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清词
绿萍吓得忙道:“姨妈,你这样说话,莫不是要逼死外甥女么?我若对侯爷有半分妄念,叫我天打雷劈,死后下油锅去。”
闵氏奇道:“你又不给侯爷做妾,我要赎你出去,将你嫁给个好人家,你也不愿意,你到底要如何?你娘都快叫你气病了,巴巴的叫我来劝你。莫说她了,我都快让你气死了。”
绿萍却道:“我不离开夫人。我知道墩子哥待我一片真心,可我的心已给了夫人,没法再给旁人了。”
闵氏愣了,张口结舌:“你……你你……你说什么?”
绿萍急急解释道:“我自是说的一片忠心!姨妈想到哪里去了?”
闵氏又问:“那你就辜负墩子的心了?你就能眼看着我去丢脸了?”
绿萍又拿帕子掩着脸哭道:“是我对不起墩子,姨妈……你……劳你回了江家去吧。都是外甥女不好,叫姨妈作难了”一边说着,哭得更难过了,“下辈子,我再给墩子哥当牛做马,报答他一片真心。我此生……配不上他……”
闵氏气得直推打她:“你怎么这么死心眼?”
绿萍又哭道:“我的亲事,如今只有夫人能做主。夫人就算将我配给府里倒夜香刷马桶的,我也绝无二话的。姨妈……”
闵氏气得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她左边脸颊上,叫她一张白玉般的脸上登时泛出五道印子来:“你这个孽障。你是非要把我气得短命三年么?我真是白疼你一场。算我枉做好人了,从今往后,我再没你这外甥女。”
绿萍慌得跪下来,拉着闵氏衣角道:“求姨妈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是我不好,惹姨妈伤心了。姨妈心里有气,只管教训便是,要打要骂,外甥女都受着。只求姨妈莫打头脸,我……我下午还要当值,这个模样,如何见人呢?”
闵氏又是一巴掌甩在她右边脸上,再一巴掌又打在左脸上,怒道:“你还知道要脸见人,却不想想,我还有没有脸见人。你分明是在逼着我悔亲去。”
闵氏越说越气,又推搡了她一把:“你少拉扯我衣裳。”
打完骂完了,这才走了。刚出了绿萍的屋门,就气得煞白着一张脸,跌了下去,幸而倚在了门框上,这才没倒了。
“姨妈……”绿萍哭着叫了一声,却仍是跪在地上,没敢起来去扶她。
闵氏就这么脸色惨白,身子发飘,纸片一样晃出了霍府。
闵氏刚走没一刻钟,绿萍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床帐也拉得严严实实,不叫别人看了去。她也不让请大夫,只命一个小丫头去帮她向夫人告假。
绿萍如今是秦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头,深得信任。月钱高,得赏多,地位也不一般。平日里打罚小丫头都是可以的,别提多神气了。这乍然间被自己的姨妈打得双颊红肿,嘴唇破裂,自然没脸见人,肯定是要病一场避避人的。
事情很快传去了秦芳耳朵里。
天宁堂的耳房内。紫苑将从小丫鬟处听来的话,一字不错的讲给了秦芳听,并着重说了绿萍赌咒发誓不给侯爷做小。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一个丫头,给不给主子做小,还能由着她说了算不成?但这话实在是合紫苑和秦芳的心。
末了,紫苑又道:“夫人听听,这算怎么回事?那泼妇也不想想,若非她是绿萍的姨妈,别人能放她进来瞧绿萍?咱们侯府的人,竟让个外头种地耕田的泼妇给打了,闹了好大一场才走。别说绿萍是贴身伺候您的,便是咱们府里的猫猫狗狗,又岂是外头人能打得的?”
紫苑平日里跟绿萍相处的不错,但进了侯府后,到底是生了嫌隙。如今一听绿萍全然没有给侯爷做妾的意思,那点嫌隙也就没了,剩下的就只是为绿萍抱不平了。
“夫人,这回您可得给绿萍做主,难不成她就这么白白让人打了?”
秦芳道:“我如何做主?你口中那泼妇是绿萍的姨妈。纵然绿萍是侯府的人,可那杨闵氏真要为这事打她几巴掌,别人能说什么?”换了以前,她早教训杨闵氏了。不为别的,只为她的人不能让个腌臜泼妇给欺负,这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么?
