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清词
穆夫人双眼一瞪,吓得老公双股战战。接着,就见穆夫人掐腰戳脑门的骂起汉子来:“你要拶谁?你要打谁?你是要给家里招祸你知不知道?”
穆知县不明所以:“我如何就给家里招祸了?我瞧着那杨闵氏确实不像个守妇道的,况且威远……”
穆夫人道:“威什么远?那威远侯夫人的娘家嫡母,才派人来向我递了请柬,叫我去参加她七日后的寿辰呢。那过来送请柬的媳妇子还说了,这杨闵氏分明是吃的屈官司。她家太太素喜这家人品行端正,养出来的鱼也好吃,杨家不想给秦家送鱼,秦太太还要说好话请人家送哩。”
穆知县只觉自己这个父母官做的太憋屈,便道:“这威远侯是勋戚,那秦夫人是礼部侍郎家的正头太太。我要升迁还真求不着他们,可平日里又不能得罪了他们。一个让我整杨家,一个让我放了杨家,真是愁杀人!”
穆夫人怒道:“吏部的人总能干系到你升迁。那吏部尚书曹选的夫人,与温夫人相熟,温夫人又与忠烈侯极相熟的。你小心转天曹夫人向曹尚书吹吹枕头风,参你个政绩不佳,褫了你的职。你不看看这大康朝有几个人敢去惹萧夫人?你是生出了几个胆子敢去惹她?你有几个脑袋几条命?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你在人家面前算老几?!”
穆知县被太太一通唾沫星子喷的头昏脑涨,却是擦也不敢擦,只是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了萧夫人?”
“哼”穆夫人气呼呼冷哼一声,道:“朝儿都跟我说了,那牛捕头是被杨家的小丫头拿话吓住了,所以早就进了青梅村,却不敢拿人。他姓牛的怕丢人,不愿让人说自己叫个小丫头给制住了,所以才不曾跟你说这些话。杨家那女儿现就在外头听审,你打听打听她那脖子里的项圈,腰上的玉佩,是谁给她的?!都是萧桐给的!人家一个小女孩儿,带着自己的干姊姊,大模大样进侯府做客。你呢?你连镇南侯府大门上的一块漆都摸不着!”
想了想,又道:“你道那小丫头的干姊姊是谁?可不就是上回打官司的庄秀云?!”
穆知县顿时大悟:“怪不得上回萧夫人忽然来旁诫,还帮那庄秀云说话,原来还有此等缘故。”
他忽又朝太太作揖道,“太太果真贤内助也,免叫为夫铸下大错。”
穆夫人这才道:“还不去审你的案子,官司怎么判,你心里可该有数了?!”
……
穆知县看完紧急公文后,依旧端庄严肃,仿若佛祖一般宝相庄严,大马金刀坐于堂上。
动拶子的事不提了,也不敢用刑了。可是怎么才能让自己丝毫不失体面的判了这个杨闵氏无罪呢?
穆知县正思索着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时,忽闻外头传来一阵妇人的呼号声:“大人,冤枉啊!杨闵氏是被冤枉的!”
这声音着实耳生,杨鸿兄妹三人俱都惊奇不已。回头看去,却见一个中年妇人,分开众人,直直奔入县衙大堂来了。这妇人身后不远,跟着一对双生姊妹花。那姐妹俩,眼睁睁瞅着母亲一路狂奔。
杨雁回虽不认得这妇人,却认得那对双胞胎——正是杜氏姐妹。
只见那妇人,也不顾奔跑中被风吹乱的头发,也不理忙中挤皱的衣裙,直挺挺跪在大堂门槛外,又通通磕了一顿头,道:“大人,民妇是来帮杨闵氏作证的,她真是被人冤枉的。”
穆知县心下大喜,面上眉头一挑,沉声喝问:“何人喧哗?”
那妇人高声道:“民妇是杜丰收的妻子甘氏,那杨闵氏是……是……是杜丰收设计陷害她!”
