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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卫幽/翡胭
长宁侯夫人见了这幅景象便很是满意,笑着从腕上褪下个晶莹剔透的白玉镯子戴到穆嫣手上,“以后跟着你母亲时常过来走动,咱们家孩子多,一块儿玩热闹。”
世子夫人霍氏也笑着说道,“正是,若是得空就过来坐坐,我们家值雨和苕溪年岁都和外甥女相当,定是能玩得到一起的。”
穆嫣不敢与霍氏对视,将头垂得低低的,小声地道,“嗯。”
用过了午膳之后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唐氏便带着她跟长宁侯府众人告辞,霍氏亲自送到了二门,等他们上了马车,这才回转。
看着霍氏离得越来越远的身影,穆嫣这才敢松口气,她这一整日都端着万分小心,生怕被霍氏看出端倪。
好在,霍氏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直到此时马车驶出了长宁侯府,她总算才彻底地安了心。
这时,马车忽得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即“哐当”一声,发出刺耳的巨响。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什么人胆敢拦着本公子的路!”
☆、第6章交锋
唐氏认出这个声音是谁,眉头立刻皱了,她低声对着穆嫣说道,“我去看看,你不要出来。”
她们的马车才刚离开长宁侯府不久,会经过一段窄巷才好绕到大街上。那条路说窄,其实也能供两架马车并驾齐驱的,想必是外头那位霸王不肯让到边上便宜通行,所以才会撞了马车。
唐氏掀开车帘,李嬷嬷连忙上前扶了她下来。
李嬷嬷低声说道,“夫人,怎么办?霍二公子为人做事向来不肯留情面,他亲姑姑都敢顶嘴,何况是您?”
她小心翼翼地拿手指了指,“那马车断了辕,霍二公子的脸好似也磕破了。”
唐氏轻轻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你怕什么?是他自己横冲直撞来的。况且,不论如何我总是他的长辈,这里又离长宁侯府不远,他如今既在侯府住着,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话虽然这样说,心里总是纠着的。安国公府的爵徽那样大,就明晃晃地定在马车上,唐氏不信霍骁没有看见。可他依然这样破口大骂挑事,显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
若遇上的是常人,她们规规矩矩行道,自然是理直气壮的一方。此处离长宁侯府不远,唐氏又是长辈,换了别人,出了这样的事,早屁.滚.尿.流地滚过来告罪讨饶了,哪敢这样当街叫嚣?
可对方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京城一霸霍骁,他连王爷都敢打,混账起来连亲祖父都不敬,眼中何曾有过规矩礼法?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在霍二爷面前,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就是道理。
按说这样无法无天的人,早该好好拾教训一番了,可偏偏霍王爷宠着他,皇上还纵着他……
唐氏目光一深,笑着冲对面马车里说道,“我说怎么车停了,原来碰到了二郎!”
她四处张望了下,皱了皱眉道,“我早说这条道太窄,原该拆了那堵墙拓宽些才好,大哥总是不肯听,说巷子里鲜少有外人来,就算来往会车,都各退一步就能过了,何必要大动干戈?”
窄路临着的那面墙围着沿街店铺的后院,那些皆是唐家的产业,租出去了给人做生意。若要是真的拆墙,道虽然宽了些,但却生了许多隐患。一来,拆拆补补总要花些时间,耽搁了别人做生意;二来,墙拆了外街的人就好随意窜了进来,人多手杂,侯府就不能居在闹市却地处清净了。
唐氏这话,只是说来挤兑霍骁的。
霍骁从马车上跳下来,“原来是唐大姑!”
他不客气地指着给唐氏赶车的车夫,怒气冲冲地道,“你这货不地道,分明看到本公子来了也不让开,这下好了吧,撞坏了我的车子,还弄伤了小爷的脸,就是要了你十条命都抵不起。”
京城一霸的大名,谁人不知?车夫自然也曾经听说过的,他瑟瑟发抖地向唐氏求助,“夫人,我……不是我……”
车夫欲哭无泪,真是冤枉死他了。他已经将马车贴在了墙边,早就让无可让了,明明是霍二公子非要走正中间才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起,如今却都成了他的错。
霍骁抬起手中的皮鞭有意无意地打在了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哐哐”的声响。
顿了半晌,他忽然却又对车夫说道,“罢了,既然是唐大姑的马车,这面子我总要卖的。好了好了,这回小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回,下回走路长点狗眼,可不要再这样霸道嚣张了!”
