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凝翠激动的一把搂住郡主,恨不得把她摇散架了“郡主,郡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金丝软甲,价值连城啊。这是我们侯爷的家传宝物啊。郡主,郡主,你太好了,你真的太好了。我爱死你了。”说着,啪叽、啪叽两声,在慧雅郡主脸上亲了两口。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有哭有笑状若癫狂。
慧雅郡主直接懵了,捂着被凝翠亲过的地方,石化当场。话说她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母亲亲过她,还从没有第二个人亲过她。
凝翠哭了几声,又笑了几声,将那金丝褂子一卷,往怀里一塞,转头就往外跑“我去拿给我们家夫人看。她一定高兴死了。”
那个风一样的女子,话音还没落下,就已经跑得看不见影子了。
钱如意有些傻眼。这俩人真是憨子遇见傻子,一个敢送,一个敢要。
忽听慧雅郡主叫她“如意,如意,你快来。”
钱如意连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慧雅郡主如在梦中“你掐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做梦”
钱如意道“当然不是做梦。不过,您刚才已经把那件据说价值连城的宝物,送给凝翠了。”
可慧雅郡主似乎根本没听到钱如意的话,傻乎乎的摸着自己的脸“刚刚,那丫头,亲我了……”
钱如意两眼望天、凝翠疯了,慧雅郡主也快了。果然这深宅大院不是好地方。
慧雅郡主就那样两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坐在椅子里呵呵傻笑了一个时辰。
钱如意郁闷的坐在如山的东西堆里,愁眉不展。就凭她的战斗力,这些东西让她拆检,拆到猴年马月了。最后,她做了个决定,不拆了。反正都是慧雅郡主的东西,肉烂了在锅里。就这样全部收拾,收拾,塞进库房的空箱子里,落锁,打上封条,齐活儿。
天都黑了,凝翠还没回来。钱如意有些担忧,她是不是高兴过头,跑丢了,但是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管怎么说,她只好独自来向慧雅郡主告别。
慧雅郡主恋恋不舍“你就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么”
钱如意也是无奈“我早上来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如言了,要是晚上再不回去,那怎么行呢山长让我来陪她,我跑过来陪您已经是失职了呢。”
慧雅郡主顿时沉默,许久叹息一声“都是我的错,害了我的丈夫,也害了那孩子。”转而又嘱咐钱如意“你在那孩子身边,替我多关照她一些,如果她有什么难处,都来告诉我。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必定会竭尽全力。”
说起这个,钱如意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如言这两天正在烦恼。”
“烦恼什么”
“过几日是北定候夫人的生辰,她肯定要去的,但是,听说公主都会去的。这令她有些担忧。怕倒数被湮没了。”
慧雅郡主不解“如何就淹没了呢你千万叮嘱她,不要去水边不就行了。”
“不是这个淹没。”钱如意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慧雅郡主,于是直言道“如言属意北定候世子。这些日子,我也大概看出点儿端倪,大户人家的宴席其实就是各家的相亲会。如言怕自己在北定候被人比下去,因此才担忧。”
“这样啊。”慧雅郡主想了想“那,北定候家那孩子,什么意思呢”
钱如意道“以我旁眼相观,那世子也多半是得意如言的。”
“那孩子几岁屋里可有什么人没有”
这可把钱如意给问住了“我还真不太清楚。那世子,看着也二十多了,没听凝翠说过他屋里有没有人。”
“那还好。”慧雅郡主轻轻松了一口气“我也是怕了,生怕孩子再走了我的后路。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钱如意道“那我就先走了。您再有事情,就使个人去唤我。我来时,没有瞒着如言的。她都知道。”
“你等一等。”慧雅郡主忽然唤住她。将自己那个宝贝盒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挂天青色玉石璎珞,玉色莹润,并不华贵,可是别有一番温润,就像一位沉睡的婉约女子,重新舒展开臂膀,徐徐醒来。
慧雅郡主将那璎珞递万分珍惜的递到钱如意手中“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东西。据说是先帝御赐的。你将它送给如言吧。”
钱如意虽然不懂,可是看着这玉石璎珞,也知道绝非凡品。她又心拒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送给卫如言,又不忍心拂逆慧雅郡主满眼的殷切之情。
最后她咬了咬牙,点头“好。”
慧雅郡主顿时笑开,似春风拂开冰冻的深湖,一瞬间焕发出昂让生机。钱如意眼睛一花,有些分不清手中的璎珞是慧雅郡主,还是眼前的慧雅郡主,原本就是这手中的璎珞所化。
她仔细的将那璎珞收好,心里沉甸甸的。
125、明晚三更
回到卫如言那里的时候,卫如言果然还在生气。钱如意也不解释,悄悄将她的梳妆盒打开,将那璎珞放了进去。
