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有个小竹马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菜园子里种花
钱如意还是天真:“不能吧。怎么说我也是她生的,那也是我亲娘。”
“爱信不信。”凝翠撅了嘴,不再说话。
“钱如意,你好,你真好……”葛四妹一脚从外头跨进来,冷着脸,颇有几分气急败坏。
钱如意一看她的架势,当即便抖擞起来:“我确实挺好的。”
“你……”葛四妹指着她的鼻子:“你抢我的男人,不得好死。”
钱如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清楚了。要是说不清楚,我和你没完。”
“没完就没完。你骂我找野汉子不要脸,你呢把我拱在一边儿,自己凑上去了。今天这件事说不清楚,我还没完呢。”
“几个意思”钱如意一头雾水:“谁跟你抢男人了你说话注意一些,别拿屎盆子乱扣。”
“装,接着装。”葛四妹气的冷笑:“你打量我不知道呢你让你娘把你许给林公子了。刚她们在上房里说话,我听的真真儿的。”
“哪个林公子”
“还有哪个不就是昨天那个林公子吗”
“胡闹。”钱如意抬脚就向外走:“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她走出门才想起,不知道葛六女往哪里去了,于是又转过头来,望着葛四妹:“你知道我娘去了哪里不知道”
“还能哪里三太太保的媒,自然是往三房院儿里去了。”
钱如意抬脚便走。来到三房门口。
三房院儿的门房口伺候着几个婆子。钱如意直直的走进去,问了一声:“我娘呢”在乡下,庄户人家串门都是这样。
那几个婆子看了她一眼,目中都是鄙夷,指了指其中一个屋子:“那里。”
钱如意也没多想,抬脚便走了过去。
房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娘。”
只见一个男人从门后闪身而出。
钱如意下意识向后一跳,又跳出了门外,隔着门槛望着那男人:“你怎么在三太太屋子里”
这个男人她认识,正是昨夜被她打了一石头,又被凝翠踹了一脚的那个人。
男人闻言,眉头一皱:“你可不要胡说啊。三太太是我二姨,我是她亲外甥。这也不是三太太的屋子,是客房。”
钱如意转头,只见门房那几个婆子暗戳戳的笑,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她狠狠剜了那婆子一眼,迈步就向后走。
“哎……”那些婆子赶过来:“咱们院儿可不是那没规矩的地方,不是随便什么猫三狗四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钱如意冷笑:“我知道,你们自然是进不得,出不得的。又何必巴巴的跑来和我说可见规矩都让你们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甚是少调教。”
那几个婆子怒了:“难不成你还要打我们吗”
钱如意冷笑一声:“我嫌手疼。”说完,就要推开那婆子向里走。
那些婆子怎么肯依,拦着路不让走。眼看抓挠起来,钱如意一个人必然要吃亏。
客房里的男人走过来:“日后都是一家人,何必呢”说着,准备伸手扯钱如意。
钱如意抽身退开:“谁和你们一家人这里也不是我家。我也是傻了,在这里和你们纠缠。”说完,转身一径出门。
“如意姑娘。”那男人追出来,还想拉扯钱如意。
钱如意撒腿就跑。一口气跑远,才后怕起来。倘若她真被那男人拉扯住,可真就有嘴说不清了。幸亏她跑得快。
她忽然觉得,这葛家大宅,如同吃人巨口。偌大宅院里,倒是最属熊氏的破败院子能停留一二。
她舒了口气,转过一个夹壁甬道时猛然顿住脚步,紧跟着闪身缩了回去。
甬道尽头,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
男的钱如意认识,女的钱如意也认识。
一个是她那个秀才舅,另一个是二太太身边的丫头秋色。
钱如意暗骂一声:“不要脸。”
只听那秋色嗲声嗲气道:“大爷,您就成全了奴婢吧。奴婢可是把心都给您了呢。”
葛秀才含糊道:“且等等,时机还不成熟。”
15、耍猴儿
“奴婢真的等不了了。如今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大爷……”
那一波三折的语调,硬生生恶心出人一身鸡皮疙瘩。
葛秀才的呼吸急促起来:“这里……总是不成的……”
“那……”
后面的话钱如意没听清楚,就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来了。
