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外听雨
“什么终身大事?”豆苗儿震惊,她给他送几顿饭都攸关她终身大事了呀?她怎么不知道?
第15章
“上次送你蜜罐的那男人,叫孙什么的。”陆宴初眉头皱起,“他是孙大娘的外侄?”
“嗯,孙年安。”豆苗儿为他解惑,不过从“终身大事”扯到孙年安……
胸口憋得慌,陆宴初抿了抿薄唇,暗想她解释得倒挺快!名字记得倒挺牢!重重将竹篮搁在地上,他沉声道:“你我在孙大娘面前虽掩饰了过去,但难保她不再起疑心。我伤寒已痊愈,以后你不必给我煮药烹食,若因此耽误了你的姻缘,我担待不起!”
怔怔盯着他,豆苗儿恍然大悟地回搭在篱笆门上的双手,啧啧,读书人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就是多,她浑然不在意摆手:“原来你说半天就这事儿啊?”撇嘴,豆苗儿嫌弃道,“哪门子的姻缘?那两罐野蜂蜜我都叫孙大娘给退回去了!”
“退了?”
“嗯啊!”豆苗儿点头,“就咱两一桌吃饭被孙大娘逮着……咳……”抬头望天,她把这段尴尬往事略了,切入主题,“你一走我就把蜜罐交给了孙大娘。”
是吗?面色生出烫意,陆宴初偷瞄她一眼,浑身突然都不自在起来。原来她没存那个心思,也不是要和孙年安……
“我、我走了!”
“等等。”豆苗儿不准他走,黑漆漆的眸滴溜转了一圈儿,她上前伸手拦住他,笑嘻嘻甜丝丝道,“陆家哥哥,我做的点心好吃吗?”
“嗯。”明知她一旦露出这般讨人喜欢的样子就不对头,可……陆宴初默默低语,“好吃。”
“你要喜欢,明儿我再给你做呀,桂花蜜藕、荷花酥还有南瓜糕,栗子核桃也有多的呢!”
“无功不受禄,不必。”在她灼灼目光逼视下,陆宴初情不自禁的将头低了又低。
“什么无功不受禄?我们不需要这么客套的,只是陆家哥哥……”豆苗儿跟着他垂下的眸往下弯腰,非要看着他眼睛说话才行。
陆宴初只好将头抬起,正正经经地望着她,以她作出那番滑稽的姿态来。
“陆家哥哥。”豆苗儿殷勤极了,“我长这么大,除了附近的两个镇子,都没出过远门,县上好不好好玩呀?有没有新奇之物啊?”
“我同你一样极少出远门,只从书上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宽地阔物产丰富,我们在这里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知道的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说得我更想出去开开眼界啦!”
陆宴初好笑:“以后有机会,我带你……”
“不用等到以后,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双手一合,一声清脆的“啪”,豆苗儿得逞道,“陆家哥哥,你还有两三日就要启程去县上参加秋闱对不对?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胡闹。”笑意敛去,陆宴初面色顿时一变。
“咋胡闹了?我一个女子,单独上路多有不便,与你一同启程正好做个伴儿,路上瞧瞧风景开开眼界。等到了县上,你去考试的空档,我就等你啊!陆家哥哥你伤寒初好,秋闱多打紧的事儿,不能马虎的,我在你身边,起码多个人照应。不然你一个人,我多不放心啊,这一去至少半月呢!我一个人在家……”声音渐低,豆苗儿埋头把弄着一绺发丝,这段时日,与陆宴初近距离接触下来,她仍没明白道徵大师嘴里的邪术会给她带来什么伤害,但她气运却好了不少,至少不同从前,一出门就接连不断的倒霉事儿,一个挨着一个,让人心情郁闷极了。
“我去赴考是正经事!”陆宴初听不得她说这些话,一听就面色发烫,整个人拘束得紧,但凡多看她一眼,胸口就“砰砰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嗯,正经事儿,我才跟着你嘛!”
“胡闹。”词穷,陆宴初重复斥道。
“这不叫胡闹,陆家哥哥,我们一同去吧!”豆苗儿绽出一张笑脸,软软嫩嫩的唇漾开,往上勾起的两个小嘴窝深深的。
“不可。”
“为啥呀?”
陆宴初倍感压力,手脚放哪儿都觉束缚,他匆匆睨她一眼,越是看清她眸中的期待越手足无措,他怎么好意思说,她在身边跟着只会惹得他注意力分散。古往今来,学习讲究的就是心无旁骛,区区一个秋试,他本没多放在眼底,照顾娘那些年,他最多的就是时间。可近日,他总感觉心底慌乱,偶尔闪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总让他如临大敌,又无计可施……
瞧,她又这般冲他笑了!
