。这雁栖湖上傍水而生的人家很多,难免会有竞争。同行相妒,自来有之。
但那船娘显然拿那边吹箫的女子没有任何办法。
是可忍孰不可忍。钱如意从来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敢和她叫板
她躬身就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之间不远处水面上有一艘同样不大的游船,一个皮肤白皙的红衣女子,正侧坐在船头,姿态妖娆的吹着一管洞箫。
那女子看见一身粗布衣裙,梳着俩大辫子的钱如意,十分嚣张的冲她挑了挑眉毛。
90、男的
钱如意差点儿没给气撅过去。她也学着那红衣女子,侧身而坐,试图做出一个比那女子更加妖娆的姿势。可惜她的硬件儿条件不允许,画虎不成反类犬。引得对面舱中的人,轰然大笑。
钱如意索性盘膝而坐,拍着船舷,抻着嗓子唱:“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诽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果然,对面红衣女子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只见她抬手一招。一个六七岁的娃儿,笨拙的抱着一架五弦琴,递给那女子。
那女子将洞箫撇了,把琴放在膝头,叮叮咚咚调好琴弦,下一刻一曲满含萧杀之气的琴音,骤然在雁栖湖上炸裂。
钱如意被那琴音一震,下意识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算是外行,也听得出那女子的琴,弹的极好,琴技造诣非同一般。
要是换了平常,那怕是走在大街上,骤然听见这琴,钱如意都会心甘情愿,对弹琴者佩服的五体投地。
可是,今日时机不对。对方越厉害,她越生气。
她索性站起身,在船头上放声高歌:“沧海一声笑,涛涛两岸潮,沉浮随浪只记今朝……”
对面琴音一转,陡然从萧杀之气变成了和风细雨,洋洋洒洒仿佛彩蝶戏花,美人春睡初醒。
钱如意一愣,思路有些跟不上,勉强凑一首:“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从来只见新人笑,谁人看见旧人哭……”
反正,钱如意就是和对面对着干。她那边犹如千军万马,钱如意就唱湖海豪天,江湖远去。
她那边春闺懒起,钱如意就唱新人笑,旧人哭。
反正只要能气住对面就行,也不在乎唱的好坏。
俩人对垒,少说也有多半个时辰。那边琴声不坠,这边歌声不绝。钱如意就这一个长处,嘴巴厉害,嗓子好。将近一个时辰,依旧字正腔圆,吐字清晰。
对面忽然琴声一停,那红衣女子站起身来,冲着钱如意遥遥一拱:“敢问对面娘子,尊姓大名”
那声音明亮则明亮矣,就是声线有些沉。
钱如意浑身僵住,头皮发紧,嗓子发干:“男……男的”
舱中的凝翠闻言,隔着帘子道:“胡大朗当然是个男的啊。”
钱如意钻回船舱,双手卡住凝翠的脖子:“我想掐死你行不行你为啥早不告诉我”
凝翠笑眯眯道:“满京城,还有谁不认识胡大郎呢我以为你知道啊。还有,姑娘,你掐不死我的。你力气太小了。”
钱如意一肚子闷气,转而冲着那船娘而去:“对面一个男的,你刚刚满脸幽怨的是几个意思”
船娘十分的冤枉:“我哪有”
“有,就有。”
卫如言强忍笑意,拉住就要暴跳的钱如意:“那胡大郎,传闻风流盖世,姿容无双,是天下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哪个女孩儿见了他不幽怨呢”
钱如意指着自己鼻子尖儿:“那我怎么没有呢”
凝翠插言:“你不是把他当女人了么要是你对着个女人那样……”凝翠打个寒颤:“那太可怕了。”
钱如意恨的,真想甩自己俩嘴巴子。可是她怕疼,试了两下放弃,坐在卫如言身边:“我不管了,现在就我一个女的,你们这些男的总要保护我才对。”
凝翠恍然大悟:“原来你怕胡大郎打你”
钱如意翻个白眼儿:“你们京城的男人不讲究,我领教过的。要是再来个人打我一顿,我小命休矣。”
“你啊。”卫如言无奈:“生的娇弱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爱惹事生非的。”
凝翠补充:“还欺软怕硬。”
钱如意递给她俩一个我不管的眼神。
卫如言也是头大:“你惹谁不好,偏偏惹胡大。咱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徒生是非。”
凝翠无所谓道:“其实胡大郎那个人,除了不正经一些,还是挺仗义的。他不会打女人的。”
话音未落,忽听胡大郎的声音近在咫尺:“我说这声音听着怎么这样耳熟,原来是凝翠小丫头。快出来让爷抱抱。”
凝翠笑道:“奴婢怕被大娘子打断腿,胡大爷还是饶了奴婢吧。”
原来那胡大竟然不知何时,更不知怎样上到这边的船上,现就在船头站着。
卫如言一下子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了钱如意的手。她是大家闺秀,怎好这样和外男打个对面
还好,那胡大只是在船舱外站着,并没有进来的意思:“林兄,弟多有唐突,还望见谅。”
舱内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胡大这话所谓何来。
