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攸宁

黎晴说：“我觉得你已经练得很好了，犯不着这么废寝忘食吧？”
“我暂时还不饿。”
黎晴转头对夏浩然说：“那我们两个去吧。”
“好啊好啊，我们今天吃什么？”夏浩然是个吃货，一提到吃的当然高兴，两人吆喝着走了。
半路上，遇到了萧霖，黎晴笑着跟他打招呼：“萧少爷，宁攸在五号录音棚。”
“哦，谢谢。”萧霖面无表情扫过他们，往五号录音棚走去。
夏浩然问：“你怎么知道他要找宁攸？”
“不找宁攸，难道找你？你每天早上都不照镜子吗？你看看你什么德行？女人都不会找你，更别说男人了。”
“我什么德行？也总比你好，男人婆！”
“饭桶！”
……
宁攸坐在空无一人的录音棚，闭上眼睛，手抚上琴弦找感觉。如何才能有感情？如何才能与歌声融为一体？如何……
“阿攸，你果然在这？”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丝感觉又被打断，头也不用转就知道来的人是谁，宁攸有些心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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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来了？”
“我带你去吃饭。”
“我不饿。”
“你怎么能不饿？你看大家都去吃饭了就你一个人在练习，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吃饱了才有力气唱歌不是？”
萧霖看似有道理实则胡言乱语了一通，顺利把宁攸哄了出去。
两人来到餐厅门口，迎面走来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们一看到萧霖就围了过来。
“萧大少，你也来这家餐厅吃饭？好巧啊，只是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你，你去哪了？”
“是啊是啊，萧大少，你都好久没来了，人家想死你了。”
另一个女人附和，说着就缠了过来，萧霖瞥了一眼宁攸，赶紧把她推开，说道：“最近家里事情多，有点忙哈哈。”
“再忙也得放松一下呀，萧大少，你不知道，我推掉了所有人，人家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不来的这几天，霓虹厅都清冷了。”说着又要缠上来。
宁攸道：“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点菜。”
“阿攸！”萧霖摆脱那两个女人，追了上去：“阿攸你听我解释，我跟她们什么也没有！”
宁攸呆了呆，不解道：“你跟我解释做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走到宁攸身边：“萧大少，这位是你朋友吗？也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小帅哥看起来眼生，以前来过我们霓虹厅吗？”
宁攸想着这两位美女可能是萧霖的朋友，也附和几句道：“霓虹厅是？”
那女人答道：“霓虹厅是我们夜总会啊，在东寺街18号，我们那里的姑娘都是百里挑一的。这位小帅哥是我们萧少爷的朋友吧，以后常来玩啊。”
萧霖心都在颤抖，他以前干嘛要去那种地方啊？惨了惨了，宁攸肯定以为他逛窑子了，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霖随便说了几句打发了那两人，拉着宁攸匆匆进了餐厅，侍者引着两人坐下来，点了菜，萧霖说：“阿攸，我跟她们真的没关系，就见过一次面，我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那个啊，我理解。”
“阿攸，那个霓虹厅，我真的就只去过一次，还是别人拉着我去的。阿攸，你要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去霓虹厅了。”
“男人都爱美女，去这种地方很正常。”
看宁攸表情没什么变化，萧霖的心里更慌了，赶紧解释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此刻的宁攸满脑子都是“如何有感情的唱歌”根本无暇去想萧霖拼命解释背后的含义，他端着杯子，盯着里面的茶水看了许久，忽然抬起头问。
“萧霖，你谈过恋爱吗？”
第22章亲授
说起这个，萧霖无比心虚，既不想阿攸觉得他是那种随便的人，又不想骗阿攸，纠结了半天才开口：“谈是谈过，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们了。”
“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宁攸又问。