唐氏气得不轻,却只能咽下这口气。
若是她此刻和霍骁撕破脸,却白了刚才的耐心,况且若是闹了起来惊动了侯府,那么大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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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肯定要为难的,也让那起子等着看她笑话的小人称了心,没意思。
她勉强笑笑,略寒暄了几句,就回了马车。
但马车刚动,霍骁却又拦在前面,恶狠狠冲着车夫说道,“改道,先送我回长宁侯府。”
他一边叫小厮扶了上车,一边自说自话地掀开车帘,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姑,我刚才崴了脚走不动路,你送我一程吧?”
这根本就不是问询,而是宣布,因为下一刻,霍二爷就已经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他拿手去触碰脸上的伤口,看到手指上有一点隐约的血痕,就哇啦哇啦大叫,“啊哟,都流血啦?大姑你看我流血了,我的脸要破相了,这肯定是要破相了的!”
唐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若车里只有她一个便罢了,可还有一个穆嫣。霍二就这样毫不避讳地坐了进来,还贴着穆嫣身旁坐下,简直荒唐透顶。可人都已经坐下了,她又不能赶他,否则他若大吵大嚷引来了人,穆嫣的名声可要被带累坏了。
她沉声说道,“嫣儿,过来,坐母亲这边。”
穆嫣敛眉低声说好,弯着身站起来时不着痕迹地往霍二爷的身上一碰,便挪到了唐氏身旁。
落座的瞬间,唐氏眼尖看到了她额头上的淤紫。
霍骁仍在一旁怪声怪气地叫嚷,“早知道伤得这么严重,我就不宽宏大量饶了那个车夫了!真真气死人,小爷这张脸生得多好,这回真要破相了!”
唐氏忍无可忍,故意厉声问道,“嫣儿,你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穆嫣垂下眼帘,怯弱地说道,“不小心……不小心撞着了。”
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含糊了时间,她额头上的伤是出门时太心急撞到了轿梁,如今已经发淤,是旧伤了。但她晓得唐氏此时问这话的用意,是希望将这伤赖在霍二爷身上,好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果然,霍骁闻言,嘟囔了两句,就不再说话了。
他瞥了眼瘦弱的穆嫣,嫌弃地别开头去。
霍骁虽然胡闹,但他心里的界限却是泾渭分明的。他晓得旁的事情随便他怎么胡闹,祖父总不会不管他,只要他没有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皇上也会护着他,但唯独一件事,却是他万万不能沾的,那就是女人。
一个男人脸上破了点皮实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女子若是破了相,那是关乎婚嫁未来的.若是唐氏执意要拿这个做文章,祖父定要逼他娶了这个瘦不拉几的女人。
那可比杀了他还难受!
很快就要到长宁侯府门前,唐氏掀开穆嫣的头帘唉声叹气,“女孩子家家的,额头伤得这样重,若是破相了可怎么办?倘若以后若是婆家嫌弃你,又该怎么办哦!”
霍骁原本想着要唐氏送他进二门,听了这话,还哪敢继续坐这车?他讪笑一声,“唐大姑,我到了,回见啊!”
话音刚落,都没有等到马车停下,就慌忙跳下车落荒而逃。
唐氏忍不住笑了起来,“霍二爷爱慕国子监祭酒苏大人家的大小姐,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情。不过苏大人爱女如命,又颇有风骨气节,不肯折服权贵,让爱女跟了这样的混账,所以咬死了不肯松口。霍二爷求而不得,发誓要为苏大小姐守身如玉呢,他怎么敢惹上别的女子?”
话音刚落,她忽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缓过神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她竟然对着穆嫣笑了……
唐氏身子一僵,容色慌忙一敛,便不再说话。
穆嫣无奈地扶了扶额,唐氏对她分明已经软了下来,可偏偏还要装得很讨厌她一样,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眼眸微动,又想到京城一霸霍二爷这样骄横霸道蛮不讲理的人,竟然也有苏大小姐这个软肋,还说什么“守身如玉”,可见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若以后再碰见这个人,她也学唐氏这样办,看吓不吓得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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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忠告
过了几日,长宁侯夫人派贴身的桂嬷嬷给唐氏送东西来。
桂嬷嬷满脸无奈地说,“姑奶奶还记得霍家的二爷吗?就是世子夫人的娘家侄儿霍二公子,好端端的霍王府不住,非要赖在咱们家,这才多少日子,就生了那许多的事。”
她压低声音说道,“那霸王前两日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叫人将咱们家门外窄巷的那堵墙给推倒了!”