此言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这形势逆转的,比话本还离奇。
先有个小女孩违背人伦,竟然子告父,证实了闵氏并未下毒。穆知县已然怜惜,并未叫她出堂作证,以免坐实了她的罪过。当然也有不想自己治下出现这等忤逆之事的意思。
不想现在竟又来个揭发丈夫的妻子。
穆知县虽然很高兴正渴睡时便有人递个枕头来,但却也十分惊奇这妇人的所言所为。
杜丰收也没想到会被老婆捅一刀,简直恨不能一脚踢死这妇人。
穆知县命道:“杜甘氏,进来跪下回话。”
那杜甘氏便入了大堂,跪下一五一十招出实情,道:“大人,原也不是我男人故意的要这么伤天害理。他是被威远侯的妾妇罗氏逼迫的。那罗氏素来与杨家不睦。她总疑心杨家在背后散步谣言,惹得乡邻说她使计败坏好人家名声。她的这些坏名声又被方侯爷的妻妾拿去做把柄,时时嘲笑她。她心生不忿,便授意我男人,一定要给杨家一些教训……”
这案子审着审着,竟审出勋戚内宅阴私事了,穆知县顿觉脊背发凉。
“啪——”穆知县一拍惊堂木,打断杜甘氏,道,“刁妇休得牵三扯四,胡攀乱咬。只需说你丈夫如何陷害杨闵氏便是,其余一概休提!”
杜丰收真想从皂隶手里夺过来毛竹大板,把老婆当堂打死算了。可如今他也只能听着妻子当堂揭发他的恶行。
只听甘氏道:“大人容禀,实是我夫设计将鱼塘的人引开,又命人悄悄潜进杨家鱼塘,将杨闵氏打昏。那个买鱼的男人,分明是罗氏手下的心腹小厮扮的……”
穆知县打断她道:“刁妇又来胡乱攀咬,来呀,掌嘴!”
杜甘氏忙道:“大人,民妇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丝毫欺瞒。大人若不信民妇的话,可再审问杨岳。民妇的丈夫因知杨岳早有谋夺弟弟家产之意,是与杨岳联手设套的。大人问后便知,杨闵氏是被冤枉的。”
杨家兄妹和闵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话里的意思他们是懂了,前因后果也闹明白了。但这杜甘氏忽然这般大义灭亲,却又是为何?
穆知县便又喝退皂隶,命杨岳将合谋之事从实招来。咳咳,只要老老实实说自己干过的坏事就好了,何必非要说出干坏事是因为背后有勋戚的宠妾授意呢……真是……不懂事啊!
杨岳起初还要抵赖,被穆知县命皂隶以拶子夹脚,直将他一双脚腕子夹出白骨,疼得死去活来,晕过去几次。周氏也被剥去衣衫,一顿好打,疼得哭爹喊娘。杜丰收父子当然也没落了好,也被赏了一顿毛竹大板。
几个人便乖乖招认了合谋始末。
原来这杜家一直因杨家妨碍自家生意,以致心生恨意。杜家已有好几个客人,因吃过杨家的鱼后,便成了杨家的客人。加之早先杜家又因陷害杨家不成,反闹得要让父亲当众毒打儿子,因而父子两个一直怀恨在心,早存了报复之意。
正好杜家如今的靠山——罗姨娘,也对杨家心生不满。因而示意杜家……话到此处被打断了,穆知县只让他们招出是如何勾结杨岳的。
杜丰收夫妇很快明白过来,他们若继续在堂上说什么罗姨娘,不但是给穆知县找麻烦,也会给自己招灾惹祸,便绝口不提罗姨娘了。不过,不提罗姨娘也很麻烦。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是受人指使,而是自己主谋了。二人只巴望着穆知县听闻他们背后有靠山,便不会判重了。
杜丰收后来招出,他和杨岳是怎样在一家小酒馆中偶遇,二人是怎样的酒后吐真言,表示一个想收拾杨崎,一个想吞了弟弟家产,最后又是怎样一拍即合,设下毒计。
围观百姓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嚷着要严惩恶人。
穆知县因杨崎生死未卜,只是将杨岳夫妇收监,若杨崎就此身故,则杨岳夫妇自当重判。杜丰收父子陷害无辜妇人,罚拶脚,再罚笞杖二百,徒一年,即刻收监。
杜清生当场吓晕了。杨雁回嗤笑:“没出息,早知如此,当初就别作恶!”
她心说,杜甘氏定然不忍心丈夫和儿子被用刑。真这么全套刑罚施展下来,两个人身体弱一点,便是当场不死,过不了几日也会死。她哪怕倾家荡产也会凑齐赎罪例钞的。
不过没关系,杨家还可以再告。上次投毒的事,她们还没告呢!她倒要看看杜家能凑几次钱!
果然,就听杜甘氏道:“县老爷一向厚爱子民,还望大人宽限几日再行刑,容民妇凑齐赎罪例钞,免去犬子皮肉之苦。”
穆知县立刻表现出清正严明不贪爱钱财的正义面孔来,惊堂木一拍:“杜丰收、杜清生,罪大恶极,不容赎罪。杨闵氏、崔三无罪,当堂释放!”
