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沿原路返回,豆苗儿前往小木屋。哪知当人站在篱笆门前时,腕上木念珠亦没有任何反应……
接连几日,豆苗儿终于明白,陆宴初是在躲她。
他并不是没有在清晨钓鱼了,而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以为她找不着他,本来豆苗儿也没想真能找着,但她腕上不戴着木念珠么?
静寂中,豆苗儿默默蹲在树林灌木丛里。渐渐地,腕上木念珠凉透了,代表陆宴初已担着两桶鱼走远了。
这已是第五天的清晨。豆苗儿绷着脸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她摘掉发上的杂草,定定望向陆宴初离开的方向。
本来想找他当面问个清楚,她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何要厌她躲避她?可何必呢?
她对他也不过是别有目的,取她所需罢了!对陆宴初,她没什么真情实意的不是么?顶多,顶多就吃了他几条鱼而已……
第8章
金秋八月,乡里桂花遍地生香。
豆苗儿挎着小竹编篮儿,站在桂花树下采摘集盛放的花朵。
桂花细细碎碎挂满了一串,轻轻用手撵拂过去,小黄花便争先恐后的纷纷扑入篮子里。集了两个拳头般大小的花堆后,豆苗儿蔫蔫转身,无打采地回家。
附近麦穗田埂上飞奔着几个半大的孩子,他们手里举着竹竿,竹竿上绑了网,在扑蜻蜓呢!
欢声笑语如银铃般萦绕在耳畔,一圈圈荡来荡去。豆苗儿仰头,半空中黑压压一大片蜻蜓,飞得极低。
加快步伐,豆苗儿急忙回家,把晾晒在院子里的鱼咸菜以及衣裳都进去。这天儿,怕是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临近傍晚,天色黯淡,淅淅沥沥的急雨说来就来,大雨朵朵砸落在地,绽出茶杯般大的水花。
豆苗儿坐在堂屋,手里握着块打磨好的竹板,用斜口刀随意地雕刻一树桂花。她心不在焉的,加之桂花实在过于小巧,屋外一声“豆苗儿”乍然惊起,她手一抖,顷刻在竹面划下一道口子。匆匆搁下竹片,豆苗儿撑着伞跑出屋。
孙大娘披着蓑衣,顶着大大的帽子,站在篱笆栅栏外。
“大娘,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雨声太大,豆苗儿没听清孙大娘回了句什么,她赶快从内打开院门,请孙大娘进屋。
脱下帽子蓑衣,孙大娘理了理被斜雨溅湿的鬓发,对屋内跑前跑后的豆苗儿忙摆手:“没事儿,大娘好好的呢!”
找到干毛巾给她擦拭,豆苗儿又泡了杯热茶递过去。
“瞧把你忙的,行了行了,大娘没事儿,别忙活了!”孙大娘啜了口热乎乎的烫茶,赶紧拉住她胳膊。
“大娘,雨下的那么大,您着急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见她面容担忧焦切,孙大娘安抚的轻拍她手腕,笑道:“是我那嫁去昭员村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分卷阅读14
的小闺女快生了,男家侄子过来给我和你大爷爷给口信,估计明儿生。”说着,眼角笑纹打了好几道喜悦的褶子。
“恭喜恭喜。”豆苗儿眉眼弯弯,立即诚心祝贺道。孙大娘膝下子嗣单薄,唯一的儿子没活过十岁,只有三个女儿,都嫁到了隔壁村镇。小闺女儿桃杏年纪最小,嫁去新荣镇下的昭员村三年,肚子里一直没什么消息,虽嘴上不提,两家人估计都暗暗急得厉害。好在今年初就有了好消息,这日子一晃,八月过去,桃杏眼见都要临盆了。
“没想到这当口竟下这么大的雨!”檐下雨帘串成了珠,孙大娘望着叹气。她搁下茶杯,又转头紧接着道,“豆苗儿,女人头胎不容易,加上桃杏好不容易盼来这孩子,所以明儿我和你大爷爷都得过去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自然应该的。”豆苗儿颔首应和,“桃杏姐姐性子温婉,有您们在身旁守着,她心底头也能更加踏实。”
“嗯,豆苗儿……”孙大娘拉住她手,定定看她半晌,才慈爱的温声道,“你也别害怕,我和你大爷爷都安排好了,桃杏明日不知什么时辰才能生,我们晚上或许赶不回来。所以你大爷爷刚才已经去隔壁村叫了他老表弟刘大成过来,明日起,他会暂时住在我们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什么时候走,夜里若那贼人又意图不轨来找你,大黄吠两声,刘大成立即就拿着棍棒过来帮你把他打出去。你也知道,那刘大成五大三粗的,比你大爷爷力气大多了,只要他刘二霸贼心不死胆敢再来为非作歹,咱们这次直接打断他半条腿,看他能怎么办!”
