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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嫁高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清词
督察院的陪审官员,瞄了那位刑部侍郎一眼,提醒道:“岑侍郎稍安勿躁,你又怎知邢栋甫无凭无据?咱们还是先听石大人审案。”
那大理寺卿果然又问道:“邢栋甫,你说谭知州是故意陷害邢家,可有凭据?”
邢栋甫道:“大人明鉴,小人认为,谭知州是觊觎我邢家的家产。”
“本官问你,可有凭据!”
邢老先生不慌不忙道:“小人不敢撒谎。此一案,涉及数条人命,本应交由刑部核准。但刑部批文未下时,谭知州便已自行定案,迅速处置了我邢家商铺和家产。小人收藏的古籍、古扇、古画并古董玩器,悉数被搜罗了去。他还逼迫我的儿孙,交出各处商铺的文契。谭知州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怎会如此心急?他大可封了我邢家的宅子,待到刑部批文下来,再将我邢家的家产入官。另外,邢家不在谈州的商铺,按理,应该交由当地府衙抄没,怎么就能被谈州一府的府衙所抄没?小人入京后,从未听说顺天府衙抄没过东福书坊的商铺和邢家在京中的宅子。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谭知州为何如此行事?小人不才,穷此一生,也积累了有数十万之财。这些家财,被谭知州入官的,只怕连一成都不会有。由此,小人不得不认为,谭知州以酷刑和恐吓的手段,制造冤案,为的不过是侵吞小人的家财。小人听闻,已有巡按御史前往谈州调查此案。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回京中,到那时候便可见分晓。”
其实邢老先生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刑部核准此案未免太快了些。令他不得不怀疑,有人使了手段,叫刑部提前办了邢家的案子。只是邢老先生现在并不打算为邢家树敌,他只要将谭知州告倒,救出自己的儿孙便是。
现在,按照邢栋甫的说法,整个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邢栋甫虽然买了《焚书》的雕版,但并未刊刻售卖此书。他只是想刊刻其中的《寒灯小话》,教导儿孙要忠君爱国。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未来得及刊刻。
而在这个时候,谈州知州谭克俭,因为眼红邢家的巨额家资,便捏造证物,说邢家人售卖禁、书,还为此抄检邢家。因为搜出了《焚书》的雕版,所以,谭克俭便借机重判此案。
大理寺衙门前的百姓们,不由议论纷纷。有人道:“听起来,事情和柳尚书没关系,那为何邢家的财产,泰半都改姓了柳?”
也不知是谁,忽然有模有样的分析道,“这么大一笔财产,谭知州只怕一个人吞不下,自然要分给别人一些。兴许谭知州将邢家的家产,假充做是已入官的财产,卖给了柳尚书呢。柳尚书却未必是知情的了。要不然,邢栋甫怎地提也没提他?”
又有人道:“至于刑部,这么草率就核准了牵涉数条人命的要案,而被冤枉的,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书商。只怕这其中也有猫腻。”
众人纷纷跟着点头称是。一时间,人人都成为了破案高手,仔细分析案子中的各种疑点。分析到后来,还分析出谭克俭一定贿赂了刑部高官。
而阿四和阿五说完了该说的话以后,眼看着大家热烈讨论了起来,便知道任务完成了。在众人注意到他们之前,便也就悄悄离去了。
虽然隔得远,刑部侍郎也能听到众人在议论刑部不公道。幸好大理寺卿识趣,敲了几下惊堂木,道:“尔等不得喧哗。倘若有哪个再敢大声扰攘,即刻拿进来,本官定要赏他一顿好拶子。”
外头的扰攘声立刻平息了。
杨鸿立在外头,冷眼看着公堂上的情形。有了这样的舆论,这件案子,刑部只怕也不敢再随意从中作梗了。只怕他们接下来,会急急忙忙撇清关系。只要刑部不插手,大理寺在这件案子的审理中,权柄就会更大一些。至于督察院那边,如今情形未明,还要再看一看。
大理寺卿又道:“季少棠,这件案子又与你有何关系?为何是你来敲登闻鼓?”
季少棠道:“小人方才已经有所交代,小人自幼便得邢坊主教导提携,并与邢家三位公子成为莫逆之交。小人既知此案乃是冤案,自是不忍心看邢家子孙冤死。只是邢坊主已经年迈,状告一方父母官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是由小人来做吧。小人甘愿为此承受一切罪责。”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颇叫人唏嘘感佩。
大理寺卿问道:“先前在刑部,可曾被打过?”
