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清词
言罢,便急急忙忙往前头去了。
女孩儿们本来正吵得火热,忽见先生来了,便一个个正襟危坐。屋子里登时静得鸦雀无声。
杨雁回蹑手蹑脚来到座位前坐好,不敢将这份安静随意打破。
赵先生仿佛全然没听到刚才的吵闹声,依旧带着一众女孩儿念书。
因赵先生课上讲的内容十分有趣,女孩儿们便很快忘了刚才的不快,一心只听先生讲课。
女学是半天课,且只上一个半时辰。算上中间休息的两刻钟,每日上将近两个时辰的课。
到了下课时,各家都派了人来接各家的姑娘回去。
杨家这次来的竟是杨鹤。
杨雁回刚出了季家街门,便看到庄大爷家的骡车停在街口。杨鹤正坐在车辕处翻一个话本子,一派悠闲模样。
杨雁回面上一喜,叫了声:“二哥,怎地是你?”便提了裙子,朝骡车跑了过去。
杨鹤放下书,抬起头来,看到妹妹朝自己奔来,灿然一笑,“你当心些,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半点也不稳重。”亏得全家人都以为她的坏毛病全改了。
说话间,杨雁回已经奔至近前。她撇撇嘴,道:“你少学大哥的架势教训人,东施效颦!”
杨鹤闻言,当即就黑了半张脸。
他们兄妹两个自顾说笑,全然没注意到街门处还站了个季少棠。
季少棠原本还想叮嘱雁回,回去记得揉一揉胳膊,否则那般使力,容易酸疼,因而便想送她几步路。
怎奈他快走到影壁处时,刚看到杨雁回的背影,还没来得及叫她,她便跟只鸟一般飞了出去。
看到杨雁回在杨鹤跟前又笑又说,他也不好再上前去,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回转身子往家去。岂料他刚回过身,便看到母亲站在他身后,沉着一张脸,面上十分不悦。
季少棠素来畏惧母亲,瞧见赵先生这般神色,不由心下一颤,慌忙垂了头,心下思量,自己今日又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母亲不快。又庆幸学堂里的女孩儿已走光了,没人见到他这般狼狈模样。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2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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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大爷家的骡车比杨家的要宽敞,杨雁回懒懒的躺在车厢里的矮榻上。路途微微颠簸,都要将她颠得睡着了。
偏秋吟不叫她睡。眼看着杨雁回的眼睛都眯上了,秋吟却偏要将她家小姐摇醒:“姑娘,你跟我说说话呗。”
杨雁回微微张开一条眼缝,“怎么?小丫头有心事了?”
秋吟道:“我何曾有什么心事了?姑娘,我问你,那会儿在赵先生家,你分明瞧见季少爷要过来同你说话,可你不但不理他,反装作没看到,跑得跟兔子一样快。这是为何?”
杨雁回已将身子底下躺得颇有些湿热,便侧了侧身子,道:“有这事?我自己到不知道了。我可没瞧见他。”
秋吟扁扁嘴,道:“姑娘,你又口是心非了。”
“咦?你这小丫头是要讨打不成?这是盘问我呢?你到管我头上了。”杨雁回一边说着,一边拿袖子盖了脸,“莫吵我,我今儿个念书累了,要眯会儿。”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瞧不出季少棠的爱慕之情?
可说到底,季少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雁回,而绝非是她。她如今虽也习惯了率性而为,可经了这两世为人,她又如何天真得起来?
更何况,她也消受不起季少棠这份情意。
那赵先生一介村妇,又守寡多年,却将儿子教导得这般风度绝佳,全无半点乡下小子的泥土气,倒像个出身书香世家的风雅贵公子。她又那般紧张儿子的学业,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恨不得时时督促他求学上进。可见望子成龙之心切切。
季少棠将来是注定要考功名,要成龙成凤的。她冷眼瞧着,季少棠也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不会辜负母亲厚望。
可她实在不想当什么官太太,她觉得如今的小日子甚好,并不想改变。所以,季少棠这个人,绝不是她的良配。
且以那赵氏的性子,也未必就瞧得上自己。以季少棠之品貌,将来若能考个秀才、举人,要娶个家世比她强十倍百倍的女子,实非难事。
所以,她还是远着季少棠一些才好。免得最后叫他落得空伤心。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她如今对这些儿女情长之事,看得很淡。
秋吟却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睡似的,又问道:“那季师兄有什么不好?论才学,论品貌,样样都出众。我瞧着,一点不比咱们大少爷差呢。”
杨雁回又侧了下身子,张开眼睛去瞧秋吟,笑道:“咦?莫非你这丫头看上人家了?那我改日跟先生说说,让你去服侍那季少棠去?”