孙大娘说得底气十足,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谢谢您,还有大爷爷。”豆苗儿忍了忍,蓦地背过身揉了揉眼睛,心底霎时一片温暖。她都还没想到刘二霸身上去,难为大爷大娘替她考虑周到。这么个鬼天气,他们方得了桃杏姐姐的消息,心里正高兴急切着呢!却要淋着大雨为她的事情奔波,想到这里,豆苗儿就止不住的鼻尖发酸,眼睛也沁出雾蒙蒙的水汽来。
“没事儿!”孙大娘好笑,“咱们又不是外人,对了,豆苗儿。”眉间笼罩着几分喜意,孙大娘嗓音微微抬高,眸有深意道,“趁这机会,我给你说件事儿。呐,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儿叫孙年安,跟你大娘是本家人,长你一岁半,尚未娶亲。孙年安人老实可靠,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上头还有四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另外,他们家有好几亩地,他爹农忙之余,会到镇上做点短工,是个勤快人。至于他娘……”孙大娘笑意更浓,“他娘脾气我最清楚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绝不是折磨儿媳妇的恶婆婆。一年前,孙年安到我家送东西,无意见过你一次,就有了心思,可他胆子小,不敢跟你说。后面你姥姥走了,他知道你伤心,更不敢提。今年他爹娘催他成亲催得很了,连着说了好几个姑娘,他愣是咬死了牙不同意,把他爹娘急得够呛,后来再三逼问之下,那孙年安才说了实话。”
明白了孙大娘的意思,豆苗儿顷刻局促不安起来。
“闺女儿,大娘不会害你,你现在……”孙大娘叹了声气,“你得找个厚道人家才好过日子,以后等大爷大娘都不在了,若被夫家欺负,咱找谁撑腰去?你听大娘说,等我们从桃杏家回来后,就安排你和孙年安见上一面,过过眼了咱们再谈后头的事儿。”
“大娘,我……”脸颊绯红,豆苗儿埋头不语,她对大娘口中的孙年安没什么印象,道理她都懂,孙大娘是为了她好,如今哪儿还找得出第二个人为她这般操心?只是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有些不愿。而且道徵大师说她被人下了邪术,眼下虽已找到陆宴初,可这邪术飘忽无影,她都迷迷蒙蒙浑浑噩噩的,这般稀里糊涂的嫁人,好么?关键嫁人后,她定也没有机会再去找陆宴初,最终等待着她的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大娘,我……”抬头,豆苗儿粉唇抿成一条线,为难道,“我还没想这么快嫁人!”
“不快,你俩先要见面儿是吧?后头要准备的事情多着呢!再早咱也得明年才能将你给嫁出去不是?”
“大娘,我不是这意思。”
“那啥意思呀?”孙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害羞了?”
“没,是我没想那么早嫁人,大娘,我……”豆苗儿埋头揪着衣袖,不好提道徵大师留给她的话,可面对关心爱护她的孙大娘,她又不能用那些敷衍的理由故意应付她。
“好啦好啦,大娘懂你意思啦!”孙大娘嗔她一眼,好笑地摇摇头,“瞧你脸颊红的,大娘知道你眼界高,放心,大娘只安排孙年安与你见上一面,后头的事情大娘绝不强迫你,也强迫不了你!你呀,自己上上心,这嫁对了良人,他能疼你宠你,你也不必孤孤单单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是不是?”
屋外雨势稍微缓了些,孙大娘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蓑衣穿上:“豆苗儿,大娘先走了,要回去把鸡蛋洗干净,再捉两只活鸡,明儿带走给桃杏补身子。”
“诶,那您路上慢着点儿,当心地滑。”豆苗儿只得回想说的话,如今桃杏姐姐生产是大事,至于孙年安,等他们回来,她再解释也不迟。
站在门口送孙大娘,雨幕模糊了人影,渐渐消失不见。豆苗儿倚在门侧,檐下滴滴哒哒,雨丝飞了进来,几点落在她脸上,凉凉的。
呆了半晌,豆苗儿回屋坐着,她直直盯着半空,又发了好一会儿怔。
大雨断断续续下了半个晚上,被洗去灰尘的村庄焕然一新,树叶葱绿可爱,处处可闻新鲜的泥土香气。
豆苗儿连着这么多天早起惯了,哪怕昨晚失眠,今晨依旧准时在天蒙蒙亮之际睁开了双眼。
她磨磨蹭蹭起床,到厨房做早饭。
今日不大想力气去找陆宴初了,豆苗儿双手抱膝,将下巴埋入臂弯内。况且昨夜雨下的那般大,土路泥泞,挑鱼去镇上不容易,估计陆宴初也不会到泖河钓鱼了吧?
