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惠美
乾元帝又看了一眼捷报,敛了几分笑容,“阿泽提起王译信提前返京,许是这两日就到。”
“下朝儿臣告诉师娘,小师妹一声,省得她们担心师傅。”
六皇子同乾元帝的一问一答让朝臣们脸色更为然,这是朝会,不是闲话家常的后宫,六皇子用不用时刻刷存在感?
“首辅,还没做想出诗词?”乾元帝不耐烦的催促道,“寻常也没见你做诗慢。”
首辅咳嗽了两声,他本打算明年致仕回乡,可也不敢随意扫乾元帝的兴致,他也得为子孙考虑轻易不敢触乾元帝的眉头。
他为首辅,为百官表率,如顺着此时顺着乾元帝也实在愧对首辅的名头,朝臣会怎么看他?
但凡翰林出身的阁臣都有一股子清高,不愿趋炎附势。
首辅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说道:“顾将军其功当赏,然陛下不可赏过重。”
“为何?”乾元帝此时虽然笑着,但眼底已闪现一丝丝的冷意,“既然当赏,有何来过重一说?”
首辅同顾天泽“合作”过,联手坑了次辅,然一次合作不代表首辅就会同顾天泽任何时候都站在同一阵营,他对顾天泽的忌惮之心并不少,“臣以为为人子不好越过其父。”
一直沉默的定国公身上顷刻聚集了许多人期望的目光,大臣们多指望定国公能给兴奋的乾元帝降降温。
虽然乾元帝无视定国公也非一日两日,但朝臣还对定国公报有希望,定国公抿了抿嘴唇,“陛下……”
“朕说过,不想听你说!”
乾元帝一点面子都没给定国公,“你称赞阿泽几句,朕姑且听听,谦虚几句,朕也可以听听,毕竟你是阿泽的生父,然朕不想听你说什么皇恩浩荡,不该给阿泽重赏的屁话!为人可以谦虚,但不能没有担当傲气,阿泽的战功扎实,朕为阿泽高兴,怎么宠他都不过分。”
定国公默默的躬身,“陛下圣明。”
同乾元帝只论君臣的定国公已经没有在帝王面前放肆的特权,谨守君臣本分是定国公所求,彼时却有几分的酸涩萦绕心间。
“臣不赞同首辅所言。”
西宁公蒋大勇一般在朝会上只做木头,文臣的争论,他听不懂,武将嘴皮子从来斗不过文臣,蒋大勇坚持皇上说什么就听什么,谁让自己嘴皮子不好用。
乾元帝身体前倾,“哦,大勇你说说首辅哪里说错了?”
蒋大勇在文臣审视,略带几分轻视的目光中上前一步,理直气壮地说道:“臣没读过书,也不会之乎者也,最近臣外孙女在臣府上‘养病’,不是臣自夸,她念书可好啦,读书的声音也好听,臣在睡着前还能记住一两句。”
“咳咳……”
咳嗽声此起彼伏,朝臣心中多了几分了然,莫怪乾元帝信任蒋大勇,这份为晚辈夸夸其谈的臭屁样儿足以拉近他们君臣之间的距离。
王芷瑶在公爵府上养病,说句不好听的蒋大勇因有了圣旨护身跟只疯狗似的,别管谁说王芷瑶一句不好,他都敢挥拳头,前些日子他当街把和悦郡主给打了,只因为和悦郡主同嫡长公主多说一句王芷瑶不妥……和悦郡主被打,太后连声都没敢出,反而赞了几句蒋大勇。
乾元帝目光扫过之处,咳嗽声戛然而止,“大勇记住什么?同朕说说。”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蒋大勇得意的笑道:“臣就说臣也能记住的。”
“好,为大勇这句话当赏。”
“陛下……”
尹薄意站了出来,乾元帝皱紧眉头,莫名地问道:“你也想阻止朕?”
不仅乾元帝意外,便是朝臣也深感意外,尹薄意自从同王译信成了儿女亲家后,朝臣基本上就把尹薄意划为顾天泽那边去了,把尹薄意当作顾天泽的铁杆,但凡朝会上有事关顾天泽言论,尹薄意虽然不偏不倚,然朝臣还是觉得尹薄意是顾天泽的人。
尹薄意躬身道:“臣赞同首辅所言。”
“为何?”