秋吟大窘,恼道:“好好的,做什么说到我身上?我才不去服侍别人。我这辈子,就缠定姑娘了。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是不肯跟了别人走的。”
杨雁回便笑了:“若真有一日,你的良人出现了,我就是不打你骂你,你也会吵着闹着要走的。”
秋吟的脸更红了,人也更窘迫了:“姑娘,你羞不羞,你还未出阁呢,对自己丫鬟说这个……”
“我记性不好,倒是忘了,刚才是哪个丫头先打趣我来着。”
杨雁回以前从未想过,她可以跟一个丫头开玩笑到这个地步。
而今才知,众生平等。
她前世再怎么金尊玉贵,也未必就比秦家的奴仆过得快活。且真到了要死的时候,跟蝼蚁也没两样。
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是活法各不相同罢了。
秋吟叫她家小姐噎得没了话,偏生还不死心,眼看杨雁回又要眯着,于是又上前去将她摇醒了:“姑娘,你莫睡。你跟我说说,你看不上季少棠,是不是因为焦师父家的小和尚?我往日瞧着,你和季少棠虽好,但远不如和焦云尚那般亲近。可焦云尚人虽好,却是个武夫,太粗俗,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怎么除了季少棠,竟然还有个焦云尚吗?以前的杨雁回,倒是很能招桃花么……
反正是睡不了啦,杨雁回终是坐了起来,道:“秋吟,你是想帮你太太操心她女儿的婚事么?要不要我回头禀了母亲,叫她看在你这么能干的份上,好好赏你?”
秋吟吓得小脸煞白,忙求饶道:“姑娘,千万别呀,我错了,我往后再不敢说这些了。”
可是,她真的想让姑娘和季少棠好啊。季少棠性情温和,是个好脾气的。那焦云尚除了对她家小姐好,对他的铁哥们儿好,其他时候,瞧着就是个混不吝。除了他老子焦大成,还有老爷、太太、庄大爷,他连其他长辈都不放在眼里的。
外头忽然传来杨鹤的声音:“秋吟,你只给你们姑娘认错便行了么?往常雁回也太纵着你了。小姐的婚事,你一个丫头竟也敢随意置喙。这次就算雁回纵着你,我也不会轻饶了你的。”听语气,少有的严厉。
秋吟一惊,连忙向雁回使眼色求饶。
杨雁回只是笑:“别理他,他吓唬你呢。你还不知道他?”
杨鹤一边轻轻挥鞭赶骡子,一边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压着些嗓子。庄大爷家这骡车,可挡不住什么声音。”
秋吟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二少爷唬人的那腔调,还真是将她骗过去了呢。
接着,就听杨鹤道:“我看焦家那小子挺顺眼的,回头我跟他说一声,雁回身边的丫头看不上他,天天跟雁回吹耳边风,让雁回……”
他话没说完,车窗处忽然伸出一支白生生的小手,斜斜丢过来一个话本,正砸在他肩头,“我看你敢和他说!”
杨雁回娇娇的声音里带着几丝怒意。她贴身丫头和她谈亲事的话若传了出去,她面上也难看呀!
杨鹤本就是开玩笑的,被妹妹砸了也不在意,只是随意揉了下肩头,又继续笑眯眯赶路,“我不说便是,你急什么?还以为你不怕羞呢。”
哎!不对!雁回刚才是拿书砸他的!
“我的《水浒传》!!!”杨鹤嚎了一嗓子,便跳下车去捡他的书。
偏这赶车的骡子是庄大爷家新买的一头傻骡子,一时没了控制,竟往路旁的庄稼地去了,一蹄子便踩在了垄沟里。
杨雁回砸她二哥时,是猫腰站着的,没想到骡车忽然陷下去,她一时站不稳,“啊”了一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膝盖处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楚,疼得她眼泪都下来了,嘴里嘶嘶直抽气。
秋吟没来得及拉住她,瞧她摔得不轻,慌得连声问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杨雁回缓了好半天,这才挤出两个字,“没事。”
骡车复又前行后,车里安静下来,再没了欢声笑语。
杨鸿在院中给几盆花浇水时,听到街门外传来蹄声,并伴着车声辘辘。
听声音,骡车渐渐停在了他家街门前。
杨鸿知是杨鹤接了妹妹回来,便丢开手里的葫芦瓢,出门去瞧。
秋吟当先下了车,看到杨鸿,急道:“大少爷,你快来看看吧,姑娘在骡车里摔了。”
杨鸿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得干干净净,一个箭步便已跨到车厢处,一把掀开帘子。
杨雁回正好端端坐在车厢里,看到杨鸿一张青白的脸出现,奇道:“大哥,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杨鸿这才舒了一口气。他想起当日杨雁回的惨状,仍是心有余悸。
此刻见她好好的,便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怎么又摔了?伤了没有?”
