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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春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姀锡
也不知如何,竟然有种恼怒的心情。
不知是因着他避而不见,还是···只不知他到底要意欲为何。
她都服了软,亲自登门来找他了,他还要怎么样。
难得逼得她还不够么?
春生在马车里静坐了片刻。
随即,后头的素素追了上了,只靠在了马车上喘着粗气儿,待气息稍稍平稳了,这才慢慢的爬上了马车。
春生这才吩咐着外头驾车的方叔,直接回家。
一路上,春生都没有开口说话。
素素全程欲言又止,这还是素素伺候春生这么常时间以来,第一次瞧见春生面上露出如此恼怒的神色,也说不上恼怒吧,就是淡着一张脸,不说话。
在素素的眼底,她们家姑娘就是一个不显山水的人物,无论遇着何事,哪怕是天塌了下来,也是不急不缓,不惊不慌的,面上一派淡然。
只觉得这一回,明显有些奇怪,不过,却是难得有了些姑娘家的鲜活气儿。
待一直回了家里,春生这才渐渐地露出了笑,恢复了正常。
第二日一大早,春生便又领着去往那静园了。
这日去得只有些早。
依旧是那曹裕直招待的春生,这一回,那曹裕直眼神只有些躲闪着,只有几分尴尬的看着春生道着:“陈公子,咱们···咱们主子说,咱们已收了贵铺子送来的首饰,也已经交付了银钱,已是银货两清了,主子说已经与贵铺面无甚纠葛了,所以···所以···”
曹裕直摸了摸鼻子,讪笑着道着:“咱们主子轻易是不见外客的,这全京城每日有的是排着长队的人想要拜访咱们主子,只是,咱们主子却并非是谁相见就能够见得到的,公子···公子今日还请回吧···”
顿了顿,一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若是往后公子还是因着铺子的事情来拜访咱们主子的话,怕是,往后公子也不必再来了···”
春生只觉得这曹裕直话中别有深意,半晌,只眯着眼,问着:“曹兄,此话乃是何意?”
曹裕直深深的看了春生一眼,意味深长的道着:“公子若是乃是因着旁的事情想要拜访咱们家主子,还望以旁的身份过来,许是,怕是会有得到咱们主子召见的机会?”
又是一日,无功而返。
一连着坐了两日的马车,素素只捏着发酸的胳膊,嘴里满是喋喋不休,埋怨着那静园“狗仗人势”“转眼便形同陌路,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之类的。
春生只伸着手,捏了捏额角,只觉得有些无力。
晚上,春生只吩咐着素素道着:“素素,明日替我备一身裙装。”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素净些的。”
一整晚,便只开口说了这两句话,便是一夜无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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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风和日丽。
外头街道上人潮涌动。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一座偌大的府邸门前。
守在大门两侧的小厮见状,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神色,均是一动未动,装作未曾瞧见。
马车稳稳地停下。
不多时,只瞧见一只白皙的手缓缓的从里头将马车的帘子给挑开了,只见一名身穿浅黄色裙子,丫鬟扮相的女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瞧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眉目清秀,头上梳着一对双螺鬓,耳后各自垂着一对精致小巧,垂落至腰际的小辫,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只见她探着一双清澈的眼,往那大门口瞧了一眼,不漏痕迹地瘪了瘪嘴,便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随即,接过车夫递过来的凳子,放在了马车下。
然后紧接着,便瞧见那名丫鬟微微探着身子,轻轻地将那马车的帘子复又挑开了,不多时,便小心翼翼的将马车上一名差不多大小的小姐给搀扶了下来。
只见那名小姐,穿着一身素净的乳白裙装,素雅淡然,没得一丁点多余的花色,仅仅只在领口,袖口,裙子的下摆处飘着浅浅的淡绿,实在是过于素净了。
却又见她微微侧着身子,微微垂着眼,低眉赦目,虽瞧不清具体的面容,但是远远地望过去,只依稀能够瞧见那隐没在光晕里如朦胧的侧脸,如玉的颈,盈盈一握的腰肢,饱满而丰盈的浑圆。
虽衣裳过于素净,且又瞧不清面相,但那身段,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配着那一身白衣,只觉得宛若仙子般似的。
又见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的抬着手,步履轻盈的从马车上被扶着下来,那一举一动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从马车上下来后,只立定在了原地,站在马车前,脚步定住了。
随即,目光缓缓地抬起,直直的想着大门口方向遥遥的望去。
那一抬眼间,那眉眼间的芳华,只觉得连天地间失了色泽。
大门处候着的那两名小厮目光都愣住了。
直至那名小姐缓缓地迈着步子,慢慢的朝着大门口走去,直至走到了府邸的正门口处,那两人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两名小厮复又对视了一眼,年纪轻些的那个小厮目光有些痴,只想要立马迎过去,倒是年长些的那个眼珠子一转,瞪了那人一眼,两人皆立在远处没有动。
