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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魂启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先飞看刀
魏潘骨败在屈汩罗刀下,以他声望,愿赌服输,自也无法,只是心中难免芥蒂,而夏萦尘却与屈汩罗、倪金侠一般,都被认定是八大洲上年青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尤其是双十年华便已修至宗师境界的夏萦尘,更被认为,其才华和未来成就还要在屈汩罗和倪金侠之上。
魏潘骨败在屈汩罗手中,无形间,便觉得自己被夏萦尘压了一筹,只是这等狭小心胸,他自然不肯承认,但要他给夏萦尘好脸sè看,却是妄想。
这般拐弯抹角的心思,夏萦尘哪里能够想到?不过她一向清冷,此番神霄宗有援手之恩,她自然客气一番,若谁非要给她脸sè看,其实她也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刘桑取出转心灯,道:“那些妖怪就是为了这盏灯而来。”
众人看去,见这琉璃灯灯光晃动,单是看着,便令人心摇神动。
“神息灭魔”万归尘道:“此灯我也曾有耳闻,听说大荒时,本是妖类争夺之圣物,乃是对妖有益,对人有害之物,这等东西,留在世间,只会生出更多祸害,还是尽早毁去的好。”
刘桑道:“但它本是宝物,寻常方法怕是毁不了它。”
万归尘道:“我道家本就长于铸宝炼宝,定有办法。”
……





魔魂启临 第292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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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道:“依晚辈看来,贪图这妖界宝物的妖类,至少有三批,刚才那伙显然是两批人互相联手,所以一旦出现意外,有的犹豫,有的先逃,根本就不齐心。但是暗处还有一批人,一直藏在远处观战。”
万归尘朝远方山岭看上一眼,冷笑道:“无防,既然你本就是要带着此灯上御皇山,那我们便与你一同护送此灯,看看路上,还有哪个妖魔鬼怪敢来生事。”
当下,商船在神霄宗众道者的保护下,连夜赶路,沿江而下,不两ri,便到了震泽……
道家共有七宗,天玄、神霄、玄关显秘三宗,俱是位于扬洲,其中天玄、神霄两宗又是道门七宗里人数最多,实力最强的两宗,固在扬洲,道家最为鼎盛。
清虚宗位于中兖洲,人志宗和内丹宗位于楚洲,太上宗位于豫洲,道家七宗,共分布于四大洲上。
其实清虚宗,当年也是在扬洲洪仑山上,但是原本出身于清虚宗的虚无道人,一夜之间杀了上百名清虚宗弟子: ,叛出道门,后又突破至大宗师之境,残存的清虚宗门人,深惧虚无道人,迁出洪仑山,后在中兖洲重新开宗立派。
在这个时代,有“道者”一词,却无“道士”一说。
刘桑自然知道,“道士”一词,在战国时期便已出现,但那个时候,“道士”与“方士”差不多是同一意思,专指有术法之人。并非特指道家中人。在他上一世里,直到太平道、天师道出现,道家逐渐演变成道教,再随着上清派茅山宗之辉煌,“道士”才开始慢慢变成道教三清弟子的专用名词。
但在这里,并无三清之说,老子只是道家的祖师爷,也不是什么太上老君,至于什么原始天尊,更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通天教主”之名。倒是偶尔有人提及,但那是儒家子弟用在他们的祖师爷孔子身上的,跟道家没什么关系。
在这个时代,有道家,却无道教。
当然,刘桑上一世里的道教,已经很难说清跟道家到底有什么关系,它集合了道家与yin阳家之各种典籍,却是牵强附会。各种东拉西扯,后来更是深受佛教因果、轮回的影响。挂着羊头,卖着狗肉。
但在那个历史中,不管怎么说,道家也是先秦之后,与儒家一同影响了整个中国传统文化的两大显学之一,同时又是释、道、儒三大名教之一,而在这里,道家与儒家一般,都被墨学压制了数百年。直到现在才开始慢慢复兴。
由于历史演变的不同,道家并未形成宗教,存在的,只是类似于墨门、金乌谷、蟾宫、星门这样的名门大派,而“道士”一词,虽然战国时曾出现过,现在却早已被人遗忘。
所谓“道人”、“道者”。则是跟儒生、墨者一般,有时笼统的指支持某一学说的人士,有时则是狭义的指代出身于某一门某一派的弟子。