陆宴初额头生出细碎的汗渍,转身干巴巴道:“我走了。”
“等等。”
豆苗儿唤着,他却恍若闻所未闻般的匆匆越过她,直直行去。
诶,豆苗儿拎起地上竹篮,吃力追上,在他身后喊:“陆家哥哥,篮子里的糕点饭菜怎么没吃呢?你带回去,我已经吃了晚饭,你送回给我我也吃不下呀!”
驻足,陆宴初望着她吃力的模样,接过竹篮,道了声谢,像是怕她再度提起跟着他去县里的事,逃也似的疾步离开。
努嘴,豆苗儿等他身影淡去,轻哼一声。
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山人自有妙计,虽算不得妙,还又怂又厚脸皮,但不使出点手段不行了!
扭头回屋,豆苗儿开始拾包袱,哼着歌,她叠整齐换洗衣物,把攒下来的铜钱带了好几串儿。
满意地把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到柜子里,豆苗儿爬上大床,面带笑意的睡去。
天亮了,她依旧给陆宴初做饭,药汤则。
香喷喷的腊肉蛋炒饭出炉,撒了点青绿香葱,再煮一锅下饭的时令蔬菜营养汤,大功告成。
提着篮子,豆苗儿往兜里塞了几颗煮熟的板栗,边吃边赶路。
到了木屋,她垂涎地望着竹林里的翠竹,盘算着从县上回后,定得来伐几根。
“陆家哥哥,陆家哥哥……”不急不忙地剥壳,往嘴里塞板栗,豆苗儿一声声唤道。
等他出来,豆苗儿佯装没看见他如临大敌防备警惕的模样,将篮子亲手交给他,说了两句鼓舞鼓劲的话,转身就走了。
走之前,还退回来往他掌心塞了几颗剥好的板栗肉。
陆宴初一时恍惚,脑中她笑盈盈的脸还在眼前萦绕……
中饭晚饭豆苗儿都变着花样儿送来,陆宴初回回拒绝,她回回口头应下,转身人就来了,实在令他头疼。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分卷阅读24
可怕的是,陆宴初发觉他越来越把她往心里头惦记了,她来了他不喜,她不来他竟然守着时辰频频往窗外竹林里探望……
她口齿伶俐擅长诡辩,又不依不饶,陆宴初次次不敌次次落于下风,只得又气又莫名有一点窃喜的把饭菜下,以她一张粉红小嘴翕翕合合,念得他脑壳疼。
“陆家哥哥,你是后天早晨启程吗?”傍晚,豆苗儿将装饭菜的篮子递给他,歪着脑袋天真的问。
蹙眉不说话,陆宴初定定瞅着她瞧。
“唔,我是算算后天早晨还要不要给你做饭呀!”
“不必。”陆宴初眸色渐深,审视着她滴溜溜转动的眼珠。
“哦哦,就是说陆家哥哥你后日很早就得启程对吧?天不亮就走?”
“差不多吧!”
“好咧!”豆苗儿露齿一笑,“明晚我要做一顿大餐,预祝陆家哥哥你秋试顺利,榜上有名。”
“不必了……”声音压低,陆宴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跑进竹林,步伐轻快。摇摇头,原地站了半晌,陆宴初锁眉,转身进屋。
她小脑瓜里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基本已经猜到了。
次日早,豆苗儿哼着歌来送饭,唤了半天陆宴初,毫无动静。木屋紧闭,没有灯光,仿若没有人烟。
她面色一沉,退后一步,感觉到什么地低头揭开篱笆门角落里的竹篮。
篮子里放了一束清晨尤带露珠的粉红山月季,旁边搁着一张纸条。
他字迹好看极了,锋利沉稳中不乏隽雅秀挺。
“等我回来。”
就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眸色剧变,豆苗儿气得跺了跺脚,好你个陆宴初,个大骗子!竟敢拿几朵野花就把她打发了?
第16章
把一篮子粉红山月季带回家,豆苗儿准备大刀阔斧将它们剁碎,分别油炸蒸煮闷,以泄心头之恨。可看着这些娇嫩美丽的花儿,她撇撇嘴,叹了声气。在堂屋角落找了个瓶,她盛点水,把花插好,养了起来。
花是无辜的,可陆宴初不是。
抱着花瓶挑了个适合的位置摆好,豆苗儿抚摸着轻柔的粉色花瓣,暗暗咬牙,好,她且等着他回来!看他陆宴初如何为自己的言行不一而狡辩!
