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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甜蛋
“司寂?”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喊。司寂愕然偏头,是左言。他仍旧穿着短袖短裤,一头一脸的汗。“你晨跑?”司寂问。左言小腿上的肌肉线条优美,白色运动鞋上沾着小小的灰尘。他盯着司寂手上的保温桶:“跟谁送饭呢?”
还好。语气里带着调侃。司寂抚摸着塑料桶身上的大眼娃娃,笑了:“你就装。”
小区很大,中间的假山池边上聚集着十几个阿姨,应该是在等待时间到了开始跳舞。左言领着司寂上楼。开门,换上拖鞋,司寂看似无意实则仔细打量着客厅。装修什么的不说了,冷色调,东墙装饰架上摆着几个模型。凑进看,几乎都是生物骨骼,司寂能认出来的有古猿和剑齿虎。“一看就很贵。”他说。“没事,拿起来看,你又不是熊孩子。”左言从洗手间出来,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水,“这是verymuseum的,之前看见朋友家有,觉得挺喜欢,就陆续买了一些。”
司寂点点头,也没拿,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左言的屋子同他本人一样,随意却绝不杂乱。茶几上摆着几本杂志和小说,平板横在上头,超大的水晶烟灰缸里戳着好几个烟头。司寂忍不住笑:“我又想起那个大学生,你还记得吗,那次老沈带去吃饭的。他俩就是因为烟灰缸认得的。”
左言扔了根烟给他,自己也掏出一根叉腿站在地毯上点燃,语调平和:“谢谢你给我带早饭。”
司寂低头笑着,打开保温桶。很筋道的细面,卖相保持得不错。左言找来筷子,弓腰开始吃。第一口下肚,他说:“在外面那几年,最想念的就是秋城的面条。”
“是啊,几乎每个在外地的秋城人都是这样。”司寂自己也是。外地根本找不出同样的味道,“每次放假回家,能吃到各种口味的面,再去江边坐一坐,我就觉得没白回来一趟。”
他边说边大口吸着烟,想弹烟灰,却发现烟的燃烧速度太慢,什么都弹不下来。烟灰裹着火星,像一座灰烬下的火山。“最近你抽烟有点凶。”左言说。司寂愣了一下,说还好吧,一天连一包都不到。
上班忙起来,他只会去厕所里偶尔来一根。多数时候还是集中在晚上,开着窗,躺床上,再一根接一根。“我抽烟是跟老沈学的,那时候小嘛,不抽烟都不好意思跟同学打招呼。”
“他倒是没教你什么好的。”
司寂潦草地摁灭烟头,抽了张纸巾塞到左言手里:“他是很操蛋。不过你看,我读完大学又出来工作,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最坚挺的还是他。”想了想,他补充:“而且,我跟他确实是互相需要的。说不清为什么,但的确如此。”
左言吃好了。扶着保温桶,他说:“这样挺好的。”
司寂睁大眼:“我觉得也是。”
左言忍不住笑,手抬到半空。司寂已经做好被他揉卷毛的准备,可他又回去,起身到厨房洗碗去了。
周末,幼儿园和空山暂时都不需要左老板。换好衣服,左言带着司寂离开。临走时司寂瞟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心里空荡荡的。他说现在还不到八点,我们要去哪儿,约会吗?左言领着他上车,发动引擎:“不,去看看我一个朋友。”
天气变得有些阴冷。坐在副驾驶上,司寂环抱着自己,嘴里哼着歌。在他的记忆里,秋城的深秋是最美的,天空湛蓝,枯叶满地,沧桑到美妙。想着,他说:“老左,没事儿我带你到秋城四处逛逛吧?”
