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锅我背了![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不少宿主在选择角色的时候,都会更倾向于光明正大的正派角色,以便更好地煽动他人来围剿对手。这次带头追杀苏时的那位天阙圣君,其实就早已被其他宿主夺舍了。
能够进入高级世界的都已经是经验丰富的资深宿主,也都已经发展出了明确的个人风格。有不少人都曾经盯上过看上去毫无武力的苏时,却从没有人成功过,甚至平白搭上了不少的经验点,眼睁睁看着他保持了傲人的完整存活记录。
这一次,苏时同样也还活着。
那一道剑伤自肩头斜斜劈到胸腹,少说也有寸许深。鲜血已经染透了墨色的衣物。护体的法力散去,露出一张格外清秀俊逸的面庞来,只是脸上毫无血色,双目一动不动地阖着,叫人心头莫名生出惋惜。
盯着他看的静虚道人心口一跳,意识到自己升起的古怪念头,神色微变,忽然退开两步。
魔修功法怪异,有惑人心智之能,若是这鸿渐魔尊假以虚弱惑众人心软留手,众人难都要遭殃。
可受到影响的却分明不只他一人。迟疑的功夫,已经有年轻的仙修走上去,照他颈间探了探,又将测灵的法宝放在他胸口,停顿片刻才抬起头:“他没死,可灵识已散了。”
话一出口,众人心头皆莫名一沉。
修仙修魔殊途同归,确实都有将魂魄离体的办法,却都必须留下一缕灵识存在体内,以防他人趁机夺舍,也保证自己的魂魄能够顺利回归。若是连最后那一丝灵识也彻底散去,复生的几率便已极为渺茫了。
为首的玄空仙尊一蹙眉,捻一缕灵识送进去,在那具空空荡荡的身体内转过一圈,神色也不由沉下来,负了手轻叹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鸿渐魔尊的实力已近圣人,倘若他一心要走,众人未必就能拦得住。即便他不愿脱逃,纵然拼死以抗,也能拉上十余个人同归于尽。
可他竟然什么都没做。
他们原本是一路不依不饶追杀过来的,即使到了方才,还依然存着这人是故意迷惑他们的念头,可见到对方这样全无抵抗坦然受死,却忽然都有些茫然。
苏时飘着就觉不妙,嘱咐系统抱头蹲好,深吸口气朝自己原装的身体撞进去,谁知魂魄刚一入体,转眼就滑落了出来。
心里蓦地沉了沉,苏时半跪在自己身侧,目光略过身上林林总总不少伤势,落在胸前的那一道伤口上,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到举报之前,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应对众人的围杀。原本计划趁着那一剑劈下来的时候以身化幻境,假死以求脱身,却没想到被突然强制掉线,就被那把绝魄剑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胸口上。
绝魄剑是九重天至宝,有斩魂裂魄之效。若是预先有用法宝或是凝聚魔气抵御,伤口不那么深也就罢了,他这一剑只怕已经深入心肺,若是换了世界中的人,定然早已魂飞魄散。宿主的性质特殊些,魂魄尚且能保有完整,却也没法在这具身体修复之前钻回去。
苏时飘在原地,渐渐回忆起自己当初的布置,心头一紧,凝聚魂体便朝外直射出去。
他忽然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
甩锅也同样是门技术活,他当初在这种事上深有心得,布好的局一个接着一个。众人被他引到的这处山洞其实正在一处阵法之中,幻阵很快就会启动,然后就会把这些人强行困在他的记忆形成的幻境之中。
自己扔出去的锅,只能自己一个个捡回来。
离体的魂魄难以支持太久,这样飘着说不定一阵风就散了。苏时在洞外草草扫视一圈,瞄准了一头灵豹,魂体瞬间附了上去,片刻不停地赶向了破阵的阵眼。
他才离开不久,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洞口。
先前一心追杀,却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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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注意到了什么地方。此时听见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众人下意识回身,只见那道身影自洞外逆光踉跄赶来,见到眼前情形,脚步反而渐渐停顿,甚至生出隐约迟疑。
“天阑仙君?你不是不是掉落进无相之渊了吗?”