就如墨者,一般专指墨门中的墨侠和墨辩。人们提到“道者”时,通常指的是道家七宗里的门人弟子,提到“某某道人”,却未必就是道家七宗里的人,也可能是支持道家学说的某一人士。
就如许多人虽然不是儒生,有时也会给自己取个儒家名号,叫某某生、某某公、某某先生,用于文章、书籍、字画之署名,就算不是道门中人,但因向往道学,又或仅仅只是为了装逼,有时也会给自己取个道号,叫作“某某道人”。
就像虚无道人叛出清虚宗后,早已无人将他视作道者,道家七宗更不承认他是道门中人,但“虚无道人”这个道号却仍然被保留下来,而他进入清虚宗前的真名实姓,反而慢慢的被人淡忘。
在神霄宗一众道者的护送下,商船进入了震泽。
《尚书.禹贡》有曰:淮海惟扬州,三江既入,震泽底定。
早在大禹将神州划分为九州时,震泽便已存在,相传不知多少万年前,天降陨石,砸出直通大海的大坑,海水倒灌,便为震泽。后来地势变迁,海口封闭,震泽离大海越来越远,终成扬洲上最大的内陆湖。
虽然已是入冬,渔夫歇渔,震泽之上,雾气深浓,却仍然有许多大船来往。
震泽周围,既有三江,又有四湖。
在刘桑上一世的历史中,所谓“五湖四海”中的“五湖”,原本是专指震泽与它周围的游湖、莫湖、胥湖、贡湖四湖,后来才慢慢开始变成指代洞庭、鄱阳、巢湖等五大湖泊。
船头,刘桑取来地图,仔细研究。
由于那枚记载了众多先秦典籍的古玉的关系,他对先秦以前禹贡九州的地理位置,也有一定的了解。
比较奇怪的是,自九州崩裂以来,绝大部分地方,都已无复先秦地貌,而先秦时的地貌,与大荒时期的禹贡九州本就有许多改变。在成百上千年的历史中,地势一点一点的改变,普通人也许觉察不到其间的变化,但若回过头来,往往却是物非而人亦非,变化极大。
禹贡中虽有“三江既入,震泽底定”的记载,但在先秦末期,这三江指的到底是哪三江,就已经是说不清楚。而在刘桑上一世里,震泽虽然被认定为太湖的前身,但先秦以前震泽的地貌与后世五湖中的太湖,除了地理位置相同,且同样都是大湖之外,区别不可以道里记,历史上本是用于震泽及其周围湖泊的“三江五湖”之说,根本无法用于太湖。
在那个世界里,“三江五湖”虽无法再用于震泽的变迁,但这句成语却被保留下来,既有成语。自不免要各种解释,到最后,“三江”慢慢的变成长江、黄河、淮河,“五湖”变成洞庭湖、鄱阳湖、太湖、巢湖、洪泽湖,但这已不是它原来的意思,皆因按《尚书》记载,“淮海惟扬州,三江既入”,又或是《周礼》“东南曰扬州,其川三江。其浸五湖”,这三江五湖,俱是在扬州境内,专指震泽一带。
按理说,九州崩裂,又经过数百年的变迁,许多地貌都与先秦之前截然不同,更不用说是大荒时期的禹贡九州。
就比如和州,虽是禹贡九州中的青、徐二州裂成。但就山川河流来说,早已找不出当年青州、徐州的影子。
但是扬洲北部。不但在九州崩裂的过程中并没有多少改变,反而在数百年的地貌演变中,慢慢变回大荒时期的样子,如涂山,如震泽,如大别山,其中震泽周围甚至恢复成大荒时期“三江五湖”之貌,不得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
而其它各洲,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当然。九州崩裂的原因,到现在都还无人知晓,当年服食不死仙药后,三百多年不死的秦始皇去了哪里,是否真的已经死去,秦始皇之失踪与九州之崩裂又到底有何关系,俱是无人知晓。
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弄清扬洲北部为何会慢慢回复大荒时期的地貌,自然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也许这一带的地势,原本就适合这样的演变。
刘桑坐在船头,看着手中地图,闲来无事,研究着扬洲地形与当年禹贡九州中扬州之记载的区别,身后香风飘至。
他回过头,于是便看到了夏萦尘。
夏萦尘轻拢下裳,双膝向前,以“正坐”的姿势,坐在他的身边。
刘桑道:“娘子……”
夏萦尘轻叹一声:“为妻先行回去,夫君在扬洲诸事了结之后,也早些回去吧。”
刘桑点了点头。
初始时,他们本是打算一同来扬洲,一同回去,但现在情况却是有变。凝云城附近已是生出战乱,在这种时候,夏萦尘不得不赶着回去。
而刘桑既要将转心灯送至御皇山,想要离开扬洲又必须得到大齐朝廷的许可,自然无法与她同路。
夏萦尘无奈的道:“黛玉与宝钗就跟我回去,召舞却是非要跟你和夫人到御皇山去,凑凑热闹,你看着她来。”
刘桑道:“知道了。”
夏萦尘瞅他一眼:“我只是叫你看着她来。”她把“只是”两个字说得很重。
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还会把你妹妹煮来吃掉?