左言嗤笑一声:“想什么呢。”
司寂干脆把手放到他肩上,眉飞色舞地:“我知道你想说你也是秋城人,但我们毕竟隔了好多岁,一起逛逛,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获。”
他很好奇。在左言还是奶娃娃的时候是在哪里读的幼儿园呢;也许大肚子的司妈妈曾在哪所小学门口夸赞过的某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是左言。司寂小时候总是一个人走路去小学,中间要过一条好宽的马路。也许十多岁的左言无意之中牵过他的手,带过他一程;也许他们曾在哪个路口相遇,他傻乎乎地凝望着地面上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穿着校服的左言则吹着口哨,无忧无怖地和他擦肩而过。
也许他们很早就见过,只是叫不出对方的名字而已。
直到左言将车停稳,司寂才从这种让人无措的想象中回过神来。
第58章
这两三个月,司寂见过不少左言的朋友。工作同事、生意伙伴,还有些没有身份,兴许是从前炮友的男人。
左言对待他们的态度当然各有不同。
走在荒草从生的小道上,司寂不时被小石子硌一下脚。这里是秋城的西南角,很荒僻,走了十多分钟,才看见两排旷地里的平房孤零零歪倒在一边。来到一家铁门已经被锈蚀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住家跟前,左言敲了门。开门的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有枯黄的面色和树皮一样的皮肤。抬起眼皮,他恹恹道:“左老板,你来了。”
司寂总觉得他眼里有着浓重的厌倦,像一缕游魂因为某个让自己厌恶却放不下的理由盘桓在人世间。左言叫了一声宋叔,便拉着司寂一起进了屋。屋子统共30来个平方,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有台电视和一张老旧的沙发,已经不太常见的日光灯上缠着一串积满灰尘的红绿色灯泡。很快,从里间走出一个男人,约莫三十多岁,高大成熟,脸上却有着孩童一般的天真。
左言叫他小喻,比喻的喻。两人的对话和平时幼儿园老师同小班小朋友的对话差不多。左言问: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偷偷跑出去让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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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小喻统统回答没有。如果左言不信,他还会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几句。司寂全程插不上嘴,抱着宋叔递过来的茶杯他一直观察着“小喻”,这个男人长得不丑,如果不是心智不健全,应该称得上英俊。说话间,小喻不时偷瞄司寂,偶尔做个自以为不被发现的鬼脸,逗得司寂直笑。临走时,小喻拉住左言的衣角,近乎依恋地抱住他的脖子,说:“哥哥要一直帮我找哦。”
嗯了一声,左言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塞到他手中:“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
小喻闷闷不乐地攥紧手中的纸币,应了声好。
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出来时两人遇到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被警觉而哀求的眼神盯了一路。走到车边,左言直接绕过去坐到了副驾驶,让司寂开车。“去哪儿呢?”司寂问。左言手肘搁在敞开的车窗上:“随意吧。”
这可真是最难为人的答案。
司寂开始开着车绕着秋城转。通常左言在朋友面前话不算多,但绝不会冷场。他很擅长调动气氛和寻找话题。可在司寂这里,他沉默的时间却越来越多。将车开到秋城东区,掠过长而宽的护城河,他在城墙边的林荫小道上停了下来。这里是秋城最有名的景点之一,绿地延伸到很远,两排看不到尽头的樱花树黄绿相间,随风飘下零零落落的飞叶。没有下车,开着车门他戳戳左言,说你今天带我去看的那个小喻,到底什么来头?
“是个很不好玩的故事。想听吗?”左言淡笑着看他。
“快说。”
左言是几年前在空山门口那条街捡到小喻的。当时他还是个流浪汉,头发长而乱,纠结成一团。但有意思的是,每次见他,他的脸都洗得很干净。有次夜里空山打烊,左言在回家路上看见他跪在地上,正卖力地给一个小青年口交,动作娴熟。后来一打听,原来小喻就靠被人操嘴和干屁股换衣服和口粮。可惜肯干他的人多数都是小混混,很多都只是图个新鲜找个乐子,并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周围的住家可怜他,偶尔投食,但不会付出更多。再有一次他坐在路边发呆,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左言经过时他却突然抖了一下,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他也抽烟。”
左言停下,问小喻,“他”是谁。小喻愣了一会儿,眼泪刷刷往下掉。他说自己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可对方说过要来接他的。然后他摸摸自己白到发青的脸,说人家每天都把脸洗得那么干净,就是怕那个人认不出自己来。
听到这里司寂哑然半晌:“……等人?还是个忘了名字的人?”
左言叹了口气:“是。其实那个人就住在附近,只是不愿意找他而已。”
“我操。”
“他只是个傻子而已。据说失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家里人都嫌他麻烦,没人愿意养他。”
“那他等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见他?”