“初露锋芒便得重赏,将来该如何封赏他?陛下倾力栽培的顾将军绝不是只能一战之人,征服苗疆于顾将军而言仅是小试身手,便是打通和番邦的通道于旁人是擎天之功,可顾将军绝不满足于此。”
乾元帝闻言赞赏的点头,“没错,没错,这话朕爱听。”
“……”
朝臣看向尹薄意的目光中透着鄙夷,羡慕,鄙夷他捧顾天泽,羡慕他既阻止顾天泽封赏又不得罪乾元帝。
尹薄意淡淡回道:“顾将军有今日全赖陛下教导有方,信任于他,臣以为在顾将军心中最大的赏赐便是陛下您对其的信任。”
无论朝臣的羡慕鄙夷都无法影响尹薄意,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乾元帝明摆着赏赐顾天泽,顶着陛下只亏得只能是朝臣。
尹薄意亦有保国安民之志,虽同顾天泽关系缜密,但不失文臣本色,强行顶撞陛下惹怒陛下,非聪明人所为。
蒋大勇摸了摸稀松的胡须,莫怪小妞妞说尹薄意不仅有首辅之才,还有权臣之谋,王芷瑶几次三番叮嘱蒋大勇,上朝时跟谁对着干都成,千万别同尹薄意呛声,多看尹薄意所作所为,不要认为王端淳娶了尹薄意爱女,尹薄意就会毫无保留的保护蒋家。
这话一直记在蒋大勇心中。
王芷瑶最担心的就是外公一脚踏错,梦中蒋家落魄的场景让王芷瑶不得不小心翼翼。
有王译信在还好点,王译信不在,王芷瑶每天都会叮嘱外公一遍,如果不能少说,就犯浑,乾元帝怎么都不会同浑人计较,浑人也可让朝臣对蒋家降低戒心。
“臣有本。”
“说。”
见出班的御史,一派正气凛然,尹薄意分外想念已经是西北总督的刘三本,如果刘三本还是都御使绝不会看着手底下的御史犯浑,触乾元帝的逆鳞。
不用说,这位凛然的御史一准弹劾顾天泽。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天下是陛下,陛下说顾天泽没错,就是天下人都骂顾天泽杀俘没人性又能怎么着?
尹薄意刚把乾元帝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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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降下来,御史这一本又有热闹了。
“臣听闻顾将军剥光苗疆公主衣衫,用其引诱苗疆大将,在战胜后把亲手处决苗疆公主,并坑杀俘虏,臣以为顾将军有违天和,顾将军年少英俊,在疆场上以武战胜苗疆公主,正该是复苗疆公主之心,何苦为难于她?既然诱杀了大将,何苦要苗疆公主性命?顾将军……”
“呸!”
蒋大勇唾了御史一脸的唾沫,大骂道:“你的意思是让顾将军把苗疆公主了?”
御史擦去脸上的口水,鄙夷蒋大勇的粗俗,道:“以德服人比杀戮更容易征服苗疆,臣听闻苗疆公主对顾将军甚有好感,顾将军辣手摧花让苗人拼死反抗,使得国朝耗钱粮,让国朝将士平白送了性命,是非名将所为。”
“放屁!”
蒋大勇这回直接动拳头,一把抓着御史的袖口,“放你娘的狗臭屁,苗疆公主就是个婊!子,你竟然想把一个蛇蝎小婊!子给顾将军?你就不怕她为苗疆报仇把顾天泽给弄死?”
“西宁公私心太重,言谈鄙俗,本官不于你理论……”
“砰。”
蒋大勇一拳把御史打倒,顺势骑在到地的御史身上,拳拳见肉,御史根本就躲不开,忍着疼痛,“陛下……臣……臣弹劾西宁公……为一己私利,为其外孙女罔顾朝廷……臣……”
“你不跟我理论?也行,你跟我的拳头理论,不辨是非的狗杂种,我非把你肠子打出来不可,看看你的心肝是不是黑的,处处向着异族说话,你娘是不是被异族给睡了,生下你这样的败类,混球!”
“西宁公住手,住手。”
朝臣早就知道蒋大勇鄙俗,谁能想到在朝会上西宁公不仅打人,还痛骂御史狗杂种……唇亡齿寒,虽然文臣不见得都赞同御史所言,可他们也不能眼看着御史被西宁公揍死,纷纷上前劝架,“住手,休要放肆。”
乾元帝冷眼看着,就在此时,“陛下,王大人回京,请求陛见。”
“宣王译信!”
“遵旨。”
第二百六十八章维护
乾元帝的命令使得拉架的朝臣一愣,众人脑中同时浮现一个念头,王译信提前回京所为何事?
王译信舍吏部侍郎做军机参赞,朝臣还是把王译信归到文臣的范畴中的,同时有心眼活泛的人暗自琢磨能否让西宁公安分一点。
从苗疆归来的人更有资格辩驳蒋大勇。
一直冷眼旁观西宁公发威的尹薄意额头隐隐作痛,这群白痴!王译信纵使是文官,他向着谁,还需要问么?