她吃了一惊,转身跑出来夹道。旁边靠墙有块太湖石,石头旁边种着几棵竹子。钱如意缩身就钻到了太湖石后。心想等他们走过去了,她再离开。
却见那两人走到太湖石前。那秋色青春正好的时候,几乎整个人依偎在三十多岁的葛秀才怀中。一边走,一边厮磨。
那葛秀才面色异样的通红,眼睛里红丝很重,呼吸急促。总之看着很不正常的样子。
正走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秋色趁机搂抱着他和他滚在了地上。
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啊……
躲在太湖石后的钱如意在心中仰天长呼。她是踩了多少狗屎,才能这样倒霉。
“哎呀……”忽然一声尖叫。不但把外头那俩野鸳鸯吓个半死,更是把躲在太湖石后的钱如意吓了一大跳。
几乎只是片刻之间,嘈杂的脚步声响起。许多人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霎时间就将太湖石前的男女围住。
有人道:“太太来了。”
那些人群一分,闪出一条道路。只见一位穿戴得十分体面的妇人从人圈外走进来。一眼看见那男女,顿时变了脸色。怒吼一声:“大胆秋色。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吃了熊心豹胆,勾引大爷。”
秋色依旧被葛秀才压制着,闻言大呼:“奴婢冤枉啊,是大爷……”说着哭了起来。
那葛秀才却像发了失心疯一般,众目睽睽竟然难以自抑。
二太太抚掌长呼:“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又吩咐左右:“还不快把大爷拉起来,送回去。”
几个奴仆上前,好不容易才将葛秀才拉起来。
葛秀才神智略略清醒了些,这才察觉自己耍猴儿被围观了,顿时羞愧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太太来了。”
“我儿……”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个比二太太更加珠光宝气的妇人匆匆而来。一眼看见狼狈不堪的葛秀才,焦急道:“我儿有没有怎么样可有受伤”
葛秀才更加羞愧,连连摇头。
三太太身边的丫头,早将葛秀才凌乱的衣衫整理好。
这时,又有人禀报:“大奶奶来了。”
三太太眉头一簇:“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俩丫头走了过来。一眼看见秋色,冲上去噼里啪啦就是几巴掌,嘴里骂道:“打死你这个狐狸精,让你勾引大爷。”
秋色顿时被打的口中鲜血长流,爬前几步,跪在二太太面前,哭道:“太太,您要给奴婢做主啊。奴婢委实冤枉。是大爷……是大爷啊……”
“放你娘的狗屁。”三太太大怒,指着秋色:“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儿能看上你我儿现在是秀才老爷,以后就是举人老爷,要做大官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稀罕你个破烂货”
“太太,奴婢冤枉啊……”秋色只是跪伏在二太太面前哭诉,并不理会三太太的叫嚣辱骂。
二太太的脸色,此刻阴沉若冰,向三太太道:“三妹,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秋色确实不是黄花闺女了,但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平日里伺候的,除了我也就是老爷了。你这般说话什么意思”
三太太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这件事,无论是不是秋色勾引的葛秀才。葛秀才都亏定了。
因为秋色是二太太的侍女,换言之,是葛云生的女人之一。
儿子和老爹的女人搅在一起,那可是乱抡。传扬出去,只怕那个还没捂热的秀才帽子,就保不住了。
要真是那样,丢人都是次要的,恐怕葛秀才的命到头儿了,三太太这个当娘的也活不成。
这是**啊。乡约民俗也不能放过她母子。
三太太顿时就惶恐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二太太面前:“二姐……”哪里还有之前的飞扬跋扈。
“三妹,你这是做什么。”二太太伸手去扶三太太,可三太太跪在她面前,无论如何不起来:“二姐,您一向周全,今天的事,求您务必想想法子。”