语气里尽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
唐氏眉头一跳,沉声问道,“他把墙给推倒了?父亲和大哥没有说什么吗?”
那日她在巷中假说要推墙,不过只是拿来挤兑霍骁的话头,谁料到这无法无天的祸害竟真的说推就推了。他以为是在他家霍王府吗?在别人家如此撒野,这也太不把主人放在眼里了。
桂嬷嬷撇了撇嘴,“侯爷气得不行,但霍王爷晓得了这事亲自来赔礼道歉,还送了好些金银补偿,侯爷就算是再生气,也总要给霍王爷这个面子。世子倒是劈头盖脸说了霍二爷一顿,可他到底只是个姐夫,有些话是说不得的。”
她叹口气,“这么大一桩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真叫人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
长宁侯府唐家,也算是诗礼传家,若是本家的爷们敢做这样的事,老早就得让侯爷剥了一层皮。可对方是京城一霸霍二爷,霍王爷的面子要卖,世子夫人的体面要给,侯爷心里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好就这样算了。
唐氏皱皱眉,低声问道,“那日大嫂在跟前我不好问,霍家二郎到底为什么不住在自个家,反倒要客居侯府?”
霍王爷和长宁侯府就隔了几条巷子,若是想要到姑姑家来玩,骑个半刻钟就到了,何至于借住?
桂嬷嬷苦笑起来,“还不是为了苏家大小姐?”
她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听说霍二爷上两月又去苏大人府上提了一次亲,被苏大人用鞋底板给抽出来的。苏大人说,霍二爷品性不好,不长进,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太粗俗,配不上他家女儿。这不,霍二爷嚷着要住到咱们家来,说是要沾染沾染书香世家的文气。”
虽然说得无奈,但到底也有些自豪的。
唐氏摇摇头,“霍二郎虽然任性胡闹,但性子里倒也有几分傻气。不过,这门亲事成不了,他就算再多的心思也白搭。”
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的官,跟本朝唯一的异姓王是不能比的,但苏大人却是清流文人中的中流砥柱,天下的读书人都以他为楷模,朝野上下也有不少门生故旧。
苏大人性子倔,为人又清高,目下无尘,平生最不屑的就是这些不学无术霸道嚣张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愿意将膝下最疼爱的长女嫁给霍二郎这样的人?
唐氏甚至觉得,就算盛昌帝下旨赐婚亲自说和,以苏大人这样刚烈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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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宁肯血洒金銮殿也绝不肯同意这桩亲事。
霍二郎这片真心,恐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桂嬷嬷连连点头,“可不是?”
她叹口气,“不过霍二爷说要来侯府住,侯夫人难道还能拒绝?就算他闹得府里鸡飞狗跳,看在世子夫人的份上,也只好忍下了。”
霍二爷的父母早逝,上头只有一位兄长,偏还是个身体孱弱的病秧子,今年二十三岁了,都不曾娶亲,亲戚们私底下揣测,恐怕霍大爷这样子是没法给霍家开枝散叶的了。所以,也难怪霍王爷和世子夫人把希望都寄托在霍二爷的身上,这样宠着他惯着他,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桂嬷嬷顿了顿,忽然乐了起来,“不过说来也怪,霍二爷那日叫人将墙推倒,到了夜里,就全身发了疹子,叫太医来看过,说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开了几帖药,得慢慢养着才行。”
她掩着嘴笑道,“这两日倒是慢慢好了,但脸上却还留了个豆大的包。霍二爷平素最重自己的脸面,如今脸上迟迟不见好,便整日关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倒是安生了不少。”
