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男神成长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手消息
如兜头被人打了一闷棍,达春面如金纸瘫坐到地上。
扫他一眼,苏景继续道:“你们辉发萨克达全族当年是由奉圣夫人做主入关的。奉圣夫人先为世祖乳娘,又曾照顾过汗玛法,在汗玛法面前素有体面。奉圣夫人因保育世祖之功,汗玛法下旨,许萨克达氏女子不入小选,后来又将你们合族从包衣抬入满八旗的正黄旗。即便脱了包衣身份,汗玛法仍许你们萨克达氏世代任职内务府,此乃罕见的恩典,亦是信任之意。让爷想不明白的是,萨克达氏世受皇恩,一贯忠心,为何最后竟选择背弃皇恩!且,你竟甘愿屈居噶岱之下。”
达春早已六神无主,喃喃坐在地上,一开口就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辩解了。
苏景也不用他辩解,像是真疑惑一般,“噶岱是顺布鲁氏的族长,喀喇的曾孙。若爷没弄错,顺布鲁氏与辉发萨克达氏乃世仇,这世仇,正从奉圣夫人而起。当年奉圣夫人先嫁你曾祖父巴萨哩,生下幼子没多久后就入盛京皇宫做世祖的保母。世祖带着旗人入关前,巴萨哩故去,孝庄文皇后怜惜奉圣夫人,亲自给奉圣夫人另择喀喇为夫,又生下三个儿子。奉圣夫人还在时,顺布鲁氏与辉发萨克达氏两族和睦。但奉圣夫人故去后,你们两族却翻了脸。其中缘由,不过是世祖当年厚赏奉圣夫人,荫及丈夫与子嗣,选与抬旗让萨克达一族得了,而三等阿达哈哈番的世职则从喀喇那儿传到顺布鲁氏后人的头上。为此,在奉圣夫人死后,你们两族数次冲突,发誓自此断绝情谊。”
大清入关后,唯恐被人说不知礼仪,学了许多汉人的规矩。顺治年间,两族就曾闹起来,事涉天子敬重的乳母,又是因女子再嫁而引发的争执,为防有汉人借机说嘴,世祖下令噤口。康熙十六年的时候,奉圣夫人故去,两家为争奉圣夫人身后留下的东西,在灵前又闹了一场,康熙将两边族长叫到御前,亲自调解处理家产,方再度把事情平息。
因奉圣夫人朴氏照顾两代帝王,地位非凡,故此康熙了不少力气封口,几十年过去,知道当年争端详情的人其实不多了。
但达春此时听苏景娓娓道出萨克达氏与顺布鲁氏的纠葛,一如亲眼所见,想到苏景是自扬州回来的,便觉得一阵阵心凉。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雍亲王都还没出生,只怕雍亲王都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那么眼前这位年不过十七的端贝勒又是自何处知晓?
还有太皇太后人参之事,当时他才入内务府,是阿玛故去之前唯恐他手中没有拿捏那些内务府老人的把柄,才交待了此事真相,并让他一日活着一日不得对人言,当初参与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他很肯定,那些人必然不敢随意胡说,就算想有个退路,都只会告诉继承家业的儿子。既如此,端贝勒即便手眼通天,又怎么查的出来?他竟比万岁还耳目灵通不成?
达春越想越怕,对苏景的畏惧已经到达顶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条晒在太阳底下的鱼,越是拼命挣扎,死期来的就越早。
一击又一击,终于击溃达春本就不剩什么的心防,接下来苏景问甚么,他几乎都是浑浑噩噩的照实直说了。等到苏景问完话,吩咐他先回去的时候,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是石荣招来两名侍卫,把人硬架着上的马车。
“把人送走了?”苏景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道:“他现在还不能死。”
发现孝庄文皇后死因别有缘故乃是机缘凑巧,凭此能击破达春的心防,算得上意外之喜。错非达春只以为此事与佟家有关,他还真没那么容易撬开达春的口。不过孝庄文皇后之死是佟家做的也好,是他那位善隐忍的亲玛麽操控也罢,都与他无关。他现在,需要达春活着。
“主子放心,奴才挑了好手护送,山上风凉,奴才还让人先灌了他两碗热姜茶。”石荣刻板的开了个玩笑。
苏景点点头,从亭子里站起身,边走边问,“姨夫他们还有几日到京?”自从认了亲,苏景也将对阿克敦一家人的称呼改了过来。
石荣默算了算,“奴才三日前得老三的信,算脚程,该再有两日即可。”
正说着话,守在半山腰的吉达运着轻功上来禀报,道:“主子,表姑奶奶一家到京城了。”
苏景皱了皱眉,“佛尔衮调入京中了?”
