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陌玉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临时说取消就取消,这一定是何容提前就决定好的,包括这些日子叫内务府去做的那些准备,也不过是为了做做样子。
心底一沉,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何容,楚云笙道:“赵王不怕再遇到上一次在普照山微服出巡的事儿了吗?”
上一次在普照山,因为柔妃掐准了何容的软肋所以才正好在那里埋伏了他们,还差点让他们两个人都命丧在了那里,这才几日,何容做事这般谨慎小心的人会再度带着她,只两个人微服出行?
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闻言,何容只淡淡的扫了楚云笙一眼,便提着步子往属下才赶过来的一辆马车走去,边走边道:“秦姑娘若是担心出意外的话,大可以留在宫里,不过……这样一来,可是见不到你的故友了。”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马车前,优雅的踏步走上了去,似是根本就不担心楚云笙回选择留在宫里而不跟上来一样。
事实上,这种时候,楚云笙也确实做不到调头回去。
今日本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但是偏生何容选择了微服出行,很多她已经推演好了的细节都要随之改变,更重要的是这些细节中的一个重要的人物唐雪没有来!
知道何容今天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也知道此时的琳琅山就是一个陷阱,但是她却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走下去。
因为何容最后那一句话中将“故友”两个字咬的极重,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而且,她已经答应了苏先生几日赴琳琅山之约,阿铄也知道她会去,所以今日阿铄一定会想办法混进琳琅山……
这里面,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想到这里,楚云笙的眼皮就开始跳的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提起步子,也跟着上了马车。
不比上一次出行的马车外面看起来简单质朴,里面却很宽敞舒适,今日的马车从外面看起来就很简单普通,进去之后楚云笙才发现,里面不仅仅简单普通还很狭窄,她跟何容面对面坐在马车的两侧,冷不丁马车转个弯都要将两个人摇的膝盖都要砰到一起。
一两次也就罢了,偏生从王都到琳琅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出了城外的官道就是山路,颠簸的紧,为了避再碰上何容,楚云笙索性盘膝坐在了位置上。
见状,何容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倒也没有说什么。
越往琳琅山走,楚云笙的眼皮就跳的越厉害,她忍不住抬手赌气似得揉了一把。
那动作有些小孩子气,分毫不落的映入了何容的眼底,他的嘴角一动,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晕染开来一抹笑意,但随即他眉梢一挑,立即将那一抹笑意冰封在了唇瓣,只换了一抹幽冷的目光看着楚云笙,泠泠道:“今日琳琅山鱼龙混杂,等下上了山,你可要跟紧点,否则……可是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的。”
一番威胁的话被他说的阴冷无比。
楚云笙听了,只翻了一个白眼,回以一笑道:“难道不是赵王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吗?”
闻言,何容不置可否,他靠在侧壁上,目光落到楚云笙的面上,漫不经心道:“说起来,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你一定感兴趣。”
“哦?”
“咸阳一带有流寇作乱,已经扰的几个州府都不安生,你说,我该派人去将这些流寇都击杀了以儆效尤吗?”
说这一番话的何容的表情从容不迫,楚云笙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也只感觉里面平静如一潭幽池,看不到有什么情绪,所以也就不知道他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有来头的话是要做什么,亦或是想试探什么。
她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是赵王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见状,何容却突然笑出声来,他道:“难道秦姑娘就不想知道那些流寇的头目是谁吗?”
楚云笙的记忆中才没有哪个重要的人跟流寇能扯上关系,现在她生命中要保护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所以对何容的讥笑,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即也懒得理他,只是瞪了他一眼。
“楚云廷,这个名字秦姑娘想必不会陌生。”何容的目光紧紧地钉在楚云笙面上,想从她眸子里读出些他想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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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并没有。
楚云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刚刚何容的表情,答道:“赵王说的可是陈国的四皇子?楚云廷?”
