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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抗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苏扶疏
金甲神人道:“你是这酒楼的主人?”
槐序道:“是我,我已经看了尊神有一会儿,不知道尊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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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事还是有故事?”
金甲神人道:“有心事如何,有故事又如何?”
槐序道:“不如何,只是有一双耳朵听罢了。”
金甲神人失笑,道:“你要听我的故事?”
槐序道:“不是我要听,是你要说罢了。”槐序给他斟了一杯酒,道:“这壶酒,是我请你的。”
金甲神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把心中事娓娓道来。
金甲神人在泰山大帝座下当差,只是一个小神罢了,因为一次意外,和某个鬼差结识,欠了一个人情。
后来鬼差将一个叫王兰的鬼仙引荐给他,金甲神人便举荐王兰做了清道使,算换了人情。
只是旧事翻出来,就连累到金甲神人身上,被上峰批作识人不清,心中难郁郁。
槐序笑了笑,道:“识人不清,原是有心算无心罢了,尊神不必自责,只是呵斥,又不是贬谪,可见尊神是得大人赏识的,又何必忧虑?”
金甲神人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得大人赏识?”
槐序道:“尊神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答案。”
神人哈哈大笑,道:“兰若王真是妙人。”
金甲神人和槐序相谈甚欢,暮色四合之时当起身请辞。
金甲神人将一块玉符递给槐序,道:“我不白喝你的酒,这便是酒钱。”
金甲神人纵身而去,槐序捏着玉符,越看越眼熟,从怀中掏出黑山山神的阴敕符授,只见金甲神人赠予的玉符化作灵光投入黑山山神的阴敕符授。
神文跳跃,金光浮动。
槐序定睛一看,只见阴敕符授上的蝌蚪神文已经化作“阴敕黑山五品山神之位”。
槐序大喜,这是升官了。
虽然还是黑山,但神位连生两级这,这神灵的权柄可就大了。
虽然槐序和白献之都是仙道,但不代表香火供奉对他们就没有用了。神灵的权柄越大,能圈到的信徒也就越多。这算是意外之喜,还是很大的惊喜。
黑山在金华府从来都是神秘又可怕,山中妖吃人的传说流传了许久。
槐序想了想,便排遣妖鬼下山寻找通灵之人。
妖鬼若不刻意显露人前,那么只有通灵的人才能看到。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后天修行也可以达到,但有天赋在身,总比没有好。
兰若善堂养了许多孤儿,大多是女孩儿,槐序传信下去,泉上人便在其中寻找一些天资还算过得去的男孩女孩当巫祝教导。
槐序也不时会托梦前往这些小巫祝的梦里,显化“山神”和“神木”,以黑山山神和神木的名义教导他们,验成果,准备为黑山山神建立信仰。
槐序在青槐树下垒土造台,做了一个小小的山神庙。
青槐苍劲,槐花如同堆雪,立于黄昏之中。
青石黄土垒作小庙,陶土小人在庙前看守,眉眼细微,姿态祥和。
冬天到来的时候,第二座山神庙在黑山的另一边建造完工,和兰若寺彼此遥望。
槐序把七宝枝插在山神庙的庙后,化作一株古槐,参天而起,形如华盖,垂下灵光丝绦。
山神和神木相得益彰,相互扶持。
黑山深处终年不散的雾气散了半边,露出一条蜿蜒的山道。
新造的山神庙并没有人光顾,没有人知道黑山上住着山神。
因为这山上,住着恶魔。
槐序并不急躁,他从来不会为这个急躁,他只是迎着凉风,和小妖怪们封存好一坛又一坛冬雪。
这是为了来年酿酒。
青槐上常开不谢的花终于谢了。冬天是生机蛰伏孕养的时候,有纯阳珠在,这漫长的潜藏期就被缩短在一个冬季。
也仅仅是槐花凋零。
凋零的槐花是宝贝,如同碎玉,小妖怪们木盒将凋落的槐花集起来,闻着槐花的香味,就有小妖怪咬着手指头开始流口水。
槐花落了三天,黑山上的大大小小的妖鬼都得了一个小香囊,香囊里装着三片槐花和其他的草药。
佩戴在身上,即使冬天,也不会觉得太过难熬。
