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姀锡
春生瞧见乃是由着他亲自从柜子里取出来的,用上好的匣子收藏着,一看,便知定是贵重物品,打开后,才发现是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玉,却是从未见过他佩戴过的。
彼时,沈毅堂亲自帮她系在了腰间,只觉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同,将她轻揽在了怀中,柔声道着:“我连它都赏给了你,往后你可得乖乖地听爷的话,知道么?”
春生当时便觉得此玉佩许是来历不凡,对他而已定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当时,她从沈家出来时,沈毅堂赏赐了她好多好多贵重的物品,她什么都未带,偏偏,只不由自主的带了这块玉佩···还有他曾赏赐给她的一根白玉簪子。
春生此刻只将玉佩握在了手心中,微微透着一丝凉意,却是依然能够灼烧她的皮肤似的。
春生取了东西后,便与郡主告辞,由着丫鬟亲自送出了内院。
便是走了许久,直至消失在了院子里,还见那端阳郡主站在门口,张着目光远远地瞧着,那目光时而轻蹙,时而松懈开来,带着莫名的笑意,俨然一副芳心暗许,初心荡漾的模样。
却说春生对着这一切皆是未可知,她自取了东西后便直接回了铺子里。
掌柜李叔见春生竟然真的将东西带来了,顿时欣喜连连。
春生便吩咐着让李叔亲自将东西送去了静园。
相比李叔的欣喜,其实,春生尚且是有几分的···彷徨的。
只不知这一回,究竟是那郡主的无心之举,还是由着他于背后的推波助澜,始终觉得一切过于凑巧了。
也不知,她如今的这一番举动,是否会触了他的逆鳞。
罢了罢了,不想了,她也只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那段身处在书房时的日子里似的,对着他日日忌惮,时时提防着,可委实却又有几分无可奈何。
春生并未曾在铺子里久待,见李掌柜领着东西往那静院送去后,便欲直接回了郊外,却不想在门口处与齐叔,马叔两位撞了个正着。
见他二人的神色,春生心中便已有了些了然,现如今,这铺子里但凡图生任何变故,她都不觉得惊讶了。
只觉得他还真是好耐心,一桩接着一桩,一件接着一件,当真是个好兴致。
原来是供货的首饰,绸缎方出了些变故,也不知是缘何,忽然间飙涨了三层的价格。
齐叔与马叔一连做了几十年生意了,还从未瞧见过业内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几乎是无任何缘故的。
这瞬息之间涨了三层的价格,整个行业定会暴动起来的,可是,市面上却是一派祥和安静,无任何异状。
齐叔暗自打听着,这才知晓,原来此番竟只是针对着他们这一家,又结合这一段时日铺子里发生的种种变故,齐叔等人想不怀疑都难了,只立马便猜测是不是行业恶性打压或者得罪了什么人。
春生倒是不惊不慌的,问了目前铺子的备货及周转情况,得知还可以坚持几个月后,只安抚着两位,便又写了封信回扬州查探详情。
齐叔二人见春生不急不缓的,悬着的心,倒也渐渐地松懈下来了。
回程的马车上,春生一路安静。
素素见状,不觉有些担忧,只小声道着:“这好不容易将那首饰的事情圆满解决了,却不想这倒霉的事情上赶着来似的,竟是一桩接着一桩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哪路小人,竟这般将咱们往死里整···”
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安抚着春生道着:“姑娘,要不咱们与夫人商议着,下月初一去大觉寺拜拜菩萨,去去晦气你看可好?”