春生见状,朝着一旁的素素微微颔首了一下。
便瞧见素素上前走了两步,只对着其中一人道着:“麻烦这位小哥前去通报一声,便说咱们家小姐想要拜访一下贵府的主子。”
素素说到这里,只顿了顿,复又回过头来看了春生一眼,犹豫了一下,便又补充了一句:“咱们家小姐名唤陈春生,乃是你们家主子曾经的旧识。”
年长的那名小厮看了身后的春生一眼,这才对着素素道了一声:“二位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说完,便一溜烟的进去了。
春生与素素立在府外等候。
春生手中捏着一块素净的帕子,面上淡然,瞧不出什么多余的神色,只微微垂着目,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多时,便见有人过来了,这一回,来的却不是上回那名管家,也并非是那曹裕直。
而是——
春生面上微微地愣住。
只见那小厮恭敬的迎着一名年轻的女子,穿着一件淡紫色衣裙,头上挽着妇人的发式,年纪约莫二十不到,相貌温婉,却是端得一派沉稳淡然的气度。
此刻,只忽然间生生的定立住了步子,对着府外的春生遥遥的看了过来。
瞧见了春生,面上明显亦是有些呆愣,只朝着春生试探的呢喃了一句:“春生···”
话语里满是不可置信。
随即,很快的便回过了神来,当即便红了眼,可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大了。
便复又朝着春生,有几分哽咽的唤了一声:“春生···”
说着,只立马踏过高高的门槛,快速的朝着春生快速的走了过来。
春生亦是不由往前走了两步,嘴里喃喃的道着:“莞碧姐姐···”
原来此人正是莞碧,曾经与春生一同在书房里同进同出,整整一同处了三四年的莞碧。
莞碧只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春生的手,只不错眼的盯着她瞧着,面上是一派喜色,一派激动。
只拉着春生将她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只觉得心中有满腔的话语,可是,在这一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半晌,这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只攥紧了春生的手红着眼道着:“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春生听了亦是双眼泛着红。
半晌,亦是觉得喉咙发紧,只觉得竟恍若隔世般。
亦是抓紧了莞碧的手,面上带些浅笑,红着眼,朝着莞碧轻轻地道着:“我也是,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不由相视一笑。
春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在此时此刻,竟再次见到莞碧,只以为莞碧到了年纪定是要出府嫁人的的。
故人再次重逢,只觉得心中一片复杂。
若说,在那沈家,香桃算作是她的妹妹的话,那么,莞碧便可算作是时常照顾她的姐姐了。
她比春生要年长几岁,两人同在书房里当差三四年,莞碧以前是个二等丫鬟,却从未仗着比她的身份高,便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反倒是时时充当着知心姐姐的角色,指点,照看着她。
尤其是,在被那沈毅堂盯住的那一段彷徨失措的日子里,一直是莞碧安抚着,分享着她的担忧与害怕。
若说整个府里,最了解,最懂她的人,非莞碧莫属了。
莞碧的视线一直不错眼的落在了紧锁在了春生身上,只有几分惊艳的对着春生道着:“我方才一眼竟没认出来,两年没见,春生,你当真是出落的越发美了,简直令人移不了眼,这若是在大街上瞧见了,我怕是真的不敢相认了···”
两年的时间,如论是身子相貌,春生已然悉数张开了,以往,面上难免还带着些稚嫩青涩,发而现下,只觉得令人惊艳。
春生闻言,笑了笑,却是看着莞碧道着:“你也是,莞碧姐姐···”
视线在莞碧头上的发式上瞧了一眼。
莞碧见状,眼中噙着笑,眼中难得染上了一抹娇羞。
两人拉着手,寒暄了好一阵,这才知晓,原来莞碧已经成了婚,可是,却一直留在了沈家,留在了斗春院,并未曾出府。
年前的时候,随着一道来了京城。
春生闻言,淡淡的笑了笑,并位问其缘由。
莞碧也问了些春生这两年的近况。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莞碧这才对着春生道着:“咱们进府说吧···”
说到这里,话却是一顿,只有几分犹豫及担忧的看着春生道着:“爷···爷在里头候着···春生,你···”
只有几分欲言又止的看着春生。
想问她怎地又主动回来了,想问她如何又与屋子里的那一位···复又缠上了。
可是,关切的话到了嗓子眼了,却又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莞碧向来是最了解春生的,也算是看着她与那沈毅堂一路走到现如今这一步的。
见面到了现在,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她向来是最清楚了。
只看着春生现如今自在快活的模样,又想起屋子里的···那一位,这两年···
这一对冤家···
莞碧心中不由叹了一口气。
春生知晓莞碧的担忧及顾虑,只拍了拍莞碧的手,淡笑着道着:“无事,咱们进去吧···”
莞碧便直接将春生领进了府。
直接领到了一处新的院落。
并非前几次去过的书房与宴客的厅子,而是一处安寝的院落。
春生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只觉得心中发着紧,脚步有些寸步难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这一处院子,与曾经元陵沈家的那处斗春院里的布置如出一辙,她一眼望过去,便知晓主屋在哪个位置,厅子,偏厅,偏房,竟无比的熟稔。