寒冷的冬季,很难见到出行的人。也没有猎户在黑山上打猎,没有猎人敢上山。
但是这一日,有一个背着书箱的书生星夜赶路,和当初张梨棠一样,在夜晚上了黑山。
书生穿着冬衣却并不显得臃肿,身材高挑,眉目清秀,脸上带着读书人的果敢和坚毅。
读书人,不是那种虚伪的酸腐秀才,而是和张梨棠一样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能文能武,性情刚毅。
书生背着书箱上了黑山,沿着小道走了许久,见到了山神庙。
山神庙并没有神庙的那种豪奢,只是很有韵味。没有金漆,没有雕梁画栋,只是很空阔,又很寂寥。
空阔寂寥的山神庙里,有一座泥胎的山神像,看着眉目,是个威严的青年,这个人,就仿佛是这片寂寥里唯一的色,空寂里的安然与祥和。
神像面前,有一张供桌,供奉着新鲜的山果,清香缭绕,直入高梁。
书生推开门进来,就忍不住赞叹一声,目光一扫,就知道这座山神庙,必定是有人细心照料的。
山神庙里的香烛带来了暖意,关上门,摒却了寒风,便身上一片融融。
书生放下书箱,走到山神像前上了香,道:“借尊神庙宇住宿一宿。”
书生抬头,看到神像下刻着“黑山山神”四字,经不住惊异出声。
“黑山山神?不对,乱了,这里是黑山,黑山上怎么会有山神?”
“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群里太过污浊不堪,待不下去可以退了的,向纯洁的姑娘们致歉(泪眼汪汪明天不更新,我要理理思路。
有错明天改,晚安。
叮!您的好友xx已上线。
第69章、闯林
天地清阔,晴朗的冬夜带着风,星垂四野,站在高山上,会有一种与天地同心同德的虚幻寂寥。
水墨之山,清野寂寥,烟云紧缩着苍青的山林,淡烟薄霭,将这山藏于世外。
青砖,红木,一座不大不小,不宽不长的山神庙在山间独立。仿佛世外的行者,俯瞰苍茫大地。
山神庙之后,一株神木参天而起,槐木通神,把这座山神庙衬得越发孤远。
书生在山神庙里,对着山神像脸色变换不定。他生得好一副皮相,便是皱着眉头,也不会令人生厌。
“我儿时曾枕石而梦,一梦而知天外,不闻君王,只见大同,神仙匿迹,狐鬼不闻,我在梦中生老病死,醒来时,却惊觉只是黄粱一梦。”
“庄生梦蝶,梦中也曾听闻我这世界。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不成体系,但我宁采臣,却真真切切。自读书以来,晓悟天地浩然,我便知道,我这一梦,觉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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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梦中说法,金华北郭,应当有兰若寺,有妖厉鬼,却不会有山神。我的姻缘,应当应在此处。”
“但是黑山之上,怎么会有山神?怎么会有神木?”
宁采臣皱着眉头,不言不语。
“若是梦是假的,我体悟的经义确实真的,浩然正气也是真的。若梦是真的,为何黑山却与梦中不同?”
“莫非是蝴蝶效应?可是我从未来过金华,又怎么会波及到此处?”
宁采臣心中到极大的冲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若是世无道法,他这最多是神不定。
但道法显圣,浩然正气也是实实在在,他心中产生了质疑,这便叫他自己修的浩然正气也隐隐动摇起来。
宁采臣心知不能再乱想,他紧蹙眉头,从书箱中抽出一柄宝剑悬在腰间,一头撞出山神庙,在黑山中游荡起来。
书生喜佩剑,大多数只是花架子,但宁采臣的剑确实杀人的剑,功成文武,不仅要能齐家治国,还要能征战沙场。文治武功,无一不。
宁采臣仗剑而行,已经杀得不少劫匪。此刻星夜而行,哪怕山中有鬼魅,亦是全然不惧。
出得山神庙,除却山神庙附近宽阔,似乎有人特意修整,便再没有路径。
宁采臣见得山神庙后的神木,不由得惊异,至诚之道,可以前知。
在他眼里,神鬼仙佛其实并不能藏行。所以槐树的灵异在眼中显露无遗,灵光垂落,犹如风吹雪,这等神物,若是往常,他便要赋诗而赞。
但此刻,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便钻进林中。
宁采臣为求证而来,胸中意气冲天,浩然正气阳刚霸道,冲霄而起。
山中烟霭只能锁得住凡夫俗子,如何锁得住宁采臣?