今日朝会王译信只要敢质疑西宁公一句,王家那位小姑奶奶能甩王译信一整年的冷脸,而且经历过战火淬炼的王译信,此时的心境同在京城时已经大不一样了吧。
尹薄意不仅看过捷报,还仔细的读了顾天泽亲笔所写的为部属请功的奏表,在请功名单中,王译信名列前茅,顾天泽不大可能徇私为王译信谎报军功。
“别以为皇上召见我女婿,我就会停手,你个欠揍的杂种!”
拉架的朝臣愣神,蒋大勇趁此机会又狠狠的多揍了御史几拳,有一段日子蒋大勇没如此畅快了,从御史身上起身,又狠狠的踹了一脚,“窝囊废!”
“岳父。”
王译信在迈入大殿之前想法很多,猜测朝臣和乾元帝如何看待他提前回京,谁晓得他的心准备都被朝堂上的混战打碎。
国朝官服分为官袍和官帽,蒋大勇让拉架的朝臣也没落得好,虽不至于把他们顺势也给揍了,可也让他们的官帽歪斜,官袍衣扣被扯开,官帽上被扯断的绶带随意的扔到地上……场面凌乱。
王译信多了几分不解,在殿外又听到蒋大勇喊女婿,他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毕竟蒋大勇只有一个女儿,自然也只有一个女婿。
王译信先帮岳父大人把掉在地上的官帽捡起,递给蒋大勇,随后又帮蒋大勇整理官袍,蹲下身把官袍的褶皱抹平,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想把苗疆公主给顾天泽!”
“……”
王译信手上动作停了一下,随后低笑道:“打得好!”
蒋大勇拍着王译信肩头,大笑:“我就今日看你顺眼。”
王译信起身站在蒋大勇面前,环顾朝廷上的朝臣,朗声说道:“西汉的耻辱在和亲,用公主和亲换得安宁尚算耻辱,用顾将军和亲……诸君把顾将军当作什么?莫非诸君想让国朝遗臭万年?”
“我等万没有此心。”
被揍趴下的御史挣扎半天没起来,只能冲着乾元帝哭诉,“臣万没有此心,王译信其心可诛。”
谁不知道乾元帝把顾天泽当作宝贝?明明是英雄征服美人,兵不血刃解决苗疆问题,怎么在王译信口中就成了和亲?
被蒋大勇揍了一顿,又被王译信逼上死路,别提御史心里有多惶恐了,万一皇上震怒,怕是怂恿自己的主子都救不了自己,一抹鼻子上的血,凄惨委屈地哭道:
“臣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鉴,好勇斗狠,穷兵黩武非把百姓之福……顾将军未过门的妻子是总不会小肚鸡肠,善妒不明大体……”
“臣看他是记吃不记打!”
王译信突然插话,拱手对乾元帝道:“臣谨遵圣命。”
话音一落,王译信示意蒋大勇再去揍御史一顿,蒋大勇眨了眨眼睛,王译信微微点头,示意尽管往死里打。
蒋大勇晓得女婿是心眼多的,嘴皮子也利索,揍小看小妞妞的人他又怎么会留情?
噼里啪啦一顿拳头下去,御史这回哭都哭不出声了。
二皇子实在不忍看御史被暴虐过后的凄惨样子,“适可而止,西宁公。”
“父皇……”
没等二皇子向乾元帝陈诉,王译信抢先道:“陛下曾言但凡辱没臣女的人都该打,臣女端庄贤淑,却被无耻小人说善妒不识大体,他不仅辱没了臣女,也辱没臣祖上,臣尚未从疆场上于敌厮杀氛围中会神,所以恳请西宁公代为出手。”
乾元帝嘴角微微勾起,“朕看也大不一样。”
王译信比出京时候消瘦,神却大为不同,站姿更为挺拔,隐隐有一种淬炼过后的气势,不如往日规整的胡须都给他平添几分彪悍,俊美依然,谪仙已非往日的目下无尘。
“苗人擅长用毒,苗疆公主更是用毒高手,交战时,她的鞭子抽到将士身上立刻让皮肉话为污血。”
王译信声音沉稳,连夜赶路嗓音略带几分沙哑,他的话语让朝廷上的人体会到疆场的硝烟:
“苗疆公主便是有心归顺也不能留在顾将军身边,至于他方才所言更是荒诞无稽,疆场上时刻都在搏命,顾将军的职责是打胜仗,让国朝以最小的损失得到最大的战果,顾将军不是哄女子倾心的纨绔公子,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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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应付心如蛇蝎,衣衫暴露,不和国朝礼仪的苗疆公主!”
