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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的星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梵
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班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她勉强挤进去,竟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捧着蛋糕在给面前的秦闵予唱生日歌。教室内,都是男生起哄的声音。且喜看了眼那个女生,心里真是佩服她的勇气,而自己,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都不可能让她做到这样。
且喜还在那里感叹呢,突然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下,她向前倒去,正倒在那个女生身上。女孩正把蛋糕举起来,要说点什么,这突来的一撞,害得她向前面栽去,她的头整个扎在蛋糕里面。
且喜被秦闵予从女孩身上拎起来的时候,只看到他深不可测的眼睛和女孩在地上掩面的失声痛哭。
且喜马上回头看向刚才门口围观的人群,可她也猜不出是谁刚刚下的黑手。
“道歉。”秦闵予忽然低声说,但且喜相信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有人推我。”
秦闵予揪着她后面的衣领,把她拽到身前,面对着那个女生,“道歉。”
“对不起。”且喜不想哭,所以,她忍着泪水,“秦闵予,也对不起你,破坏了这么美好的场面。”直到她冲了出去,才让泪水流下来。自己在他心里,或者永远都是邻家的笨女孩,除了闯祸什么都不会的笨蛋。
顾且喜的高考成绩,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的成绩,只比c大最低录取分数少两分,这对于她,绝对是历史最好成绩。所以,学校照顾下,父母交点钱,她也就成了大一新鲜人。止夙也没离开这里,去了医大。郑有庆考的很好,去了警官大学,这个当年的类混混,如今要摇身一变,成为管事的了,不得不叹,造化弄人啊。
比较意外的是秦闵予,他竟然落到了c大。他高考之前本来已经被保送z大,但是以他的成绩和一贯的稳定,所有的老师都认为,他考q大没有问题。所以,他没要那个名额,而是选择参加高考。但是,那年高考,题出得特别基础,就让他这样的好学生吃了暗亏。他极其意外的以几分之差失利了。他的志愿报得没有梯度,当时的状况是,他只能以高分去一本的一所随便报的大学。
幸好,他们高中的校长还是能力非常强的,c大毕竟是本地的高校,秦闵予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学生,他们联系了一下,也就同意接收他到物理系,c大的老牌名系,尽管他根本没报考c大。
且喜知道这件事时,曾经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但电话是杨阿姨接的,她告诉且喜,成绩出来之后,秦闵予就去了乡下亲戚家,不肯回来。听杨阿姨的声音也知道,她为了秦闵予,十分忧心。
不管别人怎么看,且喜始终认为,高考,是秦闵予心里的禁区。从且喜看着他来学校报到开始,就和别的人不一样。别人都在享受没有父母约束的生活,享受能成群结队的呼喊着青春的生活,而他,却把所有的时间用在图书馆,实验室。
高中的那次被当众冤枉之后,顾且喜是想同秦闵予决裂的,不谈感情,单说这么多年的相处,他难道不能了解自己是什么人么,怎么会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可是,知道他高考的事情,连一向不喜欢他的丁止夙都说:“秦闵予这个跟头栽得狠啊,他那么骄傲的人,唉!”
且喜何尝不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呢,除开假期里不算,开学之后,同学聚会了很多次,初中的,高中的,他一次都没有出现。
在这个只有他和她的大学校园里相遇,收敛了所有光芒的他,让且喜再一次的动摇了,心里像是被撒了什么魔粉,那种爱意迅速滋生。
“秦闵予!”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且喜开口喊住了他。
秦闵予站住,“有事?”
“我请你吃饭吧,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一个人都吃不下去。”且喜随便找了个借口,说了自己都觉得牵强得很。但她只知道,她不能眼看着那么意气风发的秦闵予变成独行侠,成为科学怪人。
“我才吃过。”秦闵予转身就要走。
且喜一溜小跑,张开手拦住他,“你不吃也陪我一会吧!”
“我没时间,要去实验室。”秦闵予无奈的解释了一下。
“不会耽误你做实验的,我就吃两个包子,你陪我去买,我们边走边吃。”且喜怕他真的不甩她就走,慌乱之下,拉起他的手就跑向食堂。
但是,秦闵予真的很不配合,他站在那里不动,愣是把且喜坠了回来。他伸出手,把自己的手从顾且喜的手里剥出来,“你这是干吗?”