她叹了声气,蹲到门后,数了数篮子里的鸡蛋,这阵子她每早煮几个吃,剩下的不多了。
等上两天,应该能凑齐二十七八个,豆苗儿再仔细数了一遍,准备凑够数后把它们提去给孙大娘,然后给桃杏姐姐带过去。
随便扒了两口煮好的红薯粥,豆苗儿把杂事做完,拴门,躺到床上补觉。
晕晕乎乎睡到下午,她浑身酸软,头也疼得厉害。
可能是睡多了吧……
窗外太阳明亮亮的,天气已经晴好!豆苗儿打水洗了把脸,决定出门走走。
绕来绕去,到了泖河畔。
豆苗儿上木栈桥,捡了几颗石子打水漂。
“咚咚咚”几声,石子激起一片水花,旋即沉入河底。撇了撇嘴角,豆苗儿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分卷阅读15
往上走,途经那条前往竹林木屋的小径,她犹豫片刻,提脚进入。
悄声穿过竹林,她站在林子边缘,朝紧闭的小木屋望去。
腕上木念珠静静往体内传递着热量,陆宴初在家呢!
默默站了半晌,豆苗儿指腹摩挲着念珠,忽听“吱呀”一声,木屋大门被推开了。暗道不好,豆苗儿下意识背过身去,一瞬间,余光瞥见了门口出现的那道瘦高的身形。
时间仿佛凝滞。
豆苗儿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倒水的声音。
她心底明白,陆宴初肯定发现她了。木屋正门那处的视野辽阔,恰恰她站的地方又没有任何遮挡物。
尴尬又窘迫,豆苗儿猛地转身,先声夺人,冲浇完花似要进屋的陆宴初大声道:“我可不是来找你的!”
第9章
一开口豆苗儿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怎么就没忍住呢?
现在可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狠狠一咬牙,豆苗儿把脖颈挺得直直的,佯装正经地望向陆宴初。
不管怎样,气势要拿足,总不能叫他凭白瞧了笑话去。况且,她本就不是来寻他的!她找的是他天生的好福气呀!
两人距离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中间隔了一条小路,外加攀满牵牛花的栅栏墙。
陆宴初站定在几簇粉紫色的花树后,手里端着空掉的小木盆,里头的淘米水方才已经往泥土浇灌了下去。
侧身回望着她,陆宴初默了片刻,颔首“嗯”了声。
豆苗儿听到了,可不知怎的,这一声“嗯”,仿佛另有深意似的,让她心底有些着恼。
好像他明明确信她就是来找她的,但她犟嘴不承认,他也就顺着她说,给足了她面子!
谁要他故作好心了?
“我上次过来,瞧竹林里的竹子长得不错,很适合用来做竹雕,今日再来过过眼,看个仔细。”豆苗儿别开头,盯着身旁高高的青竹上下打量,架势颇为专业。
“原来如此。”陆宴初目光短短略过去,很快回。她穿着身浅黄色衣裳,乌黑发丝不像往常梳成一尾麻花辫,而是简单在头顶挽了个髻,余下青丝随意披散,几绺随风晃动,与那些细细长长的竹叶在风中交相辉映,仿若成了一幅灵动的水墨画。
“对。”豆苗儿呶呶嘴,做戏做足,认真点了点头,评价道,“瞧着确实挺好的,这竹子我能随便伐几根回去么?”
陆宴初蹙眉:“我并非小木屋主人,这得过问乔猎户。”顿了顿,又补充道,“小竹林应是野生,你可以随意。”
“哦!”
“那……”她双手空空,俨然不会此刻便要砍伐竹子。陆宴初薄唇翕合,一时词穷。这段日子一晃而去,约莫有六七日了,为了避她,他日日沿着泖河走得很远,钓些河里的鲜鱼担去镇上集市卖,为上路赴考攒点盘缠。原以为他再不与她近距离接触,就能如往日般心如止水,然事与愿违。难道是太过刻意避讳,反倒让她成了他心里头的疙瘩?陆宴初浓眉深锁,疑惑不解,若不是如此,又如何解释他近来温书时的心神不宁?