这下杜丰收和杜甘氏也晕过去了。
至于杨莺,穆知县还是有良心的,再没提过这小女孩了。这要感谢高主簿。杨鸿是请了高主簿帮忙的。
杜清芬和杜清芳见状,忙走向大堂。
杨家兄妹和庄氏夫妇、闵大舅夫妻,一起拥了闵氏出来。闵氏面上的喜色转瞬即逝——不知家中的丈夫怎样了。家里只有庄秀云和于妈妈、何嫂在照看杨崎。因担忧杨崎,他们并无甚心情看皂隶如何行刑。
杜氏姐妹与杨雁回擦肩而过时,那眼神又气又恨,仿佛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杨雁回。
杜清芬咬牙低声道:“杨雁回,你拿走的东西,最好快些交出来。”
杨雁回怔住了,她拿什么了?!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115章 告忤逆杨莺祸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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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三被关了一夜,着实吃了些苦头,杨鸿先租了车,送了他家去,这才和闵氏等人另上了自家的骡车回去。
闵氏道:“那些天杀的狗才,平白把人害成这样,回头咱们多给崔家送些吃穿用物和银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日后这主仆是做不成了,总要好聚好散才是。”
杨鸿道:“这事交给儿子去办,娘回去后需好生歇着。”
闵氏又道:“我昨夜被收监后,一点儿没受罪。那官媒单给我一间屋子,清清静静的,且是干净,说是高主簿嘱托她要好生照料。咱们这回还需多谢高主簿。”
闵大舅道:“这个你不用记挂着,我离着高主簿还近些,回头我给高家送去些银子和尺头,你先顾好家里和孩子。”
一行人一路回去时,又是唏嘘闵氏平白经历的这场冤屈,又是奇怪那杜甘氏为何要临阵倒戈,出卖自己夫君。
杨鸿问雁回,那杜家的女儿在她耳畔说了什么,雁回也是不明所以。谁知道那杜清芬跟她要什么东西呢。她可没拿过杜家一针一线!
一干人等才到了杨家街门前,忽见里头出来个身着广袖月白绸道袍,头戴九华巾,年方四十,清癯瘦削,眉长目朗的中年男子。那人穿着打扮虽无甚出奇,却偏偏一派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眼看着自家门里出来这么个陌生男人,杨家一干人等都怔了一怔。
庄秀云随后便从门里也出来了,见了雁回等人,忙叫说:“雁回,快来拜见恩公,杨大叔方才眼见得不好,这位高人几针下去,将杨大叔医好了。”
杨家一干人等忙上前拜谢恩公,那位高人上前虚托了他们起身,这才道:“我久未行医,今日行经此地,听闻此宅有性命垂危之人,这也是一场缘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言罢,飘然而去。
杨雁回等人看得呆呆的,这来去匆匆,好似神仙一样的人物,到底是哪个?
一行人一边往家里去,一边听庄秀云说了事情始末。原来是杨崎昏迷中忽然又发作,疼了一番后,虽安静下来,却只剩了半口气吊着,还未死罢了。
家中请的大夫施救后也不见好转,庄秀云便想再去镇上请一个大夫来,正好就有这么一个人进来讨水喝。见庄秀云神色焦虑,便问何事,庄秀云只道:“我家里有病人,要去请大夫,你自去那边舀水喝罢。”还指了指灶间里的水瓮。
谁知那人却道:“我也略通歧黄之术,不若让我看一眼病人。”
庄秀云心说,杨大叔的情况已是糟透了,让他看一眼,也不会更坏了。谁知这人诊治过后竟扬言说,只要他动动针,包管杨大叔不再发作,明日便能醒转。
庄秀云等人虽不懂医术,守在家里的老大夫却是懂行的,端看此人施针便已开始称奇。待对方施针完毕,他已恨不能要拜师了。
那高人一番针灸后,杨崎果然安静下来,呼吸虽弱,但平稳不少,额上也细细出了一层汗。
那高人留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近十日服用,祛毒救命。另一张是调理身子的,还说日后杨崎能起身了,需每日服用一碗汤药,以前的方子便可停了。
一干人等闻言,忙让秀云拿了药方来,仔细瞧那方子,却见上头的药物也无甚稀奇,只是那老大夫琢磨了一番后,似有茅塞顿开之态,连赞这方子开得妙,说:“照方服用,日久天长,兴许真有奇效。”
众人闻言,皆是喜上眉梢。
闵氏坐在炕头前,对仍在昏迷中的丈夫叹道:“今日连番遇到奇人奇事,咱们家也真是福大命大,这样的关头,竟然平平稳稳就过了关。你也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原本杨雁回是极发愁的。闵氏随皂隶去时,已是夜禁时分,什么秦太太、萧夫人,她统统求不上。案子开审,才是天刚亮,也是来不及进城。不想后面竟有那遭变故。
而杨崎原本已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不想忽然遇见个无名高人,将他拉了回来。
这半天的工夫,杨家好似有天神暗中相助,有惊无险过了难关。
众人不敢打扰杨崎休息,很快便又从里头出来,在堂屋坐了,只闵氏与何嫂子留下来照看杨崎。
杨雁回将公堂上的奇事说了,又对庄秀云道:“那杜妈在公堂上口口声声提什么罗氏,只怕是思量着穆知县以为她背后有人撑腰,便会从轻发落,她再拿出些赎罪例钞来,她男人和儿子也不会受什么大罪。殊不知审案审出这种事,穆知县只怕恨死那两口子了。我现在只是奇怪,那杜妈为何忽然在公堂上说了那么些话。”
这倒真是一桩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事,庄秀云等人闻言,也是稀奇的不行。
杨雁回又问秋吟:“怎么不见小莺?”