季少棠回说道:“小人不敢欺瞒,被打了三十大鸳鸯板子。”
大理寺卿转头去瞧刑部侍郎。那岑侍郎道:“此言不虚。”
大理寺卿道:“既已被打过了,今日免罚。”
季少棠道:“大人宽仁。”
赵先生听到此处,总算长长舒了口气。
大理寺卿又与督察院和刑部几位官员低声商议几句后,这才道:“今日先审到此处。待谈州卷宗送来,择期再审。季少棠暂且收押于大理寺监狱。”
杨鸿也暗暗舒了口气。依照今日的情形来看,一切都还算顺利。谈州那边,邢家三兄弟的口供,自然也会和邢栋甫的差不多。至于谭知州,邢家的家财,他自然不可能入官。单这一条,就够他喝一壶了。以为自己上头有个柳尚书顶着,就能随意贪墨良民家财,欺压无辜百姓了么?可笑!事情闹的这么大,他估摸着,柳尚书一定会将谭知州视为弃卒的。
……
俞谨白来到一处深巷中的宅子里。此间主人向来深居简出,外人不大清楚宅子里的情形。俞谨白却是熟门熟路,直接进了一间耳房内,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品茗。
直到一个身着一领天青色道袍的中年人进来,俞谨白才抬了下眼皮子。
那中年人道:“你越发无礼了。”
“讲那么多虚礼做甚?”
中年人忽然面色一凛,道:“俞谨白,如今太子爷那边情势紧张,你不但帮不上忙,还任由你的老婆捣乱。你是要造反不成?”
俞谨白奇道:“拙荆不过一介无知村妇,她哪里有本事给太子爷捣乱?”
“呵,你到会装傻。柳尚书是太子妃的姑丈,太子妃的倚靠是谁?是太子。出了这等丑事,人人都只会想,他是仗着太子这座靠山,这才敢胡作非为。”
俞谨白依旧神色轻松,道:“拙荆也妨碍不到柳尚书呀。如果你说的是大理寺今日开审的那桩案子,我可以保证,拙荆只是好心收留过邢栋甫。至于我的那位大舅哥么,虽然进去刑部大牢看了几次季少棠,但也不会妨碍到柳尚书什么。那件案子绝不会将柳尚书扯进来。”
那中年人依旧面色阴沉:“你说的最好是实话。”
俞谨白坐下来,翘着一只腿,道:“如果邢栋甫找到别人头上,那就难说了。可他既然是找上了我身边的人来帮忙,我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将柳尚书牵扯进来。此事你大可放心,也请转告太子爷,叫他也放心。”
那中年男人又问道:“我知道了。近来方家可有异动?”
俞谨白又端起一杯茶,凑到唇边:“没有。据我所知,方家人虽然与薛皇后关系不错,但却也没想着掺和皇储之事。前些日子,萧夫人误会拙荆要与柳尚书作对,竟然连大门都没让她进。以往萧夫人可是对拙荆疼爱有加,从未叫她吃过闭门羹。”
中年男人冷笑:“你那个老婆,着实不知天高地厚,正该让她多碰几鼻子灰。”话毕,却又微微眯眼,心中生起满腹疑惑。近来朝中似乎暗流汹涌,出了许多对太子不利之事。只是,除了仇无宴那个窝囊废贿赂敌军一事,是由镇南侯捅出来的,其余事体,看起来,确实都不像与方家有关。原本,方闲远就是太子的妹夫,照理也确实不该胳膊肘向外拐。或许,太子不该怀疑方家在幕后操纵过什么。
俞谨白却是忽然沉了脸,道:“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我老婆的不是。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歪你的鼻子。”
那中年男子忽然又笑了,伸手在俞谨白头上,隔空抚摸了一番,道:“看起来,俞佥事这绿帽子戴的还挺开心。”
“滚开!”俞谨白打开他的手。
中年男子瞧着俞谨白,百思不得其解:“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就你这样的性子,范国舅怎么会放心派了你来帮太子盯着方家?”