可现如今进了婆家的门,不比在娘家时自在。婆婆瞧她不顺眼,她的嚣张气焰也就收敛了不少。省得让人拿了把柄,被当众训个没脸。
想起上回去水月庵,因为夜禁没能赶回京,让婆婆罚跪一晚,她就想把那老虔婆给掐死。
紫苑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很为绿萍不平。夫人为了自保,竟任由绿萍让人打成那样。这么个主子,才不值得绿萍那么傻了吧唧的忠心服侍呢。哎,这绿萍不想给侯爷做妾,又不能自行往外头去婚配,难道真要配个小厮不成?还是想要配个管事?可侯府那些管事的年纪也都不小了,没听说哪个尚未婚配。
只听秦芳又道:“你去叫绿萍来,我有事问她。”
紫苑吃了一惊:“夫人,绿萍那张脸……她可怎么过来回话呢?”
“让你去就去,什么时候这般没规矩了?”
紫苑连声诺诺退了下去。秦芳静、坐片刻,方从袖子中抽出那签文来。
她之前从未去过水月庵,反倒是娘去过几次,总夸庵里的老尼灵验。她本来是不信这个的,听苏姨娘夸多了,也就半信半疑了。
上一回,婆婆出城去青云观打醮,她虽不喜在跟前伺候,可在府里也憋烦了,正打算收拾收拾跟去,老夫人竟传下命令来,不用她跟去,只叫了大嫂跟去伺候着。
又是这样,回回都是这样!
她一怒就回了娘家,只说去看看爹和祖母。结果听说父亲又要娶妻,她头上又要多个继母,心情便愈发不好了。待听说未来继母是葛氏的妹妹,她心情更差了。连娘家也不愿意待,又回了侯府。
结果刚到了侯府,她就发现霍志贤大白天的又睡了个漂亮丫头……
那老虔婆能出城散心,她为什么不能?
好端端的,那老虔婆能去打醮,她就能去拜佛。
霍志贤能风流快活,她也能。霍志贤睡漂亮丫头,她就夜不归宿好了。
自然而然,她就想起了水月庵。
这诸事不顺的日子,她过烦了,兴许拜拜佛求个签,还真能转转运道。于是,她就带着一大票婆子丫鬟老嬷嬷,前头又有小厮、管事开路,浩浩荡荡去了水月庵。绿萍劝她,“您这临时起意要出城,又去那么远,赶上夜禁就回不来了。”
她才不听,只说,回不来就在水月庵留一晚,那里地方大,尽够了。心里却想着,看那老虔婆下次出门带不带她。她再不想去伺候老夫人,可也知道,老夫人回回出门不叫她伺候,只叫嫂子去,终究不是个事儿。
在外留宿一晚,第二日回来,她就被老夫人当众训了个没脸,罚跪一晚不说,还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她的院子。她心里老大不痛快,到现在还憋着一口气。
只是她求的那个签,签文也够古怪的。
秦芳又低头看手里的签语:天下筵席终有散,放虎归山却是福。
她当时心情不好,不愿身边有人跟着惹她心烦,是屏退左右,自己在殿内求的签,不想竟是个上上签。她后来并未给别人看过签文,连那净慧老尼解签时,也是背着人的。净慧老尼说这签文是劝她行善积德,还说签文内容不宜向人透露。
可是行什么样的善,积什么样的德呢?净慧老尼只说,天机不可泄露,要她自己参透。
这帮尼姑、道士、大和尚的,从来不说人话。她心想。
今儿个杨闵氏不来闹这一场,她一时还想不起来呢,那绿萍可不就是属虎的吗?绿萍都十七了,也不小了,是该配人了。
可是绿萍知道那么多事……
崔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么,敢给绿萍去外头求配?除非绿萍做过的事,连亲娘也没说过,否则崔婆子必然不敢如此放肆。
这绿萍倒是乖觉,嘴也够紧。她向来知道绿萍嘴紧,只是没想到,已经紧到这地步了。
秦芳正想着,远远瞧见绿萍拿扇子、手绢遮着脸,羞答答的进来了。秦芳赶紧将签文又收好了,端起面前的碗来继续喝粥。
等绿萍进来了,又命绿萍:“有什么不敢见人的,放下那遮脸的东西,我瞧着心烦。”
绿萍垂下手来,到把秦芳吓了一跳。那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此刻竟是又红又肿,还带着几道血痕,嘴角也肿破得不像样。看来杨闵氏真给这外甥女气了个半死,打起人来下这样的狠手。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52章 力气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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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芳原本是倚靠在一个大红金线蟒引枕上,正自啜着一碗燕窝粥,眼见如此,不由坐直了身子,将手里的彩绘细白瓷碗丢去炕几上,怒道:“这个杨闵氏,竟敢欺负到我的人头上!”