另一边,小婴怯怯的探出头来,夏萦尘向她招手。
小婴来到他们身边,夏萦尘拉着她,一同坐下,让她偎在自己身边。
刘桑心想,娘子好像对小婴很好。
他却不知道,夏萦尘之所以对小婴心存怜悯,实是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小婴一般,都是yin阳家“造圣”的实验品,只不过一个出自蟾宫,一个出自星门,一个魂魄虽是上古神明之残魂,身体却是血肉之躯,一个连身体都是巫灵之气具现而成。
看到现在的小婴,夏萦尘的感觉,就像是看到小时候,母亲离开后的自己,孤单害怕,不知所措,物伤其类,自是同情。
搂着小婴,她低声道:“你是要跟爹爹在一起,还是要跟娘在一起?”
小婴看看刘桑,又看看她,都有些舍不得的样子。
夏萦尘道:“那就跟我回去吧。”
小婴也没有多少主见,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刘桑却是想起一事,赶紧道:“娘子,你回去以后……”
夏萦尘侧过头来,定睛看他。
刘桑道:“那个,忧忧那孩子,万一做了什么错事……咳……”
夏萦尘缓缓的道:“夫君莫非觉得,徐东路发生的事态,很可能与她有关?”
刘桑苦笑道:“忧忧其实不是坏孩子,只不过……”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解释。
夏萦尘轻叹一声:“夫君有事情瞒着我。”
刘桑硬着头皮,无奈的道:“娘子。其实忧忧,就是星门的文曲星主。”
夏萦尘错愕道:“她只是一个孩子?!”虽然从直觉上,她便已觉得忧忧不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但她竟然会是星门四星主中最为神秘、传说中也最为yin毒的“文曲”,这却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刘桑却也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他深切的体会到,忧忧对他所拥有的那强烈的占有yu,而且她人小鬼大,计谋太多,如果不把事情跟夏萦尘说清楚。夏萦尘对她防范不够,真有可能会被她害死。
忧忧是做得出来的。
他将忧忧其实是另一个“婴”,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黑暗天女,一个是吉祥天女,由于星门早已被人遗忘的实验,“婴”在星界的两三百年间,分裂成两个心灵,其中一个借着古音移魂大法取代星门文曲星主,变成“忧忧”的事说出。
如此奇诡的事情。纵连夏萦尘也听得动容。
她看着刘桑:“夫君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刘桑低声道:“对不起,娘子。”
夏萦尘沉声道:“难怪当ri在天女峰。那女孩竟也跟小婴一般,能够使用梦幻灵旗。”又看了刘桑一眼:“你既然知道她就是‘文曲’,既然知道她心中有那般多的怨恨和黑暗,为何还敢将她留在身边?”
刘桑道:“这个……”
夏萦尘长叹道:“夫君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
刘桑心中涌起愧疚,既然忧忧的事已经说出,那许多事情,自然一下子就变得难以解释,就比如心灵如此黑暗。毁了整个星门的忧忧,为什么会缠着他来,难道仅仅就因为在绝冀洲时,他们偶然相遇,他把忧忧认作女儿?
既然他与忧忧的关系如此奇怪,那连带着,他与小婴的关系自然也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明明这两个女儿,在那之前,跟他并没有多少接触,为什么却又都跟他如此密切?