“没感情吧。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等人的一厢情愿,被等的不是必须要领情的。”
总是那么会堵人的嘴。司寂本来还想问什么,也只能就此打住。他哼哼笑了几声,盯着左言:“我说,你身边的负能量真的太多了。”
“这么说有点武断了,别忘了我是幼儿园园长。”
左言笑着打断司寂,却回望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强有力的反驳。而司寂确实也生生把一句“笑声越多的地方,悲哀就越深切”吞了回去。
不能说,说了就中了他的套。
两人又开始沉默不语。像在经历一场没有任何人出手的角力。自从上次谈话过后,两人见面时便常常陷入这种状态。司寂想要跳出去,可他发现,左言认真起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太难了。
几分钟后,他恨恨磨着牙,跳下车,毫不怜惜地大力带上车门,冲左言笑:“走,散散步,消食。”
左言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顿了顿,也还是听话地说了声“好”。九月灿金色的天光照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看上去又暖又凉。
第59章
直到一天半夜里被冷风吹醒,司寂才意识到,秋天真的到了。
将两只发凉的脚放在一起搓,他第一反应就是,左言会不会也觉得冷。
可想想,左言一个人住,一定不会像自己一样,傻逼到因为想放跑屋中的烟味而开窗睡觉。
“时间滴答滴答,就过去了。”脑子里突然响起奥利安娜这句台词,他笑着跳下床,拉开司妈妈好几天之前就放在他床头的毯子罩在了薄被上。又掀开枕头,找到烟和打火机,冲着仍旧大敞的窗子吞云吐雾起来。
凌晨三点多,小区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和汽车停车的声音。烟气飘到窗外又被风吹得回转,冷丝丝的,和夏天截然不同。这阵子沈洛深接了个大单,给一个在秋城落户的汽车企业做宣传,连带司寂也跟着忙到飞起。他通常会在晚上约左言吃饭,周末再一起聚聚。他们去去沙龙射箭,去废弃工厂改造的球场踢球,多数时候是和左言的朋友或者客户一起应酬。两人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看客越来越多。
中间在他的要求下又去看了几次小喻。小喻的生活很单纯,看动画,玩玩具,画画,和一般小朋友没什么两样。有次司寂教他,让他把想的那个人画在白纸上。小喻笑嘻嘻地,毫不劲就划拉出一只勉强看起来是小狗的东西。司寂问他为什么画这个,小喻歪着头说:他以前常常舔小喻的脸,就像只狗狗一样。当时宋叔就在边上,面色灰败,司寂意识到不妙想让小喻赶紧打住,小喻却又指着胯下,说,他还喜欢舔小鸡鸡,可舒服啦。
司寂尴尬地捂住他的嘴,而宋叔也退出了卧室。小喻扯开他的手,泪汪汪地,委屈得不行。无辜到让司寂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应该是在半个月前,他在空山遇到了左言曾经的炮友。那个身形削瘦的小伙子趁左言离开时贴上来,说了句你是不是也和他睡过,就开始和司寂交换床上细节。他说左言在床上很生猛,干得他都想跪下喊爸爸,之后再碰到什么人都没那么爽了。可惜左言很少打回头炮,约了几次都没成功。他说经常看见你和左言一起来空山,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司寂和他干了一杯,说我正在追他。小伙子对他比了比大拇指,便改变话题说起自己的情史,等左言回来时,两人已经快被对方灌得烂醉。司寂迷迷瞪瞪的,想拉着左言走。可左言居然认出那个小伙子,停下和他寒暄几句,还说了说别后近况。
以前遇到疑似炮友时他从来都装作没有那回事的。演技完美得让司寂只能凭第六感猜测,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看着左言和小伙子说话时戏谑的眉眼,司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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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了。
睡不着,打开电脑回顾了一整夜陆夫人打的大富翁,司寂顶着青黑的眼圈去上班。没睡好,天气又凉,他几乎全程打着颤。吃了同事友情贡献的两个雪菜包子,他稍微恢复点元气,又开始看前一天没看完的资料。除了汽车宣传那块儿,他手上还有个秋城东区一个即将开馆的博物馆的案子。甲方要求做个3d动画宣传,全方位介绍某个战国大型墓葬以及博物馆相关展品,细节特别难搞。看着看着他有点犯困,便耷拉着脑袋去了沈洛深办公室。沈洛深正和人通电话,看见他进来很快就挂断,语气贱贱的:“哟,看样子昨晚上很忙啊!”