走到那正屋门口时。
莞碧止了步子,只凑过来对着春生小声道着:“春生,爷就在屋子里头···”
顿了顿,沉吟了片刻,又低声的补充了一句:“千万莫要再像以前那般招惹了爷,爷他···他现如今···”
顿了顿,又是轻叹了一声,便又道着:“你进去便知晓了···”
莞碧说完后,看了春生一眼,这便退下了。
春生目送莞碧走远。
只立在正屋门口,看着里头无比熟悉的摆设,是依稀觉得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曾经的元陵沈家,重返了斗春院似的。
竟有种错觉,好似从未曾离开过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下人。
春生微微扶着一侧的门沿,只觉得步伐有些不稳。
走进了厅子里,无人。
侧厅,无人。
只有些步履艰难的绕过了厅子,绕过了侧厅,朝着里头的卧房慢慢的走了去。
卧房的门是合上的。
里头安静的只有几分诡异。
春生伸着头,想要去推,可是,手竟然有些抖。
放下了。
许久,便又抬了起来。
只咬着牙,缓缓地将卧房里的门推开了。
整个卧房偌大无比,里头的屏风,贵妃塌,梳妆台···还有那个摇椅···
春生的眼有些发热。
步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想要返回身子,想要临阵逃脱了。
然而脚步却又放是被定住了似的,如何都挪不了步子。
一眼便瞧见了,那张镂空木雕沉香床榻上躺着一道身影,穿着一身凌白的里衣,朝着里侧侧躺着,一动未动,仿佛是睡着了般似的。
屋子里只静得可怕。
春生瞧了,却只觉得眼一红。
忽地伸手捂住了嘴,不知为何,两行清泪只觉得犹如流水般,就那般滑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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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心中一片复杂。
待两年后,再一次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时,她的心中竟百感交集。
他是强盗,曾是掌控生杀大权之人,是她的主子,她对他百般忌惮,畏惧,甚至一度是有些恐惧的。
然而,尽管如此,无论她曾多么对他惶恐、避之不及,他却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亦是唯一的一个男人,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样无数个日夜的抵死缠绵,亦是真实存在过的。
便是到了两年之后的现在,春生依旧说不清,对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她依旧怕他,害怕得要命,可是,夜里却也时常梦到过他。
春生始终想不通,便时常下意识的回避着。
只逼着自己,回避着,遗忘着关于他,关于以往的一切。
然而,此时此刻,瞧着眼前的这样一副画面,她也不知为何,胸腔里忽然就变得酸涩无比。
那样熟悉的身影,在这般熟悉的屋子里,只觉得一瞬间又回到了两年前似的。
他似乎真的睡着了,侧向里头躺着,一动未动。
以往,他亦时常是这般睡姿,侧向着里头,侧向着她。
春生立在原地不知呆立了多久,直至情绪慢慢的平缓了,直到心里头的酸涩渐渐地抚平了,这才犹豫着,试探着,扶着门沿,一步一步的往里头踏了进去。
时间仿佛是凝固住了似的。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春生一直来到了床榻旁,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来之前,心有些慌,脑海中亦是无数次的预想着会面时的情形,以为会是剑拔弩张,又或者无言对峙,却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种。
好像,再一次重逢之后,她对他的预想,总是犹如这般···落了空。
她对两年后的他,没有了一丝把握。
她不知道他还要睡多久。
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只捏着帕子立在了原地,微微有几分无措。
心中,有着几分退却,想着···要不下回再来吧···
然而双眼却是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末了,便又在原地转过了身子,目光在整个屋子里,一寸一寸的游移着。
不知道是将元陵府邸里的那座院子,那个屋子里的东西悉数都给搬过来了,还是如何,只觉得里头的每一件物件都是她曾熟悉的。
梳妆台上的那些个首饰都还在,贵妃榻上的那张薄毯依稀还保留着原先的式样,几子上的针线篮,屏风上还搭着他换下的衣裳,里头隐隐能够瞧见一个檀木浴桶。
不由又想起了分离前那一夜,两人失控放纵的那一夜。
春生双目有些微闪,只觉得触及到了深埋在心中的禁忌似的,春生立马便收回了视线,待一转身——
春生立马被唬了一跳。
步伐只有些慌乱的往后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这才瞧见,原本背对着她熟睡之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转过了身子,正面对着她。
此刻,目光紧锁在了她的身上,冷入骨髓。
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冷冽的眼神,面上无一丝多余的情绪,从骨血中渗透着的冷意,带着一丝阴狠之色,就那般直直的朝着春生扫视过来。
春生心口忽地一窒。
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两人对视着。