“奴才没听说。”石荣不觉得自己在这上头犯错,道:“完颜大人也是三品的武职,若有调动,想来奴才不会疏漏。”
苏景点点头。就算有疏漏,玛尔屯氏她们送来的信也不会不提,想想格佛赫的性情,苏景心里约略猜到了些。龚额一家,应该是自行决定上京的。
“他们先到贝勒府了?”
听到苏景的问话,吉达低声道:“回主子,表姑奶奶家里的马车在城门口与人撞上,眼下正在与人争执。”
对玛尔屯氏与阿克敦和他们老实敦厚的长子额鲁与次子雅尔甘,跟着苏景的石荣等人都有两分敬重。唯独格佛赫,早年在扬州,格佛赫就没少给苏景添麻烦,看到石荣他们还总是当自家奴才使唤,让人难以亲近敬重。
听格佛赫一入京就生出是非,石荣就道:“主子,要不给姨太太他们去封信。”他可是知道姨太太当初写信来时,特特提过不让这位表姑奶奶跟着进京,道是她既然嫁出去了,就没有跟着娘家人走的道理。既然如此,还是赶紧把人送回扬州,主子在京城有大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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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早年在扬州。
“不必了。”苏景倒不将格佛赫这点事放在心上。格佛赫无非是虚荣与贪财,姨夫姨母都是知进退的人,日后自会严加管束,就是佛尔衮与那巴颜氏,也必不会再纵容格佛赫生出是非。巴颜氏,其实是个聪明人。
“可知道对方是谁?”
说到这个,吉达神色有点古怪,“是吴喇汉土默土特贝勒的女儿,四十年封淑谨县主。这位格格的生母二十几年封郡主,赐封号敏慧,是安郡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敏慧郡主三十七年死于难产,膝下只有淑谨县主一个女儿。安郡王府太福晋从八福晋例,将外孙女抱到王府养大。年前土默土特贝勒染了风寒,淑谨县主回部落看望生父,今日回京,正好在城门外与表姑奶奶的马车撞到了一处。”
安郡王府的太福晋,是赫舍里氏,乃索尼之女。对了,安郡王府现在那位给他生下嫡子的继福晋,似乎是佟佳氏,是孝康章皇后的堂妹,一等公佟国纲之女。一想到这儿,苏景有点明白为何佟家愿意在自己那位八叔身上下注了。
看样子,传言佟国纲与佟国维早年便兄弟不睦以致佟国纲死后两座国公府关系疏远之事也不全然属实。
心下一笑,苏景挑了挑眉,道:“龚额没有阻拦?”格佛赫是个爱惹事的,龚额却是窝里横,才到京城,这种人不会随意惹事,更不会贸然对上安郡王府。
“表姑爷原本要让的,只是一开始表姑奶奶不知情形,与淑谨县主的人争执了两句,淑谨县主要让表姑奶奶下马车磕头赔罪,这才堵在了城门口。”
吉达正说着话,色勒莫一路疾奔上来,忙忙道:“主子,表姑奶奶被八福晋令人从马车上拖下来带走了。”
闻言,苏景脸色骤变!
☆、清圣宗
苏景运起轻功,眨眼间便从山顶到山脚,翻身上马,一路疾奔,侍卫们追赶不及,唯有石荣吉达等人勉强跟上。等到东城门口,就看见完颜龚额站在那儿如苍蝇一样乱转,旁边有人不断在与他交谈。
周围一堆人胡乱出主意,龚额打发人去大伯那儿报信,又让人赶紧到贝勒府,雍亲王府都说一声,他却不敢动,只因方才有人拉着他,道他是端贝勒府的下人,已让人去告诉贝勒爷事情,请他先在这儿等一等。龚额早没主意,闻言自然就候在这儿了。
没一会儿,马车里孩子又哭闹起来,好端端出了这等事,龚额不敢让人先把孩子送走,唯恐半道出点甚么事孩子又被人抓了,见乳娘哄不住,只能亲自上马车去。
两个孩子,大的刚安六岁,小的乌勒才四岁,亲眼见到额娘被人从眼前拖走,吓得哭个不住,龚额又急又心痛,就差没抱着孩子一起哭了。等苏景勒马到跟前,龚额只觉活了过来。
“苏景……”叫了一声觉出不对,龚额赶紧改口,“贝勒爷……”
“姐夫不必如此。”苏景这会儿摆摆手,沉声道:“表姐被八福晋带走了?”