“这……这个……阿攸，这个你让我怎么回答……”萧霖擦擦汗，他以前谈恋爱的原因只有两种，要么那女孩貌若天仙，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种，要么那女孩很有性格，很难追，可以满足他征服欲的那种。但是要说动心的，好像真的没有。
“很难回答吗？是这样的，我这几天在练习一首热恋中的歌曲，但是王姐给我评价是没有感情，在我的歌声里完全听不到恋爱的感觉。恋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你能……给我形容一下吗？”
萧霖问：“阿攸，你谈过恋爱吗？”
宁攸摇头。
“那……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宁攸还是摇头。
“这就难办了……有些东西吧，得你自己亲身去体会，才能明白其中的妙处。别人告诉你的，会显得很假，而且，又是爱情这个模棱两可的话题……”
“这样啊……”宁攸也不想萧霖为难，他说：“萧霖，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
“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萧霖想也不想点头：“嗯，你说。”
“我觉得你说的对，恋爱这个东西真的需要亲自去体会了才知道感觉，所以……”宁攸顿了顿，道：“你能帮我找个女朋友吗？”
你能帮我找个女朋友吗？
找个女朋友？
女朋友？女……
萧霖眼神迷茫地看着前方，宁攸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他夹起来扔进嘴里，机械地嚼两下，咽了，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许久，他听到自己幽幽的声音：“阿攸，你很想交女朋友？”
宁攸有些不好意思说：“也不是很想，只是我唱歌一直没有感情，王姐说那明明是热恋中的甜蜜，硬生生被我唱成了庄严肃穆的国歌。三个月的培训时间一到，公司只在我们三个人当中挑选一个最优秀的出专辑，如果我唱歌一直没有感情，就完全没有可能被选中。能不能出专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是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也许谈一场恋爱，就能有这样的感觉……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如果很为难的话就算了。”
“当然不是！”
萧霖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道：“阿攸，我觉得找个女朋友并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嗯？”宁攸洗耳恭听。
“你想啊，你现在需要的是感情，是赋予歌曲感情。如何赋予歌曲感情？需要的是你自己有感情。我可以帮你找女朋友啊，多少个都行，但是你对她们没有感情啊。”
也许，阿攸跟女生处着处着就生出感情了？
不不不！绝对不行！
不给宁攸喘息的时间，萧霖忙道：“恋爱有两种，一种是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的，一种是因为喜欢而谈恋爱。阿攸，你让我帮你找女朋友就是属于第一种，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这种谈恋爱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就像是小时候的家家酒，名义上的情侣、爱人、夫妻，但其实两个人根本不喜欢。”
好吧，其实就是他瞎编的，他一个正宗的理科生，想当年语文作文全靠编，现在一下子编出那么多也是蛮拼的了。
“那要怎么做？”
宁攸很认真地听着，顺手夹起眼前盘子里的一块鱼肉往嘴里放。一只手臂忽然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腕，宁攸筷子上的鱼肉距离嘴巴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宁攸疑惑地看了看他，萧霖赶紧松开手：“那个，上面有鱼刺。”
“哦。”宁攸点点头，低头去挑鱼刺。
“咳咳……阿攸，你需要找一个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萧霖说。
宁攸抬起头：“可是，我必须在这三个月里面学会有感情的唱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时间并不充裕。这般仓促，我到哪里找个喜欢的人？幸运一点找到了，万一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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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谈恋爱，那怎么办？”