“至于说什么顾将军打败苗疆公主,苗疆公主就心悦于顾将军的话更是扯淡。”
王译信突然抬高声音,“试问诸君,谁家闺女会爱慕上灭其满门,毁其家国之生死仇敌?血海深仇不共在天,你连这点都不知?”
噗通,王译信跪在乾元帝面前,“臣女偶有瑕疵,然断不会做出不顾父母,家国之事。”
其实御史的本意是想说劝降苗疆公主,想给顾天泽设点障碍,顺带让王芷瑶堵心,“臣……臣……”
被王译信弄得里外不是人,训得跟数典忘祖,不顾国朝的逆臣似的,御史脸挂不住了,打不过蒋大勇,说也说不过王译信,二皇子悄无声息的退了,明摆着如今谁碰王芷瑶,谁倒霉。
乾元帝目光微凝,“拉下去。”
“遵旨。”
殿前的金吾卫冲进来拽走了死狗般的御史。
王译信偷偷抬眼正好同乾元帝目光碰到一起,王译信连忙低垂眼睑,“臣有要事禀单独承奏陛下。”
乾元帝起身道:“众卿须知,阿泽于国有功,朕如何封赏他都不为过,王卿亦有功劳,朕爱其才,功臣之女朕亦不会亏待,而且朕始终认为顾王联姻,乃天作之合,朕不许这桩锦绣良缘毁于你们之手,阿泽便是纳妾,也轮不到你们说三到四,保媒拉纤。”
“臣等不敢。”
“最好如此。”
乾元帝冷声道:“内阁研究出封赏名单承报给朕。”
首辅代内阁领旨,乾元帝多说了一句,“莫让朕做了赏罚不明的昏君,让为国朝拼命的功臣寒心。”
“……臣遵旨。”
首辅颇为不是滋味,有乾元帝这句交代,再结合方才的状况,重赏顾天泽已经无法阻止。
在乾元帝领王译信离开后,首辅略带几分求助的靠近尹薄意,“尹大人,你看……”
尹薄意无奈的摇头,“下官没有任何看法,一切听陛下的。”
方才他还能有点办法压一压封赏,如今他再不敢轻易发言,只能怪不知好歹的人惹了陛下,“陛下主意已定,很难更改。”
首辅压低声音问道:“定国公呢?”
定国公一向谨守君臣本分,寻常时对顾天泽滔天之宠也觉得不妥,他礼贤下士,为人谦和。
“他是顾将军之父,总不会想见顾将军太过耀眼,比皇子还得帝心非定国公所愿,不如寻定国公代为说项?”
“下官以为最好别去。”
尹薄意摇头劝阻:“此事非定国公能挽回,并非顾将军不孝不听父命,顾将军一直养在陛下身边,同定国公……”
关系不够亲密,尹薄意也从女儿尹嘉颖口中得知,只怕顾天泽很难听命定国公。
“下官想,在顾将军亲事上许是有回旋的余地,顾将军……极为钟情王家小姐,其兄尚主,想来顾将军不想让新婚妻子侍奉公主……下官多嘴,还望首辅见谅。”
第二百六十九章骨肉
尹薄意说完后,拱手同首辅拜别,他话语不详,首辅也不是初哥儿,自然晓得尹薄意话中蕴含的深意。
顾三少对王芷瑶之心真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真舍不得王芷瑶受一分委屈。
同公主嫂子们在一起,王译信就算是乾元帝的宠臣,王芷瑶也不敢得罪公主。
顾天泽生而富贵,衣食住行不弱于皇子,说实话便是朝廷上的世袭公侯都没顾天泽活得自在,不如从即将成亲的小夫身上给顾天泽一些补偿,首辅万万不会赞同乾元帝直封顾天泽国公的建议。
“如果朕说封阿泽为王,王卿说说看,朝臣会如何?”
乾元帝没带王译信到御书房,反而去了他经常歇息的水月阁。
水月阁中摆设不够奢华却透着几分舒服,别致,谁都晓得当年太祖高皇后最爱歇息在水月阁,自从高皇后故去后,水月阁中的一应摆设铺陈并没有任何更改。
进了水月阁,乾元帝在宫女内侍的侍奉下褪去厚重龙袍,朝冠,也没像在御书房中穿皇帝常服,反而一身宽松舒服的袍褂,随意的歪在软榻上,胳膊悠然的放在膝头,仅用玉簪挽发,他身上罕见得多了几分飘逸,少了几许为君的龙威。
怀恩公公蹑手蹑脚给乾元帝封上茶盏,躬身站在一旁。
“怎么?”乾元帝悠然抿了一口茶,斜睨王译信略显得僵硬的身躯,玩味地问道:“被朕吓到了?”