春生听到素素嘴里吐出那句“小人”时,倒是苦笑了下,怕就怕这路“小人”,并非是拜拜菩萨,就能够轻易撵去的。
想了下,应允了素素的,又对着素素叮嘱着:“铺子里的事情,切莫令家里人知晓了,省得随着一同忧心。”
素素犹豫地看了春生一眼,蠕动了下嘴唇,终是点了点头。
二人回了庄子时,已是快要到了晚膳时分。
饭早已经摆好了,就等着春生回来。
春生与素素两人速速回来房间洗漱,换好衣裳出来时,这才发现饭桌上竟然有股子沉重的气氛。
只见祖母张婆子微微红着眼,一脸憔悴伤身的模样。
父亲陈相近微微沉着一张脸,母亲林氏面上神色倒是正常,只有几分担忧着祖母。
便是连着晋哥儿亦是要比往日里安静了几分。
春生瞧了心中不由一沉,无论是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天大的事情,也终究不过是身外之事,伤及不了根本。
可是,一旦是涉及到了家里,无论是谁,无论是何事,春生都是不能允许的。
春生发紧,面上却是不显,只问着:“怎么春儿不过才出去了一天而已,现如今,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啊?”
顿了顿,只忙走到了祖母跟前,轻揽着祖母,轻声安抚着:“祖母,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何事?”
语气停了下,沉思了片刻,便又猜测着问着:“是不是···老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且莫忧心,无论发生了何事,总该有办法解决的,咱们一家人一起想办法就是了···”
果然,听到春生说到“老家”时,只忽然瞧见祖母双眼一红,只拉着春生的手轻轻啜泣着:“春儿,这可如何是好啊,今日···今日收到了从元陵的来信,信中信中说你二伯因赌钱输了银子,那个被胆大妄为的,他竟然盗卖起了那庄子里头沈家的古董财物,一不小心被管家给发现了,现如今你二伯已经被关进了衙门里头,已经被打断半条腿了,这可真是作孽啊···”
春生听了,微微愣住,半晌,只忙安抚着祖母,便又看向一旁的林氏。
林氏便对着春生道着:“我已经给江家去了信,看能不能托着宣姨先周旋一二,只是,宣姨年初来信说,江家将要回京任职了,没有说具体的日子,也不知现如今是否已经动身回京了不曾。”
春生沉默了片刻,却是道着:“怕是江家出面,也终究不一定能够善终。”
见林氏看着她,春生只忽而道着:“娘,祖母,莫要担忧,春儿定会将二伯解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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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了解大致事情后,只费力的将祖母张婆子安抚好了。
用过晚膳洗漱过后,便瞧见林氏单独的来到了春生的屋子里。
春生原本是坐在书桌前在描绘些首饰样子的,自上回经过李掌柜的提点后,春生觉得李掌柜的话说得并非无道理。
反正她闲来无事,又加上已渐渐地开始深入简出了,便偶尔描绘些新的式样出来交到铺子里去,给铺子里添上一二个新式样。
可是,这日,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
春生提了笔,便又放下了。
心中难免有些繁杂不堪。
瞧着家里人个个愁眉不展的,尤其是祖母,如此心急如焚的,都七十来岁的人了,还为着家里的事情操心成这个样子。
终始春生亦是毫无头绪,勉不了要装作镇定平静的模样,好生安抚着。
实则,春生心里头亦是有些心焦无措。
想起铺子里的这日的遭遇,想起这一段时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儿,又想起现如今家中面临的这一遭。
无论外头遇到的事儿如何困苦难安,便是天塌下来了,总该有家里人一家子顶着,春生原本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早就练就了四平八稳的性子。
然而,一旦涉及到了家人的安危,便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了。
那人可是陈本善,乃是她嫡亲的二伯,纵使两房关系曾一度闹僵了,纵使那陈本善亦不是个好东西,吃喝嫖赌,怕是件件脱不开身,然而终究是她的二伯不是,终究做不到不管不顾的。
且···春生尚且是知晓那陈本善的性子的,虽人有些偷奸耍滑,好吃懒做,却也是个胆小如鼠的。
对于偷盗起了沈家庄子上的物件这件事儿,若是赶在旁的时候,春生许是会信上几分的,然而又是这般凑巧,恰逢赶在了现如今这档口,便由不得春生不怀疑了。
春生便又来到了梳妆台前,只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在发着愣。
一时从铜镜中瞧见了母亲的身影,春生忙回头,便发现林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了。
春生忙唤了一声:“娘亲。”
便要起身。
却见林氏只淡笑着,将她轻轻的按压着坐回了凳子上,随手拿起一旁的梳子为她梳着头发。