萧霖历经了一番沉重的心里挣扎，说：“阿攸，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萧霖放下筷子，专注地看着他：“我可以帮你。”
“真的？”
“嗯，但是这三个月里你得听我的。”
“好。”为了能学会有感情地唱歌，宁攸豁出去了，想也不想就点头。
“阿攸，你觉得我怎么样？你对我什么感觉？”萧霖问。
“讲义气，热心肠。”
“这样，你不是想要谈一场恋爱嘛，而且又愁找不到喜欢的人。你看，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们也了解彼此，我可以假装你的恋人啊。我们模拟平常情侣的恋爱模式，做情侣做的事情，这样，你就能知道你想要的了。”
宁攸吃惊道：“不太好吧，我们都是男的。”
“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才没关系啊。你想啊，万一你找个女孩谈恋爱，改天女孩知道你跟她谈恋爱是为了找唱歌灵感，那女孩得多伤心啊？我就不同了，第一，我是男人，内心强大。第二，我们是好朋友。第三，我理解你，我心甘情愿帮你。”
好像……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宁攸说：“好吧。”
萧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茶：“好，阿攸，那未来三个月，你得听我的喽。”
“嗯，听你的。”
萧霖问：“晚上你几点下班？”
“看培训进度，早一点的话七点，晚一点可能要十点半。”
“嗯，你下班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不用了，公司离家又不远，我可以自己……”
萧霖伸手捂住他的嘴，故作生气道：“阿攸，你刚刚才说听我的，这就不听话了？”
“好吧。”宁攸认命般的点头，他从小就很聪明，对此他一直都很自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恋爱上面竟然成了白痴，还要人来教？想想也是丢人。
第23章亲授（2）
“怎么板着张脸，阿攸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啦。”宁攸摇摇头。
“还有一件事。”萧霖脸又严肃起来，说道：“阿攸，我希望你心里有什么事情都能跟我说，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需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才能更好的帮助你。就算你在心里骂我是混蛋，我也希望你说出来给我听，而不仅仅是听我的，你明白吗？”
宁攸沉默许久才开口：“我只是在想，这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却要把你拉扯进来，还让你陪我扮演恋人为我找感觉，真的太麻烦你了，毕竟我们也不过萍水相逢。”
“你再说萍水相逢这种话我就生气了！”
萧霖语气下降了不止一个度，萧霖是轻易不生气，生气起来很可怕的类型。参考医院里被扔床上按住打针就知道，宁攸心有余悸，乖乖住嘴了。
“我们不是萍水相逢，我们是注定相识。就算那天没有在酒吧看见你，就算你没有泼我一身红酒，就算没有佳瑶，就算我没有去你家相亲。凭借我爸爸跟你爸爸的关系，我们也总有一天会相见，只是迟早的问题，不是吗？”
顿了顿，萧霖又说了一句话。
“阿攸，对你，我永远不会觉得麻烦。”
前一句还算正常，后一句，宁攸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暧昧，为了避萧霖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尴尬，宁攸忙道：“我明白了，我回公司了，晚上下班我打电话给你。”
晚上十点，宁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萧霖看起来在门口等了他有一会儿了，看他过去，动作自然地脱下外套给他披上。
“你……”宁攸有些不适，要脱掉，萧霖一把按住他的手：“披着，别动。”
“可是……”
“别可是了，不是说好了这段时间听我的吗？别多想，这是为了让你体验恋爱的温暖。”萧霖开了车门，正要坐进去，顿了顿指指后面道：“阿攸，你去后备箱帮我拿一下水壶。”
宁攸转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之后的整整三分钟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睛死死盯着后备箱动都不会动。
直到萧霖关上车门，走到他面前。
“萧霖你搞什么鬼？你弄一后备箱玫瑰做什么？送你女朋友？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水壶在哪里？”