杨雁回一张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又可怜又可爱,委委屈屈道:“膝盖磕得又青又紫,看样子,今儿个连路都走不得了,动一动就疼得紧。”
杨鸿便伸手去扶她下车:“你这是流年不利么?才上了一天学,只怕又得歇几日。”
杨雁回慢悠悠挪了两步,来到车厢边沿,只觉得一动就疼。她这会儿可不敢直接往下跳了,低头瞧着不过离地两尺来高的距离,犹豫着该怎么下车。
杨鸿见状,便打横将她抱了,往街门里去:“很疼么?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别伤了骨头。”
杨雁回窝在杨鸿怀里,摇头道:“没有初时那么疼了。大哥,你要帮我教训二哥,都赖他。”
“回头大哥揍他。”杨鸿应得很干脆。
杨鹤跟在后头,闻言抬头望天,一脸悲愤。明明赖她自己!
杨雁回的伤并无大碍。秋吟去请了个专治跌打的郎中来瞧了,郎中说是没伤了骨头,每日擦药,三五日便好,留下一瓶药膏,得了诊金和药钱后,便离去了。
杨鹤站在妹妹屋门外,被杨崎训了老半天,才被获准进屋去瞧杨雁回。
杨雁回膝上的伤已被秋吟擦过药。她半躺半靠在床头,膝上已拿薄毯盖了,又是一副养伤的娇弱模样。兴许是擦药时伤口蛰的疼,白嫩的小脸上泪水涟涟,瞧着实在可怜。
杨鹤揉了揉鼻子,唔,他再也不想看水浒了。
杨鸿此刻看到弟弟就没好气,见他进来了,正欲开口接着教训他,却被杨雁回抢了话头,“大哥,我知道投毒的是什么人了。”
杨鸿登时没了训斥杨鹤的心思,忙问道:“是谁干的?”
“是留各庄的杜家。我虽没证据,但却诓得杜家的女儿当众说漏了嘴。那杜家的女儿说,咱们抢了她们家的生意。”
杨鹤闻言大怒:“我去找他们算账!”说着就要往外走。
杨崎进了屋,喝道:“不许胡闹。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往哪里去?一天到晚尽是闯祸。”
这话就有些冤枉杨鹤了。杨鹤心说,除了今日不小心摔伤了妹妹,他哪里有闯祸了。
杨雁回便道:“爹,不能怪二哥,我初时听了,也着实生气呢。咱家几时抢过她们家生意了,她们竟下这样的黑手。”
杨鸿道:“这家人真是不讲理,是秦家不让他们送鱼的,与咱家有什么干系!”