而后她爬到床上,准备睡觉。因为她那个孱弱的身体,几乎每天都被累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卫如言见了,沉着脸色骂丫头“你见你们的如意姑奶奶回来了,还不快写伺候她沐浴更衣。好让她歇好了,睡饱了,再跑去给别人家当长工扛活去。”
钱如意勉强爬起身子“饶了我吧。我都快累死了。你好歹心疼我一下。就让我这么睡吧。而且,我也没有跑去别人家里扛活儿,所不过还是在你的锅里忙活。”
“我可受用不起,不知哪天,你就把我给杀了。”
钱如意疲惫的合上眼皮“那我也得能打得过你。”
卫如言气极,上来拉扯她“如意,你个没良心的。你是那头的知道我和她是仇人,还跑去帮她,是要成心气死我,你好做大老婆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钱如意翻个身,急着睡觉。
卫如言不依不饶“你别以为你巴结了她,就能如意。除非我进不了门儿呢,不然有我在一天,你也别想越过我去。”
钱如意听她越说越不像话,只好起身道“你都说的什么胡话今天疯了一个凝翠,又要疯一个你么我只是来陪你的,你愿意嫁谁嫁谁去,愿意做大老婆,还是做小老婆都由得你,拉扯我做什么”
卫如言顿时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知道什么”钱如意也有些急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只知道你和慧雅郡主是仇人,让你去问你三哥,你又不肯。那你知不知道,就算慧雅郡主真的杀了你母亲,在外人看来,她现在还是你爹的媳妇儿,就是你的后娘。你们是一家子的。”
“你才和她一家子。”
钱如意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卫如言都听不进去。她也不费那劲去解释,说道“你恨慧雅郡主,恨了二十多年,除了让自己受尽委屈,还得到什么了我也不是说要你宽宏大度到去原谅仇人。这种事换成我,我也做不到。我只问你,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眼下什么最重要”
卫如言一梗,她自然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回来,但她也只是个血肉凡人,遇到仇人这个话题,那面被仇恨蒙蔽了心窍,变的尖酸刻薄,甚至狠毒起来。
听了钱如意的话,她这才稍稍平复下来“这和你去她那里有什么关系”
钱如意道“慧雅郡主的状态,你难道没有看到吗她那个样子,憔悴的似乎风一吹就倒。如果她熬不住,死了。你要怎么办”
卫如言张口结舌。
钱如意说的没错,慧雅郡主是卫如言名义上的母亲。如果慧雅郡主死了,按照惯例,卫如言这个女儿是要守孝的。慧雅郡主身后无儿无女,只有卫如言一个,这样一来,卫如言不但要守孝,最少都要守够三年。她已经二十多了,再守三年,就歇了嫁人的心吧。至少,想嫁周玉郎这样的单身钻石王老五是不可能得了。充其量给人做填房,弄不好,继子、继女都比她还大。
但她如何能够甘心,自己的好姐妹老往仇人那里跑呢
钱如意倒是坦荡“当然了,我去帮慧雅郡主,并不全为了这个。你也知道,我这人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心软。慧雅郡主那样可怜,又请求到我头上,我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卫如言冷声道“她是郡主,一年光朝廷的封赏都吃喝不尽,又有许多奴婢使唤,如何就显出你了”
“那你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我不也来和你作伴了么”
“这能一样吗我们自小就认识的。”
这时,房门哐当一声,凝翠从外头带着风冲进来“姑娘,我回来了。”
卫如言被吓了一跳,责怪道“你干什么”
凝翠言语错乱道“你不知道,如言小姐,我家夫人。那个世子……”可惜她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个一二三。
钱如意替她解释“你拿了那件什么甲回去,你家夫人看了,高兴坏了是不是”
“是,那叫金丝软甲,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穿上它,刀枪不入……”
钱如意道“你都说过了。”
凝翠道“如言小姐不是不知道吗我说给她听一听。我家夫人高兴坏了,我家世子也高兴坏了。说赶紧给侯爷送去,侯爷在边关,刀剑无眼,有了这宝衣,还能放心一些。”
“什么金丝软甲”
钱如意道“就是一件用金色丝线编制的褂子。”
凝翠连连摇头“不对,不对。那不是一般的金丝……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丝,反正可结实了。再锋利的刀剑都砍不透。我小时候,常听我爹提起那宝衣,也见过夫人画的宝衣图,所以认得。那可是我们家传的宝贝。只是不知道侯爷怎么给弄丢的。”
卫如言好奇道“那又是在哪里找到的呢”
“在郡主那里啊。”凝翠高兴懵了,压根儿就忘了卫如言和慧雅郡主有仇这件事。
卫如言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就恼起来,而是追问道“怎么就落到了慧雅郡主那里了呢”
凝翠两手一摊“这个我可不知道。”
卫如言冷笑一声“定是她强取豪夺来的。”
凝翠这才想起,卫如言和慧雅郡主有仇的。