何容微微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
楚云笙这才坐直了身子,迎着他打量的目光,看着他笑道:“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回,倒让何容有那么一点意外,陈国被灭,陈四皇子楚云廷是唯一一个从那场厮杀中逃出来的陈国皇子,作为昔日对陈国忠心耿耿的大将军之女的秦云锦,怎么会对这唯一存活的皇嗣无动于衷。
然而楚云笙面上的讥诮如此真实,并没有丝毫作假,他不由得挑眉,望着她的眼睛,想从她那双清澈晶莹如秋水潋滟的眸子里看出异样,“这不像是一个大将军之女应该说的话。”
“哦?是吗?”楚云笙冷哼一声,讽刺道:“那赵王希望我怎么说呢?我应该一头跪下来向赵王祈求原谅,请你放过陈国那位四皇子吗?”
说起陈国四皇子的时候,楚云笙的面上表情确实有些不自然,只不过那种不自然并不是因为担心,而是带着几分漠不关心和冷意。
她跟陈国早就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更跟那个与上辈子的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陈国四皇子再没有任何瓜葛了,这一点,在红袖招遇到他们兄妹两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底里这么告诉自己。
听何容的语气,似是想再利用陈国四皇子楚云廷来威胁自己,试探自己?可惜他想错了,她不是秦云锦,也不是上一辈子的楚云笙。
见何容的目光依然落在她面上,楚云笙直直的迎着那目光,冷冷一笑道:“那只怕是要让赵王失望了,他们真的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再操心是否可以用探来威胁道我拿捏住我,对于我来说,无所谓,随你怎么处置。”
“秦姑娘这话倒是撇的清楚,但你既然是秦家之后,是陈国的故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怕让人觉得太过薄情了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何容却知道,面前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薄情自私之人,否则,当日在临阳城外面对追杀,她完全可以抛弃苏景铄自己逃生,但是她却没有,在漯河一带被自己发现,她也可以让那个跟随在她左右的穿着青衣带着面具的男子为她殊死一搏,最后能不能逃出去,结果还未可知,但是她没有,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也放弃了让那人随她涉险的可能,在皇陵,为了逼迫自己放了那人和秦夫人,她甚至以命相逼迫。
一直到现在,何容都丝毫不怀疑,那一刀如果自己执意要过去的话,她真的会刺入自己的心脏,让自己不能得逞。
这样一个重情重义却又果决狠辣的女子。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越看,何容将她越发看不清楚。
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出言试探,然而,一次一次的试探下来,却又多了数个谜团。
……
听到何容说自己薄情,楚云笙自嘲似的笑了笑,心里暗道:你说我薄情,是因为你不是我,你不知道陈国人可曾善待过我,他们憎我,恨我,骂我,我谤,伤害我,而我,还要为这样的人、这样的国来誓死守卫吗?
陈国亡,关我何事!陈国四皇子的死活又关我何事。
心底里这样想,楚云笙面上也依然没有表情,冷若冰霜,她只道了一句:“说起薄情,我能比得上赵王吗?”
言罢,她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来。
而这一抹笑意却有些刺伤何容,他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但见后楚云笙已经有些嫌恶的转过了眸子,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不耐,他只一口气血憋在了心里,硬生生将那句话也给咽了回去。
马车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何容这一次出来只带了驾车的车夫和一个中年男子,说话的是那个中年男子。
闻言,何容冷冷的看了楚云笙一眼,也不说话,直接打开帘子走了下去。
楚云笙也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虽然来之前已经向宫里的人都打探了一下关于琳琅山的情况,但是真的到了这里,见到面前的景象还是让楚云笙大吃了一惊。
据说琳琅山本来只是江中的一座孤岛,后来有世外高人在这岛中隐居并在岛中的山上遍植了各种花草,渐渐就有文人墨客来此驻足,最后发展成为了每年一期的琳琅诗会。
天下间的才子都以能参加一场琳琅诗会而深以为荣。
因为在这里,能见到闻名各国的演说家,能见到各个文派的泰斗,能听到这世间最优美的丝竹管弦之声。
本来楚云笙以为只不过是江中的小岛,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然而真正的见着了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孤陋寡闻。
这哪里是小岛,就是一座汇聚在几处江水交流中心的山,高达数十丈,远远看去,就已经隐约可见山中葳蕤盛开的美景以及竹屋雅舍,其磅礴气势和占地丝毫不亚于普照山的主峰。
远远看去,真真的就是一座位于江水之中的蓬莱仙山。
何容的马车停靠在江面码头上,楚云笙走下马车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渡口前。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头顶上的阳光洒了下来,落到江面上,江水悠悠,波光粼粼,耀的人睁不开眼。
何容回眸看了一眼楚云笙,楚云笙刚巧从江面上回目光,眼睛有些花,冷不丁的对上何容的目光,只觉得这一瞬间,他的眼底里似有一抹迟疑一闪即逝。
杀伐狠绝,狠辣无情的他会有迟疑的时候?