春生已经洗漱了,此刻穿着一身凌白的里衣,披着满头青丝,已是将要垂落到了臀处了,衬托得整张小脸愈发的明艳动人。
只瞧见那铜镜中的容颜,虽不施粉黛,却依然遮不住天然的仙姿玉质。
只瞧见淡扫蛾眉间,秋波流转,娥娜翩跹,美憾凡尘,那抬眸赦目间,已是出落得美不可方物,乃可轻易令人失了魂魄了。
便是林氏瞧了,亦是噙着笑,一边替着春生梳着头,嘴里一边忍不住赞着:“我儿生得越发出众了,便是当娘的现如今瞧了,亦是挪不了眼了···”
顿了顿,只又笑着道:“都说你的相貌随了娘,可娘却觉得不知要比娘强了多少倍···”
春生听了,只轻抿着笑,对着林氏道着:“这个自然,皆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女儿自然不能埋汰了娘亲给的好相貌,自然要将娘亲的美貌传承了才是···”
林氏听了,只伸着手往春生的额头上点了点,笑着道:“你个不知羞的,哪里有个女儿家含蓄的样子···”
春生努了努嘴,道着:“女儿也是实话实说罢了···”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
林氏细致的替着春生梳着头。
春生难得心静了下来,享受着由母亲侍弄的美好时刻。
然而,瞧着镜子里过于美貌的那张脸,春生伸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抚摸上了自己的脸上。
心中想着的却是,倘若是没有生得这样一副好皮囊的话,两年前,怕是亦是不会被那沈毅堂轻易的给惦记上了吧。
而现如今,怕是,亦是不会遭遇到了这么多的变故了吧。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身段,若是生在了旁的官家小姐身上,怕是乃是一桩锦上添花的好事儿,然而,生在了曾经的家生奴才脸上,惹下的,却是无尽的祸事。
思及至此,春生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儿。
林氏替春生梳完头,见她一副蹙眉轻愁的模样,只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床榻边上,令她坐在了床榻上。
对着她柔声地道着:“你二伯的事儿,咱们一家子一起来想办法便是,切莫一个人扛着,你平日里要操心着铺子里的事儿,现如今又要操心家里头的事儿,哪里就有那么多的精力,切莫忘了,你也才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旁人家这个年岁的只巴巴娇养在了闺阁中,哪里需惦念着这么多事儿,听娘的话,先安生的睡上一觉,莫要因着此事而伤了心神···”
说着,便勒令春生早早上床睡觉。
春生只笑着,依着娘亲的指定,乖乖的睡下了。
林氏替春生合上了被子,看着春生,直至春生闭眼了,这才离去。
待林氏离开后,春生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
母亲那么聪慧,怕是早早的便猜测到了吧,只不想要她插手来着。
但凡是牵扯到与那沈家相关的事儿,母亲总会下意识的避着她,怕勾起她的伤心忘事儿。
其实,早在将祖母接来的时候,便已早早的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却不想,祖母那头前脚才刚接来,后脚,便就这么快的发生了这样一遭。
母亲想要通过蒋家,江家来想办法解决,然而春生却是知道,谁来解决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沈毅堂这一连着来了这几手,分明是在步步的逼迫着她。
他的性子,她多少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的事儿,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够干预得了的。
春生只盯着床帏静静地定了好一会儿,许久,这才慢慢的闭上了眼。
哪知,才刚闭上了眼,便忽然听到了一个岑冷的声音,只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咬牙切齿地道着:“陈春生,你是逃不出爷的手掌心的——”
随即,只瞧见白雾中,一道狰狞的身影,从暗处,慢慢的向着步步她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嗖地,一张双眼冒着绿光,嘴里长满了獠牙的鬼脸猛地贴在了春生的面前,春生吓得一惊。
一睁眼,这才发觉,浑身一惊汗湿了,原来是在做梦而已。
只是,想到梦里梦到的那张鬼脸,春生仍是下意识的往床榻四处瞧了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梦。
以往不是没有梦到过那人。
亦是发着怒,怒火朝天,火冒三丈的模样,可是,却没有哪一次竟是这般吓人的。
一时,便又想起了上次遇到时的那副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面容,春生只觉得心里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时至今日,现如今的沈毅堂,令她越发的心惊胆寒了。