闷气生了几天,随着瓶里山月季的慢慢枯萎蔫去,豆苗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开始拿笔记录,陆宴初这一去,已经六日了,秋试开始了吧?不知他此时是不是坐在考场内奋笔疾书的答题呢?
摇摇头,豆苗儿不想这些了。找了个大帽子戴上,她从旁边破墙屋内拿出把镰刀,在磨石上磨得稍微锋利了,吹吹灰,提着篮子走出篱笆门。
金秋正是农忙之际,晚稻成熟,到处金晃晃一片。
豆苗儿家没什么田产,就种了一亩地当口粮。
行在杂草遍地的狭窄田埂上,豆苗儿小心翼翼地走,昨日她就摔到了水沟里,至于前天大前天,不提也罢,好在都没出大事儿。但离了陆宴初,那些阴魂不散的霉运又回了,不是她倒霉,就是家里养的狗猫鸡倒霉,它们不好过,她自然更不好过。
经过村民们的田地,与埋在金黄里割稻谷的人们打了招呼,豆苗儿下了自己家的稻田。
她慢慢用镰刀割下金黄的稻谷,放在地上。
天气越来越热,好在她也不着急,累了便坐在田埂上休憩,喝点水再吃两块糕点补充体力。
大黄与黑妹耐不住寂寞,早撒野撒远了,它们俩一直成群结伴,省了她操心。豆苗儿仰头望向无边无际的绿野,微风划过脸颊带走疲惫与炎热,舒适极了!歇了片刻,她揉揉小腿,起身走到田中间继续割稻子。
日头渐高,豆苗儿抬袖抹了抹额头汗珠。
许是弯腰久了,眼前模模糊糊的,金黄的稻谷混成朦胧一团,似近似远,瞧不仔细。
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用手在不断地抓挠,浑身无力,豆苗儿难受地蹙眉,想着,她应该回家了!
睁开闭了片刻的眼眸,那股晕眩非但没有褪去,反而……满目黑暗,豆苗儿心头一紧,拔脚想走,身体却僵硬,下一瞬,整个人头重脚轻地倒栽了下去……
镰刀散乱躺在一旁,风摇曳着密密匝匝生长的麦穗,小小身影蜷缩在稻地,不易察觉。
几人谈笑着从田埂走过,一道含着咳嗽的女音道:“豆苗儿都回家了?”
“篮子还在,人估计回去休息去了吧!”
“嗯,豆苗儿这孩子手脚倒勤快……”
杂乱脚步远去,交谈的嗓音也消逝在风中。
日中的太阳缓缓下落。
“唔……”动了动无力的手腕,豆苗儿劲地眯开一条眼缝,灿烂阳光纷纷入眸,她赶紧阖上,适应了会儿,重新睁开。
她晕厥了?
将地上锋利的镰刀挪远,豆苗儿检查着身子,艰难爬起来。
茫然地站在金黄麦穗地,她怔怔面朝太阳的方向……
“汪汪!”远处麦浪起伏,大黄领着黑妹循着气息找了过来。
黑妹跑得太快,刹不住车,豆苗儿呆呆挪开,哪知小东西也想避开她,两相都避,却让它直直撞在了她小腿上。
“喵呜”一声,黑妹摇着尾巴,不怕疼地跳走,又和旁边大黄搅成了一团。
豆苗儿眸中迷惘,足足愣了半晌,她拾起镰刀,将上午割的那些稻谷捆起来,来回几趟,才把稻子运回了家。
时至黄昏,她换下衣裳,洗了个澡,除去一身汗味和痒意,便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里。
一坐就坐到月亮都出来了。
脚搁在椅子上,双臂抱膝,豆苗儿出神地瞅着那轮钩月。
罢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道徵大师说的原因呢!无奈弯唇轻笑,豆苗儿瞅了眼盘腿趴在椅子下的猫与狗。
“你们都饿坏了吧?”摸了摸它们软乎乎的脑袋,豆苗儿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笑道,“好咧,马上给你们做吃的!”