兰若寺的台阶上,槐序负手观星。
宁采臣走进黑山的时候他就知道有人来,更何况他还去了山神庙。但是当浩然正气冲霄而起的时候,槐序还是有些惊讶。
“浩然正气,了不得。我在梨棠身上见过一缕浩然气,不想在这里,见到了儒家天命。”
槐序对命运研究不深,传说释迦牟尼佛法眼可以勘破过去未来,看尽命运。他看不见命运,却能略做推算。
宁采臣秉承儒家天命而来,近乎注定要搅风搅雨,重订纲常。
槐序不知道宁采臣是谁,也不愿意见这位儒道传人。槐序自己身上已经缠了足够的因果,要解开这些因果,需要抽丝剥茧的细功夫。再和这位儒道传人搭上,谁知道会不会卷入什么不测风云。
浩然正气冲破烟霭,宁采臣在山中行走,右手紧握宝剑,神色清明,以应付可能到来的威胁。
烟霭重重,不能遮掩宁采臣的目光。
槐序遥看宁采臣,这书生仅仅凭借直觉,就直愣愣朝兰若寺探寻了过来。
槐序微微皱眉,这已经是近乎神通,换作槐序,只怕比他做得还好,这是神通,天生就会。但是此刻,却是个麻烦。
槐序叹息一声,看了不远的少年一眼,道:“去请他离开。”
少年微微躬身,起身退开。
宁采臣在林中忽地顿住,他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这是呼吸时从肺里扯出来的声音,仅仅听声音,也能知道来者必然体型巨大。
这呼吸声越来越大,宁采臣聚会神,握剑的手已经攥紧。呼吸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宁采臣背后响起!
剑光闪烁!宁采臣猛地拔剑斜身后斩,雪亮的剑光在林中闪过。
一剑斩空!
宁采臣眼瞳一缩,整个人却忽然僵住。
这个“庞然大物”四肢着地站在宁采臣面前,琥珀色的瞳孔在夜里发着绿色的光芒,柔顺的毛发和矫健的身形,使它看起来又淡漠又美丽。
宁采臣明白自己一剑斩空,只是因为斩得太高了。
琥珀的呼吸声忽然变得微不可查,狸花猫张嘴道:“书生,这里不是人类应该来的,请你离开。”
宁采臣明白,这只猫之所以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只是要宣告自己的存在,堂堂正正,而不是偷袭。
宁采臣不是第一次见到妖怪,也并不惧怕妖怪,宁采臣道:“你是谁?”
琥珀道:“我叫琥珀。这里是黑山禁地,并不是人类应该来的地方,哪怕是身怀浩然正气的人。”
宁采臣道:“黑山禁地,为何会是禁地?为何人便不可以来?”
琥珀歪着头,道:“你为何强词夺理?黑山是山神的领地,是黑山上众多生灵的家,也是我的家,你是人类,不是妖鬼,并不该来。强行闯进别人的家,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你读书明理,不会连这点规矩也不明白吧?”
宁采臣语塞。他当然明白自己是强词夺理,但他是为了求证而来,若是不弄清楚,他怎么能安心?
琥珀忽然站起来,化作一个少年,头上生着猫耳,尾巴也挂在身后。
“我不喜欢抬头看人。”
琥珀说着,道:“你强闯黑山,是自恃武艺,还是自恃为人,便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你这样的人,为何能修出浩然正气?”
宁采臣心中一震,看着琥珀,不曾言语。
琥珀道:“我虽是妖神,也听说能修成浩然正气的人,都是正人君子,知行合一,一日三省。你为何不同?”