刘桑正想着。到底该怎么解释,夏萦尘却是看向远处雾气间的湖光与山岚,缓缓道:“其实我也早就知道,夫君身上必定藏有一些秘密。当ri夫君天外飞来,将为妻撞到台下,后来夫君解释说,是在荒郊遇到妖怪,自己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妖怪扔上了天,因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个时候的夫君既黑且瘦,一看就知从小缺乏营养,且显然不曾修过任何功法,不管怎么看,都确确实实是个农家孩子,为妻也就信了。”
刘桑苦笑道:“这个我却没有骗娘子。”至少这一部分是真的。
夏萦尘道:“后来,我也曾问过夫君,家在何处,夫君说你只知道村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郡什么县,因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人终其一生活在山沟,不曾见过世面,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为妻自然也未在意。”
刘桑道:“这个……”
夏萦尘道:“但后来,夫君所展现出来的才智与学识,却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夫君以前或许真的是从农家出来的孩子,但却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夫君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小所待的地方,到底是哪郡哪县,初始时虽不致让人怀疑,但与夫君后来ri益表现出来的见识,全然不符,夫君懂得很多东西,那些东西都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在山沟里,连自己属于哪个县城都弄不清的孩子能够知道的。”
刘桑道:“就算有那个在河边一动不动,坐了一年多的高人,也说不通?”
夏萦尘一本正经的道:“就算有那个高人,亦说不通。”
刘桑挠着脑袋,他确实是瞒了夏萦尘很多事情,但他到底瞒了她什么?这个东西其实他也很难说个清楚。他是一个农家孩子,这没有错,他被一个妖怪抓住,醒来时就已是掉进了凝云城,这也没有错,他只是没有告诉她,那是九百年前的事。
谎言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开始只是一条细细小小的缝儿,为了堵这个缝儿,不得不制造出更多的谎言,无形间将原本只是微不足道的裂缝越拉越大。
没有把他原本是生活在九百年前大秦时期的事说出,连带着胡翠儿和她爷爷找上他,助他将体内魔神元神炼成魔丹的事也无法说出,魔丹和第四魂的事不能说,后面的一连串事情自然也不能说,小婴、忧忧和他之间那奇妙的关系还有他就是“暗魔”的事都不能说,谎言自然也就越扯越大,无法弥补,直到最后,再怎么扯都扯不下去。
但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把事情说出来,又会变得怎样?那个时候,他和夏萦尘之间,就算有所谓的婚姻之名,实际上却是等同于陌路,如果他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农家孩子,也许他会被当成怪物,也许他会被重点怀疑,一个来历不明,体内封印有上古魔神元神的奇怪少年,会被怎么样对待,谁也说不清楚。
以夏萦尘常年修习玉女玄经,心如冰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xing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因为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无足轻重,根本不值得让人关心,她才能放心的将他留在身边,而他也才有机会,慢慢的了解她,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否则的话,他们两人很可能根本走不到现在这一步。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秘密”这种东西,无形间便成了梗在他们夫妻之间的一道坎,若是能够越过这道坎,两人之间的关系无疑会更进一步,但若是处理不好,这道坎,很可能会变成将他们两人重重隔开的深渊,谁也无法跳到对方心灵所划定的位置,那样的话,两人甚至有可能回归到最开始的状况,再一次的变成陌路。
世上的一些事,就是这般微妙,许许多多的事情,谁也讲不清楚。
小婴偎在夏萦尘身边,左看右看,不是很懂的样子。
刘桑却是蓦一转身,看着夏萦尘,道:“娘子……”他已经决定,把该说的事都说出来。
……




魔魂启临 第293章 玄关显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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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桑认认真真的看着夏萦尘,前方却有一队官船停在那里,颇为热闹。
“神息灭魔”万归尘亦在前方,与一官员交谈。
刘桑与夏萦尘俱是知道,到了这里,他们差不多便要暂时分开,只因前往南方港口和御皇山的,乃是两条河道,一条是经由胥湖,另一条则是经过游湖。
他们早已商量妥当,接下来,刘桑、月夫人与神霄宗众道者将高调的护送转心灯前往御皇山,途中更会让转心灯露一露面,而夏萦尘则利用她白凤国公主的身份,和神霄派在大齐官府的人脉,不为人知的换坐用于官盐运输的官船,在官府的护送下南下,前往南方港口,出海回国。
回视着刘桑那毅然的目光,夏萦尘柔声道:“看来夫君已是打算和盘托出,不过此时此刻,略有些不太适合,我便先回家中,等着夫君归来,到那时,夫君再一一告知于我。”
刘桑讶道:“娘子不急着知道么?”