“咳咳!”见他信了这番说辞,豆苗儿轻咳一声,“我下次再过来取竹子,先走了。”
她攥着袖边转身,却听一声“吱呀”,似是栅栏门被推开。
“天色渐暗,我送你一程。”陆宴初仰头睨了眼天色,跟上她步伐,温声道。
“不必。”立即回拒,豆苗儿瞥他一眼,面色微沉。暗地里他避她如蛇蝎,明面上却又温润如玉的关心她,她就问他什么意思?难道讨厌人都要讨厌的这般表里不一么?
陆宴初不回话,她走得慢,他便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约莫隔了一丈多。
余光时不时略过身后跟着的男人,豆苗儿十分别扭,又觉委屈。
她一贯直来直去,性子不拐弯。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连着憋了多日了,对于陆宴初这幅若无其事的做派,她气得很。
“你回吧,我不要你送我。”豆苗儿猛地驻足,板着小脸冷声道。
“再送一程。”
豆苗儿抿唇,僵着一动不动。
“我送你走到泖河木栈桥那儿就回。”陆宴初随她顿步,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几分不悦,却不明白她这脾气从何而来。想着她不顺心,他主动上前,轻声道,“走吧!”
走到她身前,陆宴初慢慢的继续行在小径,以为她会跟上来。
孰知人却一动不动。
等他意识到地侧眸,豆苗儿立即白他一眼,语带讥讽:“陆宴初,你可真厉害。”
“嗯?”
撇嘴,豆苗儿不吱声,他既做得到当面一套背地一套,那她也要学着点儿。提起裙摆,豆苗儿把两边嘴角往上勾,小跑过去冲他嫣然一笑:“陆家哥哥你时间那么宝贵,还劳烦你送我一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呀陆家哥哥!我太感动了,你人真好!”
她弯成半月的双眼冲他眨啊眨,陆宴初抽了抽嘴角,往后退了一步。
“走吧!陆家哥哥。”豆苗儿轻快地朝他蹭过去,站定在他面前,仰着脸笑眯眯地伸手往东边指,“不是说送我到木栈桥嘛,陆家哥哥你在前面带路呀!”
“唔,唔!”支吾应下,陆宴初飞快偷看她几眼,心底得慌!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拾步,心中自然明白她是故意的,他只是蹊跷她为何摆出这般假惺惺的作态,近日他们并未见面,讲道理,他可没机会招惹她吧?
等他背过身,豆苗儿面容立变。
她沉着脸,当下愤懑不平地提脚朝他背后踹去。
陆宴初察觉不对地回头,却见她身子晃了几晃,右脚奇怪的在半空画了个圈,勉强站定后,她脸上立即堆起灿烂得过分的笑意,“哎呀陆家哥哥,昨夜雨太大,泥巴粘在我脚底啦!”
“我走着像是还好。”陆宴初低眉看了眼地面,嘱托她,“你跟着我走,小径正中铺了碎石。”
“哎呀真的呢,我居然才发现。”
陆宴初扯唇,对她这幅夸张的模样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短短一段路,她甩了好几次脚,有几块泥巴飞来他身畔,其中一团还擦过他衣袍,落下了一坨泥痕。
她怔了一瞬,似是愧疚,却生硬地扭脖子望向另处,不吭声。
再愚钝,陆宴初也确信,自己是真的得罪她了!
“到木栈桥了,你回吧。”豆苗儿埋头上桥,闷声道。
“等等。”
豆苗儿皱着小脸,不耐烦地扭头,“干嘛?”
陆宴初看她一眼,视线在四周逡巡,旋即捡起一根结实的木枝,朝她走来:“你就这样走回去?”
“不然呢?”盯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分卷阅读16
着他手里的木枝,豆苗儿防备地眯了眯眼,这陆宴初……他想干嘛?
“我瞧你方才走得吃力,一双脚上的鞋底粘了厚厚的泥巴,你自己看,能不沉?”
豆苗儿依言埋头,她刚刚专挑不好走的路走,不就是为了粘满满的淤泥好捉弄他么?只是后头真击中他了,她竟不觉得解气,陆宴初又没干啥缺德事儿,他就是讨厌她,不想看到她,她就因为这个报复他,反倒衬出自己小心眼儿得厉害。他不理她,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就公平了?
“抬右脚。”
陆宴初抬眸,定定攫住她变幻莫测的双眸,重复:“右脚。”
被他拉回神游的思绪,豆苗儿愣愣听他指示抬起后脚,转瞬反应过来,她干嘛要乖乖听他的?正欲回,却见他微微屈腰,攥着木枝刮她脚上的泥巴。
泥巴湿黏黏的,她一路踩,把它们都压得紧实了,不太好刮下来。
陆宴初躬身一点点给她把鞋底上的泥清理干净,神情十分认真,没露出一丝不耐烦或者嫌弃的样子。
豆苗儿金鸡独立,怔怔盯着黄昏暮霭下他的脸,突然觉得心口砰砰的,像怀揣了一颗会跳的枣儿。
“左脚。”
她晃悠了下,略觉丢脸地放下右脚,抬起左边的。
陆宴初想笑又未笑,既然她心里头有气,他此时再笑两声,岂不是火上浇油?