“没有水壶，这花是送给你的。”
“送我花做什么？”宁攸疑惑。
“这是为了让你体验恋爱中的浪漫。”
宁攸揉揉太阳穴，原来恋爱中的浪漫就是惊吓。
后面两人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才把后备箱清洁出来。宁攸培训的时间紧促，好不容易休息半天，也碰巧萧霖也休息，两人悠闲的下午茶时光，却硬生生用来清洁后备箱，有句话叫做什么？不作就不会死。
“哦。”宁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合上那火红的一后备箱玫瑰，上了车。
公司对面的某餐厅，夏浩然嘴巴里的炸鸡碎屑掉了出来，他赶紧拍拍黎晴的手：“你看你看那边，有人求爱，哇！满满一后背箱的玫瑰！好浪漫！不对，那个人好像宁攸？还有他旁边那个人好像萧霖啊……我是不是眼花了？”
“嗯，你是眼花了。”
“我就说嘛，我们八点就培训完了，宁攸早就走了吧，那个应该是我们公司一个留着短发的美女，萧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人家美女的？”夏浩然认真地分析着。
黎晴说：“我的意思是，不是好像，就是他们。”
“扑通”夏浩然手里的鸡腿掉到了地上。
回了家，宁攸去洗澡。洗了一半才想起自己睡衣昨天洗了还挂在阳台呢，又不能光溜溜出去拿，只好喊来萧霖：“萧霖，你去阳台帮我拿一下睡衣。”
没多久，萧霖来了，宁攸开了一点缝隙，萧霖把衣服递了进来。不是他的。
萧霖解释说：“你的睡衣还没干，暂时先穿我的吧。”
宁攸没想太多，就穿上了，萧霖的睡衣比他的大一个号，穿身上领口老是往下掉。他坐在沙发上逗宁静，一块苹果喂到了嘴边。这段时间萧霖经常这样喂他水果，宁攸也习惯了，张嘴就吃。
“好甜！”
萧霖又拿了一颗葡萄来：“尝尝葡萄，也很甜的。”宁攸吃下葡萄，萧霖又拿来一块梨喂给他，问：“甜吗？”
“太甜了，梨我比较喜欢吃酸甜酸甜的。”
“哦，有。”萧霖拿起另一个盘子里的一块喂给他：“看是不是这种？”
“嗯。”宁攸满意地点头，萧霖又喂给他一块：“喜欢就多吃点。”
睡觉的时候，宁攸还在清醒中，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环住他的腰，宁攸开口：“那个，模拟是为了给我找灵感。睡觉……我都睡着了，也没时间找灵感，应该不需要模拟了吧？”




君子攸宁 分卷阅读22
“当然需要。”萧霖正色地开始胡说八道：“我们之前模拟的是情景，现在模拟的是感觉，两者缺一不可。”
“哦。”宁攸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三个月听起来长，实际上过得飞快。
转眼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王姐对于宁攸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渐渐地对他的关注也少了，而是把心思都放在黎晴和夏浩然身上，这让宁攸很沮丧。
而萧霖这两个半月里来天辰是越来越频繁，每次都打着谈工作的名号，其实是来录音棚跟他说废话的。但是，因为萧霖也是好心帮他找感觉，他也不好意思赶人。
“宁攸，我朋友在电影院上班，人家送了他好多电影票，他拿了三张给我，正好我们三个人，晚上一起去看吧。”夏浩然举着电影票来到宁攸面前说着。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黎晴慢慢走了过来，问道：“怎么？约会啊？”
宁攸赶紧解释：“哪有，我又没有女朋友，是跟萧霖。”
“哦。”黎晴点点头：“跟萧霖约会啊，好吧，那不打扰了，夏浩然，我们两个去吧。”
“不是……我跟他约什么会？”宁攸着急地解释。
黎晴指指门口：“诺，你家萧霖来了。”
宁攸目光看去，萧霖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花，又是玫瑰！
第24章亲授（3）
黎晴调侃道：“这么美的花，送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这是给阿攸的。”萧霖说。
“你怎么又买玫瑰？”宁攸实在是头疼，上次那一后备箱玫瑰就清理得够呛，导致现在他看到玫瑰就想吐。
“我看别人都是送玫瑰，我总不能送你一束康乃馨吧，祝你早日康复？阿攸你又没有病。”宁攸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萧霖把花拿过来，插到花瓶上，放在钢琴桌上，问：“这里怎么样？”
“很好啊！”黎晴点点头，然后饶有意味地看了看宁攸，对着夏浩然挑了挑眉，眼色示意了一下门口，意思是该腾空间了。然而夏浩然实在是智商欠缺，看了看萧霖，看了看宁攸，低头继续啃他的面包。
黎晴拍了拍夏浩然的肩膀：“走，姐今天高兴，陪我去喝酒。”
“不去，我要吃面包。”
黎晴把夏浩然的面包夺过来：“吃你大爷的面包，姐带你去喝酒，这才够爷们。”