正屋门口,穆嫣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她眸光微闪,嘴角忍不住漾出了笑意。
她小时候就认得霍骁,晓得他对核桃、杏仁、花生等坚果类的东西过敏。那日唐氏提醒她要躲避霍二爷,恰好席间上了这些干果,她便偷偷取了几块核桃仁备着,谁料到还真是冤家路窄遇到了他。
若不是霍骁欺人太甚,她也不愿出手伤人的,不过见他那样可恶,一时忍不住就将核桃捏成了粉末沾在他衣衫袖口上。她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所以仔细拿捏了份量,再加上衣裳上被风带走的那部分,真的能被他吸入的量极少,不会真的让他受到伤害。
果然,霍骁只是起了红疹而已。
不过,对于无比看重自己容貌的人而言,这点教训就已经足够犀利了。
穆嫣清了清嗓子,笑着对着门口的织金说道,“烦请织金姐姐通报一声,我来给母亲请安。”
织金连忙引了她进去。
见过礼之后,穆嫣便侍立在唐氏身边,安静地听着桂嬷嬷和唐氏闲话家常。
等桂嬷嬷走了,唐氏忽然问她,“你在平城时,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穆嫣想了想,答道,“乳娘给请了女先生,也教读书认字,还要做功课。功课做完了,若还有闲暇,就画个画。有时,也跟着绣娘学些女红,做几个荷包,打些络子什么。别的,倒也没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去看唐氏脸色,见唐氏眼神闪了几下,心中一惊,连忙说道,“啊,对了。上次跟您说过隔壁邻居小豆子的事儿,我亲眼见着他从瘦骨嶙峋到养得白白胖胖的,就觉得药膳很是神奇,所以就钻研过一阵子。”
唐氏眼皮抬了抬,“哦?”
穆嫣笑笑,“平城小地方,没有京城这样讲究,女孩子想学些基本的药理,也是可以的。乳娘就帮我请了仁济堂的简大夫,学了三四年的医理,简大夫又给了我不少古籍和手记,所以也算是认真学过的。治病救人的大话不敢说,但寻常的头疼脑热,我想还是能治的。”
这句话虚虚实实,只有一半是真的。但她很笃定,唐氏不会派人去核实平城是不是真的有一间仁济堂,那位简大夫是否真的教习过南珠巷穆小姐医理,平城远在千里之外,路遥而偏僻,唐氏没有这个空闲,也没有这个能力。
她眨巴眨巴眼,“若是母亲不嫌弃,不如把弟弟的调养交给我,我保证会还您一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儿子!”
唐氏细细地盯着她,好半晌,才淡淡说道,“重琪这些日子,不已经在用你的药方调理了吗?”
她顿了顿,语气里有些生硬,“他胃口比先前好了,这还多亏了你。以后……以后若是得空,多去陪他玩玩吧,他今儿还吵嚷着要姐姐。”
虽然情感上仍然无法接受,但不知不觉中,穆嫣的存在却已经融入了她的生活。
唐氏并不是个性情偏执的女人,她也在尝试着忘掉穆世杰的背叛,敞开怀抱接纳这个女儿。
穆嫣听出这话里的信任,脸上不由笑开了花。
稍坐了会儿,她便起身告辞,“既然母亲这里用不到我,那我就不烦扰您了,我去东厢找弟弟玩儿!”
唐氏轻轻拉住她的手,忽然沉声说道,“如今你是我的女儿了,有些话就算不好听,我也要直截了当跟你说,否则便是害了你。”
她一双眼睛墨黑发亮,如同黑夜的星辰,闪着犀利的银光,“你懂医会做药膳,这很好。但治病救人的手,可千万不要拿来害人,医者仁心,不论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可以!”
穆嫣身子一震,双唇不禁有些微微颤抖,她勉强笑着对唐氏说道,“母亲的教诲,我……我晓得了。”
她自以为那日对霍骁的事做得隐秘,却原来都被唐氏看在了眼里。她出了这口气的确很痛快,就在刚才她还在暗自得意自己叫他吃了苦头呢,可此刻她才想起,当初学医术学药膳的初衷是希望可以帮助别人,而非利用自己的才能害人。
唐氏,比她更有仁心和仁德。
穆嫣心中惭愧,深深地冲着唐氏鞠了个躬,便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李嬷嬷望着穆嫣离去的背影仍自有些不敢相信,她咋舌问道,“夫人是说,霍二公子的毛病是……”
唐氏一记刀子般锐利的眼神扫了过去,“我何尝这样说过?”