杨莺做了这种事,杨鸿便没叫杨莺回自家去,夜里是让她宿在杨雁回屋里的。两个女孩儿昨夜睡觉,虽谁也未曾吭声,也未睁眼,实则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秋吟道:“莺姑娘一直躲在屋里没出来,整个人就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杨鸿兄妹闻言,便起身进了杨雁回屋里去瞧杨莺,眼见得杨莺只是呆呆坐着,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才放心了些,只是上前叫了几声后,杨莺却是一声也不言语,仿佛傻了一般。杨鸿温言劝了她几句,杨莺却仍是没有一丝丝响动。
杨鸿便出去吩咐秋吟只管在房里陪着杨莺,不许杨莺离了她眼皮子。
众人正说着这两日来那乱糟糟的事,忽有个小厮上门来了,说是高主簿打发来送信的。闵氏闻听高主簿打发人来,忙来到堂屋听是什么事。
杨鸿忙将人请进来,那小厮却是说,那杨岳夫妇吃了女儿的大亏,气得了不得,杨岳撺掇了周氏告女儿忤逆,周氏已同意了。高主簿特差他来送个信,好叫杨老爷一家早作应对。
杨鸿赏了小厮几百个钱,叫他回去复命,说待这几日忙过了,再去谢高主簿。
闵氏早已气坏了,怒道:“岂有此理,他们这分明是自己要死还得拉上女儿垫背!”
庄秀云道:“这可怎么是好呢?小莺当众指证父母,这忤逆之罪岂不是一告一个准?早知如此,我何必逼她说那番话出来?”
庄山和对女儿道:“你做的没错。那对狗夫妻敢这么放肆,想来不过是思量着小莺素来怯懦,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言语。谁知道你二叔怎么就没吃完了那包子,小莺又真的说出那番话来。让小莺和那两口子绝了关系,我看到也不错。既不想好好待人家,当初何苦生出来。把好好的人,作践的比畜生还不如。”
庄秀云只是叹气,道:“如今还是得想法子保住小莺的性命。”
杨鸿听到此处,方道:“我去找大哥,若他能给小莺求情,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他说的大哥,自然是大堂哥杨鸣了。
杨雁回道:“杨鸣这会只怕也恨死小莺了,他能帮忙?”
杨鸿没回话,径自转身去了。杨鹤呆呆站了片刻,也跟了他一道去了。
杨雁回才不想去见杨鸣,便只回去仍旧照看爹。
这边还没个消停,那边鱼塘里又来个雇工,说是育婴堂的孩子今儿来买鱼,因路上听闻杨老爷身体欠安,杨太太又吃了屈官司,便说,若杨老爷这边有什么急用的药材,只管问他们要,又说,便是还有其他事体,只要能帮上忙的,他们一定帮。最后仍旧送了一只小小的草船来,说是什么福船,吊在窗檐下,什么晦气都送走了,单迎来福气。
闵氏听了,面上终于有了一些笑意,道:“难为那些孩子有心了,老爷这边需要服的汤药,到没什么稀奇的,寻常药店里都是有的。”
待雇工走了,她又对众人道:“那些孩子平日里挖的药材,也都是些常用的。若咱们真需要什么稀罕的药材,他们又如何拿得出来呢?只这份心倒是极好。也是怪事,我们与他们也没什么渊源,不过是去年叫鸿儿跟着他爹,往育婴堂送了一回吃的。他们到是怪惦记我们的。”
杨雁回听了却知道又是俞谨白在弄神弄鬼。她心说,莫非这小子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不成?可他本事再大,还能逼得杜家人老老实实招供不成?可若不是他,又是哪个在背后帮了杨家?想到这里,她便一刻也坐不住了,先将草船吊在窗檐下,又对闵氏道:“娘,我心里头放心不下,我也跟着瞧瞧大哥二哥去。”
言罢,便也出了街门,到外头去了。
她自然不是去见杨鸣,而是径自拐向田间小径,一路往那小河边去了。
还不待走过去,远远便瞧见河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
俞谨白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回身坐在了歪脖子柳树上。才坐下,一抬眼,便见到杨雁回正往这边来。他便高声道:“小丫头真该打,害我等了这么些时辰。”
杨雁回走到近前,这才道:“你怎么不说你送信送得晚?”