司寂把桌上的烟扒拉过来,掏一根叼上:“别扯淡,我都好几个星期没有性生活了。”
沈洛深拉拉领带,皱眉:“等等,我怎么觉得这句话那么耳熟?”
司寂半躺在椅子上,冲天花板吐了口烟。他并没有告诉沈洛深他和左言的那次谈话。那些话对左言来说太私密,对他来讲太宝贵,从哪一方面都舍不得同人分享。再来,这些和沈洛深说了也没有用,只会让他担心。
就像沈洛深对他也从来报喜不报忧。
“老左阳痿了?”沈洛深拿起手机,解锁,手指在屏幕上乱划:“不行,这我得问问,大新闻啊!”
“滚!”明知道他是在激自己,司寂却还是慌,“敢问我阉了你!”
沈洛深气定神闲地翘起二郎腿:“那到底怎么了?”不等司寂反驳他迅速接话,一副“我就是不要脸”的表情:“不说我开了你哦。”
司寂确实很久没被干过了。这阵子出来得再晚,左言也会开车送他回家,然后用一句“明天你还要上班”或者“我还有事”堵住他的嘴。就好像司寂从前没上过班,他从前也从没这么忙。司寂想要留他,也有过机会能脱下衣服直接强上,可是感觉不对,怎么都不对。
前天晚上,就在空山,司寂喝得有点多。和他拼酒的是一对话痨大学生。两人是玩lol认识的,从父子局到开黑基友继而发展成男男朋友。他们边喝酒边互损,说着对方游戏里和生活里的糗事,看不到一点阴翳。司寂很喜欢他们现在的状态,可将来的日子那么长,面对的困难那么多,他们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吗。
想着想着他猛地砸了下脑袋,简直想撕了自己。左言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傻笑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左言俯视着他,眼神里有他完全能读懂的复杂。
坐在车上,他已经懒得提醒左言不可以酒驾了。他感受得到左言送他回家的急切,也不再提去宾馆开房的要求。握着拳,仿佛手上正抓着一把江边的绵软硌人的细沙。握得越紧它们滑落得越快,可摊开手掌,又怕被从哪里飘来的一阵风给吹散。
路上他迷迷糊糊,看着夜景,听着车里放着的粤语老歌。
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
车停下来时,他其实还醒着。冷冷的树叶香刺激着鼻腔,他闭着眼,想再多赖一会儿。沈洛深曾经问他为什么不买个小电驴,去哪里都方便。他回答说哪里能买电驴,连自行车都不可以有。否则,哪里还来的理由让左言送他回家。
躺了很久。司寂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总之左言没有说话,还抽了两支烟。他放软身体,仔细倾听着他沉闷的呼吸。他想如果自己不醒,左言是不是会一直这样坐上一整夜。可很快,他发现手被握住了。左言手心带着汗,湿漉漉的,轻轻圈住他的食指。过了几秒,指尖上传来微弱的触感,软而干燥。
这感觉他很熟悉,是左言的嘴唇。
他紧闭着眼,克制住身上每一个细胞,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动静。很好,连一根睫毛都没有眨。
虽然心早就湿透了。
他早就知道每个人看上去都不是表面上的样子。头几次见到左言,他伪装成一副开朗爱笑的模样,放肆地调情,毫不掩饰地说说笑笑。可他会在入睡前为自己盖上被子,会呆呆看着电视上唱歌的小朋友目不转睛。他还会背自己上楼,会发消息问自己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寂觉得自己真的挺笨的,喝醉酒约炮那次,他第一次在白天见到左言的那天,明明已经发现左言推拒了防备了,却还是没忍住。忍不住。
他不知道从前追左言的人有没有想过去看他真实的样子。从秦桥送的话里,他早就察觉到左言对自己的不同。就是这点不同,让他无可奈何。
再次睁开眼,左言仍拿着烟,脸转向车窗的方向,抖动中指,正将烟灰掸到地上。听见动静,他回头看司寂,说:“到家了。”
司寂冲着他笑,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嗯。我睡了多久?”
