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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缓归矣
屋内一众人皆是善意的笑起来。
“下山的路已经清干净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要不我们一块走,路上也好做个伴儿。”祁王妃提议。
洛婉兮这边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两厢分开,各自回去收拾了下,一刻钟后一道离了白马寺。
……
乾清宫内,面色蜡黄的皇帝掩嘴轻咳两声后幽幽一叹:“失败了啊!”
“陛下息怒!”陈忠贤低头道:“凌渊身边高手如云,臣手下精锐尽出可连他的身都近不了,便是臣的侄儿昨晚差点就回不来了。微臣无能,请陛下降罪!”皇帝扯了扯嘴角,政事上抓不到把柄,于是不得不暗杀,在宫里行不通,在宫外也行不通,皇帝用力的握紧了扶手,难道真要让他继续做大下去,颠倒了乾坤。这江山终究要朱家人说了算的,他复辟后处
处受凌渊受陆家掣肘,换成太子情况只会比他更糟糕,太子妃可是陆家人,还怀了孕,若是生下嫡子……
突然,皇帝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惊天动地,似乎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陛下!”陈忠贤担忧的抬起头,望着龙椅上面色潮红的皇帝,一颗心不住往下沉,皇帝的身体事真的不行了。咳得眼泪都要出来的皇帝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只觉得胸腔处火辣辣的疼,他定定的看了陈忠贤半响,到底是做了近三十年皇帝的人,哪怕他晚年沉迷于丹药女色荒唐不经,可沉下脸时依旧威
严不可侵。
看得陈忠贤背后发凉,好一会儿才见皇帝动了,他从手边的黑漆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块赤金的令牌,对陈忠贤道:“你过来!”
瞥见那一抹金灿,陈忠贤心跳加快,险些绷不住脸,他定下心神,脚步沉着的走向皇帝,闻到了从帝王身上传来的熏香味,是龙诞香,其中还掺杂着浓郁的药香,混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
候在宫门口的陈铉见陈忠贤出来了,迎了上去,端详片刻后,发现伯父脸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索性他也不揣测了。
服侍他上了轿子,自己翻身上马,一路回到了陈府,打发走下人后伯侄两人径直进了书房。不等陈铉开口,陈忠贤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陈铉:“你嫌自己命长是不是?”他勒令侄子别掺和这次行动,这一次刺杀与其说是为了杀凌渊,不如说是演给皇帝看的戏,想靠几个刺客就杀了凌渊,未免
太过儿戏。要真那么容易,他岂能容凌渊活到现在,早杀他十回八回了。
陈铉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没出事吗,伯父!”“等出了事就晚了。要不是我派的人及时接应,昨晚你能那么容易脱身,但凡被凌渊抓到蛛丝马迹,你以为他会放过你。”陈忠贤冷斥,陈家就剩这么根独苗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
意义。
陈铉赶紧赔笑。
见他嬉皮笑脸的,陈忠贤就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他警告:“你最近给我安分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凌渊肯定猜到是我们做的,难保他不私下动手脚。”
陈铉立马应了,果断转移话题:“伯父,陛下召见您说了什么?”一下朝,伯父就被皇帝召走了。
“计划失败,陛下十分失望!”陈忠贤不紧不慢道。
陈铉挑眉:“除了失望,陛下就没其他动作了。”
陈忠贤看着他慢慢笑起来,缓缓的从袖里掏出一块令牌摊在手上。“乾坤令!”陈铉瞳孔一缩,乾坤令,如朕亲临。





桃花依旧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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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示意来人退下,转着手中翡翠扳指不语。
坐在两旁的人互相看了看,也不知来人对他耳语了什么,总觉得是十分要紧的事。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陆承泽。陆承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对方继续深情的望着他。
陆承泽败退,扭头看着凌渊,问:“出什么事了?”这群混蛋自己好奇不敢问,就推他出来。
“陛下把乾坤令给了陈忠贤!”轻描淡写的语气。
陆承泽瞠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场众人神情与他差不离,皆是难以置信。
乾坤令比尚方宝剑还好使,除了能先斩后奏,一定程度上还可当兵符用。皇帝这是病傻了吧!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陈忠贤,他唯恐天下不乱不成。
凌渊放眼看一圈书房内众人,淡淡一笑:“不过是块令牌罢了,诸位何必如此惊慌。”他看向右下首的兵部尚书:“陈忠贤手执令牌要你签发调兵公文,你签吗?”