再看那葛秀才,此刻脸色灰败,就跟那落汤鸡一般。
二太太看了他一眼:“你如今早已成家立业,又中了秀才。当有决断才对。”
葛秀才此时,话都说不出来。双腿一软随着自己的生母一起,跪倒在了二太太面前:“儿一时糊涂……”
二太太转而去扶他:“事已至此,当断则断。”顿了顿,轻叹一声:“罢了,你是爷们儿,将来要做大事的人。若事事都要爷们儿操心,又要我们这些妇人做什么呢为了你的前程,咱们家的荣耀,少不得这恶人我来做了。
反正,往日了里这恶人我也做的多了,不在乎多这一回两回。”
葛秀才闻言,连忙道:“太太的苦心,孩儿心里是清楚的。以往是孩儿不懂事,多有冲撞。还望太太看在儿子年轻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二太太道:“不说那个了。你平素里也喊我一声太太,我又没有你娘的福气,生了两个儿子的。可是,随虽我没有生你们,心里也是将你们当成亲生一般。只是毕竟隔了肚皮……唉……”二太太又叹息了一声,言语间颇多萧索无奈。
葛秀才赶着道:“以往都是儿子的过错,做事不够周到。往后,儿子必然将您当成亲娘一样孝顺。”
“是啊,是啊。”三太太也跟着帮腔:“咱们姐妹,又何必分那样清楚,平白的生份。我的儿子,也便是你的儿子。”
二太太依旧望着葛秀才:“那我问你一句,等会儿不管我怎样决断,你都不怪我么”
“但凭太太做主。”
二太太低喝一声:“把这水性杨花的东西绑了。”
葛秀才一惊:“太太……”
二太太目光冷厉的望向他。
葛秀才眼神一缩,垂下头去。
两个婆子走上前,不由分说就要将秋色捆绑起来。
秋色大惊:“太太饶命,真的不怪秋色。”
二太太根本不看她。
秋色见状,挣开那两个婆子的钳制,连滚带爬到葛秀才面前,伸手捉住他的衣襟:“大爷,大爷,您说句话啊……您救救秋色……”
“这……”葛秀才眉头深锁,有些不知所措。
他那个媳妇儿,看见这等情性,本就怒火中烧,这时更按捺不住。冲过来一脚将秋色踢翻,连踢带打,怒骂道:“你个贱人,常服……”
“好了。”二太太凉凉一句,声音不高但似乎有着无上威力。
葛秀才的媳妇止住踢打辱骂,抬头望着二太太:“太太,您可要给媳妇做主,不能便宜了这贱人。”
二太太蹙眉:“你不大不小也是秀才娘子了,瞧瞧可有一点儿该有的体面一个丫头罢了,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
“那,就便宜着贱人了”
16、你回不回
二太太不再看她,吩咐人道:“把那贱人捆了,先关进柴房,等过了这几日再发落。”
又敲打众人:“今日这事,你们看见了就当没看见。日后,若是我听到了一丝风声,仔细你们的狗腿。”
那些仆妇下人们纷纷称是。
二太太又看向三太太:“你也是,年轻人不懂事,你这个当亲娘的也不说替他们操心着点儿。快别在这里愣着了,赶紧带孩子回去收拾一下。不然一会儿客人问起来,怎么出去见人”
“是、是、是。”三太太一叠声应承,忙忙的带着葛秀才和一众人走了。
等她们走远,一个婆子凑到二太太身边,问道:“那秋色怎么办”
二太太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头一块巨石,说道:“先关着。派两个牢靠的人看着,别让人知道。等过了这几天,府里清闲了些,找个人牙子,远远的卖了。”
那婆子道:“倘若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二太太反问:“你觉得这件事能瞒得住老爷吗”
那婆子哑然。
“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忙呢。”二太太的语调低沉下去,语气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一行人离去。
钱如意确定外头真的没人之后,这才从太湖石后探出身子。左右看了一眼,迅速的跳出来。也不敢再走那夹道,绕大路往熊氏院子里跑去。
刚刚那一出,虽说不过一时片刻就尘埃落定,但是给钱如意的冲击太大了。
先是她一个姑娘家家,听了半场活春宫;再是葛秀才的凉薄,令人惊心。
不管那秋色是不是罪有应得,但前一刻两人还卿卿我我,后一刻葛秀才便能翻脸翻的那样绝情,简直令钱如意叹为观止。
她心中惶然,走起路来便也六神无主。更想不到有人站在院子门口。
嘭的一声,直直撞在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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