“是。”龚额点头,脸上还残存着一丝畏惧,“奴才等正与淑谨县主手下护卫头领理论,从城里冲出一支马队,直到有人请安,奴才才知道最前头的是八福晋。奴才连忙跪下请安,结果八福晋没理会奴才,指着马车问了一句‘可是在马车里’,淑谨县主道了声‘是’。奴才还没醒过神,八福晋已令人强打开马车门,将格佛赫母女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奴才抢上前去拦,却被八福晋带来的人拦住,只来得及把乌勒救下。”
把人从马车里强拽下来,八叔,这是你给我的示威?
龚额看苏景一时不说话,以为苏景正在为难,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他虽趋利避害,又和格佛赫时常吵闹,但无论如何,格佛赫是他的正室,又给他生下一双儿女,他待之,不是没有情分的。此时他心里也在后悔,不该听了格佛赫的话,悄悄上京来。
心一横,他跪到地上小声道:“还请贝勒爷无论如何救救格佛赫,她冒犯淑谨县主与八福晋,事后奴才自当带她上门赔罪,只是她眼下有了身孕……”
“你说表姐有孕在身?”苏景打断他的话。
“是,是,是。”龚额急忙点头,道:“还是在路上才察觉的。”
得到肯定回答,苏景不再多言,一扬鞭快马冲过城门,遥遥中传来他的吩咐,“先送他们回去。”
苏景纵马狂奔,先到八爷府,一问门房,门房见是苏景不敢怠慢,忙道府中两位主子都出了门,不在家中。这个结果苏景并不意外,假若今日之事如他所猜想,人,是不可能在八爷府找到的。
门房总管已从值房出来,见苏景不说话,战战兢兢道:“贝勒爷还请进屋稍坐,王公公已差人去寻八爷回府。”
盯着门房总管畏惧的目光,苏景笑了笑,马身调转立即就走。
门房总管傻了眼!
这,这跟料想的不一样呀!
您是要救人的,就算心里憋气,不肯进府里坐一坐,总要多问两句罢?不说追问八爷和福晋何时能回来,也该问一句福晋去了哪儿?您这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是甚么意思,是连话都懒得说,还是干脆不想救人了?
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举动让门房总管半天才回过神,立马呵斥个小幺儿,令他赶紧进去找八爷的贴身大太监王久良。
“快去告诉王公公,端贝勒走了!”话说完,见小幺儿连滚带爬走了,一拍脑袋,门房总管又随手指了个人,“找岑侍卫,告诉他端贝勒方才走了。”也不用明说,岑侍卫肯定明白,反正赶紧派人跟着罢,万一那位端贝勒怒气上头直接进宫告状去可怎么办!
门房总管是不明白主子们在算计甚么,但他明白既然福晋出府前就道若端贝勒来找说府里没主子,先把人留一留,那中间必然就有事情!这本是个简单的事情,可天老爷,那位端贝勒咋就跟寻常的贝勒不一样呢?他想好的满肚子留人的话还没说呢,人就走了……
苏景知道后面有人缀着,石荣还低声问了一句,“主子,要不要奴才……”
“让他跟罢。”苏景冷笑,跟着在众目睽睽下绕过所有该出现的地方!
穿过两条街,到安郡王府,安郡王玛尔晖病重,次子也是嫡子的华圯出来待客,待苏景说明来龙去脉后,华圯二话没说,便道:“淑谨教玛麽惯坏了,端贝勒放心,我这就让人去问问她在哪儿?”
华圯如此客气坦然,倒是有点让苏景意外。他不动声色的道:“有劳二阿哥。”
华圯没有糊弄苏景,他的确立即就去了太福晋的院子。
已故安亲王岳乐子嗣繁多,太福晋屋里一堆满人贵女,看到华圯过来,都是亲戚也没有回避。
看到这个孙子,太福晋脸就笑开了。她虽因娘家的关系与儿媳妇不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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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妇生的嫡孙她却仍是喜欢的。老太太招手把人叫过来,像对小孩子一样嘘寒问暖,还让人上点心。
华圯没时间客套,左右看看道了个恼,请七大姑八大姨们都先出去,唯有安郡王福晋留下来了。
太福晋从孙子将人弄出去就察觉事情不对,等屋里一空,就问:“可是出了甚么事?”