“姐，我不想像你这么爷们，你放过我好……啊……我的耳朵……别揪……疼疼疼……我跟你去就是了！”
夏浩然和黎晴嚷嚷的声音一点点消失。
宁攸说：“我又不是女生，你老送我花做什么？别跟我说是为了让我体验浪漫，我觉得浪漫已经体验得足够多了。而且……”宁攸把他这段时间苦练却依旧找不到感情，以及王姐对他的失望通通告诉了萧霖。
叹口气：“只有最后两个星期的时间了，如果我还是不能有感情地唱歌，可能最后，连发专辑的机会都没有。”
萧霖说：“我明白了，我们现在进入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阶段？”
“嗯，现在闭上眼睛，我说睁开才能睁开。”
“好。”宁攸闭上眼睛。
“现在，想想你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件事。”
“最快乐的……”宁攸顿了顿：“应该是……”嘴巴被萧霖捂着。萧霖说：“你想着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宁攸点点头，最开心的事，应该就是写词，练歌，逗猫，跟佳瑶拌嘴的日子。可是，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的，全都是跟萧霖有关的。
初见时他抱着宁静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傻样，他坐在床边给他喂粥时的认真表情，生病时，自己不肯打针他的霸道，阳台上因为自己一句话，他熄灭刚点的烟时的果断……这段时间里他给他披的外衣，他喂他吃水果，送他玫瑰……
萧霖缓缓说着：“现在，在脑海中幻想你喜欢的人的模样……然后，把我幻想成那个模样，最后，慢慢睁开眼睛。”
录音棚的灯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房间某一处地方闪着零星的灯光，玫瑰花里面竟然装了几排小小的灯管，是一个“攸”字。
“睁开眼睛，看着我。”萧霖说。
宁攸慢慢睁开眼睛，在微弱而闪亮的小小灯光下，视线触及到的那张面孔，与脑海中幻想出的面孔重合。
突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宁攸看不到玫瑰花，看不到钢琴，看不到灯光，看不到萧霖，什么都看不到……耳畔是匆忙而过的脚步声，外面是警车的声音，救护车，殡仪馆的车……
“你妈妈死了！”
“没有，妈妈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
“她死了，她再也不会醒了！她已经死了！”
……
宁攸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双臂。
“果然是黑人，卖这么贵，还这么坑！这才多会儿就没电了！阿攸，对不起啊，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灯管这么不耐用……”萧霖骂骂咧咧开了灯，转过身，身体僵住。
宁攸蜷缩在地上一脸无助，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浑身抖得十分厉害。萧霖脚步不受控制地冲了过去，他蹲下身去抱住宁攸：“阿攸，没事了，有我在。”
“阿攸，对不起，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弄这么黑漆漆的东西了。我错了，阿攸，你看看我，你别吓我。”
“萧霖，我们回去吧。”许久，宁攸抬头，嘴唇惨白地开口。
“嗯，我们回去。”
那一晚宁攸很安静，萧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陪着他。睡觉的时候牺牲一条手臂给宁攸当枕头，宁攸没有在意这么多，枕在他手臂上，两人睡得很早。
半夜萧霖起来喝水，发现身侧的人在说梦话。
“……妈……妈妈……别走……妈妈……别丢下我……”
开了床头灯，宁攸的额头上是一层细细的汗丝，他眼睛紧紧闭着，皱紧眉头，嘴唇发白，口中一直在喊着“妈妈”。
“阿攸，醒醒，你做噩梦了。”
萧霖轻轻唤了唤他，拍了拍他的脸，尝试了许久，还是没能把他从梦魇中唤醒。
“妈……别走……妈妈……萧霖……”
在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的后面几分钟里，萧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宁攸抱进怀里。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阿攸怕黑，为什么不早一点陪伴在他身边？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从前的每一个黑夜，阿攸都是怎么度过的？他不敢想，因为光是想想，心脏就会疼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