兵部尚书当即道:“自是不可能。”
凌渊又问西军都督:“陈忠贤要你派兵,你派吗?”
西军都督自然摇头。
为避免武将做大,五军都督府只有统兵权却无调兵权,而兵部唯有调兵权而无法统兵,两者互相制衡。唯有皇帝可以直接命令,乾坤令代表皇帝也有此作用。凌渊便笑起来:“既然如此,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块鎏了金的铜块罢了!”真以为弄块令牌就掌兵权了,能被令牌驱使的那些本就是墙头草,不足为惧。当年他把景泰拉下马时手里可没什么乾坤令,景
泰手里还有虎符呢!
在场大臣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再看上首的凌渊云淡风轻,不觉也放松下来。他们都是当年追随凌渊推翻景泰帝拥立天顺帝过来的,当年那样险恶的情况都熬过来了,没道理栽在这儿。
一直没出声的凌御史定了定神,皱眉:“陛下想干嘛?”
凌渊往后靠了靠,放在螭虎纹镶金紫檀桌的双手交握,语调微凉:“飞鸟尽良弓藏!”在座众人忍不住心头一凛,其实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早在几年前皇帝就隐隐流露出这个意思了,景泰的势力被打压下去后,皇帝就有些看他们不顺眼。君臣之间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皇帝想乾纲独断,为人臣子却不想被当牛马驱使,沦落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地步。皇帝提拔陈忠贤,召回杨炳义……就是为了平衡朝野,不想让一家独大。他们能理解也愿意配合适当放权,纵观历史,一党独大的权臣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可发展到后来,皇帝想让福王继位,性质就变了
。皇帝想除他们而后快,可他们不想死,只能和他斗一斗,舍得一身剐能把皇帝拉下马,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好不容易皇帝身体垮了,终于歇了扶持福王的心思,也避免了最坏的结果,哪想临了临了皇帝还
来了这么一出。
给陈忠贤乾坤令,不就是变相给福王翻盘的机会?还以为皇帝死心了呢!
陆承泽冷笑一声:“过河就想拆桥,天下没这样的道理。”拼着诛九族的风险把他从南宫捞出来,最后便宜了福王那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当他们陆家是死人啊!呵,说不得皇帝还真想他们陆家去死一死。
他拧着扶手问凌渊:“你觉得陈忠贤拿着乾坤令会做什么?”
凌渊食指轻敲着手背,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大半个时辰后,书房内的议论声才停下来,凌渊起身送到了书房门口,众人拱手告辞,请他留步。
凌渊便适时停了脚步,不一会儿人都走了,就连隔壁的堂兄凌御史都离开了。
“你不走?”凌渊挑眉看着还坐在圈椅上的陆承泽。
陆承泽懒洋洋道:“就没见过赶大舅子的妹夫,你这么能,小妹知道吗?”
凌渊瞥他一眼,走了回去,在他旁边坐了。
陆承泽瞅瞅他,冷不丁道:“以咱们对陈忠贤的了解,他肯定会趁机对太子下手,比起除掉你更迫切,毕竟只要福王上位,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凌渊勾了勾嘴角。
“那你说,陛下知道陈忠贤的心思吗?”陆承泽沉声道,皇帝近来的动作实在不像还想继续扶持福王登基的意思。
“陛下怎么想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凌渊淡声道。
陆承泽默了默,倒也是,管皇帝是病糊涂了,还是反悔了,他做的事就是实打实的给了一些人他还中意福王的讯号。而陈忠贤一定会放大这个意思,好将人收为己用,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投机取巧的人。
陆承泽叹出一口气,抱怨:“这糟心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去。”
凌渊望着不远处的紫砂观音熏炉,缓缓道:“快了。”事情也该有一个了解了,他可没时间陪着他们浪费时间。
陆承泽神情微微一紧。
恰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大人,夫人过来了。”
凌渊神情立时缓和下来,眉宇间染上浅浅笑意。
见证了冰雪消融的陆承泽轻啧了一声,百炼钢变绕指柔啊!