看清了来人面孔,角落的青年修者忍不住错愕出声。
天阑仙君原名贺天阑,是圣君座下的首席弟子,原本最该是与那鸿渐魔尊不死不休的一个,却在紫金之巅挺身而出阻拦众人,直言鸿渐并非罪大恶极之辈,硬生生劝得众人迟疑了一瞬。
那时圣君正与魔尊对峙,众人心有疑虑不曾上前,骤然叫圣君一方助力减了大半。却不料魔尊竟趁此机会忽然偷袭,魔气成剑径直穿透天阑仙君胸口,将圣君击得重伤昏迷。而天阑仙君也跌落无相之渊,生死不知。
这样无耻卑鄙的行径,自然也叫众人怒火中烧,一路追杀着这极恶魔头直至此地。却不料攻击落下的那一刻,澎湃魔气忽然消泯,被围在核心的魔尊居然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毫无抵抗地任凭攻击落了下来。
贺天阑没有回应他,只是分开众人,目光落在那个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魔尊身上,胸口激烈地起伏几次,才终于迈步过去,半跪在他身旁,掏出一枚丹药想要喂进他口中。
他的手有些抖,那双失了血色的薄唇又不为所动地抿着,喂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天阑仙君,他已经”
魂飞魄散,与死其实无异。清虚道人面露不忍,上前一步想要开口,贺天阑却忽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们不是他的朋友吗?”
清虚道人脚步一顿,脸色忽然隐隐发白。
真要算起来,在场的不少人,其实都是鸿渐的朋友,甚至有不少还都是过命的兄弟。
只是这些事都要追到很久之前了。那时候天阙正逢劫难,妖圣临世意欲称霸,无论仙修魔修,都暂且放下恩怨联手抵抗。苏鸿渐虽然是魔尊,为人却真诚豁达,还屡次出手助仙修解围,救了不少人的命。
高级世界没有主线,也不必为剧情走向负责。苏时没有自恃宿主的身份轻视数据的习惯,性情又好,在开启任务进度之前,和不少人都曾经喝过酒拜过把子,今日来围攻他的人,确实有小半都是当初曾经交下的朋友。
“我们当初确实同他有所往,可他后来魔气愈盛,心念也已堕落,自然不能再与之为伍!”
角落里传来义愤填膺的声音,明空居士用力一拂袍袖,语气冷峻下来:“天阑仙君,你莫要忘了在紫金之巅,他如何以你为盾出手偷袭圣君,又是如何将你打落无相之渊的!”
那场大劫过去之后,众人便各自分散,鸿渐魔尊的恶名却渐渐传扬起来。抢夺宗门至宝,肆意杀戮平民,甚至击杀了当初并肩作战的至交好友,转眼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极恶之徒。
今日能追杀过来的,又有哪个还会记得当初的那一句随口说出的同生共死。
贺天阑抬目望过去,眼前的一张张面孔上,有人厌恶不屑,有人扬眉吐气,有些人心虚地错开目光,努力作出事不关己的淡漠,却唯独寻不到任何一点暖色。
苏鸿渐已经看不到这些了,这样也好。
抬手覆上那双紧阖着的眼眸,贺天阑轻吸口气,敛去眼底无言愧悔,低声开口:“我确实是被打落了无相之渊……”
他虽然被打落了无相之渊,却并未跌落进足以蚀骨的弱水里,反而被苏鸿渐的魔气所庇护,安然活了下来,稍作休整便一鼓作气逃了出去。
在这之前,他与苏鸿渐其实并无多少交集,只是偶然撞破了对方的秘密,才发觉这个恶名昭彰的魔尊似乎和传闻中不尽相同。之所以找上对方,也只不过是为了一桩不可轻付于人的委托。
在那道魔气将他击穿的时候,他心中虽然惊愕,却也因为那件事终于达成而转瞬释然。已坦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即使在那种情况下,苏鸿渐竟然还有办法悄悄留下他一命,甚至不惜额外耗力量,将他送离了被众仙道围杀的死局。
诸事都已落定,似乎也没什么再不能说出来。
贺天阑敛袖起身,正要开口,一道身影却忽然从山洞外疾射而入。
来的是个黄衣青年,他的年纪看上去不算长,甚至比洞中的大部分人都要更年轻些,神色匆匆地冲进山洞,急声开口:“你们不要伤他!他不是”
话音才到一半,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那具无声无息倒在地上的黑色身影上。
从御剑之上下来,青年身形一晃,快步扑过去,将那具身体自血泊中抱起,苍白着脸色抬头望向贺天阑:“你不是说他不会有事吗?”