想到此,楚云笙忍不住自嘲的摇了摇头,她刚刚真的是眼花了。
正想着,何容已经转过身子,踏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画舫,并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跟上。
楚云笙只得也提起了步子跟了上去。
这阳光虽然夺目,但是上了画舫的她,站在栏杆上向琳琅山望去,只觉得此时的琳琅山整个都似是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哪里还有半点初见时候的仙山瑶台的感觉。
江水悠悠,画舫开始掉头向着琳琅山前行,楚云笙心底里的那种不安也越发明显和强烈了起来。
何容到底是要做什么?琳琅山周围环水,不能让他埋伏兵马,而来的路上,她也注意到了并没有伏兵,而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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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琳琅诗会,朝廷是不会派兵前去的,山上只有文人墨客,书生才子。
他是凭什么这般笃定今日就能在这里抓到阿铄?
心底里不安,楚云笙的手也就下意识的抓紧了栏杆,这看在何容眼底里,却只以为她晕船,他抬眸对画舫上伺候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女子当即走到了楚云笙面前,柔声道:“小公子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话,可先到里间休息,奴婢焚了些让人清心的香。”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楚云笙才意识到自己晕船……当即点了点头,压制住胸腔里泛起了的酸楚跟上了那侍女的步子进了打起帘子的里间。
才走近,一阵扑面而来的沁人心脾的香气顿时让她神清气爽。
何容也走了进来,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盏茶,他递给了楚云笙,也没有再说什么。
楚云笙也不怕他在这时候下毒做手脚,毕竟这世上也再没有比“傀儡花”更毒的毒了,刚巧她晕船晕的难受的紧,也就接过了茶盏并顺了一口。
才入肺腑,便觉得那茶香伴也随之到了肺腑,刚刚还翻江倒海现在却奇迹般的平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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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四章琳琅诗会(二)
江面虽然广阔,但画舫前行的速度也不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稳稳的停靠在了琳琅山山脚的码头上。
何容率先下了画舫,站在码头上等着楚云笙,楚云笙晕乎乎的下了画舫,见这码头边上还停靠着不少的画舫和游船,可见今日来这琳琅山的人不在少数。
她也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跟上了何容的步子,踏上了沿着琳琅山蜿蜒而上的青石板小径。
沿路两边栽种着各色玉兰,还在江面画舫上时候就已经能闻到阵阵扑鼻的幽香了,现在走在盛开的花径两边,那种沁人心脾的幽香越发将人整个的包裹了起来。
放眼望去,盛开的紫玉兰和白玉兰交相辉映,花开的那么大气、那么霸道,又那么气势磅礴倒实属罕见,一团团,一簇簇,一片片如晶莹的汉白玉挂满枝头,如日落西山下的一片霞压满枝梢,跟山下江面上的粼粼波光相映成趣,满目琳琅。
何容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楚云笙跟在后面,也沉默着,只将心思都放到了留意周遭的景物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青石板花径走,约莫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看到一座全部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大凉亭,凉亭下挨挨挤挤的全是人,凉亭外到楚云笙他们所在的这一路,也不少的人。
有穿着斯文秀气的书生聚在一起口中吟哦着楹联词句,有发须花白的老者三五成群在玉兰花树下讲经论道,还有喜好丹青的才子们在一排搭造好的木桌前落笔如惊风,赵国民风是五国间民风最为开放的,所以这里自然也少不了带着丫鬟三五结伴出游看热闹的官宦小姐,还有不时地穿插在这些人中,提着泡着玉兰花茶的茶壶为大家添茶的伙计。