凌渊起身打开房门,便见洛婉兮沿着院里的青石路走来,身后的桃露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洛婉兮从白马寺回来后,想着昨晚上的事,一会儿是他背着自己上山,一会儿又是遇上刺客还一大早就要去上朝,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走向小厨房了。于是她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熬了参灵甲鱼汤
,清热平肝又补虚。她使人留意着书房这儿的动静,听说客人都走了,才带着汤过来了。
“怎么过来了?”凌渊握了她的手扶住她,明知故问。
洛婉兮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成婚以来,她还真没给他送过汤羹,以前倒是常做的。
“我下午煲了汤,你要不要……”透过凌渊的肩头,洛婉兮看见了坐在书房内的陆承泽,登时道:“二哥也在!”传话的小丫鬟都没跟她提陆承泽也在。
凌渊旋身,目光凉凉的看一眼笑眯眯的陆承泽,觉得他碍眼极了。
陆承泽朗笑一声,十分欣慰的模样:“我还在想妹妹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他这么大个活人啊!
洛婉兮不禁赧然,脸上浮现一抹粉色。正月里穿的喜庆,她今儿穿了一件石榴红的高腰长裙,上着金丝织锦衣,头戴金累丝红宝石珠钗,夕阳在她周身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饶是陆承泽都看呆了一瞬,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成婚之后,又
多了几分妩媚风情,越发惊心动魄了。
便宜凌渊这混蛋了!
腹谤了一句,陆承泽收敛心神,看着桃露手里的食盒:“妹妹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正好我也饿了。”
一股把他拎起来扔出去的冲动油然而生,凌渊微微眯起了眼。
陆承泽心头大畅,苦哈哈道:“议了这么会儿事,那些干巴巴的点心又咽不下去。”
闻言,洛婉兮顿时心疼了:“我熬了参灵甲鱼汤,二哥要不也吃点?”反正她熬了一大盅,两个人也够了。
陆承泽连连点头,一骨碌起身,边走过来边道:“甲鱼汤好啊,我喜欢。”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桃露身前,自然而然的去拿桃露手里的食盒。
握着食盒的桃露:“……”乖乖放了手。虽说做奴婢的要替主分忧,不过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得罪陆承泽的好,没看大人也没说话吗?
“今儿我有口福了。”陆承泽拿着食盒往回走。
洛婉兮不由迈开脚,走了一步手上就传来阻力,回头见凌渊站在原地,目光幽幽的看着她。洛婉兮愣了下,扭头看一眼已经走进书房的陆承泽,在回头看他一眼,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又有些好笑,她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确定陆承泽背对着他们遂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晚上你要吃什么,我给你
做。”
凌渊看着她不说话。
“明儿下午我给再给你炖汤,你想喝什么汤?”洛婉兮再接再励。
扶着她腰帮她稳住身形的凌渊还是不做声。
洛婉兮抿了抿唇,再要开口。
“你们在干嘛呢?”陆承泽大声喊了一句。
惊得正要垫脚说话的洛婉兮身子晃了晃,凌渊手一松,洛婉兮一头栽进他怀里,他顺势就把人抱了个满怀,嘴角微微一翘。
书房内的陆承泽鄙视的看着趁机占便宜的凌渊,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老男人呦!
凌渊瞥他一眼,垂眼看着脸色爆红的洛婉兮。
洛婉兮摸了摸脸,觉得脸烫得很,十分想落荒而逃,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渊含笑嗯了一声。洛婉兮又对里面的陆承泽福了福身:“二哥慢用,我那边还有事,先行一步。”说罢也不给陆承泽开口的机会,抬脚就走,她还不知道她二哥这个人,促狭起来能把人羞死,以前她倒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
可眼下她脸皮的厚度远不能与当年相比,而陆承泽显然更胜当年。
望着洛婉兮离去的背影,陆承泽可惜的啧了一声,回头就撞上凌渊凉凉的目光。陆承泽耸了耸肩,压根不以为然,他毫不客气的舀了一碗,却是递给了凌渊:“甲鱼汤啊,你是该多喝点!”说着还怪笑了两声,挤眉弄眼的看着凌渊,神情暧昧至极,说的话更是跌人下巴:“看来你不行了
啊,都要小妹给你炖甲鱼汤了!”
“毕竟一大把年纪了呢!”陆承泽一唱三叹。
走出一段路的洛婉兮突然打了个喷嚏。
“夫人是不是着凉了?”桃枝担心,就说不该晚上去什么山顶的,有时候姑爷也不靠谱。
洛婉兮摇了摇头:“没事!”