杨雁回这时候才知道,最初往秦家送鱼的是杜家。
早些年,葛氏未亡故时,杜家因与葛氏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是以,最初是搭上了葛氏的线,才能往秦府送鱼。
苏氏那时虽还不像葛氏亡故后那般过分,但也甚是嚣张,时常打压与葛氏有瓜葛的人,恨不得将那些人都撵个干净。这么一来,杜家便也遭了秧。
后来,崔婆子从中牵线,让杨家往秦府送鱼。
杨家的鱼比杜家养得好不说,那胭脂鱼和鳜鱼,还是其他人家没有的。秦家便再没有了让别家送鱼的心思,只吃杨家的鱼。
杜家为此便将杨家记恨上了。平时两家人不小心碰在一起,杜家人总要阴风阳气的说些难听话。
可他们说话难听归难听,到底也没下过毒手。时隔这么多年,忽然往杨家的鱼塘里投毒,却又不知是为了哪一出。
秋吟便道:“我知道。胡家的杏儿今儿个跟我说这事来着。”
众人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秋吟道:“姑娘出事后,秦府有日子没收咱们的鱼,只在街面的铺子上买些鱼,先对付着吃。杜家便借机贿赂了管采买的管事,想再往秦家送鱼。那管事到也收了他家几天鱼。杜家便跟得了脸似的,在留各庄逢人就炫耀,说杨家的鱼不好,让秦府退了货,往后都不收了。秦府如今吃的是他家的鱼,他们杜家的鱼养得才好呢。不成想,这才过了没多少日子,秦府还是叫咱们家送鱼,没他家什么事了。”
原来竟是这样。
同在留各庄,杜家姐妹知道董家的事,董家人自然也知道杜家的事。是以,在杜清芳说漏嘴后,杏儿便将这些事一股脑都跟秋吟说了。
杨雁回道:“定是杜家人因此事,对咱们生了怨怼。那家人也真是不讲理,不好好养鱼,尽想这些歪主意。若他家能养出来比咱家更好的鱼,只怕轮不到咱家再找苏姨娘,那秦府便又已经向他家收鱼了。怪不得杜家的姑娘那么讨人嫌,和着他们全家都是红眼病。”
秋吟也附和道:“这样的恶人,咱们需得好好收拾他们。”
杨雁回又问杨鸿:“大哥,你可找到那俞谨白了?只凭那包砒霜,还远不够将这事说清楚。若俞谨白肯做证,咱们才好去告官。”
还不待杨鸿回话,外头忽传来于妈妈的声音:“太太,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众人从大开的窗子瞧去,果见一脸愤恨的闵氏回来了。
闵氏的爹娘虽早就不在了,但和兄嫂感情甚笃。她往常去看兄嫂,从来都是一大早去,天黑了才回来。今儿个竟然这时辰便回来了,显是没在那里待多久。
杨雁回便道:“该不是舅舅家有什么事吧?”
闵氏眼瞧着一家人都杵在女儿房里,便也进了雁回屋里,一脚刚跨进门,便已恨声道:“文家那没良心的小畜生……雁回,你这是怎么了?”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27章 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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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氏听闻儿子将女儿摔了,一时大怒,操起扫炕笤帚便朝杨鹤身上打了过去。
杨鹤既不喊痛也不叫冤,只乖乖站着受了。
闵氏一连打了七八下,这才又训斥道:“哪有你这样的哥哥?妹妹还在后头车厢里,你倒好,跳下骡车不管了?”
杨鹤看母亲气得厉害,忙又认错道:“娘,你就别生气了吧,儿子再不敢了。要不,你再打我几下?”
闵氏从不轻易打孩子,刚才也是气狠了,才会没头没脑打了杨鹤几下。看儿子认错态度这般诚恳,她的气也消了大半,这才将手里的扫炕笤帚丢开了。
杨雁回生怕二哥再挨打,见那扫炕笤帚正落在她身边,她便悄悄挪到了自己身后,免得再给闵氏拿到。
闵氏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连最后一点气也消了,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儿子的额头,道:“你看看你妹子,多向着你!我才不过打你几下,她倒先心疼了。”
杨鹤也给雁回逗乐了,也不觉得身上疼了。他坐到杨雁回的绣床边,拿了她枕边的丝帕,给她擦脸上将干未干的湿痕:“还疼么?这次都是二哥不好。”
杨雁回十分嫌弃的将他手拨开了:“二哥你手好重。你手里拿的是丝帕不是抹布,我这是脸不是茶桌。”
闵氏便拎了儿子的衣领叫他起来,别尽捣乱。她坐到女儿床前,想安慰几句,看着受伤的女儿,又是一阵心疼,不由又瞪了一眼杨鹤:“今儿个要不是雁回护着你,我非再揍你一顿。”
杨雁回便道:“娘,你就别再生二哥的气了。你快跟我说说,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回来了。”
闵氏一说起这个,更生气了,啐道:“文正龙那挨千刀的……他……他竟让他屋里的姨娘有了身孕了。秀云回来第二天,大夫给诊出来的。”
“什么?”杨雁回惊问,“那窑姐儿竟怀到了秀云姐前头?”
杨雁回抬头望着床帐想了一想,又问道:“娘,你说那孩子是文正龙的呢,还是文正龙他爹的呢?”
“啪”,闵氏一巴掌拍向女儿的脑袋,“小小年纪,胡乱琢磨什么呢你?”