宁采臣暗道一声:“知行合一,一日三省,是了,我又何必管黑山是否如梦中相同,莫非与我梦中不同,我便不是我了?真是顺风顺水惯了,便失了本心。真是惭愧,我一个大活人,却还要一只猫来点醒。”
宁采臣面露惭愧,起宝剑,道:“是在下莽撞,在下宁采臣,星夜赶路,本想借宿山神庙,只是觉得山中似有古怪,便忍不住想看看通透。”
琥珀大袖低垂,单薄的身子在衣服里显得清瘦,他走路时尚有些生疏不自在,但这份生疏和不自在,让他更有一种未履尘世之感。
“我送你出去。”
琥珀在头前引路,有一个婴灵打着灯笼从空中飞来,坐在了琥珀的肩膀上。
宁采臣看着漂浮的婴灵,却没有觉得阴森恐怖。
琥珀接过灯笼,送宁采臣出去,道:“黑山里妖怪无数,鬼灵众多。去年中秋正是六十载一度的帝流浆盛宴,新生了不少妖鬼。这一山妖鬼都在兰若王和山神照料之下,实在不适合外人进入。”
宁采臣脚步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问道:“兰若王?”
琥珀道:“你要去的那边,是兰若寺,兰若王是寺中的槐树得道,乃是地仙。山神庙里敬山神,山神庙外拜神木,神木就是兰若王了。”
婴灵咯咯直笑,惹得宁采臣侧目。
琥珀道:“他喜欢你。”
琥珀侧过脸对婴灵道:“去给哥哥问好。”
婴灵咿呀一声,从琥珀肩上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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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宁采臣飞了两圈,随后飞到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
宁采臣犹豫了一下,看到婴灵似乎有些受伤,连忙把手伸出来。
婴灵咿呀一声,抓住了宁采臣的食指摇了摇。
有些凉,像触摸一蓬雪花。
婴灵可爱,宁采臣想伸手抱他,被琥珀拦住了。
琥珀摸了摸婴灵的脑袋,把他架到肩上,道:“他很重,并不是你想象那么轻。很沉重,并不容易背负。”
“我是妖神,他吸不走我的气,不必担心。”
宁采臣心中明了,黑山和兰若寺的不一样,定然是因为槐树和山神不一样。
“只是这样,我的姻缘怎么办呢?”
宁采臣轻叹一声,道:“我见过妖也见过鬼,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这样的妖和鬼。想来兰若王和山神一定是少有的大贤,真想见一见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琥珀微笑,道:“我们都很感激大王。你是人,或许不懂这种被憎恶的恶念,也不懂沉沦和漂泊的苦楚。他解脱了我们,把世界当做混沌一片,清浊与善恶无关。背负这一个婴灵就可以压垮一个人,若是背负了一座山,又背负了山上的生灵和死灵呢?”
琥珀道:“书生,你是做大事的人。越是做大事的人,背负得越多,你也要多保重。”
树林的边缘,琥珀站在烟霭中,道:“如果你想来看看妖鬼的生活,可以在下个月十五来,兰若鬼市欢迎一切客人。”
宁采臣走出树林,再回头时,林中烟霭渐浓,琥珀背着婴灵走进烟霭深处,婴灵回头对他摆手,咿呀咿呀,笑得眼睛眯成弯月。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你们一个噩耗(对手指作者要准备专八考试,所以又要周更啦(鞠躬顿首抱歉(__) amp;gt;
等考完试再好好更新
以上,爱你们。
明天回学校,舟车劳顿。
第70章、帐
宁采臣在山神庙坐了一夜,闭目凝神,思考着过去一夜发生的一切,他见过神鬼妖魔,见过道士大儒。
他在钱塘见过雷锋塔,和种梨的道士有几分缘分,他并非对另一个世界一无所知,相反,他知之甚详。这个世界和他在梦中所知相差不大,甚至不如梦中世界玄奇。梦中世界没有神怪,却比有神怪更加神奇。
黑山与他梦中不符,他产生强烈的愿望想要见一见兰若王和黑山君。宁采臣对自己的梦境深信不疑,他在梦里活过一世,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梦里的人成了宁采臣还是宁采臣成了梦里人。
他很想问一问兰若王,是不是也做过某种梦,是不是因此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若非琥珀点醒,宁采臣恐怕自己也看不到自己心里的破绽。佛家说四大皆空,凡有相,皆是虚妄。所以这个世界对宁采臣来说,是真还是幻,宁采臣自己也没弄明白。
倘若宁采臣其实只是一只蝴蝶,梦里的世界,才是庄周,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宁采臣想过这个问题,却无法求证,也不敢深究,所以他的心灵有破绽。他迫切的想要见一见兰若王,见一见黑山山神,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答案。
人总会思考存在的意义,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可以摆在一边的问题,这个世界和复杂的选择与关系网,如同洪流一样推着他们前进。没有人能够抽身,所以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也就无关紧要了。
而对于少数人来说,他们的智慧,或者他们的情感,已经超越了一般人。他们在世事的洪流中挣扎着跳了起来,俯瞰了一眼汹涌的洪水,又落了回去。他们被洪流震慑,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悲戚。
生命的渺茫不仅仅是在宇宙乾坤中体现,也在洪流一般的世情中显露。存在是否有意义,就关系到了,是否能够活下去。人不可以选择生,却能够选择死。
修行中人,就是这一小撮人。更往上,就有更少的人,开始抵御洪流,逆流而上。不管修行什么,若是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动摇,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佛法的根基从来不在神通,而在于智慧。凡有相,皆是虚妄。佛所追求的,是智慧和觉悟。六道轮回,道法神通,都是表象,表象所代表的意义,才是佛法的真谛。
儒家和佛法不同,但至诚之道,最后殊途同归。但儒家在经世之学,若是连虚实和真假都辨不清,浩然之气,只是一句空话。至诚之道,心存疑虑,是诚还是不诚?