桃露便道:“要不请窦府医来瞧瞧,夫人也差不多要请平安脉了。”
洛婉兮道:“也好!”这时候得了风寒着实受罪,能防患于未然最好。
想了想她又对桃露道:“派个人去问下,二哥是否留下用膳?留下的话想吃什么,还有大人想吃哪些菜?”她被陆承泽闹得都忘了这事。
桃露便点了个小丫头去书房。
传回来的消息是陆承泽要回去陪妻儿用膳,凌渊则是随意,简单些即可。
洛婉兮一直觉得随意什么的最麻烦,最后决定做一个鹅掌白蘑菇,清蒸鲈鱼,再让厨娘添上几个菜便够了。他们饮食上虽然精细却不奢靡,并不会做一大桌子菜,拢共就三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膳后依照惯例是和洛邺说了会儿,学业生活上不拘什么,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时辰差不多了,洛婉兮和凌渊一起送洛邺回墨竹苑。
出来时,凌渊接过丫鬟手里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莹白的小脸。
凌渊拥着她往回走,路上说起了李四舅的案子:“……这两天就能结案,会被革职罚没家产还要徒五年。”洛婉兮脚步顿了顿,以李四舅罪行来说,要没有凌渊周旋,恐怕丧命都有可能,可徒五年,一时之间终究有些不忍的。她又想起了万氏,这一阵他们倒是没来寻她,想必是凌渊的功劳。就是不知判决下来
后,她们会不会闹腾。
凌渊温声道:“遇上大赦马上就能出来。”
大赦!皇帝大婚,皇帝整寿都可能大赦,不过范围和程度都不会太广,然而若是遇上新皇登基,李四舅这种情况稍微运作下就能免除刑罚。这一天瞧着似乎不远的样子,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麻烦你了!”洛婉兮轻声道。凌渊笑了笑:“不麻烦!”她的事,他一点都不觉麻烦!




桃花依旧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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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之中,身影交叠,低喘轻吟,渐渐消弭。
洛婉兮软在他怀里,娇颜酡红,满面堆俏,似羞似嗔的看着他。
凌渊轻笑一声,手指摩着她鲜艳欲滴的唇瓣,深邃的眼底漾起戏谑:“兮子炖的汤甚好,日后可以多炖些!”汤?洛婉兮茫然的看着他,无端端的提这个,忽然她僵了僵,脸火辣辣的烫起来,甲鱼,滋阴补肾!洛婉兮羞的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目光闪烁不敢看他。她根本没这个意思,下面人说有上好的甲鱼,她
就炖了,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怀里的人肌肤泛红如同桃花瓣,凌渊心神一荡漾,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儿,吻着吻着变成了轻啜慢咬。洛婉兮颤了颤,推了推他:“凌渊。”声音又细又轻就像是被欺负的小奶猫叫唤了一声,勾得人口干舌燥。凌渊抬眼看她,漆黑的眼底似燃着火苗。伸手扣着她的手腕按在两侧,滚烫的吻沿着锁骨缓慢而下
,洛婉兮的眼角情不自禁的泛起薄红。
一响贪欢的下场就是洛婉兮错过了第二日送洛邺去学堂的时辰,今儿可是他第一天去凌家家学,洛婉兮恨恨的磨了磨牙。
幸好还能去接他放学以作弥补,洛邺在学堂门口见到洛婉兮那一刹那登时心花怒放,一张小脸瞬间亮堂起来。
洛邺忍不住小跑了过去:“姐姐你身体好了吗?”今儿早上李奶娘说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不能送他去上学,肯定是前一晚姐夫带姐姐傍晚出去的缘故,也许是受惊了。
洛婉兮窘了下:“恩都好了。”
“六婶好,六叔祖母好!”放学的小辈们见了洛婉兮一叠声的唤人。
洛婉兮向来喜欢孩子,尤其是凌家的孩子都被教的很好,知理明事,哪怕性格跳脱些的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
她笑盈盈的与他们打过招呼,几个六七岁的还被她揉了揉脑袋摸了把脸,羞的小家伙们红了脸往后躲。
“有空过来玩。”留了话,洛婉兮便带着洛邺走了。
被摸了脸的小胖子羞答答道:“六婶婶真好看,长大了我要娶六婶婶做新妇!”