公主虽是方家的儿媳,到底深居公主府内,对方家的事,所知不多。还是要另外有人,取得方天德和萧桐的信任,帮太子盯紧方家才好。
俞谨白道:“我比你更不明白。我原本只想留在国舅爷身边,为他一人效力,还从未想过要来当什么朝廷命官。”
那中年男子道:“我听说,你能成为范国舅的心腹,是因为你是个极忠心的侍卫。曾经奋不顾身救他,还险些丢了性命。”
“那又怎么样。国舅爷后来还不是安排我从滇南去了什么辽东,还嘱咐我,多多跟那个郭总兵亲近。”
“那是因为郭总兵是镇南侯的亲信。你在郭总兵身边待着,便会有很多机会见到方氏夫妇。”
俞谨白蹙眉道:“其实我也想不通,国舅爷为何认定了,萧夫人一见到我,就一定会看得起我。”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便神秘兮兮道:“据说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像一个……男人!哈哈哈哈!原来萧桐竟会因为一个野男人,乱了分寸。”
“是吗?像谁?”
中年男人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如果我是范国舅,我管你的脸长得像谁。既然你忠心,就让你留在身边好了。就你这性子,让你盯着方家?我看悬!”
“你管我是什么性子,我办事可靠不就行了?如果不是我,你们怎么知道,当初是方天德密报圣上,圣上才知道仇无宴有问题。”
中年男人无话可说,只得道:“你最近在陕榆立了功,太子爷和范国舅瞧你有出息,甚为喜欢。”
“知道了。”
“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方家有异动?”
“倒不是方家。是拙荆的大哥和她未来的大嫂有些情况。”
“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有位从贵西便和杨鸿一路相伴来京的林姑娘,唔,就是大名鼎鼎的林胜卿的女儿。她手里有些证据,都是林胜卿生前留下来的。那些证据可以证明申淑妃和贵西的官员有勾结。应当是那些官员向老威远侯行贿,老威远侯又请女儿相助的。其实,杨鸿兄弟俩和那位林姑娘之所以会遭到霍志贤的追杀,是因为霍志贤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林姑娘手里有这些证物在。他的目的,其实是夺取那些证物。只可惜杨鹤中箭后,抱着证物一起跳河自尽了。”
中年人眸中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我那大舅哥瞒得紧,最近才吐露出些风声。毕竟他也怕事情传开了,反倒会害了他。知道宫中娘娘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怪不得那位申淑妃近来老实多了。我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太子爷的,你等着领赏吧。”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270章 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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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雁回怎么也没想到,她拿来对付别人的手段,终于有一天,被别人拿来对付她了。不同的是,她写的内容是有事实根据的,而这个华青云写的本子,完全是诬蔑。
但是闵氏回了青梅村,去了花浴堂,纠集了一众妇女,又叫上自家两个小厮,怒气冲冲去鸿运书坊的架势,还是叫杨雁回吓了一跳!她拦下闵氏,道:“娘,你这是做什么?”这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谣言传的不够乱?
闵氏道:“反正风言风语都传开了,我怕他甚么。就是要搅扰的他们不安宁!我就当众跟他们辩个理出来!”
杨雁回急道:“娘,使不得,这是京城,真带人闹将起来,很容易惊动官府。”
“没出息。往常你不是挺厉害?这时候,让人欺负到这地步了,你却不敢吭声了。我也没叫你去,你给我安生回家去,不许再出门。”闵氏冷声道。
杨雁回见劝不住,也只得暂时闭了嘴。
闵氏依旧带着人去了鸿运书坊。杨雁回不敢跟了去,只得打发了个人,去鱼塘里叫回来杨崎,又一五一十告诉杨崎此事。杨雁回满心指望着爹能劝住娘,谁知杨崎却是拍案而起:“老婆子去砸了那书坊,怎地不叫上我!”言罢,带了几个鱼塘上的雇工住追闵氏去了。
杨雁回更是目瞪口呆。爹娘今日的行径,真是让她大感意外。她只得回到俞宅,使了个小厮,去大理寺衙门前寻杨鸿,让大哥帮着去劝住娘。
闵氏才带了人赶到鸿运书坊,就瞧见有官差从里头出来,走在后头的官差,还锁了一个年约四旬,留着山羊须的男人。那男人穿一件团花锦袍,头戴瓦楞帽,一身的穿戴打扮虽然富贵,却哭得甚是凄凉。就听那为首的官差道:“解坊主,待到了顺天府衙,你再向大老爷哭诉冤情去吧。现下可没人听你哭。”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嘻嘻哈哈,都道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成这个模样,委实丢人。
杨家的两个小厮,如今在杨鸿的调教下,也颇有眼力劲儿。一个小厮主动问路旁的大爷,道:“动问大爷一句,这是怎么回事?这书坊的坊主犯了什么事?”