时隔两年多的时光,就这般眼对着眼对视着。
他的目光冰冷犹如千年寒冰,在这六七月份的酷夏,只觉得令人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两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这般过了多久。
春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朝着几步开外的人遥遥的福了福身子,嘴里轻声的唤了一声:“沈五爷。”
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却见眼前之人只紧紧的盯着她,像是一座雕塑般,一动未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霾冷岑的戾气,让人瞧了只令人觉得心惊肉跳。
春生见状,一时气息有些不稳,睫毛轻颤着,见他未作任何表态。
半晌,只强自抬着眼,复又看向他,主动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着:“小女子今日前往,是想求沈五爷放了我的二伯···”
顿了顿,只微微抿紧了唇角,又继续道着:“他偷盗德行有失在先,小女子不欲申辩,但现已是锒铛入狱,受到了该有的惩戒,还望爷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陈家世世代代精心伺候沈家的份上,求您···求您放过他一马吧,小女子愿替他赔偿所盗之物的一切损失····”
春生一字一句的将斟酌了许久的话说完了。
却见眼前之人只眯着一双眼,抿紧了薄唇,阴冷的看着她,仍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只那双眼,仿佛沁了毒似的,令人胆寒。
春生愣了片刻。
只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人不是他一步一步紧逼着来的么?
缘何现如今,人现已到了他跟前,他竟是这般···不作理会。
然,毕竟乃是春生有求在先,他抓住了她的死穴。
春生犹豫了许久,只抿着唇,便又强自抬着眼,重新与他对视着,嘴里道着:“我愿加倍赔偿,不知沈五爷——”
说到这里,瞧着他依旧无动于衷的面色,话语猛地一顿,许久,春生只死命咬着牙道着:“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
说完,春生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便要转身离去。
面对着那样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面色,春生只觉得有些心惊无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沈毅堂。
只觉得真的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越是这般不发一语,她心中便越发的彷徨。
又觉得有些羞辱。
当初是她一言不发的便离去了,走得那般潇洒肆意,半点不带停留的。
而现如今,却又是如此巴巴的上门来求着。
能踏入这座府邸,踏入这座院子,已是花费了莫大的勇气了,现如今,她已是如此低声下气了,他还觉得不够么?
难道还得她跪着哭着求着,真心实意的向他忏悔不成?
她是万万做不到了。
春生转身便往外走,步子带着几分踉跄急迫。
刚走了迈了两步,却是忽然间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冷笑声,冷冷的,短促的,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春生身子一颤,不由停住了步子,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却见那面无表情的□□面上,双眼正微微眯着,透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只是那抹笑意稍纵即逝,转眼,便又化作了一片阴冷。
春生只死命的咬紧了牙关,半晌,这才艰难的问着他:“你···你到底要如何?”
他的冷笑令她心惊。
她知道,她但凡今日从这里走出去了,明日,后日,他有的是法子将她给逼回来的。
她有些受不了他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只觉得正在被他一刀一刀给凌迟着似的。
所幸,给个痛快吧。
“如何?”
他终于开口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狠绝,阴寒,像是从寒冰中凿出来的似的,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春生只觉得身子生生的打了一个颤。
又见他的双眼似箭,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她给刺穿了似的。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声道着:“京郊外嘉叶村的庄子,西塘村的德云学堂,京城中十三所铺子——”
说到这里,只眯着眼,双眼一动未动地盯着春生,冷声质问着:“你欲为何?”
顿了顿,又残忍的补充了一句:“还有在那元陵城锒铛入狱的陈本善,因被逼着还债将要被拿去发卖的陈本善之女陈香儿,还有陈家大房——”
说到这里,话语忽地停住了,只阴着眼,冷着脸,看着他,嘲讽的道着:“应该是我问你,你欲为何?”
虽那些例子,没有再往下说下去了,然而,已经很显而易见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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