凌家小九少爷对自己的儍堂弟翻了个白眼:“六叔听见了,肯定会打你屁股!”
“为什么啊!”小胖子十分不解。
九少爷糟心的看他一眼,六岁的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十岁的九少爷顿时觉得高处不胜寒了,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你大了就明白了,赶紧回去补功课,小心师父告诉五叔,看五叔不揍你。”
小胖子顿时垮了脸,开学第一天什么的,再没有比这更讨厌的事了。
……
慧敏郡主觉得这世上最讨厌的就是父王,没有之一。江枞阳一来就把人叫进书房了,她都没跟他说几句话呢!
书房里,祁王和江枞阳相对而坐,祁王捧着汝窑青瓷茶杯,慢条斯理的啜着茶,彷佛这是一杯延年益寿的琼浆玉露,好不悠闲。
江枞阳便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桌对面。
紫檀木鸟架上的画眉鸟儿在金丝笼里跳来跳去,叽叽喳喳个不停,半响也没人夸它两声,大抵也觉没意思,低头认认真真的梳理羽毛。
祁王喝完了一盏茶,又给自己添了水,笑眯眯的抬头看江枞阳,他依旧还是那副表情。
年纪轻轻倒是好定性。他最看重他的也就是这份耐心,装傻充愣蛰伏十几年,等闲人可做不来。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必有静气。江枞阳有成大事的心性,也有能力,缺的是伯乐。他愿意做他的伯乐,他那几个儿子虽不混账,但是资质平庸,若他去了,祁王府怕是要沦落为普通宗室。普通宗室过得是什么日子,身为宗正,再没人比
他更清楚的,守着一份俸禄,连几个宗人府的太监都能给脸色看。祁王自然不愿意自己儿孙如此。
江枞阳的出现,正好解了祁王的燃眉之急。他和家族不睦,自然会亲妻族。把江枞阳扶起来,若是孙辈有出息的,让女婿扶持下,祁王府的传承便断不了。
祁王放下茶盏,往后靠了靠:“我找你过来所为何事,你知道吗?”
江枞阳眼波微动:“陈铉。”祁王笑了笑,看着他不说话。他告诫过江枞阳,让他和陈家保持距离,陈家这艘船注定要沉的。可他在那种情况下和陈铉单独相处,说不得凌渊已经疑上他了。陈铉找上他,未必没有误导别人的意思。瓜
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他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我想知道他要做什么?”江枞阳沉声道,也是顾念早前旧情。
祁王抬了抬眼皮,笑:“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江枞阳:“那晚刺杀凌阁老的人中就有他。”
祁王但笑不语,那样情况下猜到陈铉就是刺客之一并不难,江枞阳若是只想说这事,那可就令人失望了。
“陈铉说,他是奉陛下之命行事。”
祁王放在膝头的手倏尔收紧了,便是脸上的笑容都瞬间凝滞:“陛下?”
江枞阳沉沉一点头:“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信吗?”祁王定定的看着江枞阳。
片刻后江枞阳开口:“我信。”
祁王挑挑眉:“我也信!”他眉心一皱,主弱臣强,陛下对凌渊的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这节骨眼上,陛下要杀凌渊,是为福王?还是不想太子日后受掣肘。
“陈铉怎么说的?”祁王问江枞阳。
江枞阳道:“他说是陛下不想太子将来成为凌阁老傀儡。”
祁王眯了眯眼,沉吟片刻道:“陛下的顾虑倒也情有可原。”可把事情交给陈忠贤去办,祁王总是忍不住往深处想。
不经意间瞥见江枞阳的表情,祁王心里一动:“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
江枞阳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陈铉说的那些话,他想拉拢祁王,毕竟祁王在宗室内举足轻重,自己不说,陈铉怕是也会找上祁王的,遂他道:“陈铉似乎想拉拢您。”
祁王挑起眉梢:“拉拢我,我有什么好处?”
祁王轻嗤一声:“陈铉那小子是不是说,要是没了凌渊,我这个叔王就能更进一步了。听着还怪有道理的。”
江枞阳垂了垂眼道,“听听罢了!”祁王看了看他,“可不是,也就是听听罢了。若是陈家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冲着凌渊而去,最后关头调转枪头对付太子去了,你说我还能回头吗?还不是得一条黑走到底。失败了就是个死,就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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