“对不起。”
贺天阑面露愧色,咬紧牙关低下头,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是我拖累了他,若是我那时候不站出来为他说话,他也不必刻意耗力量将我送出……”
黄衣青年却根本不再听他的话,只是红着眼眶低下头,掌心灵力涌动,徒劳地想要替怀里的人治疗那一处伤口。
鲜血已经将衣袍浸透,贺天阑刚刚替苏鸿渐喂下了丹丸,却也只能勉强护住他心脉,灵力更不可能有任何用处。
被眼前的情形引得越发惊疑,众人心中均觉茫然无措,山洞里反而越发静下来,只能听见黄衣青年压抑着的低声哽咽。
“你是你是清化?”
洞角忽然传来迟疑的询问,清虚道人上前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明明早该被苏鸿渐击杀的青年:“不会的,你不是被魔尊杀了吗?我们亲眼见到你死在他剑下,怎么会”
黄衣青年根本不答话,只是哽咽着跪在地上,徒劳却执拗地想要唤醒那个早已魂飞魄散的人。
贺天阑轻叹一声,将他拦在身后,淡声开口:“你们也亲眼见了他将我击落无相之渊,不是吗?”
苏鸿渐行事向来与旁人不同,始终介于邪正之间。明明确实为魔为恶,该下手时也从不留情,可只要是不该死的人,不该做的事,都定然会在事后加以弥补。他正是在苏鸿渐替清化还魂入体时意外撞破,才终于隐约了解了些许真相。
他原本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直到后来渐渐察觉圣君的异样,才终于隐约窥得端倪。
“可是杀了又救,他图的究竟是什么?你又如何能保证,他不是为了将你们拢麾下,刻意自导自演来上这么一出,来叫你们归服于他!”
明空居士依然冷笑,寒声反驳:“更何况他纵然没杀你们,就不算是恶人了吗?只为了村子下面埋着的陨落洞府,就将一个几百口人的村子一夜之间屠戮得一个不剩,为了宗门珍藏的至宝,就能打上宗门随手击杀无数外门弟子,难道这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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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传言妄语不成!”
听他提起这些事,贺天阑心中微沉,正要开口解释,山洞却忽然激烈地晃动起来。
“不好,这里是云梦幻阵!”
终于意识到这座山洞的蹊跷之处,玄空仙尊急声开口,正要招呼众人合力破阵,阵法已全面启动,一片迷雾转眼散开,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视线忽然受阻,人们本能慌乱起来。有年轻修士已经本能地放出法宝防身,数道强悍的攻击落在那团浓雾上,却仿佛石沉海底,没能引起丝毫涟漪。
“不要妄动,阵法会吸内部的法力,越是攻击它,我们就越出不去!”
云梦幻阵是上古阵法,平日轻易不会启动。他们在这里围攻魔尊,灵力本就澎湃涌动,又机缘巧合令其魂飞魄散,恰巧符合了开启阵法的条件。
云梦幻阵以魂为梦,现在众人只怕已经困入了鸿渐魔尊的记忆之中,若是找不到出口,又无外力救援,说不定会永远都被困在这里。
没想到一路追杀竟会误入这种地方,玄空仙尊心中不由懊恼,厉声开口喝止了众人的动作,用力一挥袍袖,一阵劲风卷过,将浓雾尽数拨散开来。
眼前视线渐渐清晰,却已不是方才的山洞,而是一片开阔的战场。
激烈的战斗刚刚平息,焦土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妖族的进攻刚刚被击退,不少修士索性席地而坐,大口喝着灵水仙酒,补充着耗干的灵力。
穿着墨袍的青年站在原地出神,听见身后的招呼声,笑着回身招了招手,转身独自往避风的角落走去。
“果然还是魔修好,力量恢复的快,受伤了也转眼就能好,不像咱们……”
“可他们毕竟心念不稳,难要走奇峰险招,还是修仙才是正途。”
“嘘现在没有仙魔之争,别说了,留神叫他们听见……”
低语声四下响起,青年却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从众人面前缓步走过,在避人处缓缓坐下。解开外衣,里面的墨色箭袍竟已被血色彻底浸透。
作者有话要说:
#一方有锅#
#八方来掀#
苏时:……忙不过来q^q
第129章捡不回的锅
墨色的衣袍看不出血色,竟一直都没有人发觉他受了伤。
几乎是才坐下,苏鸿渐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下来。清秀眉宇间带出些许疲倦,眸光却依然是清亮的,亮得叫人丝毫看不出与正派相左的身份。
心神忽然一阵恍惚,清虚道人本能地上前一步,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拉扯回来,打了个激灵堪堪回神,便迎上了玄空仙尊严厉的目光:“醒神,这只是幻境!”