绿萍连忙在榻前跪了,帮闵氏求情道:“夫人,求夫人莫要怪罪我姨母。她……我……”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干脆不说了。
秦芳又道:“我早已叫别人都出去了,如今这屋里只有咱们两个。你老实跟我说,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绿萍忙解释道:“夫人息怒,我也不知怎会如此。我娘她……她并未知会一声,便自去求了姨母在外头给我说人家。夫人明鉴,这绝非是我的意思。”
眼见秦芳一边与她说话,一边拿手轻轻揉了一把膝盖,绿萍便膝行两步,上前道:“夫人,还是我来服侍吧。”
距离秦芳罚跪也有十来天了,可秦芳总觉得膝上时不时的还是有些隐痛。现在还算是好的了。之前整整一个晚上跪下来,接下来几日,直难受得她想剜了这膝盖。
绿萍给秦芳轻轻揉捏起来,秦芳顿觉舒坦,又道:“你自己的脸还这个样子呢,服侍起人来,倒不比平日里错上一半点。”
绿萍低声回道:“这是我们做奴才的本分。这辈子能服侍夫人,是我有福了。人家都说,这是几辈子修来的。”娇声婉转、情真意切。
绿萍说话,听着就是让人舒坦。秦芳素来喜欢她乖觉、尽心、本分。这样一个好比猛犬一般的奴才,怎能不让主子受用呢?在秦芳面前,绿萍永远都柔顺听话的像是她养的京巴,可是只要她瞧着谁不顺眼,绿萍便好像恶狼一般穷追猛打的去咬谁。
不过秦芳还知道,绿萍不只对她这个主子一人好。她侍母也极是孝顺,对那个杨闵氏也还算不错。
“夫人”只听绿萍又道,“我对夫人一片忠心,苍天可鉴。”
秦芳问道:“我且问你,杨闵氏说的那什么……墩子……果真有这么个人?你们相谈甚欢?”
绿萍唬得停下手来,在一旁磕头不止:“求夫人明鉴,我绝没做过逾礼之事。那都是幼年的事了,我正月里随母去姨妈家走亲,碰巧遇见过那家人也去姨母家做客。”
“哪个让你磕头了?”秦芳不耐烦道,“好好回话。”
绿萍这才不磕头了,复又跪在榻边,给秦芳揉捏膝盖。秦芳自是想不起应叫她坐在脚踏上,或是搬个小凳来坐的。当然,就是想得起,她也乐意让别人多跪一会儿,也好对她那晚的经历感同身受一下。
就听秦芳又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你对那个墩子,到底有意无意?”
绿萍又指天对地发起毒誓来:“夫人,若我起了二心,叫我……”
“闭嘴,哪个让你发誓了?你只明白回话,到底有意无意?不许欺瞒我。”
绿萍手里绞着帕子,咬着唇,死活不吭声了,只是垂着头掉了几滴泪,嗓子眼里逸出几声哽咽,都叫她拼命压了回去。
不说看不上,那自然就是看上了。秦芳心下了然。看来那善事所指的,就是玉成这么一桩姻缘了。天下筵席终有散,说的是她和绿萍主仆一场,也终有散的一天。放虎归山却是福,那个“虎”自然是说的绿萍。绿萍属虎,且知道她们娘儿俩那么多秘密,让她离开侯府,可不就是放虎归山?这些倒是都对得上。
这么个伶俐人,真放出去了,秦芳还觉得怪可惜了。其他丫鬟,哪个也不如绿萍会服侍。至于绿萍知道的那些事,秦芳先是担忧,想过之后,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绿萍向来嘴紧,且又没有出卖她的必要。再者,将那些事说出去,绿萍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何况崔婆子还在秦府呢,绿萍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且要先想一想她的亲娘怎么个惨死法。这么个孝顺的乖女儿,想来也是不忍亲娘受罪的。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自己的好日子。秦芳心想,不过放出去个丫头罢了,能换来安生日子不说,还能担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些,秦芳骂道:“瞧你那点出息,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既是如此,便着人送个信出去,拦住你姨母,莫叫她悔亲。”
绿萍惊呆了,半晌方哭道:“求夫人别赶我出府,我这辈子只愿意伺候夫人。”
“不叫你配人,岂不有违天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可做不出。”秦芳冷冷道。
又问道:“那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绿萍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秦芳不满道:“这种穷家破户也敢说给伺候过我的人,杨闵氏也真不懂事,亏得我姨娘还夸她知进退、识大体、知恩图报,是个好的!”