清理完左脚脚底上的泥巴,陆宴初放下木枝,撑直了腰身:“好了,回吧!”
“噢!”豆苗儿傻傻应声,转身就走。中途,挺想扭头瞧瞧他,又忍住了。
回家的路不远,她却走得稀里糊涂魂不守舍。
她真的猜不透陆宴初这个人了!明明躲着她,可刚才……
难道有什么隐情?
夜里,豆苗儿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夕阳下她转身离开那瞬,他唇角微弯的笑脸一直在她眼前挥散不去。
烦躁地用薄被盖住头,又用力拽开,豆苗儿翻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朝窗外看去,月半圆,明日肯定是晴好天气。
她轻轻叹了一声,盯着皎洁的月光,心思渐渐平和……
蝉鸣一声接着一声,混合着许多昆虫的叫嚷,谱成了乡间特殊而动人的乐曲。
泖河村与李家村交界处,一家院子里灯火通亮,几个大汉坐在窗下交杯换盏,大口吃腊肉,大口喝烈酒,很是尽兴。
“嗝,不早了,我得回了,得回了!”身形魁梧的壮汉满脸通红,一脸酒气地起身,晃晃悠悠的要走。
“刘老弟,等等,再喝几盅。”身旁另一个汉子用力压住他肩,把人扣给了回去,当即拎起酒瓶又往他面前大碗里倒酒。
眼巴巴瞅着酒水,刘大成深嗅一口,努力把持住地摇头:“真不成,我得赶紧回去给我表哥守他那屋。”
“哎呀,不就一破屋,能值几个钱?咱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一次,就你扫兴!难道还有人去偷那破屋不成,不是我说,两个半入土的老人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急,喝几碗再走不迟是不是?”
禁不住劝,刘大成纠结了一瞬,把表哥夫妇叮嘱他照看豆苗儿的话瞬间抛到九霄云外,酣畅地开始喝酒,酒劲大了,登时牛皮吹得漫天乱飞……
夜色变深,半圆的一弯月亮逐渐攀高,静静地挂在树梢。
篱笆院儿里,忽然响起一阵鬼鬼祟祟的声。
“喵……”睡在堂屋的黑妹瞬间拱起身体,它直直盯着门外,鼻尖耸动,一双眸亮晶晶的,顷刻从后门缝隙溜了出去。
睡在一旁的大黄跟着起身,走了几步,它蓦地扭头,摇着尾巴朝身后扑过去。
豆苗儿被扑的往后略踉跄了下,稳住重心,她摸了摸大黄脑袋。
没点油灯,四周黑暗,什么都看不太清。
外边,不知是风吹草动,亦或是别的什么。豆苗儿蹙眉,她夜里睡得浅,黑妹一出声,就醒了。
“大黄……”用力按住想走的大黄,豆苗儿蹲下身子。此时黑妹在外头“呜呜”叫着,这是它平常吃到鱼或肉时发出的声音。豆苗儿心底着急,再瞧怀里大黄迫不及待想跟着出去的模样,她不得不怀疑,外面许是有蹊跷。
第10章
“乖,别叫。”豆苗儿抱紧大黄毛茸茸的身体,伸手捂住它嘴,小声央道。
“哆哆……”须臾,古怪的逗狗声蓦地在寂静的深夜里回荡,鬼鬼祟祟的。伴着这道刻意压低的嗓音,一股浅淡的肉香味循循飘至鼻尖,闻着,像是烤熟了的鸡!
豆苗儿眸色阴冷,如此偷偷摸摸的行径,八九不离十,定是隔壁村游手好闲的刘二霸无疑!
姥姥姥爷在世时,刘二霸就常常在她家附近游荡,还曾恬不知耻的在姥爷面前大放厥词,说要娶她。刘二霸本名叫刘二虎,家有薄田,老爹老娘是勤勤恳恳的本分人,怎奈他打小好吃懒做,时不时离家出走与附近镇上的地痞无赖混成一片,没钱了就往家跑,老爹老娘不给钱就横眉竖眼骂骂咧咧,然后翻箱倒柜不顾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父母。
如此畜生,村里村外知他刘二霸恶名的都避而远之,谁还不长眼把闺女儿孙女儿嫁给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