凝翠却是明白的:“我家公子……”她本想说我家公子不在这里,话刚出口,被钱如意一把捂住了嘴巴。
钱如意想起来了,周玉郎曾经化名林公子。也就是说,胡大误以为周玉郎在船上。
钱如意冲凝翠眨眨眼睛,凝翠莫名其妙。
“林公子,相请不如偶遇,可否赏脸,移步一叙”那胡大兀自在外絮絮叨叨。
钱如意差点把眼睛眨瞎,总算凝翠不傻,明白过来。
她矮身从船舱钻了出去,望着胡大抱拳一礼:“胡大爷,我家公子今天有些不大方便。”
刚刚凝翠掀帘出来的时候,胡大眼角扫过,隐约看见那个布衣女子依偎在一个男人身上,自然而然不会想到那男人其实是个女子妆扮的。
因此,他对凝翠的话深信不疑。向着船舱里拱手道:“那多有叨扰,胡大就此别过。”说完,足尖一点,身形骤然跃起,仿佛一只巨大的蝙蝠,掠向对面的游船。
凝翠赞叹道:“好轻功。”
胡大转头望了她一眼,露出一个魅惑终生的笑容:“小凝翠,胡大爷疼你哦。”
凝翠顿时羞红了脸颊,低头回了船舱。
钱如意压低声音问凝翠:“走了”
凝翠点头:“走了。不过……”她凝眉深思:“今日这个胡大爷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儿”
“说不上来,就是怪。”
钱如意和卫如言面面相觑,凝翠都不知道那胡大郎怎么怪,这俩人就更无从知道了。
不过,凝翠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刻就将这一丝疑问抛在脑后:“咱们快走吧,晚了就吃不上鸭儿水饺了。”
钱如意更不想继续这个胡大的话题,因此接口问道:“为啥叫鸭儿水饺,难道不能叫大鹅水饺,公鸡水饺”
“这里头有个典故,到了你就知道了。”凝翠还卖上关子了。
91、晕头转向
“咱们还是回去吧,我这心里总是慌慌的,有些不大稳便。”卫如言忐忑道。
钱如意向外张望了一眼,只见胡大的游船还在不远处飘荡,说实话,她心里也虚。
这里可不是元宝村,能任凭她飞扬跋扈,随心所欲。
她十分赞成卫如言的话,一叠声道:“还是回去的好。”
凝翠有些失望:“落碧岩就在前头不远了……”
“呀,好大一条金鲤。”船头上忽然传来船娘惊喜的声音,舱中除了卫如言、钱如意和凝翠,还有一个秋色丫头。
那丫头显然对金鲤鱼十分好奇,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功夫,凝翠唤了一声:“秋色,你看……”起手一掌劈在秋色后颈。秋色眼中的亮光都没来得及闪过,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钱如意吃了一惊,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下意识就往目瞪口呆的钱如意身后躲。
这时,只见凝翠顺手拿起一件披风就蹿出了船舱:“公子,这里还有一条。”
而后,只见她快速的将一个被披风蒙住的巨大鱼儿拽进了舱中。口中兀自尖叫:“哎呀,太大了,奴婢捉不住了……”
也就是说话的功夫,她将那披风揭起,往自己身上一披,纵身从窗户穿出,扑通一声跳进了湖里。
“……”
“……”
钱如意和卫如言面面相觑,各自一头雾水。
而后,两人同时将目光投向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儿少的湿人。
没错,周玉郎现在就是浑身湿答答,一副将要断气的样子。
再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将舱中供人坐卧的褥子掀起来,将周玉郎盖个严严实实。
也就是须臾间的事,那船娘提着金鲤掀帘望进来:“客官……”
“不要。”
“……”船娘一头雾水。
钱如意跳起来,挡在她面前,双手卡腰,一脸醋容:“我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那样缺男人吗三番两次使狐媚子手段来我玉哥哥面前晃,想找揍是不是”
那船娘一梗,顿时涨红了脸庞,一咬牙,一低头转身回了船头,愤恨的将手中好不容易捉到的金鲤摔进了湖里。
那渔娘见了,不由分说劈手一个耳光:“死妮子要疯了,自己没本事,和钱过不去”
那船娘顿时啼哭起来,船头上乱哄哄闹成一片。
“怎么办”卫如言抬眸向钱如意投来问询的目光。
钱如意此刻,也是头皮发紧,在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声倒霉。
卫如言得不到钱如意的回应,伸手就开始扒周玉郎身上的湿衣。
钱如意傻眼,压低声音:“你干啥趁人之危啊”
“快帮忙。”卫如言来不及解释。
钱如意道:“帮忙可以,但是咱得先说好。你是主谋,以后这小子找后帐,你一力担承,可不要牵扯我。”
“不牵扯。”
钱如意这才帮卫如言一起,扯下周玉郎的湿衣,而后,卫如言又干了一件令钱如意跌目的事,她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穿在了周玉郎身上,自己一个大家闺秀,只穿着中衣长裤待着。
然后,她才望向钱如意:“接下来怎么办”
钱如意两手一摊,正想说不知道,只听周玉郎低低道:“去落碧岩。”
钱如意吃了一吓:“你没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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