眼瞅着绿萍神色大变,秦芳便道:“行了,看把你吓得。你既相中了,也就罢了,总比配府里的小厮强,也怪不得你中意。改明儿我回禀了老太太,放你出去便是。你是我的陪房,我既要这么处置,想来别人也不能有二话的。”
绿萍只得磕头谢恩。
秦芳看了一眼她那张见不得人的脸,又道:“你这些日子不用当值了,好生养你那张脸去。府里有好药,都给你用,莫留了疤。哪有这样的姨母,下这样狠手打外甥女。你只管养伤、绣嫁妆,待过了中秋节,便放你出去配人。”万一绿萍这张脸好不了,江家人不乐意了,她的善事便做不成了。何况绿萍是她的陪房丫头,她总得多照拂些,让众人看看,跟着夫人的人,终归比别人的日子好过多了。
绿萍忙又磕头谢恩。心里却是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避开霍志贤了。想起上次霍志贤看她时,那色迷迷的眼神,她就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其实她的脸变成这样,还真怪不得闵氏。闵氏下那么大力气打人,都是她授意的。若只是不疼不痒给她几下子,如何闹得满府皆知?即使如此,闵氏也没舍得抓伤她的脸。是她后来躲在帐子里,自己抓的。她的皮肤不容易留疤,况且她不会傻到真的抓出深痕,让自己脸上留疤。
绿萍又奉承了秦芳几句,便退了下去。
再说闵氏,好容易到了家,下骡车时,仍觉得身子不稳,人进了自家院子里,还只觉得头上在冒汗。举起袖子擦了擦,不想却是自己的错觉。
杨雁回正在院子里掐薄荷叶,瞧着娘亲一副刚刚与人恶战过一场的样子,脸色发白不说,整个人好似筋疲力尽,走路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忙停了手,问道:“娘这是怎么了?”
闵氏只轻飘飘道:“赶路累了,我进屋歇会儿,你莫来吵我。”
杨雁回才不听这话呢,攥着一把薄荷叶,连忙跟了过去。闵氏却“咚”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杨雁回便顺墙根挪去爹娘窗前,隐约听见里头传来闵氏的话,“打人也是个力气活呀。这骂人、演戏,也都不是轻省活计,累煞我了。”
杨雁回正想继续偷听,眼角瞥见杨鸿从房里出来了,于妈妈好似也要从灶间出来,便离开窗前,若无其事回房去了。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53章 特大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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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雁回认为,知道闵氏在威远侯府做了些什么,不算难事。至少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杨鹤坐在书案写一篇经义。他正头疼大哥怎么这么刁钻,想出这样的题目时,他的小妹跟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笑眯眯问他:“二哥,你知道九儿的探亲日是哪天吗?我想找她耍会儿。”她能从姨妈口中知道秦家的事,自然也能从九儿口中知道侯府的事。
杨鹤头也不抬:“她哪天回来,我怎么知道?”然后,又继续思索他的文章去了。
杨雁回不由翻个白眼,深深替九儿不值。一片痴心,错付到二哥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人身上。
她又去了后院找正在喂牛的秋吟来问,秋吟便道:“好像今儿个就是。”
杨雁回便乐滋滋去找九儿了。她去的很巧,九儿刚到家门口,她也到了。
九儿家也是青砖瓦房,但比杨家要小许多。杨雁回过去的时候,九儿和弟弟顺子,正从骡车上往家里搬东西。什么时令鲜果、桂生园点心、衣裳料子、给母亲的胭脂香膏、给弟弟的笔墨纸砚算盘、给父亲的烟袋、烟叶子,连油盐米粮都有。看这阵势,简直恨不能一车一车往家里拉东西。
九儿娘一直在旁边叨叨什么:“你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一两银子,别总苦着自己,回回都买这许多东西回来。”
叨叨到后来就变成了,“人家的闺女像你这么大又能挣钱的,总会偷偷攒私房钱。你咋恁实诚?”
这是教着闺女偷偷攒私房钱么?杨雁回不由笑出声来。
九儿一家这才发现杨雁回在过道口呢,忙招呼她快来。
杨雁回走上前,摸了一把那做工用料皆是上乘的算盘,又拨了一回珠子,只听铮铮淙淙之声,极为悦耳动听,她笑道:“这是黄杨木算盘,银算档,玉石算珠子。这得用姐姐好几个月的月钱呢!买这么一把好算盘,可是想让顺子将来给人算账去?”