李嬷嬷身子一抖,连忙垂下头来,“是,是,夫人没有说过,是我妄言了。”
唐氏这才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神色,她淡淡说道,“从前老爷还在时虽然官职不高,但却在御前行走,领着皇上的差事,这个家里谁都不敢小看咱们三房。可如今他不在了,咱们说话做事便要处处小心,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她顿了顿,“俗话说隔墙有耳,以后嬷嬷也好,织金也罢,就算是我和那丫头,也都该谨言慎行。”
李嬷嬷忙不迭道,“是,是,都要谨言慎行。”
唐氏扶了扶额头,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我有些头疼,先去躺会儿,有事你再进来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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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决绝
穆嫣心情复杂,脸色看起来也有些不大好,不过既然答应了要去看穆重琪,她还是深呼一口气往东厢去了。
穆重琪看到她,立刻高兴地嚷了起来,“姐姐,我在这里!”
他生得孱弱瘦小,虽已过了三岁,身量却还没有人家两岁的孩童大,身上脸上都没有什么肉,看起来有些病态得白,像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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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陈年的宣纸,虽保养得宜未曾泛黄,但纸页却已经磨损得很薄了。
但他有一双乌黑墨亮的眼睛,晶亮亮的,闪着流光,灿烂得好似星辰。
穆嫣对上那道闪亮期待的目光,心一下就暖了。
这个孩子需要她,这个念头油然而生,在她心上开出藤蔓,她冲着他微微一笑,“听说你想我啦?”
穆重琪连忙点头,指着旁边的空饭碗道,“姐姐说只要重琪饭吃得好,就会来和我玩游戏,姐姐你看,刚才的点心,我都吃掉啦!”
一旁的兰香正着食盒,闻言连连说道,“是啊,前儿五小姐说了这话后,七爷就一直卯着劲呢。这不,刚才厨房送来的八珍糕和南瓜饮,他一点都没剩,也没有往外吐。”
她喜滋滋地道,“这还是头一次呢,我得要禀告夫人去,让她也高兴高兴。”
伺候一个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又有厌食症的孩子,其中艰辛,恐怕也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晓得。兰香身为穆重琪身边掌事的大丫头,在他身上操的心不比唐氏少多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心里便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
穆嫣笑着说道,“嗯,重琪这么乖,那姐姐也要信守承诺啊。不过,让我想想,咱们玩什么游戏好呢?”
需要奔跑的球类游戏是不可能的,重琪身体太弱,平素若不是坐着躺着,就是乳娘和兰香抱在手里,极少下地,也几乎不出门。
虽然穆嫣觉得这样不好,长此以往,容易让重琪的肌肉萎缩,以后长大了要再想走动就会很多力气,但现在却还不是让他锻炼的时候。这孩子太虚了,暂时除了要将他的胃口养好,就是要调理身子,治好他的不足之症,等到好了,再进行体育锻炼不迟。
可是和小孩子玩,不用体力就可以做到的游戏,好像也没有多少。穆重琪太小,还没有开始启蒙,总不能和他玩文字接龙、对诗对词吧?
穆嫣想了想,大概也只有玩些迷宫游戏或者积木游戏了。
她轻轻拍了拍穆重琪的小手,“这样吧,姐姐想了一个好玩的游戏,不过需要做些道具,今儿还不能玩,等过几天道具做好了,我立刻来找你好不好?”
穆重琪乖巧地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指来,“拉钩上吊。”
穆嫣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这是前日她哄着他吃沙参炖肉时用过的招数,难为这孩子记得清,便笑着勾住他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她望着穆重琪闪闪发光的小脸暗暗下定决心,不论过程有多么艰辛,她一定要努力治好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为像他父亲那样英伟仁慈的好人。
从东厢出来,穆嫣就问翠锦要了纸墨,认认真真想了一通之后,就画了起来。没有量尺,图纸画得歪歪扭扭的,不过大体的轮廓形象却很清楚,只要是个有经验的木工,就一定可以做出来。
等墨干了,她将图纸揣在怀中,便推门而出,径直往院外走去。
翠锦在外头看到,连忙问她,“五小姐,是要去哪儿?”
穆嫣笑着问她,“你知道二哥住什么地方吗?我从平城来时有些东西托他保管,想去问他取回来,顺便,还有些事要麻烦他帮忙。”
她的迷宫道具和积木道具自己是折腾不出来的,需要画了图纸请木匠来做。她不想因为这些小事麻烦唐氏,可初来乍到的,能想到可以帮忙的人也只有穆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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