他们如今被困在云梦幻阵中,又不慎将鸿渐魔尊击得魂飞魄散,那些散逸的魂灵已经融入阵法。
如今所见所闻,都不过是鸿渐魔尊记忆中多年前的往事罢了。
这阵法乃是上古遗阵,蹊跷极多,若是贸然碰上去,说不定就会吃个措手不及的大亏。
“我记得这些,这是我们当初和妖族战斗的时候……”
一旁的中年仙修低声开口,却又蹙紧了眉,不由疑惑:“他为何不疗伤?魔修的伤口不是转瞬便可恢复的吗?”
贺天阑望了他一眼,神色隐隐现出复杂。清化却已忍不住冷笑一声,寒声开口道:“魔修便不是人了?当初你们有多少人仗着他修魔,叫他在生死之地来来去去?可有人问过他一句会不会受伤么?”
他这一句质问,叫不少人都神色微赧。
当初在妖族之战时,他们虽然与苏鸿渐交好,却也确实本能地以为魔修不惧受伤,将不少极危险紧要的任务都交与了他。清化那时还曾因此同他们吵过几次,还是被苏鸿渐安抚下来,才不曾与众人生出嫌隙。
气氛忽然压抑下来,不知是幻境会使阵中人心神动摇,还是确实因为当初的疏忽而愧疚,竟有不少人面上都隐隐现出愧色。
明空居士咬紧牙关,忽然焦躁起身,寒声道:“不过是幻象罢了,难道我们就只能一直困在这里不成!”
话音未落,他手中法宝已迸出一道强横法力,直朝那黑袍青年的身影激射过去。
玄空仙尊喝止不及,那法力竟径直穿透了眼前宛若真实的幻象,仿佛击中虚空一般转瞬消失,众人胸口陡然一闷,只觉连身体都仿佛沉重了几分。
“不可贸然动手,现在对幻境发出的所有攻击,都会被这阵法吸的。”
挥出一道法力将明空居士禁锢住,玄空仙尊沉声开口,又将目光转回幻象:“如今我们都在这里,不会有人从外出手解救我们,只能想办法找到出口自救,切不可鲁莽行事。”
众人各自心惊,不敢再有丝毫妄动,只得将注意力再度转回幻境。
年轻的魔修并不知道有人在多年后还会回来窥探,只是坐下歇了一阵,便准备处理身上的伤势。
上半身的箭袍被褪下来,就露出了一身怵目伤势。他却像是全然觉不出疼痛,深吸口气,漆黑魔气涌动周身,将好处理些的伤口复原,腹间的一道伤口却只是勉强止了血,就已力有不济。
苏鸿渐没有立刻处理那道伤口,只是阖目向后用力靠去,俊秀眉峰隐隐颤动,额间隐约渗出一层冷汗。
明知不过只是记忆的幻象,却依然有不少人忍不住倒吸口凉气,连始终最义愤难平的明空居士也沉默下来。
仙魔毕竟不两立,即便有所私交,战斗时也无法彼此配合。魔修在战场上大都是单打独斗,罕少会有人出手相助。
世人都知魔修初期进度飞快,即便受伤,只要魔气尚足也可即时复原,于是便认定了他们不惧受伤,自然也不会特意将原本就已珍贵稀缺的灵水丹药再分给他。
旁人不给,苏鸿渐也不知道主动索要,人前依然只是笑意清湛仿若无碍,只到独自在偏僻处歇下时,才会隐约露出些不支的疲态。
他歇了一会儿,像是缓过来些了,就又慢慢撑着身子坐直,却依然无力处理那一道伤势。只是取出绷带药水将伤口裹好,动作竟显得十分熟练。
“魔修的力量不是凭空得来的,除了和修仙一般按部就班地运转魔功,想要快速提升只有几个法子。要么去直接吸取旁人的法力转换成魔气,要么就要靠天材地宝中的天地灵气。”
静默一阵,贺天阑才终于低声开口,解了众人眼中的疑惑。
苏鸿渐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愿去吸取旁人的法力,就只能和普通仙修一样,慢慢运功恢复伤势。
幻境中一时安静下来。
清虚道人忽然有些站不住,想去看看现实中那人身上的伤势,却被清化眼里的敌意一慑,脚步不觉停顿。
那道伤口要比幻境中的更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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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多,几乎横亘整个身体,倒是已经不流血了,只是不知究竟是止了血,还是已经无血可流。
不疼吗?