九儿娘直对九儿说:“哎呦,雁回姑娘不说,我还不知道这算盘是这么个好东西,那几十文钱一把的算盘多得去了,你何苦来着?”又说,“顺子,赶紧练好那打算盘的功夫,不然可对不住你姐。”
顺子也被这价钱惊着了,连忙点头应了。
杨雁回又道:“婶子,我来寻九儿姐说话。”
九儿娘忙道:“让顺子自己搬,九儿快带雁回姑娘家去。”
九儿便带了雁回进了街门,往她屋里去了,边走边道:“我想让顺子再上一年学,就去我们夫人名下的铺子里,给算账的先生当学徒,以后也做个账房先生。我跟夫人提过,夫人极是愿意。顺子也挺高兴的,他算术向来学得比旁人好。”
杨雁回便道:“有你这么个姐姐,便知顺子多半是个实诚靠谱的,赵夫人焉有不愿意的?”
进了屋,九儿招呼雁回坐了,又去灶间提了一壶滚水进来。她原想给雁回泡茶,可却拿不出什么好茶来。她家里的茶叶,开水一浇,净漂茶叶沫子,雁回哪里喝得惯?
眼看她对着一包茶叶犹豫,杨雁回也不客气,便道:“我不爱喝那个,掐点薄荷叶,放块冰糖就行。”其实她还挺爱喝茶,不过现在讲究不起来罢了。杨家的茶叶虽比九儿家的好多了,但她还是喝不惯。干脆也不喝茶了。尽是喝什么菊花茶、山楂水、橘子皮泡水、薄荷水、金银花之类。
九儿一听,松了口气,忙笑道:“后头院子里有,我去摘几片来。”
“我和你一道去。听说姐姐家里喂着几只白兔,我正想瞧瞧呢。”杨雁回和九儿一起去了后头。
后面院子里无人,墙角处到是长着两棵繁茂的薄荷草。薄荷边上有个笼子,里头关着几只白兔。杨雁回随便拔了根野草去逗兔子,又道:“九姐姐,我今儿个来,是有事问你。你方便说,就跟我说,要是不方便呢,也不用告诉我。”
九儿忙道:“你只管问。”
杨雁回便道:“今儿个我娘去了一趟侯府,回来后,生了好大一场气,现在身上都有些不好。我想知道她去做什么了,也好劝劝她,又怕再惹了她伤心,不敢问她。我本该去问表姐的,可我又见不着她。除非她来见我。”
这事在侯府不是什么秘密。闵氏闹得动静太大,赵夫人和老夫人那里,也都有听闻的。赵夫人虽然性子软了些,但到底在侯府年头久了,九儿也有不少相熟的小丫鬟,寻了当时在附近当值的一问就一清二楚了。
何况来问的又是杨雁回。九儿虽不会胡乱对别人说侯府的事,但杨雁回是闵氏的女儿,绿萍的表妹,那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九儿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末了,又道:“你劝劝婶子,叫她别动怒,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怪不值当的。悔亲这事是挺叫人作难的,可绿萍姐也是一片忠心。况且,现在秦夫人又许了她恩典的,婶子不必去悔亲了。”
杨雁回不由在心下感叹了一番。绿萍演戏好,她素来都知道的,可是娘演戏也这么好,她还是刚知道。
秦芳钻绿萍设的套钻得这么痛快,想来跟那趟去水月庵有关。去了寺庙里,说不得就要求个签、卜个卦的,指不定绿萍让闵氏去做什么手脚了。这种手段虽然常见,但只要用得好,也是屡试不爽。
只是娘为何要去帮着演这场戏呢?寻常大户人家的丫鬟,若家里人愿意赎出去配人,正大光明求个恩典也就是了,偏绿萍需得绞尽脑汁想出这种法子让秦芳主动开口放她出去,难道娘就不奇怪?
爹和大哥也奇怪。这种事还瞒着她。有什么可瞒着的?难道她和二哥还会满世界嚷出去,说娘去帮表姐做戏了?
莫非中间还有其他事?是了,想来是绿萍为了不让娘生疑,在娘面前也胡编乱造了什么话。
不过这绿萍打死不给霍志贤做妾,杨雁回就又想不通了。
绿萍可不是什么高洁的主儿,她在秦家时,帮着苏姨娘坑害别的姨娘,为的可不是去伺候秦芳,人家为的是伺候秦英。
早先葛氏未亡,秦莞身边也还没有那两个极为严厉的教养嬷嬷时,一次午间睡不着,难得去外头追了一回蝴蝶,结果听到假山后头两个小丫鬟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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