且喜松开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马上握住,手颤得不行,脸也烧得厉害。自己这是怎么了,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怎么就敢做出来,秦闵予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吧,一个脸皮特厚的疯子。
且喜在那里搓着手,不住的想该怎么回答,眼见着秦闵予的脚开始挪动,要绕过她离开了,她侧身拉住他的胳膊,“你别走,秦闵予,你别走,我喜欢你!”
且喜说完,只觉得满眼、满心的酸楚都要涌出来似的。她是决心永远不说出来的,她是决心要忘记这个幻想的。可是,这样一个消沉得不像他的秦闵予,让且喜心疼不已。
他顺利成功的时候,她可以远远观望,她可以祝福,她可以因为他的快乐而心满意足;可是,他遭遇痛苦的时候,她觉得比他还要难过,她不能眼看着他难受,她得做点什么。哪怕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哪怕这样的关心和爱意并不能起到她以为的作用,哪怕只是成为他的消遣,只要他肯让她在身边,只要他肯从一个人的世界里面出来,且喜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样已经足够。
“可怜我,施舍我?”秦闵予声音很轻的说着,但语意却暗含愤懑。
“不是的,不是的!”且喜两只手都抓住秦闵予,“你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可是,你那么优秀,你谁都不喜欢。我不配做你的朋友,我对你有非分之想。我是想,要是能不再那么喜欢了,就再同你做朋友的,可是,一直一直这么喜欢。”且喜抱着他一点点的滑下去,最后是搂着他的腿,坐在他的脚上。
“可怜的是我,需要施舍的是我才对。”且喜也不管这就是校园里面很繁华的一段路旁,她决定开口的时候,就忘记她自己,更忘记所谓的自尊自爱了。“秦闵予,我只是想像以前一样,只要能在你身旁就行。你不用理会我的感受,我的喜欢,你只要允许,我能靠近你就好了。”
“放开我,你想,什么只要你想就行了么!”秦闵予抬腿,想抽身离开。
且喜却抱住他的腿默默的流泪,她也知道她在耍赖,可是,已经说出去了,已经放弃了坚持了,不这么拉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才能又抓住他。“我不放,我知道,只是我想是不行,所以才求你,秦闵予,你别撵我离开好么?”
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饶是秦闵予再沉的住气,也有点恼了。且喜抱着他的腿,完全不露脸,他可是杵在这里,任人参观呢。“你起来!”
“我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你走。”且喜闭着眼睛,嘴里只是重复着这几句。
秦闵予终于火大了,他一把抄起顾且喜,拖着就往前走。且喜勾住他的脖子,才勉强跟住他的脚步,没有摔倒。
“说吧,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样!”秦闵予把她带到实验室,午饭时间,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人。
且喜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干了,现在脸上干干涩涩的,想做什么表情都有些牵强。她把手按在脸上,用力的揉了揉,扯了扯,才开口,“秦闵予,我没想搞什么花样,我只是喜欢你,想陪在你身旁。”
秦闵予的眼睛一直看着别的地方,“你总是自作主张,你怎么不问问,我喜不喜欢你?”