他们曾经共同抵御过妖族,也曾经在一起畅快饮酒交游,却直到被迫困在苏鸿渐记忆所成的幻境中,才终于意识到魔修也是会受伤,也是会疼的。
那个人曾经宁肯独自忍痛疗伤,也从不会越界一步,究竟为什么到了后来竟做下那么多恶行,甚至落得个人共诛之的地步?
虽然心中困惑,却毕竟无法现在就得到答案。眼前的年轻魔修眉目尚且沉静清朗,使了个袖里乾坤,崭新的墨袍在单薄的背上一晃,就将刚刚还伤势纵横的身体重新遮蔽住,又显得仿佛一切安好如常。
众人总算跟着稍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莫名放了下来。
*
苏时还在千里迢迢地往阵眼跑。
当初为了把众人困在阵中,他特意把破阵的阵眼设在了几十里外的山沟里,现在轮到自己要破阵,才终于体会到了跑不到干着急的感受。
幸好他夺舍的是头以速度见长的灵豹,总还不至于跑得太慢。系统化成的铃铛系在颈间的皮扣上,极新奇地叮叮当当晃着,一边尽职尽责地替他转播着山洞里的情形。
幻境里的苏鸿渐已经和衣躺了下去,魔气消耗过甚,他几乎是一躺下去就立刻陷入了昏睡,身体本能蜷紧,眉间透出令人心沉的疲倦虚弱,清瘦的脊骨几乎分明可见。
被迫想起当初苏鸿渐的所作所为,阵中人神色都有些讪讪。自然仍有不少人认定他是后来心志不坚堕入魔道,却也同样有人已隐隐动摇,甚至因为当初旧事彼此指责起来。
系统早听过苏时当年掀锅的故事,认真观摩了一阵,忍不住油然生出敬佩:“宿主,您从那时候就已准备好要掀锅了吗?”
苏时正急着赶路,听到他的话,不由怔了怔,才哑然一笑:“原本倒也不是的。”
他们每次进入高级世界,分配的角色都不尽相同,到的任务却殊途同归,都是为了掠夺集当前世界的珍贵资源去的。
主系统需要这些世界中的珍贵资源,又会回馈给他们极为丰厚的经验点。硬要说的话,他们更像是外来的入侵者,无论在什么角色里经历哪些故事,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抢夺资源,在修仙世界和高级科技世界中,这样的特性更是尤其明显。
系统铃铛在他颈间晃了两下,依旧茫然不解。苏时挑了挑唇角,像是勾起了些很久远的回忆,语气缓和下来:“只是想交几个朋友罢了……”
一直都处在无穷无尽的任务轮回之中,难会有累的时候。在必须要走任务线之前,他总习惯给自己暂时放个假,像普通人一样,依本心去交上几个朋友。
可再好的朋友,当他真走上任务线时也总会反目成仇。在他开始谋划掀锅布局之前,从没有人毫不动摇地相信过他其实不会真正为恶,也从没有人想过问问他是否有着什么苦衷。
既然没有,他也就不要了。
于是就这样习惯了处处替自己留下后手,无论做什么都总要找个见证。一路下来甩锅甩得风生水起,倒也每次都能顺利完成任务,还时常把处心积虑号召众人围剿他的竞争对手气得七窍生烟。
就像这一次,苏时就在反转出放出真相洗白自己的同时,也顺手把几个锅扣在了圣君的头上。
高级世界的系统监管其实很松,即使要烧杀抢掠,也总有办法暗度陈仓,不把无辜者牵涉进来,只不过要额外上不少的力,没有多少宿主愿意去做罢了。
圣君手上原本就不干净,只不过仗着行事隐蔽还不曾被发现,被他这样一甩锅,便阴差阳错叫贺天阑撞破了斑斑恶行。
贺天阑性情方正嫉恶如仇,竟咬牙决心为天阙除害,与他合力共同诛杀圣君。紫金山巅他趁机出手,其实已经顺利把那个夺舍的宿主撞回了主世界。
然后就被那个不知名的对方宿主一气之下怒刷十条举报,加上之前被各类宿主举报的条目,刚好凑够一千条。于是眼前一黑再亮起来,就已经被查封了经验点,打包塞回了下级世界。
一转眼,居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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