春生调整了个姿势,只朝着里头微微侧躺着。
便又翻来覆去了好一阵,这才渐渐地眯着睡了去。
却是睡得并不安稳,频繁的梦到了那人,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刚从沈家离开时的那会儿似的,那时候高烧不断,只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身处在梦境中。
只觉得时时缠着她,逼着她,要她唤着他的名讳,春生便含含糊糊的唤着:“擎···昇···”
又唤着:“爷···”
只又小声的呜咽啜泣着,嘴里只喊着:“不要···爷···不要···”
待一睁眼,这才发觉,原来竟是梦啊。
第二日醒来,头微微有些沉。
素素过来伺候春生洗漱的时候,瞧见春生眼下泛着一丝青色,忙问着:“姑娘,昨晚睡得不好么?”
春生只伸着手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半晌,却是问着:“素素,祖母起了么?”
素素一边替着她取着衣裳,一边回着:“早去了,老太太天还没亮便早早的起了···”
顿了顿,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春生,便又道着:“一大早老太太便起了,只将厨房上下里外悉数亲自打扫了一边,厨房里头的蔡婆婆如何都拦不住啊···”
春生闻言,神色微顿,祖母越是这般便越是代表着心慌,也是,儿子都被关进衙门里了,纵使是个不成器了,哪里却又安心得了呢?
见素素给她取了一身裙装,春生便对着素素道着:“取男装吧,今日得要往京城去一趟。”
素素闻言有些诧异,只看着春生道着:“姑娘昨个儿不是还说着,往后轻易不在出门了么?”
春生却是喃喃地道着:“怕是由不得不出门了。”
用完早膳后,春生便领着素素复又进了京。
这一回,去的却非哪处铺面,乃是直接往那静园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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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出现在了静园的宅门外头,春生只立在不远处,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大门口,手下紧紧的攥紧了拳,却始终移不了步子。
素素瞧她一副犹豫挣扎的模样,想要开口询问,又隐隐猜测到此番里头的不同寻常,却又不敢开口多问。
不知立了多久,只瞧见春生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稳稳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春生与候在门口的小厮道明来意后,小厮便立即进去通传。
不一会儿只见上回那名管家亲自过来了,显然还是记得春生的,只朝着春生笑着道着:“原来是陈公子,陈公子里边有请!”
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瞧见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没有多问一句多余的话语,没有寒暄,没有问清来意,也不像头一回见着她那般随意。
微微弓着身子,言行举止间带着一时敬意。
很快便将春生领到了第一次过来时的那个厅子里。
管家将人领到后便退下了。
屋子里有丫鬟立即过来招待着,上了茶,上了许多果子点心,精心招待着。
只丫鬟们个个噤着声不说话,上完茶后便退在了一侧候着。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春生坐在椅子上,面上显得一派平静,然而放在袖子里的手,却是隐隐的开始冒了汗。
脑子里有些乱。
她知道,她此番过来,便是与他服了软。
沈毅堂原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行事做派全凭着自个的喜好,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谁人都奈何不了。
就像是当初,尽管她千不愿万不愿,可但凡被他瞧上了的,又岂能逃脱得了。
就像他以往嘴里常说的,他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以往不过是当做玩乐似的,当做逗弄阿猫阿狗似的,全然的嘴上说道说道着,吓唬吓唬她罢了,哪里就真的收拾过她。
然而现如今,他的手段,她总算是领教到了。
他是有千种万种法子可以对付她,只要他想。
且,他是知晓她的软肋的。
他本就是个霸王般的性子,以往,他的性子急躁,没得一丁点耐心,只像是强盗似的,说霸占就将她给霸占了。
而现如今,他有的是耐心了,可春生却没有那么多余的底气、多余的精力去与他耗的。
纵观这一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件比一件地要严重了,现如今遭难的是二伯,那么下一回呢?