钱如意这会儿早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窗子开着,月色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银辉。这本该一个宁静祥和的夜晚,隔窗看一看月色也是一种享受,可下一刻钱如意就大吃一惊,第一时间张口就要尖叫起来。窗外直挺挺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黑影一晃,一只手将她的嘴巴捂住,如水明眸中尽是寒意,吓得钱如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就有些不敢睁眼了。
因为她闻到了酒味,浓烈的酒味。
卫如言是不会喝酒的。
就在她决定装死的时候,下巴忽然被人捏住强硬的灌了一口烈酒进口。呛的她顿时剧烈咳嗽起来,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她心想,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临死前做一次英雄好汉。于是准备一过做气翻身坐起来。这一翻身不要紧,直接从空中落了下去,吓得她大叫一声,手舞足蹈。那酝酿了半天的可怜气节,霎时间就被吓得烟消云散。
就在钱如意以为自己小命休矣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伸出来,一把抄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回了树上。没错,她现在处身之地,是可以不知道多高的老槐树。旁边坐着一身红衣,脸白如纸的胡大朗。
这个时候的胡大朗,像洗去铅华的画皮,满脸惨白,除了那一双眼睛之外,眉毛和鼻子、嘴巴几乎都淡的,和惨白的面皮融为了一体。
他白就白吧,还穿着一身浓重的血色一般的红衣,怎么看,怎么像深夜里索命的饿鬼。
钱如意生怕自己在掉下去,四肢紧紧缠着树杆,望着胡大朗“你干嘛抓我”她本来挺怕胡大朗的,这会儿更怕了。
胡大朗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不答反问“这酒怎么样”
钱如意砸了砸嘴“还行。”
“还行”胡大朗眼睛一挑“好大的口气。这可是九州四海,最烈的酒。”
钱如意实话实说“还没有我们金山县家家户户自酿的高粱烧烈呢。那高粱烧,任凭你酒量再大的汉子,也难撑到碗。”
胡大瞟了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钱如意早就被吓得不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什么了,接着话头就道“反正,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都是杀,也不在乎我多说两句,或者少说两句。”
“你和周玉郎,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和周玉郎不熟。”
“嗯”胡大那一双眼睛里,杀机陡起。
吓得钱如意差点儿再次跌到树下去,她手忙脚乱的扒住树枝“认识算不算”
“我再问你一句,你和周玉郎到哪一步了”
“那个,你想我和他到哪一步”
胡大忽然一把卡住了钱如意的脖子,钱如意惊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说怎样就怎样,还不行么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求大侠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吧。”她这一串词儿说的顺溜无比,反而把胡大给逗乐了。
他沉沉一笑,松开了卡住钱如意脖子的手“戏本听多了吧”
钱如意忙不迭的点头“我还会讲江湖行话呢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风紧,扯呼……”
“唱支曲子给我听吧。”
“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随便。”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剑谁与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魂他乡……”
胡大静静的,一边喝酒,一边听钱如意唱歌。
钱如意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嘴巴停歇,一曲唱完,紧跟着就要接着唱下一曲,反正她不缺歌儿唱,只要需要,她唱个三天三夜都能不带重样的。
胡大去制止了她,问道“你唱的这曲,叫做什么名字”
“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胡大将那四个字,放在唇齿间咀嚼,之后便默然喝酒。
钱如意心里害怕啊,问道“我还会别的呢,你还要不要听”
胡大摇了摇头“留着以后唱吧。”
钱如意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纵身从树上跳了下去。钱如意扒在树枝上往下看,下头黑咕隆咚的,不过,独自待在树上,比和胡大一起待在树上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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