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也难怪楚云笙和何容走上来的这一路几乎都没有见着什么人,原来大家早就到了,遇到这样的盛会,能等到过了午时姗姗来迟的估计也只有她和何容了。
才一踏进这一方热闹,楚云笙就将自己的六识全部放开了来,在要在人群中找苏景铄和那位苏先生。
在场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都不在少数,然而却并不见有那两人的踪影。
想比于楚云笙的焦急和担忧,何容却似是个没事人一样,他转过眸子看向楚云笙笑道:“那凉亭热闹,我们也去看看罢。”
说着,也不等楚云笙点头,他已经抬手一把抓住楚云笙的手腕,携着她往凉亭的方向走去。
在场的人虽然众多,但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一对穿着相仿气质出尘的璧人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很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笔或者正在讨论的话语,抬眸看向他们两人,虽然衣着相似,但两人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何容身量挺拔,气质尊贵,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压和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相对的,同样是尊贵,他身边的楚云笙则多了几分清冷和卓然。
如果何容是这山上开的最盛最霸气的玉兰,那么楚云笙就是山谷里泠泠开放的水仙。
只是同样都带着尊贵的让人心怀敬畏不敢有丝毫亵渎的气质。
所以,他们所到之处,即便已经挨挨挤挤了好多人,但是这些人在回过眸子看向他们两人的瞬间,竟然都奇迹般的让开了身子,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往凉亭中心的路。
而随着这条路让开,楚云笙抬眸才看到凉亭内的景象。
只见偌大的凉亭里,坐着几位学者,他们围坐在一个青年男子身边正手执纸笔在写着什么,当中的那个青年男子是这凉亭中所有人的焦点,
似是为了将自己那一身超脱出化外一方的仙气遮掩起来,今日他没有再穿白衣,此时他一身月黑色锦袍,不染纤尘的盘腿坐在凉亭中摆放好的竹席中,秀长的眉挺拔入鬓,高高的鼻梁如远山,眉宇间的英气一览无余,虽不似从前那般让人看了觉得太过文文弱弱,只是因为常年缠绵病榻,短时间没有调养的好,所以身量依旧很单薄,体不胜衣。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的姣姣气质也没有丝毫折损,反倒越发让人忽视不得,他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眉弯带着温软的笑意,这般风华已经让整个琳琅山都夺目了起来。
就连在气场强大的何容面前,都不见他有落下半点下风。
苏先生。
一见到他,楚云笙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而同一时间,苏宗宸抬眸正正看向了楚云笙。
两人眸光相会间,楚云笙只觉得再多的委屈再多的不公平,再多的苦难,再多的伤痛,在对上这双眸子的时候,都能被抚平,这位不过才见过几面的苏先生,似是天生就带着让人信服和治愈的能力。
他眸中一片平和,只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有一抹晶亮的光芒一闪而过,而就是那一抹光芒,让楚云笙下意识的生出来万般的欣喜来。
“苏先生。”何容冷冷的扫了一眼楚云笙和苏宗宸,最后把目光落到苏宗宸的面上,他含笑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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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人招呼,已经走到了凉亭里面,就在苏宗宸的对面坐了下来:“真是意外。”
虽然他的行为看似无礼,然而他这一身由内而外散发的霸气却人生不出丝毫抗拒,那些在外围本来心有不忿的人也只得将不满压下。
围坐在苏宗宸身边的几个老者都是各大学派很有名望的人,平时即便是达官显贵想要见他们,都要以礼相待,几时见过像何容这般霸道且不拘的人,当中有一人胡子一抖,就要说话,却见苏宗宸却微微抬手,露出一抹笑意道:“崔老先生,宸这里有贵客造访,恐有怠慢先生,改日定当拜访谢罪。”
闻言,那老者受宠若惊的连忙摆手,他也不是一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见苏宗宸确实是跟这后来的两个小子有事要说的样子,也就跟另外几个老者起身,告了一声辞就往凉亭外走去。