怕是就得是身边的人了吧。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要逼着她,要逼着她服软,要逼着她乖乖的主动来找他么?
春生脑子里有些愣愣的,一片复杂,只微微垂眼赦目着,一直也没有开口说话。
然而左等右等着,一连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仍是毫无动静。
就在春生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那曹裕直过来了,似乎是打从屋子外过来的。
一见了春生立马朝着招呼着:“哟,陈公子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啊,陈公子久等了吧。”
立马吩咐丫鬟们过来添茶伺候着。
又与春生先聊着,只冲着春生笑着道着:“昨个儿您铺子上的掌柜将那套首饰已经送上府了,咱们主子爷瞧了那可是相当的‘满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在‘满意’二字上,咬字极重。
那曹裕直与春生打着哈哈说笑。
又与春生聊了好些关于那首饰的话题,一直是他一个人在说,春生全程都未曾吱声儿。
春生只坐在了椅子上,不发一语,只定定的盯着那曹裕直瞧着。
那曹裕直显示是被春生那样直白坦露的神色直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了,渐渐地,自说自话,也开始说不下去了。
半晌,只摸了摸鼻子冲着春生问着:“不知公子今日过来是所为何事?”
眼前的人明显在装傻充愣着。
春生却没功夫与他这般周旋下去,只定定的看着他,淡淡的道着:“我想要见你们主子。”
那曹裕直闻言,看了春生好一会儿,随即,只不动声色的道着:“公子今日来的可真不凑巧,咱们主子今日一早便外出办事儿去了,怕是这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回了,公子今日来寻咱们主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若是···若是公子方便说的话,可以与在下说道说道,待咱们主子回来了,在下届时可替公子与咱们主子传达一二!”
春生闻言神色一愣。
握着扇子的手只渐渐地用了力道,握紧了,手心被扇子骨勒出了一道红痕。
只微微眯起了眼,半晌,直看着曹裕直一字一句地问着:“只不知···贵府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回?”
曹裕直沉吟了片刻,讪笑着回着:“这个在下还就真不知晓了,这主子的行踪哪是咱们这些做下属的能够掌控的——”
春生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对着曹裕直道着:“如此,那么在下便先行告辞了!”
说着,便立马起身,嘴里冲着一旁唤了声“素安”,素素忙应了一声“哎,少爷”。
春生便领着素安直接往外走去。
那曹裕直见状,忙起了身跟了过来,只赔笑着:“哎,陈公子你慢些则个——”
春生便停下了只回过头来,一言不发的看着那曹裕直。
曹裕直回头往屋子里瞧了一眼,只有些犹豫的对着春生道着:“这个,咱们主子明儿个应当是会留在府里的,若是···若是公子不急的话,方可明日过来——”
春生闻言,亦是随着曹裕直方才的目光往那屋子里瞧了一眼。
只微微咬着牙,冲着曹裕直,亦是冲着屋子里头道着:“如此,那在下明日过来拜访便是了。”
见那曹裕直明显松了一口气。
春生只转过了身子,有几分郁结的往外走去,步子得迈有些快,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羞成怒味道。
后头素安迈着步子跟在身后直气喘吁吁的喊着“少爷,您慢些,等等素安——”
春生的脚步未停,反倒是越迈越快,直接出了院子,出了静园。
便是直至出了府,春生紧攥成拳的手还没有松开。
直接拉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进了马车,在里头坐了好一会儿,郁结烦闷的心情这才开始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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