“你不用喜欢我,也不用管我喜欢你的事情。我只想和以前一样,想你的时候,能去找你。真的,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得寸进尺的,我保证。”
“顾且喜,你真是个天才。”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荒谬,会让你为难。秦闵予,我只要一年时间,就这一年,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的。”且喜想让自己尽量有说服力一点,可是,一看秦闵予完全漠然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恐怕是一定要被拒绝了。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们怎么相处,要我来决定。”秦闵予终于看向她,“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遂你的意。”
且喜惊喜的抬头,怎么相处,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守在他身旁,什么都可以承受。
“好!”她的话音,淹没在秦闵予的嘴里。他们彼此的初吻,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秦闵予坚定但并不娴熟,开始的时候,只是两个人硬硬的碰在一起。且喜的嘴唇那么柔软温暖,让秦闵予的心,瞬间的轻颤起来,跟着沉迷下去。亲吻,只要顺应本能,并不需要有多少练习,也一样迷人。
且喜就这样,开始了和秦闵予的大学生活。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偶尔,且喜还会到他的实验室陪他做实验。他们的关系亲密却不算亲近,秦闵予很少和且喜说他的事情或者心情,且喜自顾自的找话题的时候,他也只是听着,心思却不知道在哪。
且喜虽然只要求一年,可他们这种相伴着的生活,却没有任何变化的一直持续着。秦闵予慢慢的也开始融入到大学的氛围中,恢复了和以前同学的往来,也交了些新朋友,可心里的那份不甘,却一直没有放下。他朝着他的目标努力,并没有心思顾及到且喜。
且喜在所有人有些异样的眼光中,保持着她同秦闵予暧昧的距离。私底下,他们会做同很多恋人一样亲密的事情,却不会有什么甜言蜜语。且喜是不能说,秦闵予是没想过要说。一帮人出去吃饭,秦闵予也会在喝得微醺的时候,把手臂放在她的椅背上,或是紧握着她的手,传递一种无言的感受。且喜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她愿意,这样,一直一直的待在他的身旁。
且喜自己心甘情愿,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理解。丁止夙是比较激烈的一个,她就曾私底下和且喜郑重的谈过一次,很直接,“顾且喜,你这么没出息的惯着他,他也不会念你的好。不明不白的,只有你自己吃亏。要么,就是男女朋友,要么,就干脆不要往来。”且喜当时,只是忍着眼泪,她觉得要是哭了,就是委屈,可这是自己选择的,实在是没有委屈的理由。
何况,秦闵予虽然不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可他的身边也没有其他过从甚密的女性,一个也没有。尽管有很多女生明里暗里的示好,他却很技巧的保持距离,不给人幻想和遐想的余地。且喜觉得,起码自己是特别的,秦闵予用另外一种方式尊重了她。同秦闵予关系好的那些男生,之前是没有熟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后来熟悉了,又不好意思让且喜难堪,且喜的状况,就属于类女友,被优容和默许的理所当然的存在于秦闵予的生活之中。
再之后,就是那样的场面,那样的收场,以及那样的别离,最后,是他的三个字,结束了且喜长达七年的一个人的爱情慢跑。但,即使是对不起,且喜也是甘之如饴,毕竟,他承认了他们之间,的确有纠葛存在,她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白昼的星光 九 抗拒,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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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觉得爱着,就是幸福,没有回报,也不紧要,只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婚姻却需要一种平衡,就算想付出关心,也害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让我说什么呢?从前,你不是也知道,没有对错,我也是心甘情愿的。过去的两年,毕业,留校,结婚,一句话就能说完。现在,你回来了,真好,真的,我都没想过,你出去了,还会再回来。将来,将来的事情,我还不知道,觉得或者就和平时的每一天没有不同,也就慢慢过去了。”且喜缓缓说完,很觉得有些怅然,原来,自己的一生,这么容易就可以说完。
“他呢?”秦闵予低低的问。
“谁?”
“顾且喜,别装傻!”
秦闵予忽然转身盯住且喜,没有任何表情,屏住呼吸似的等她的回答。且喜也转过来,“秦闵予,你的他指谁,我丈夫?他叫赵苇杭,家世还算不错的小公务员。我们相处的不错,过得还好。”
“就这么多?”
“嗯。”不是且喜不想说,对于赵苇杭,她也说不出什么,现在的生活,真是善乏可陈。她不会幼稚到表现得多幸福来气秦闵予,未必能气到他,反而会把自己弄得很可笑。
“结婚好么?”
且喜点点头,婚姻给了她一个家,虽然也遗憾他不是他,但是,也不能违心的说没觉得一点好。赵苇杭在那个时候接纳了她,这个新的人,很强势的主宰了她的生活,让她少了很多的胡思乱想和心慌意乱。
在且喜的心里,她和秦闵予的关系是游离于婚姻之外的,或者说,因为彼此的关系早于这个婚姻,秦闵予的地位是很超然的,在这个婚姻之上,在自己心的尖端,最重要的部分。她觉得她不在意的事情,秦闵予也不该在意,且喜并没觉得婚姻会带给他们之间什么障碍。这并不是她太过天真,而是在她心里,不论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论秦闵予在哪里,他们的关系都是一样牵连不断的长久,因为她内心的惦念。
“别说我了,我现在就是个主妇,都是些琐事。你这两年怎么样?在哈佛好么?对了,怎么认识吴老师的呢?”