夏萦尘看向天际:“天长地久{ ,为妻有的是时间。”
刘桑心中涌起暖意。
“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隐秘,为妻也不是喜欢究根问底的人,夫妻之间,本该相互信任与体谅,如果夫君真有不可说的秘密,我本也并非非得知道不可。”夏萦尘缓缓道。
刘桑想起,在凝云城的时候,夏萦尘其实便已说过,他有些事情瞒着她。那个时候,他回了一句“娘子也有些事情瞒着为夫”,夏萦尘沉默一阵,便没有再问。
但是现在,自娘子在涂山时将她幼时之事,和她诸多心事都告诉了他,以夏萦尘的心xing,会将这些事告诉别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都是难以想象的事。他觉得自己若是还反过来对她隐瞒,实是有愧于心。
夏萦尘却又道:“夫君若是觉得,我已将心中许多事情告诉夫君,所以夫君再有隐瞒,便是对为妻有愧,那大可不必。秘密这东西,原本就不是用来交换的,我向夫君说出那些事后,自己也觉好过许多。那些事情一直梗在我的心头,直至说出来后。才终于放下,我将那些事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丈夫,仅此而已,夫君若是觉得我说出一件秘密,你便要回报一件,为妻反会觉得难过。”
刘桑错愕道:“娘子既说想要知道,又说不是非得知道不可,那娘子到底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确实。夏萦尘显然早已知道他有事情瞒她,却在这个时候提起,虽然这本身没有什么不对,但时机还是有些奇怪。
夏萦尘俏脸抹过一丝飞红,扭过脸去:“谁让夫君看到我那个样子?”
刘桑立时想起她扮成兔女郎,摇着**说“妾身也有”的可爱模样……
“妾身最羞耻的样子都被夫君看到了,结果夫君却还有事瞒着妾身。”夏萦尘不甘心的轻哼一声,“凭什么啊?”
呃……刘桑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所以想要知道他的秘密,而是因为觉得自己被他抓到了把柄。所以想要知道他的把柄?
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有这般小女人的心态,刘桑看着她那轻轻地嘟起嘴儿,天香国sè却是极其少见的媚态,只觉得心中一阵好笑。以前的夏萦尘,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现在了解得越多,便越觉得她虽然与众不同,本质上仍然是一个凡人,有时候也会脸红,有时候也会嫉妒,甚至出人意料的,还有一点小心眼,这让他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过娘子,就算我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也是没用的,在我面前扮过兔女郎的你,形象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完蛋啦。还有,你不要觉得那已经很羞耻了,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羞耻”的。
***
别离的时候终于到了。
夏萦尘牵着小婴,带着黛玉和宝钗跃上了另一边的官船。
月夫人、夏召舞亦来到甲板,与她们告别。
天很冷,雾很重。
如此寒冷的天气,如果深浓的雾气,湖光摇动,却是分外的美好。
官船往胥湖而去。
夏萦尘立在船尾,向他遥遥的挥着手。
刘桑想要大声喊话,让她在家中等他回去。
不过其实说不说,她都是知道的。
大鹏扶摇少年意,
冰川渐解美人心;
待得来年chunsè好,
再折琼花向东行。
夏萦尘的倩影,随着破水而去的官船,慢慢的融入溢满了整个震泽的雾气,就这般,消失而去……
***
夏萦尘离去后,刘桑等换乘船只,在神霄宗众道者的护送中,沿游湖而下,到达匡郡,再舍船上岸,前往御皇山。
按刘桑分析,图谋转心灯的妖类共有三批,被他们杀掉的那只老延维和逃走的八足蛛怪,是其中两批,而一直藏在暗处的第三批虽然实力比那两批中任何一批都要更强,但显然不及两批联手,自然也没有信心在神霄宗的重重保护下,抢夺转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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