那些围拢在一起的学子们听到苏先生这么一说,再见那几位老先生都走了,也都害怕怠慢了苏先生,连忙散了开来,跟着那几位老者去了。
一时间,刚刚还挤了个水泄不通的凉亭,这时候就只剩下苏宗宸,何容和楚云笙。
苏宗宸这才转过眸子,看向何容,从容道:“我也很意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微服出行的赵王。”
“那苏先生以为,除却这样子你我相见的情形,还会有什么可能呢?”何容嘴角一扬,转过头来,深情款款的看向楚云笙,遂笑道:“哦,我忘了,过几日就是册封庆典,如果苏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可以邀请苏先生以楚国使臣的身份出席观礼。”
在他看过来的那一深情款款的眸子,直让楚云笙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她回眸狠瞪了何容一眼,就要说话,却听苏宗宸道:“赵王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哦?是吗?”何容挑眉一笑,目光越过苏宗宸看向后面不远处的观景台,淡淡一笑道:“甜不甜,只有孤自己知道,又何须旁人置喙,说起来,你们叔侄倒真是有意思,明明都知道此番来赵国险境,孤会叫你们有来无回,却都还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来,有趣,有趣。”
闻言,楚云笙和苏宗宸皆是一怔。
他们两人下意识的抬眸与对方对视的瞬间,眼底皆有震惊。
在这一刹那,楚云笙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刚刚何容的那句话,但是,面前苏先生的表情却已经验证了何容的那句话。
她抬眸,也终于在这两个人说话的间隙插上了嘴,“叔侄的意思是……苏先生是……”
在这一刹那,本来从容静坐在那里如同一幅绝世丹青写意山水里最为点睛的一笔的苏宗宸怔怔的看着楚云笙,眸子里带着惊讶带着震惊,带着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冕对现实的挣扎。
还是何容,将他的表情全部看在眼底,听到楚云笙的话,他转过眸子来,对着楚云笙灿然一笑,眼底里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道:“我以为你们两位认识,都知道彼此的身份,看样子……苏先生还不知道孤的这位云妃就是你那位侄儿的心头所爱。”
闻言,苏宗宸又是一怔,心底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开来,因为何容的这一句话,本来因为面前的女子而鲜活起来的天地突然失去了五斑斓,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原来她就是阿铄上一次跟他提到的阿笙啊。
原来,她就是阿铄宁愿放弃皇储的位置,不惜忤逆父皇也要非卿不娶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女子……
原来……
那一次,在山谷初遇她的时候,她说:“多谢阁下体谅,我叫阿笙,卫国的元辰先生,是我的师傅。”
原来,面前的阿笙就是阿铄心心念念喜欢着的阿笙,就是阿铄口中的那个对他不离不弃重情重义的阿笙……她从一见面就告诉自她的名字了,可是糊涂的是自己,竟然从未将这两者之间联系起来。
明明在服用了药莲之后,身体日渐好转,再也没有痛过的心口这时候却突然痛了起来,而且比起往日的痼疾发作痛的更甚,苏宗宸如冠玉的面色顷刻间如同被抽离了灵魂,惨白如纸,他下意识的抬手想按在心口的位置,想让那里的疼痛消除半点,然而,却在抬手的瞬间感觉到胸口一阵空落落的凉,仿似突然被人凿开了一个空洞,前一刻还滚烫鲜活的心,下一瞬却已经只剩下一个空虚冰冷冷风呼啸而过的洞口。
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苦涩的紧,比这些年所有服用的药汁加起来都还要苦,苏宗宸皱眉,只怔怔的看着楚云笙,忘记了所有。
而对面,被他这样看着的楚云笙也被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虽然得到了何容的肯定回答,再见面前苏先生的表情,已经是错不了,但她却还是有几分不敢置信:“你真的是阿铄曾经提到的小王叔?”
听到她的声音,苏宗宸才拉回了一丝神识似得,他动了动嘴角,努力的撑开一抹笑容,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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