可是这个问题很重要呀!杨雁回心说,若是文正龙他爹的种到好了,秀云姐和离的事到好办了。
杨鹤也道:“这文家也太气人了,他们这样乱来,让秀云姐怎么办呢?”
闵氏又对女儿道:“我刚到了你舅舅那里,便听你舅母说了这事。如今文家的人,可是万分捧着那窑姐儿呢。明明还不显肚子,走在路上,文正龙都要小心翼翼搀着。真真是伤风败俗。我听了这个话,连坐都坐不住,急匆匆赶回来,想告诉你庄大娘。可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庄家人说这事。这让老两口听了,还不得气出病来?”
杨鹤直气得恨不能现在就冲到那文正龙跟前,将他狠狠揍一顿,再一脚踢了那窑姐儿肚子里的孽种。
闵氏一边说着,又伤心起来,对众人道:“秀云那孩子多好呀,还是我看着长大的。那时候,你们三个还小,她还常来帮我带你们。雁回喜欢黏着她,她从来也不烦,总是抱着雁回,哄着她玩。可到头来,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人家!”
屋子里一时沉默起来。
杨鸿倒了杯茶来,端给闵氏:“娘,你赶路辛苦了,先喝口茶吧。”
闵氏便接过茶来喝了。长子这一出声,到又引得她想起俞谨白的事了,便问道:“你们可见到那俞谨白了?”
杨鸿便摇头道:“育婴堂的人说,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这倒是奇了。闵氏问道:“可是张老先生亲口跟你说的?”
杨鸿点头道:“是张老先生亲口说的。我后来又悄悄哄了几个孩子说实话,可那些小孩子也都说,育婴堂没有叫俞谨白的。”
杨雁回道:“那咱们去哪里找这个人呢?现在只有他能帮咱们作证了。总不能叫杜家逍遥法外。”
闵氏奇道:“怎么又扯上个杜家?”
杨雁回便将今日在学堂的事说了。
闵氏气急,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杨鹤便道:“他们以为咱们没证据告官,就能安然无恙了?回头我把那包砒霜原样下到他杜家的鱼塘里。”
杨崎一口便否了儿子的馊主意,道:“你不许胡闹。咱们不能学那样黑心肝的人家,做这种缺德事。”
杨雁回觉得老爹有些太迂腐了,可却也觉得杨鹤这是昏招。
杨鸿显然和她想到一块去了,便道:“如今杜家定然加派人手,日夜轮流看管鱼塘。哪里就这么容易让你得手了?若你真去了,只怕他们还布了陷阱专等着抓你呢。到时候反咬一口,咱们反倒要吃大亏。这家人心思歹毒,什么样的事做不出?”
杨雁回点头道:“还是大哥说得有道理。”
哎,本来相安无事好好的。杜家这么一折腾,两家人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何苦来哉?杨雁回真是不懂这家人怎么想的。
杨鸿看父母都气得厉害,便道:“待儿子想个万全的法子,绝不叫杜家有好果子吃。要不然,他们以为咱家好欺呢!爹和娘先不要急,莫为了那等下作的人家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毕竟咱家如今也没有损失。”
闵氏和杨崎这才稍稍消了些火气。
这时候,于妈妈开始在堂屋摆饭。
一家人便去吃饭,秋吟则将小几摆在杨雁回床头,伺候她吃饭不提。
季家母子此刻也正坐在桌前用餐。
季少棠原本被母亲看得发毛,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结果赵先生并未说什么,只是叫他去喊了前头的王婆子过来做饭。
母亲从不做饭,也不叫他动手做,说是男儿家不应做这些。母亲只每日叫他家前头一个孤老婆子来帮忙做饭,一个月给她二钱银子活命。
王婆子从来不用他叫,总是准点过来做饭。他心里知道,母亲是有话对他说,但临了却没说,改了口罢了。但他佯作不知,依着母亲的意思,去喊了王婆子来。
他心知母亲肚子里憋了火,最初连饭也吃得战战兢兢。但后来看母亲没有发火的意思,他觉得可能自己想多了,便终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娘,邢老先生想让我每月再多帮他抄一本书。我想应了他,也好多赚些钱补贴家用。”
赵先生便道:“邢老先生倒十分看重你,叫你给他抄书不说,瞧你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还送了这许多石缸给你养什么荷花、莲花。”
赵先生不喜欢儿子做这些于求学上进无益的事。季少棠生怕母亲哪天脾气一上来,叫他将那花扔了出去。是以,一听见母亲又说到他的花,便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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