秦闵予转过身去,目视前方,慢慢把车子开走,尽量简短的回答了且喜,因为这段路本就不长。
“哈佛挺好。吴荻在那里进修一年,我们差不多同时结束课程回国。”秦闵予苦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跟且喜一样,都觉得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可说的呢。
对于秦闵予身边出现关系密切的女性朋友,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且喜也在斟酌,怎么表达她的试探以及她的提醒。“你们很熟么?吴老师好厉害啊!”
“你觉得哪个聪明的人不厉害?!”秦闵予有点失笑。他觉察出且喜对吴荻有些隐约的敌意,所以她后面这句别扭的赞叹,很有点画蛇添足的意味。可就是她的这点敌意,让秦闵予终于笑了。
且喜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要伸向他嘴角的自己的手。早在结婚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已经放弃了继续等待的权利和在一起的一切可能。即使还是爱着,也只能这么看着,望着。
晚上,赵苇杭下班时间就回来了,算是比较早。
且喜闷闷的摆桌子,端菜,她一直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吴荻要走的事情。女人就是这样,对于有过同样经历的人,难免有点惺惺相惜。虽然不确切的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吴荻被拒绝是亲耳听到的。或许,正是赵苇杭的拒绝,她才要离开吧。
且喜忽然想到,透露这个消息,难道自己是没有一点私心么?难道不是自己是希望他们在一起,借此恢复自己的单身么,秦闵予回来了,自己又要开始漫长的等待和追逐了么?且喜摇摇头,她要把这荒谬的想法甩走。
突然,且喜的头被扳住,赵苇杭站在她面前,正在低头研究她的样子。“别再晃了,我要被催眠了。”
且喜想拉下他的手,可他却拥且喜过来,亲了一下才放开。
且喜走回厨房,才飞快的用手擦了一下脸。其实,赵苇杭的唇温暖而干燥,明明没有什么留在上面,可且喜就是下意识的擦了一下。擦过之后,她自己也呆住了,是讨厌赵苇杭的亲近了么?
“怎么了?还不来吃饭?”赵苇杭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且喜吓了一跳,她的手还停留在刚刚擦拭的位置。
“没事,我再拿个汤勺。”且喜飞快的拿了个汤勺,绕过赵苇杭回到餐桌上,规矩的坐好。
赵苇杭却站在那停了半晌才过来坐下吃饭。如果,且喜的手抚在那里,勉强可以解释成留连,可是,她眼里的抗拒很难错认。为了什么?吴荻的事情已经过去,即使正发生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对他们之间造成多大的影响。那么,到底是什么呢?
顾且喜是个藏不了什么心事的人,所以赵苇杭也并不急着要问出点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吃饭,然后就进书房处理手上的一些公务。最近要看很多专业图纸,虽然忙,但他觉得有点读书的感觉,还算有意思。
且喜把电视打开,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似乎在想事情,却其实什么都想不到。看看时间,十点多了,她关了电视,准备休息了。
赵苇杭也从书房出来了,他看着她,挑挑眉毛,“一起睡?”
且喜当然明白他的另含深意,心里掠过一丝不情愿,却还是点点头。
到了床上,赵苇杭伸手过来,却只是搂住她,另外一只手,似挑逗又似安抚似的,轻轻的摸抚。且喜按住他的手,接受不是不可以,可是他要搞这么多花样,还是算了,她实在没有精神去应对。
“赵苇杭,我累了。”她想翻身,脱离他的怀抱,却不想被他抱得更紧。
赵苇杭用唇轻轻的摩挲着且喜的耳侧,“你今天忙什么了,就累了。”
且喜身子不自觉的一僵,有种被看破的狼狈,“没忙什么,还不是学校那点事情。”
“没忙什么怎么累了?”赵苇杭不肯罢休。
且喜突然在他怀里转身,面对着他,贴住他的身体,伸直胳膊,然后就那么就钻了出去,找到自己的枕头,摆好姿势,睡觉。“就累了。”这是顾且喜耍赖的标志态度。浑然不觉刚刚这种贴身扭动的动作会对赵苇杭造成多大的影响。
其实,赵苇杭没想真的怎么样,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他很好奇,且喜简单的小脑瓜现在都装了什么,让她变得有点闪烁,有点神秘了。可是,且喜不知死活的非要撩拨他,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累了还能摆出这么高难的姿势睡觉?”赵苇杭不紧不慢的逗弄且喜。
“你别烦我!”当赵苇杭的手再一次拨弄且喜的头发时,她终于忍不住冒出来一句。
“哦?我哪里烦,你倒是说说。”赵苇杭干脆坐了起来,他的语气平常,但且喜知道,他很生气。
且喜自己也坐起来,低着头,“赵苇杭,你别生气,不是你烦,其实,是我自己心里烦。”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秦闵予,面对重逢,且喜都没有哭的冲动,可此时,却因为他并不大声的一句话就想哭了。
“烦什么?”