“臣……”
王译信的确被乾元帝的‘放纵’吓到了,但并不是吃惊顾天泽封王,上辈子他已经见识了乾元帝的固执。
“坐,坐下说。”
“谢主隆恩。”
“得了,再说这话,朕就把你赶到御书房去。”
乾元帝随手捻起果盘中的金桔扔到王译信身上,“出京前什么都敢同朕说,去了疆场一趟,反倒跟朕摆君臣的架子,王谨之,朕以为同你是不错的酒肉知己。”
“臣不敢当。”
王译信暗自撇嘴,知己就知己,什么酒肉知己?
虽然非议乾元帝用词不妥,王译信也没了拘谨,上辈子见了太多乾元帝‘无赖’的时候,今生也不算什么了。
偷偷瞄了一眼剥金桔的皇帝陛下,王译信心中多了几分波澜,前生乾元帝再无赖,因顾天泽战死,他也无法真正开怀……主动搬了椅子坐下,“陛下,给臣一个。”
“行!”乾元帝笑呵呵的吃了剥好的一半金桔,另外一半塞到王译信手中,“挺甜的。”
“是不错,比去年的金桔好吃。”
“朕也觉得去年的水分少了点,偏偏怀恩他们吃不出,弄得朕都怀疑是不是朕味蕾出了问题。”
怀恩公公脑袋更低,完全忽视了一对君臣以极快的速度消灭果盘中的金桔,王大人有要事承禀陛下?怎么看都不像。
只剩下金桔皮后,王译信抹了抹嘴角,“陛下封阿泽为王,臣不反对。”
乾元帝咽下了橘子瓣,咳嗽道:“你是为阿泽,还是为你闺女?王谨之,今日在朝堂上,你竟然伺候蒋大勇?”
“他是臣的岳父。”
“哈。”
乾元帝似听了极为好笑的笑话,“这话竟然从你口中说出来,真让朕意外,你是看在你夫人的份上,还是怕你闺女瑶丫头回去给你冷脸看?”
“陛下当时为何饶过王家?”
“……”
乾元帝抿紧嘴唇,王译信缓缓地说道:“什么都说明白很没意思,瑶儿说过心中有花,世间皆为花。陛下不在意,旁人也不敢在意。”
“屁话!”乾元帝抬手给了王译信脑袋一巴掌,“这时候跟朕说这些花啊,草啊,当年先帝称帝时,你们这群前朝遗贵,自持血统的世家子弟是怎么看父皇的?怎么轻蔑于朕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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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朕就是要让你们明白,这个天下是朕的,你看不上草莽出身的蒋大勇,却不得不领他的恩,不得不娶他的女儿,你们还好意思说再说自己是琅邪王氏之后?”
“以前臣愚昧,如今臣醒悟,自然瞧见岳父的好。”王译信苦笑一声,“其实祖上是不是琅邪王氏之后,臣也说不清,有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纵使是王家之后,于臣来说又有什么可自持的?”
“……”乾元帝眯起了眼睛,示意怀恩公公退出去,“朕只问你一句话,瑶丫头于你而言是女儿?”
士族重视血统,也有很多让人不齿的放荡糜烂。
乾元帝对王译信偏执的父爱多了几分的警惕之心,“朕绝不会让阿泽有一个心思不纯的岳父。”
王译信先是一愣,随后气愤地说道:“臣还不想有一个媚上的女婿……”
谁过分?当然是乾元帝。
王译信好歹疼宠得是亲闺女,顾天泽同乾元帝毫无血缘关系。
“混蛋,你怀疑朕对阿泽?”
“臣在混蛋也不会对亲生女儿起色心!”
乾元帝同王译信谁也不肯让谁,彼此瞪圆了眸子,敌视,敌视……王译信经过战火淬炼自然多了几分霸道,乾元帝也不想用龙威压他,两人倒也旗鼓相当。
“你是第一敢暗示朕宠幸阿泽的人,你不要命了?”
“您也是第一把臣对瑶儿的愧疚,疼爱想歪的人,性命诚可贵,臣的品行不容陛下存非议。”
爱慕上自己的女儿?
简直是畜生不如。
乾元帝见王译信毫不示弱,怒极反笑,“以前你宠庶女庶子做得糊涂事,朕不提,你对你女儿愧疚,对你妻子就不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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