枯坐一夜,宁采臣才从动荡的心境中摆脱出来。他身上有一种使命感,有一种大义在。
正如琥珀说槐序,身负黑山无数生灵的期盼,承载着大义,而宁采臣,承载着更多。
从他知行合一,从圣贤书里悟出道理,体会到了道和诚,养出了浩然正气,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特殊。
大义和天命在身,宁采臣自己便不简单,一个晚上,足够他想通一些事情。他仍旧想着见槐序一面,却不那么迫切了。
知行合一,宁采臣不需要穷究虚实真假,莫非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他便不需要认真?君子慎独,独处尚且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何况此时。至诚之道,做好自己才是第一步。
天亮,红日东升。冬日的太阳起得很晚,融融暖意的阳光并不刺目,宁采臣背着书箱下山了。
他到金华来,是为了帐。宁家本就穷困,他有今日,多是自己拼搏得来的,帐得自然不是自家的账目。
宁采臣为了生计,受同乡大户所托,前来金华帐。
本来若非红鸾星动,姻缘线牵着,宁采臣并不会接受这单生意,但梦中的记忆,却催促着他要往金华走一趟。
鬼市要到十五日才开,宁采臣只好先将账了。
年节将至,又是隆冬,客栈的生意并不好做。
王大富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笑得露出八颗大牙的书生,脸色就不太好看。
这间客栈是王员外家的,王大富是他的侄子,为王员外打理产业。然而王大富并不甘心为他人做事,这间客栈生意红火,若是他自己的,便不需要再劳心劳力,便可生活富足。
每逢冬日年节将近,王员外都会派人来帐。这一帐,就会把客栈的利润抽走十之七八。能给王大富留下的,少之又少。
王大富并不满意。他辛苦一年,到头来,大头被家里抽走,给他留一点残羹冷炙,这是打发叫花子。
一开始王大富并没有这么大的心思,但是王家不在金华,天高地远,老头子身子不好,管不到这里。于是近来三年,虽然有人来帐,却都没有人回去过。
这些人或是半路失踪,或是死于山匪之手,总之,是没有钱带回王家的。王大富打着熬死王员外的主意,王家的儿女都是废物点心,王员外




难以抗拒 分卷阅读121
年事已高,只要他死了,这间客栈自然就是王大富的。
“你是来帐的?”王大富挤了挤脸上的肥肉,道:“来来来,路途遥远,先歇一歇,吃口热乎的。这冬天,冷着呢。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老爷身子骨是不是还康健?”
王大富客气地将宁采臣引到座位上,使个眼色,便有小二瞧瞧溜走,钻进后店。
宁采臣笑得纯良,顺势坐到座位上,很快就和王大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一块。
王大富在套宁采臣的话,宁采臣对他却早知根底。王员外又不是傻子,一次是意外,三次还能是意外不成。这个侄子脑后生有反骨,能做出什么好事?
宁采臣曾在山中斩杀虎豹豺狼,虽然是书生,却比武人还厉害。否则王员外是怎么也不会让他来帐,平白害了他的性命。要宁采臣来帐是一回事,王员外虽然打定主意要对付侄子,却仍旧给他留下一个机会,只看他会不会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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