华圯把事情一说,太福晋脸呱嗒就沉了,道:“淑谨,那是个听话的孩子。”扭脸朝儿媳妇那头看了一眼,“她做不出来这等当街掳掠孕妇的事情。”
安郡王福晋立即明白太福晋的意思,心里有点不舒服。
八福晋出身安王府,乃是岳乐最疼爱的外孙女,岳乐子孙众多?何以最疼爱一个外孙女,以致女儿女婿死后,特意将外孙女接到膝下养大?尤其外孙女婿是因坐罪被斩首。无它,爱屋及乌而已。
岳乐宠爱侧福晋吴喇汉哲尔门特氏,因此喜欢她生的第七女,还特意为这个女儿在世祖面前求情,得封和和硕格格,又嫁在京中。千挑万选的女婿犯罪被斩首,女儿郁郁而终,岳乐干脆把外孙女接回来,百般疼爱。这一切看在太福晋这个正室眼中,如何不刺心呢?尤其,太福晋的亲生女儿被选中抚蒙了。
太福晋不喜欢哲尔门特氏,不喜欢她生的庶女,自然更不喜欢八福晋。但因八福晋被抱回来后就一直养在岳乐身边,安郡王玛尔晖之前也被岳乐常常带到身侧教导,故而玛尔晖十分疼爱八福晋这个外甥女。安郡王福晋身为妻子,自然时时刻刻与玛尔晖保持一致。这就触怒了太福晋。
当然,太福晋出身赫舍里氏,安郡王福晋出身佟佳氏,且两人都是族中嫡枝也是婆媳多年不睦的重要原因。
安郡王福晋心里一直觉得婆婆麻烦。不提八福晋的事情别有内情,就说婆婆憎恶佟佳氏,安郡王福晋都觉得想想有点好笑。
皇上后宫三千,不是佟佳氏的女儿入宫做贵妃,那必然有别人,孝诚仁皇后还能一个人霸住万岁不成?佟家后头是也出了一个皇后,但孝懿仁皇后封后没三天就去了,是个死后的哀荣。眼下的佟贵妃呢,管了那么多年的后宫,无子无宠,万岁连个皇贵妃都不肯给,又找谁说理去?
华圯没心情管亲娘和祖母那点事情,心知太福晋疼爱一手养大的表妹,他急道:“正是与表妹无关,所以咱们要先把人找到将端贝勒的表姐带回来。”
“人是八福晋带走的,找到你表妹有甚么用?”太福晋说完孙子,问儿媳,“你可知道这事儿?”
这是疑心上我了?我何苦干这事呢!
安郡王福晋站起身,不卑不亢道:“额莫克,我只是舅母,这事儿,可轮不到和我商量。”
太福晋被话一噎,虽觉得刺人却说不出甚么来,毕竟人都从王府嫁出去十几年了。再说当年就是还在王府的时候,除了岳乐与玛尔晖,其余人,都管不住八福晋。
那人,因丧父丧母,其实从小秉性就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帮个忙吧,有微信的妹纸,麻烦微信搜索输入关注卓逸新天地,是个地产公司,然后点百万宝贝计划,给我帮编号35号,名叫王珏的小朋友投个票,当然大家要是愿意麻烦一下,帮我拉个票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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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圣宗
看两人在那儿你来我往的,华圯急的背都湿了,不管王府里别的人怎么想,他不想得罪苏景。
何必呢,安郡王府本是铁帽子爵,只要王爵不丢,朝堂也好,宗室也罢,总有王府一席之地。而参与储位之争,安郡王府一点好处都没有。谁坐上那个江山,都不可能再给安郡王府更高的荣耀了,至多升个亲王爵。王府缺那点俸禄么?亲王,郡王,不都是要对万岁称奴才?
当然,华圯明白玛尔晖为何在病中还要卖力谋划,那是因为玛尔晖不止他一个儿子!可华圯就不关心这个了,他更在乎的是如今玛尔晖病重,呈上去爵位世袭的折子万岁却一直没批下来!自己还吊在半空中,谁有空关心兄弟们,就是一母同胞的都顾不上,何况亲老子疼爱的庶出兄弟!
这个节骨眼上,华圯是半点不愿在康熙跟前出差错的,苏景是康熙眼下最疼爱的孙子,那就是他眼里顶顶不想得罪的人。比较起来,甚么表姑母与表妹,真是不值一提。
华圯不耐烦,直言道:“玛麽,额娘,端贝勒还在外头候着,咱们家不能不给个回复。”见两人不说话,对安郡王福晋道:“额娘,阿玛想让我袭爵的折子已经呈上去一个多月了,您可听到点消息?”
安郡王福晋心里咯噔一声,脸色变了。
太福晋却撇嘴,不信苏景有这么大的本事,“咱们家里是世祖封的铁帽子王爵,你阿玛与你都是忠臣,万岁岂会不让你袭爵呢?”铁帽子王爵,不是随便封的,更不是随便就能撤的!哪怕是万岁,就不害怕寒了宗室的心?