那大爷道:“好像说是,刊刻售卖了太多不堪入目的话本,被人告发了。官府所以才来查他。”
闵氏听闻此事,冷笑一声,骂道:“呸,活该!”
一个女工道:“太太,如今咱们再往哪里去?”
闵氏不答,只待官差走得远了,这才带人进去书坊内,拉了个伙计过来,问道:“小兄弟,为这家书坊写过话本的华青云,家住哪里?”
那伙计冷不丁被人这么一问,脑子里一钝,也未及多想,便道:“长青胡同的华家啊。”
闵氏出了书坊,对众人道:“那个混账东西在长青胡同!大家跟我一道过去罢!”
她人还没来得及离开鸿运书坊多远,杨崎父子俩一先一后到了。
两口子便一起教训杨鸿,每日家在外头乱跑,肯定知道妹妹被人写本子作践了,还引得那么多人跟风乱写,他做大哥的居然一声不吭。
杨鸿将母亲拉到一边,低声道:“娘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前些日子便查过那些话本是打哪儿来的了。雁回嫌这些事糟心,底下的人自也不去烦她。我却是做大哥的,哪里能容得别人这般欺负我的妹妹?”
闵氏听了这话,才稍稍顺了气。
杨崎在一旁听着,问道:“你查出来了,却又做了什么?”
杨鸿得意道:“我找人告发鸿运书坊了呀。”
闵氏在瞧了一眼鸿运书坊,想想方才那个坊主被带走时的凄惨模样,不由乐了,道:“好小子,干得漂亮。我正想带人砸了他的书坊呢。”
“娘可千万别乱来”杨鸿道,“万一被他们反咬一口,咱们还麻烦呢。”
闵氏却道:“这我却不能随意听你的话了。这种事,就该闹开了。他们满世界喊着雁回不守妇道,咱们也满京里喊着他们诽谤朝廷命妇。无论如何,让这些混账王八犊子不敢再乱写乱刊刻那些胡编乱造的破事。再者,好歹也有能有人信咱们雁回是冤枉的。总不能满世界就只有骂雁回的声音。这种时候了,咱们若再不做点什么,那群耍笔杆子的,真当他们可以随意欺负正四品的诰命夫人了。”
杨鸿道:“娘放心,儿子不会让华青云好过的。”
“那又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让他不好过的?我要的是让人知道,我女儿很清白,而且我女儿很不好惹。”闵氏这次实在光火,不肯再听儿子的,直接又带着人马,一路去了长青胡同,找华青云算账。
杨鸿拦不住,又觉得娘说的也有道理,便也只得跟着去了长青胡同。心中庆幸大理寺的案子已审完了,他不需要再挂心那边。
闵氏和杨崎带着人,到了长青胡同后,恰逢华青云要出门,一伙人硬生生将他堵在了门内。一众妇人上前,打的打,骂的骂,很快便将华青云弄得一身狼狈,哭爹喊娘。
杨崎和闵氏见差不多了,才喝住了一干人等,上前一步,来到前头,跟华青云理论。华青云虽是个壮年男子,然手无缚鸡之力,又见对方人多势众,先就吓得腿软了。
杨鸿却是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长青胡同,忽然想起,这胡同里还住着一个人。
杨崎一把揪住华青云的衣领,闵氏上前啐了一口,骂道:“华青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哪个。你欺负我女儿乃是少女嫩妇,女婿又是朝廷要员,不好来跟你算账么?可我这刁老婆子还不好惹呢!”
华青云瞅了一眼闵氏,只觉对方瞧着也不过三十五上下,着实是个中年美妇,实在不是什么刁老婆子。只是,这位穿戴体面,保养得宜的美妇人,这会儿拉开这样的架势,却又是要做什么?他战战兢兢道:“不知这位太太是哪一个?”