炒了碗蛋炒饭,匀给它们一半,豆苗儿坐在桌旁配着黄豆酱吃完,漱漱口,锁门进内屋。
临睡前,她从梳妆台抽屉里取出木念珠,手指摸索着念珠凹凸不平的纹路,心底也忐忑不安起来。
把念珠捂在怀里,豆苗儿叹了声气,与其如无头苍蝇般再去找所谓的天生福祉之人,还不如安安静静等陆宴初回来。
“陆宴初,你可得早些回来!”轻轻呢喃一声,豆苗儿默默坐了会儿,把木念珠重新放到抽屉保存好。
后面三四日,她接连晕倒了三回。
时间长短不一,两次是在家中,一次是从田里回来的路上。
将她背回家后,孙大娘急忙忙替她请了大夫,从昏沉中醒来,豆苗儿麻木地望向正在开药的老大夫,没说什么,以大娘他们替她操心,她付了药草包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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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大夫,孙大娘搀她回床上休息:“你下床干嘛?好好歇着,看你小脸煞白,没啥血气,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营养不良身虚体弱。”孙大娘念念叨叨着,语气很诧异,“奇了怪了,豆苗儿,我看你前阵子身体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虚弱了?”
“许是这几晚没睡好。”
“没睡好?”拿枕头给她垫在脑后,孙大娘莫名其妙地瞅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讪讪一笑,豆苗儿只是随便找个借口安抚孙大娘罢了,她哪儿说得出那么具体的原因。
低眉思索片刻,孙大娘恍然大悟,好笑道:“你莫不是放心不下赶考的陆郎生?”摇摇头,她劝她,“男人的事情,你惦记着也没用,他照顾他娘这么多年,肯定能安置好自己,至于考试,就得看他真本事了。”
面上一热,豆苗儿不知孙大娘怎么提到了陆宴初,她摇头否认:“我没担心他的。”
“好好,你说没就没!”想小儿女许是羞涩不好意思承认,孙大娘便不逼问了,她起身道,“那你歇着,我回去做饭,你就别动了,我待会给你带些饭菜过来。”
“不用,我……”
“你要不嫌弃粗茶淡饭,还有孙大娘厨艺不好,就别推却。”
“大娘做饭那么好吃,我怎么会嫌弃?”豆苗儿面上浮出笑意,心底也暖融融的,“谢谢大娘!”
起佯怒的神情,孙大娘这才笑容满面地出去了。
这几次晕厥都来得急,毫无征兆,豆苗儿依旧不觉哪里疼了痛了,可明显的,她身子虚弱了很多,常常没有神四肢无力。
稻子还剩最后一点没割完,歇了两日,豆苗儿趁清晨凉快,把地里的活儿给干完。
担着两捆谷子回家,走到门口,她脚步一顿。
破旧却生机盎然的篱笆院儿前停了辆华丽的马车,马夫将马拴在旁边的大槐树下,棕灰色高马打着鼻息,埋头在吃青草。
低眉,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豆苗儿开了门,将稻谷放到平地处晾晒。
听到动静,马车内的两个男人相继下车,为首的年约五十,穿华贵缎面长袍,一双眼睛虽浑浊却不减明。其后的是位年轻公子,五官端正,长相尽管算不上儒雅英俊,却也不差。
“寄书妹妹。”年轻公子推开虚掩的栅栏门,快步上前,想给她搭把手,可看着地上的谷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十岁前在镇上长大,但家里又不种地,他真对这些一窍不通。
尴尬地站着,赵天福看了眼身后慢吞吞跟上来的男子,唤了声“爹”,又低眉对一直旁若无人忙碌的豆苗儿道:“寄书妹妹,我们回来祭祖,才知你姥爷姥姥都走了,你现在一个人住么?这次你跟我们一起回县里住吧?爹说再过几年举家就迁至京城,我……”
“咳。”咳嗽着打断话语,赵德贵瞥儿子一眼,似是嫌他话多,撩了撩袍子,他顾自走进逼仄的小屋。
“寄书妹妹……”
权当闻所未闻,豆苗儿把稻子铺成薄薄一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进屋。
她不倒茶,面无表情站着。
赵德贵不客气地在堂屋寻了个椅子,用手碰了碰,没灰,才坐下:“你堂姐静书前阵子传给我们消息,太子今年纳妃,她这些年蒙宁远候夫人看重,加之她争气,在京城颇有美名,才有幸参选这次的太子选妃。”他说得端庄,语气里却藏不住得意炫耀与遗憾,“可她再怎么受宁远候一家看重,也不是侯府的亲生闺女,能不能被选上要看造化,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在给我们赵家祖上争光。”
朝跟上来站在门口的赵天福投去一个眼神,赵德贵嫌弃地打量简陋灰暗的屋子,撇了撇胡子。
“寄书妹妹。”赵天福面色为难,但父命不敢不从,他低声道,“静书说在京城,权贵大臣们提起咱们家的竹雕品都赞不绝口,尤其多年前流传的古松仙鹤佛拜寿竹雕,年底是圣上寿辰,太子无意似乎提过这么一句……”
屋子里静悄悄的,豆苗儿平静地掀眸,扯了扯嘴角:“你们把祖宅翻了几遍底朝天,这小破屋同样翻来覆去的被找过,有么?”蹙眉,她讽刺道:“我爹没刻完它就死了,残品拿去有什么用?再者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兴许我爹察觉自己要死了,无人能替他把心血延续,所以一把火烧了呢?”