当然,太福晋如此自信还有另一个原因,她是孝诚仁皇后的姑母!这天下谁不知道,万岁与元后少年夫妻,感情最为深厚。
华圯却不这么想!
别说皇后的姑母,他娘还是万岁的表妹呢,他爹也没得到万岁甚么好脸色。至于佟家,都说万岁厚待母族,但动了怒,佟国维佟国纲这两个万岁的亲舅舅照样被拾过好几回,弄得颜面无存。
华圯闻言,脸上透出点不满,“玛麽,万岁就算革了咱们家的爵位,又能如何?”亲儿子的太子位还说回就回呢!见太福晋瞪眼睛,他干脆不和就是不肯承认外孙女有一点不是的偏心眼老太太缠磨,对安郡王府福晋道:“额娘,您好好想想,八福晋可曾喜欢去甚么庄子或在外头有另买的宅子?端贝勒去八爷府寻不到人。”这时候八福晋也不可能带着人去交好的人府上拾罢,哪家那么蠢?
安郡王福晋还真知道,她行事圆融,既然从人小时候就施恩,后面不管八爷府如何浮沉,她与八福晋都走的亲近。此时事关儿子的爵位,安郡王福晋顾不得其余的计较了,仔细想想,道:“和淑谨从东城门走的,恐怕是去了三里河,八福晋在那儿有个田庄。”那庄子还是当年八福晋出嫁的时候安王府给准备的嫁妆。
得到这个消息,华圯转身就走,出去见苏景,也不耽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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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确实不知淑谨去了哪儿,不过她与八福晋一道走的,额娘倒是说八福晋早年有个喜欢的田庄离东城门不远。”他并不敢贸然说八福晋如何,但这样说,也不会谁还不明白。
“多谢二阿哥了。”华圯眼下连世子都没封,苏景只能如此称呼他。站起身拱了拱手,苏景婉拒华圯要一起去寻人的意思,出了王府。
跨出府门骑上马背,从后头追来的吉达策马过来低声回道:“主子,人已经带来了,两人都有身孕。”
苏景朝吉达带来的一辆蓝布马车看了看,面无表情道:“让个好手去赶车。”
“奴才明白了。”吉达将坐骑交给身后跟的人,自己去把马车车夫换下,亲自驾马跟着苏景。
一行人一路疾行,直奔八福晋名下在三里河的田庄,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田庄门口,累的坐骑都呼呼喘气。
苏景让人前去叩门。照苏景在历史上以及来京后对八福晋了解的只言片语,原以为八福晋这会儿应该气势汹汹等在门后,谁知许久无人来应门。
从事情一开始,苏景心中有几个揣测,但他都并未太慌忙,无论是哪一个揣测,他其实都认为,只要别人是有心谋算,那么格佛赫的性命是定能保住的,区别只在于会吃多少苦头。
但龚额道格佛赫有孕的时候,苏景就觉得事情变得棘手,再到此时,无人开门,苏景心头警钟顿响。
看着两扇禁闭的木门,眼中锋锐一闪而逝,苏景翻身下马,挥退敲门的侍卫,拔出了马背上的佩剑。
一剑出,寒光四射!
苏景在烟雾中踏在门扇上进了田庄,手中仍然执着长剑,视线及处,已看到院里战战兢兢跪着的一堆下人以及他们背后一具女子的尸首!
“这……”跟着苏景来的石荣等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来看到的或是被掌了几十次嘴可怜巴巴的表姑奶奶,又或是哭天喊地,还在撒泼的表姑奶奶,没想到,竟是一个躺在地上的死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去看苏景。
苏景站着久久未动,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穿着大红刻丝牡丹锦旗装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面躺在地上,腰部以下的衣服上绣的朵朵牡丹颜色艳丽如血,没有任何一家染坊能染出如此纯正的血红。或许是因为,那原本就是血。血迹蜿蜒,最终坠落地面地面,滑出一道血红色的河。
苏景看不到格佛赫的脸,但苏景很确定那就是格佛赫。一个因脸上有疤不爱出门,脾气暴躁喜欢背地里骂家里有人白吃饭,听到外头也有人这样骂时却不顾会不会有人嘲笑那张脸,跑出去和人大吵非要出了一口气才回家的格佛赫。一个就算嫁了人也爱回来占娘家的便宜,但其余亲戚要随便到自己铺子里拿东西她会撵到人家里去硬把东西给要回来的格佛赫。
前世不是没见过死人,今生,不是没有亲手杀过人。为何今日,偏偏觉得血腥气直冲心肺,血色,刺入眼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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