“几分钟吧。”左言答。
开门,下车,司寂将左手食指咬在嘴里,恶狠狠地,往漆黑一片的楼道走去。
第60章
“喂,说话。”
沈洛深不耐烦地拍桌子,手上的尾戒被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司寂无辜地看着他:“其实我不是来让你当我的知心哥哥的。”
还是不想说。
“……随便。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老左不愿意干你。松了?”
司寂抓起一支笔往他脸上砸,可惜被完美闪避:“没有就没有吧,性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放屁。一个人对你有性趣才表示他对你有兴趣,懂吗?”
“或许吧。”沈洛深的咄咄逼人让他烦躁得很。
“算了,追不上也好。所以我说嘛,男人之间谈感情真是最傻逼的事。”
“当时我问你追他靠不靠谱,你说先追了再说。之后呢?”
“我也说了一点都不看好你。”沈洛深直起身子,脸上的笑逐渐淡了。
“你总是这样,关于我追左言,你从没说过一句好听的。”司寂脑袋昏昏涨涨,压在心底的不安和无力一点一点发酵,“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吗?”
沈洛深脸上的笑终于完全消失。他撑住半边脸,语气半带着讥讽:“那你反驳我啊。你不是很多说辞吗。每次都有那么多一套一套的道理,那你继续说,直到说服我为止。”
“说服你?”司寂抬头,盯着他,“说真的沈洛深,我敢说,就算哪天我把左言追到手,也还是说不过你。”
“知道就好。”起身伸了个懒腰,沈洛深绕过桌子,将司寂拖到了沙发边,“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就先睡一觉吧。”
司寂朝他背上重重砸了一拳:“有时候我真的挺烦你。烦到死。”
沈洛深把人按倒在沙发上,用毯子埋住了他。
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沈洛深就坐在他边上看文件。屋子里只亮了一盏台灯,司寂一个鲤鱼打挺,第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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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摸手机。沈洛深看着他笑:“别急,我跟咱爸咱妈说了晚上一起吃饭。”
松了口气,司寂坐在沙发边,发呆。这阵子他习惯了失眠和日夜颠倒,他知道自己状态很差,但仍旧不想让爸妈担心。他小时候唯一一次闹腾,就是和方旭睿谈对象那阵子。那时他刚出柜,新鲜得很,谈恋爱一头地劲。学习下滑,偶尔夜不归宿去开房,很快就让老司看出了不对。老司强行和他进行深谈,说我不拦着你恋爱,可感情应该让人变得更好,而不是一天不如一天。司寂一听就炸了,他埋怨老司不懂他,找出一万个理由说服老司方旭睿是个理想的对象,他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终于方旭睿毕业时把他给甩了,好几天夜里醒过来,他都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当时他没怎么在意,最后还是在一次闲聊时司妈妈说了出来。她说老司担心他,又怕他倔,就成夜坐在客厅里守着,生怕他想不开。
老司明明最了解司寂,但依旧对他有着毫无理智地担忧。
现在,司寂宁愿撒谎和隐瞒。他做得已经够烂了。
“想吃什么?”等他愣完,沈洛深踢踢他的脚。“你都没休息吗?”司寂指指他手里的文件夹,“随便弄个外卖吧,吃完回家睡觉。”
“家里又没人,急什么。”
又是这句。司寂懒得理他,摸到手机想要找找有什么能勾起食欲的。手机上有短信,有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qq和微信未读消息。短信都是垃圾广告,电话是老司的,qq上是群电话视频提示还有同事询问进度的留言。最后,他刷开微信,除了群消息,还有几条私人信息。
其中一条是吴晨的。
这阵子他和吴晨见过几面,感觉他状态还好。纹身店照样开着,也搬出了从前同居的房子。司寂忙起来并没有太多时间和他聊天,但隔上三四天总会联系一次。只是这次吴晨的留言有点怪。他说:小司你要好好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司寂嘶了一声,盯着手机有点回不过神。沈洛深又踢他:“怎么了,是老左?”
摇摇头,司寂给吴晨拨电话。吴晨乖,洗澡时手机都带在身边,从不会让人等上半天。可现在,司寂连续打了三四个,都一直关机。
沈洛深凑过来,问怎么了。
司寂头皮发炸,调出信息指给他看:“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紧接着他拨了好几个电话,最后从吴晨同班同学的嘴里问出了他母亲的号。打过去,掐着大腿听完,他深吸口气,立刻拽上沈洛深:“走!去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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