“赵寄书。”猛地一拍桌子,赵德贵起身,怒目,“你爹雕工厉害,不代表赵家就没有人了,你若有自知之明,就把它交给我,少不了你荣华富贵,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自便,我有点累,休息去了。”不等他说完,豆苗儿拔步推开内室门,迅速阖门并拴上。
“目无尊长,毫无家教!”气得血液翻腾,赵德贵朝紧闭的破门呸了声,猛地拂袖离去,骂骂咧咧道,“不就万松仙鹤观音竹雕么?咱们自己也做得出来!”
“爹。”赵天福面色急切,左右为难。
“还不快滚出来走?”
“寄书妹妹。”叹了声长气,赵天福解下钱袋放在门脚,他想起这些年家里的富贵,还有静书的荣华,实际都是……
“对不起。”赵天福眸含不忍,又不得不决绝地扭头离去。
渐渐地,所有不符合乡村宁静的嘈杂终于褪去,豆苗儿静了半晌,转身打开门。
拾起角落里的钱袋,她疾步走到院子里,愤怒地作势要扔。
想了想,把里面几块碎银找出来,她用力将致的钱囊丢到了污水沟里。
从前,赵天福总爱欺负她,不是偷偷剪她头发就是捉虫恐吓,现在长大了倒改了德行?低眉盯着掌心里沉沉的几块银子,豆苗儿冷眼进屋。
第17章
村子里的稻子都割完了,家家户户利用石碾将谷子与稻草脱离,晾晒数日,等谷子干了,即可起来储存。
整个过程中最怕老天爷与庄稼人作对,他老人家稀里哗啦下几场雨,便折腾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豆苗儿只有一亩地的口粮,当天色乌拉乌拉一暗下来,她就手脚麻利地把外面晾晒的谷子运回屋里。然后去帮乡里邻间的忙,尽量不让他们的谷子被雨淋湿,若湿了,可少不了麻烦!
搭手抢完几家乡邻的稻谷,豆苗儿淋成了落汤鸡,她外头虽套了罩衣,但雨势很大,里面的衣裳全部浸了水。
摆手婉拒乡亲们留她吃饭的邀请,她只道要回去瞧瞧老母鸡们进笼了没。
顶着片荷叶往家赶,细细密密的粗线砸在脸上生疼,狂风呜咽,刮得脆弱纤细的树梢在风中摇摆凌乱,更莫说地上那些娇脆的花花草草。
推开栅栏门,豆苗儿丢掉破碎的荷叶,去旁边鸡窝里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四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都乖乖缩在笼子角落
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 分卷阅读26
里避雨。
大黄黑妹各自在堂屋找了个软乎的位置,呼噜呼噜睡得香。
豆苗儿松了口气,换上干净衣服,她找出几个盆,分别放在屋里漏雨的地方。
入夜,大雨不减,狂风更烈。
身上毛毯已换上中厚被褥,豆苗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黑暗里的双眸熠熠眨动着。
他们这儿下了这么大的雨,县上呢?考生们不知会不会染上伤寒?陆宴初带厚衣裳了吗?
想着担忧着,慢慢地睡去……
“嘭”,一声巨响,仿佛炸在耳畔。
地面床榻似乎都在颤动,深更半夜的,豆苗儿猛地惊醒,摸黑点上油灯,她急急出门探查情况。
这一瞧,整个人都不好了。
撑着伞,豆苗儿立在院子中央,抬高手里的油灯,模模糊糊可见昏暗中糟糕至极的画面。
屋子南面的油桐树被大风折断了几根粗枝,恰好砸在厨房,屋顶禁不住摧毁,凹陷了下去。豆苗儿叹了声气,上前看详细情况,然后往好的方面安慰自己,毕竟破损不大严重,修复修复就能好不是么?
重新进屋,后半夜却再难以入眠。
雨下了两日,方见晴。
豆苗儿去别人家借了把梯子,自己一个人修补屋顶。
她神不复从前,虚弱了许多,活儿都得慢慢做,还要防备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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