俞谨白这才笑道:“我不过是着人送了一只草船过去,你便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咱们两个倒也是心有灵犀!”
杨雁回正色道:“如今这光景,我可没心思听你说笑话,我是为正经事来的。”
俞谨白仍旧笑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不过是心里好奇我做了什么,所以才来问问罢?快说,怎么谢我?今日若没我在,你母亲这身冤屈未必洗刷得这么痛快。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出手去救你爹。”
杨雁回又惊又喜,道:“原来救我爹的恩公是你师父?他走得也太快了些,我们一家子,正发愁不知道去哪里谢恩公呢!”一边说着,眼角瞥见一根斜斜插在老柳树下的钓竿,那钓竿高高的斜着,钓钩将将到了水面,那线上整整齐齐串着一串大红软底缎面绣花睡鞋。
她甚是惊奇,质问俞谨白道:“光天化日,你串着这么一串子红睡鞋是要作甚?”
俞谨白叹了口气,道:“若不是为着你,我也不做这些下流勾当。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人,竟沦落到要去欺凌妇人。如今见了你,却连个笑脸也不肯给我,真是好没意思。”
杨雁回又好笑又好气:“感情你弄了这么多女人的睡鞋来,还是为着我?”
俞谨白道:“这些睡鞋上可是绣了名字的,你去瞧瞧便知是谁的。”
杨雁回却捏着鼻子,故作恶心状,道:“我才不去瞧呢。这睡鞋都是裹小脚的女人晚间穿着睡的。说是为了兜住裹脚布。其实要我说,定是为了遮住臭气。那厚厚的裹脚布一圈一圈裹下来,还不得闷出好些臭气?也不知谁家的父母昏了头,定要给女儿裹脚。幸好我们庄户人家的女子大都是不裹脚的,我们整个白龙镇,我也只见过……”只见过杜清芬和杜清芳是裹脚的……
重生之不嫁高门 第116章 欲远游河畔惜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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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雁回说到这里,便猜到这小子干了什么事。感情是把人家姑娘的睡鞋给搜罗出来了,指不定把那脚上正穿着的都给扒下来了。
莫说那姐妹俩喜欢一模一样的打扮,为了分清睡鞋,真有可能在上头绣了自己名字里一个字。便是没有绣上一个半个字,这睡鞋若是被抛去大街上,大家一看便知是谁家闺女的睡鞋丢了。一则不裹脚的女孩儿是不穿睡鞋的,二则便是哪个不裹脚的女孩儿闲来无事也穿睡鞋,却也没这么小的一双脚啊。
这玩意儿若是被丢出去,杜清芬和杜清芳一辈子就毁了。是以,受到俞谨白威胁的杜母权衡利弊后,为了保护女儿,只得出卖丈夫。但她可能没想到,穆知县竟不允许她用赎罪例钞免了丈夫和儿子的刑罚。
俞谨白见她忽然刹住话头不说了,便正色赞道:“杨姑娘端的是聪明过人!”
杨雁回被他夸赞得没头没脑。
俞谨白忽然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道:“这睡鞋果真是臭的。才洗刷过的那两双,只是隐隐恶臭,从脚上直接扒下来的那两双,简直臭不可闻。”
杨雁回顿时面红如霞,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指着俞谨白:“你你你……”
她忽然恼得当胸捶了他几拳:“俞谨白,你真是个混蛋。你怎么能……你敢……”她很生气,几乎气得肺都要炸了,话都不成句了。
俞谨白才不在乎被她的粉拳砸几下,并不躲开,只是垂眸含笑瞧着她,慢悠悠道:“杨姑娘,你这是吃醋了么?真是奇了,你也吃得着么?我好心好意帮你,反倒被你打。”
杨雁回的小拳头立刻顿在了半空里。是呀,他扒女人的睡鞋去闻,关她什么事呢?她生什么气呀?何况他起初扒了人家的鞋子还是为了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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