且喜捧着自己的头,“我也说不清楚,赵苇杭,你别问我好么?”
赵苇杭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走出去,很平静的把房门关好。他不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怎么了,如果,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那么,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对于顾且喜,他谈不到伤心,但的确十分失望。
那个晚上,赵苇杭什么时候回来睡的,且喜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身边。熟睡的他,看起来不那么老成,刚刚冒出来的胡茬衬得他特别沧桑和疲惫。
虽然是刚刚入秋的天气,早上的温度很宜人,且喜还是轻轻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且喜刚掩上门出去,赵苇杭就睁开了眼睛,他并不是要装睡,且喜给他盖被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就醒来了。昨晚,他又在书房看了很久的图纸和文件,觉得累极了才回来躺下,也一夜无梦到天明,未尝不是好事。
早饭,是楼下汤记的灌汤包。这家小店据说是百年老店,即使是新建小区,也没有扩大店面,依旧在新楼里面挂着那个古旧的招牌,每日只卖五百屉,售完即止。在现在的商业社会,还能坚持这种家族的小作坊似的经营,实在是很不容易。因为他们的限量,几乎是早上都不够卖,去买也是要排队的。
且喜颠颠的买来,也是希望赵苇杭能多少看在她买包子的诚意上,别那么计较。
赵苇杭喝了口茶,吃了两个包子,连粥都没喝一口,就站起来了。
且喜也马上收拾桌子。赵苇杭理她,她觉得有点别扭,可是他真的就视她若无物,她又有些无所适从了。自己闹情绪,却惹恼了大魔头了。
果然,赵苇杭拿着东西,马上要出门的样子。且喜也不敢拦他,早上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种低气压不知道为什么,让且喜觉得自己很凄凉。这么尽心尽力的想做个称职的妻子,起码是表面上称职的妻子,却原来,这个婚姻里,自己的角色是一步也不能错,而两个人的关系一次拒绝都经受不起。
想到这里,就不是凄凉而是有些愤懑了,“赵苇杭,你是不是太小心眼了!”没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赵苇杭已经打开屋门,闻言关上,回身看着她。“我小心眼?”
“你以为你不是么!我不过是有些心烦,耽误你什么事情了,你要一早就给我脸色,还要撇下我自己上班!”
赵苇杭把手上的东西堆放在地上,才好整以暇的面对且喜。
“耽误不耽误的,就不要提了,毕竟是要两相情愿的。你烦,不想让我烦着你,我保持静默,怎么,不满意?还有,”他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我今天东西多,想先送到车里,一会,出门的时候,才能拎垃圾下去。还有没有指教?”
且喜把脸贴在门上,试图降低一下自己脸的温度。她闭上眼睛,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她摆摆手,表示再见,却打在赵苇杭身上。“噢!”且喜忙伸手揉了揉她刚刚打到的地方,“对不起!你快去吧!”
“你的人身攻击呢?”
“噢,那个我也收回。”且喜抓着他,手上真是下了狠劲。恼羞成怒吧,小小的反抗还铩羽而归,这个赵苇杭一点也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赵苇杭又重新抱起来地上的东西,在且喜看来,很有点小人得志、暗爽在心里的样子下楼去了。
且喜回房间换衣服,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心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看来好像是自己又出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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