“瞎了你的狗眼。自己好好看看自己写的话本。镇日里编排别人家,我今天倒要将你的老婆、女儿拉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三贞九烈的人。”闵氏说着,还将话本甩到了华青云脸上。
华青云看了一眼那话本,便知道是什么人找来了。他道:“我……我这里头写的是杨书和季传的丑事,又不是写的李传书。你……你少来撒……”
一旁的妇人们听他要骂闵氏,便都齐齐上前,一副又要揍人的模样。华青云吓得立刻闭了嘴。华青云的妻女听到外头闹成这样,又听人说要将她们押到人前去,连忙躲在后头,再不肯踏入前院半步。任由华青云在外头被人纠缠。
长青胡同的人,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也有路过的人,发现有热闹可看,也都挤了过来。
闵氏朝华青云又狠狠啐道:“你还真是敢做不敢当。我刚才可没告诉你我是谁,不过是往你脸上摔了个话本,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还说自己心里没鬼?要不是因为你这话本里改了个人名,我早将你扭送到顺天府衙去了。你改换个人名,不就是怕吃官司么?不就是想着,如此便没人能来找你算账了么?这点小心思,你当别人都是傻的,想不到呢?恐怕你也没想到,我敢撕破脸,找到你门上来吧?我告诉你,你这种卑鄙小人,就不配让人跟你讲理跟你客气。我今日就是豁出去这张脸皮不要了,也要大家看看,你是个什么狗东西。”
杨崎没有闵氏嘴皮子厉害,此刻只是神色气恼,对华青云道:“我们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家,只是你欺人太甚了。你败坏人家好端端的妇人名声,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尖刻的声音,道:“这可是贼喊抓贼了。李传书当初,不也总是这样坑害别人?秦尚书家,霍侯……霍志贤家,哪个没被她坑害过?”
闵氏闻言,顺着声音往人群里瞧去,竟然看到了秦菁!
杨鸿也看到了秦菁,这才想起,秦菁的陪嫁宅子,位置也在这里。
“好啊!”闵氏冲过去,一把将秦菁拉了过来。秦菁仗着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在,原本是不怕的,谁知道闵氏怎么那么大力气,硬是死死钳住她手腕一般,将她扯到了人前。
闵氏现在可不怕秦菁,她一声冷笑,道,“你是想说我女儿写《满堂娇》,是诬蔑秦家和霍家?那你倒是说说,那秦尚书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辞官了?霍志贤是个好人,霍家是怎么垮的?霍志贤害死我儿子的事就不说了。他曾经干的那些恶心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冤枉他的?”
秦菁一时无言。
闵氏又拿起一本话本,回手摔在华青云面上,道:“你自己看看,你写的是实情么?你说杨书和季传有私情,杨书背着丈夫进刑部大牢里看季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要么,我现在就拉上你去刑部问一问,看看自打季少棠进了刑部大牢,可有女人进去瞧过他。咱们现在就去!”
华青云更是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如糠筛,指着闵氏道:“你你你,你仗势欺人。你儿子是举人,女儿是官太太,你欺压穷酸书生……”
闵氏冷笑:“真是好大的笑话,你败坏我女儿的名声,却说我欺压你”她又转脸看向众人,道,“大家都来评评理。那季少棠千不好万不好,他是想邢栋甫少受些罪,才会帮邢家击鼓鸣冤。那几十板子最后是落在他身上的。至于我女儿,她念着邢栋甫昔年也曾尽心尽力指点过她写话本,明知因为事涉季少棠,她应当避嫌,可她还是愿意收留邢栋甫。我女儿想的是,身正不怕影子邪,何况大家都有眼睛有脑子,会去看、去想,是以,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可结果呢?却被华青云这种无良小人诬赖她和季少棠有奸情。华青云就为了换几两银子的润笔,便捏造出这些事端来,要把人往死里逼。大家都来说说,这是谁欺负了谁。这是谁在害谁?”
众位邻里街坊,这时候才算听出来一些端倪。原来是华青云写话本诬蔑李传书的清白,所以被李传书的父母找上门来了。呵,瞧华青云这模样,想来闵氏说的话不假呀。
秦菁趁机挣开闵氏的胳膊要跑,口里还骂道:“泼妇,你不嫌这样抛头露面当街耍横有什么好丢人现眼的,我却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闵氏依旧是冷笑连连:“抛投露脸,当街耍横?这个时候,哪个当爹娘的还能安心坐在家里?你说我泼妇,我不要脸,我养出来的儿子考秀才,考举人,我养出来的女儿嫁给大英雄。我的女婿,前些日子才在陕榆剿匪,那里的老百姓再不用受山匪祸害,对他感恩戴德的很哪。结果,你们就这样无中生有,诬蔑他的妻子。你秦菁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还跟自己男人和离了?你有本事,你倒是说说,季少棠为什么不要你了?你敢不敢将实情说出来?他为了你,丢了个举人的功名。你却在婆婆为此气病后,对婆家不闻不问,住在自己陪嫁的宅子里,每天胡吃海喝,还找歌妓去取乐。你这也是要脸?果然是好人家出来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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