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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亭风
隆宝自从沉迷于炼丹以后,就对女色的喜好不如从前了,于两年前停止选秀一事,但陈贵妃当年深得隆宝喜欢,她机灵聪慧,懂得审时度势,在贤妃与皇后争宠的时候,当机立断选择投靠皇后娘娘。
这么多年来,依附皇后娘娘,也相安无事。
且说太子已经定了,陈贵妃只生了一个六皇子,就没有再为皇上诞下麟儿。
她哪里不知道,后宫里头平时看起来一团和气的,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皇后以贤德淑良闻名天下,也不能惹她,当年贤妃的下场就很惨,陈贵妃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小心谨慎地过活。
每走一步都不容易。
得遭皇后的外戚的拿捏,还有宫里的其他的那些人,年轻时候她每承一次宠,都要小心翼翼的。好在生了一个六皇子以后,让她的地位也更巩固了。
但是陈贵妃的野心不仅限于此,她觉得还远远不够。
头疼欲裂的时候,陈贵妃见人就想罚,不一会儿那些太医们都被她赶了出去。
梁世帆走过来,他俊美年轻的脸,深得陈贵妃喜欢。
这年头,会讨人开心的奴才不多了,陈贵妃招招手,他赶紧走过去,声音如冬日的泉水,干净、清冽。
拿了一个小木槌,在她的腿上敲敲打打,一会儿站起来,替她揉揉太阳穴。
陈贵妃很是享受,感觉头痛也好了一些,一个小太监突然牵着一个少年过来。
少年才十一二岁的模样,生得有些木讷,正是陈贵妃的儿子楚荀。
看到母妃躺在那里,他赶紧行了礼,同时牵他过来的小太监走上前,贴着陈贵妃的耳朵说了一些什么。
她听了以后就觉得震怒,冷笑了一声道:“当真如此?”
小太监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不会有错。”
陈贵妃又笑了笑,梁世帆先不做声色,等小太监下去以后,把楚荀留在他们的身边,才在旁边寻了一个时机问道:“娘娘怎么了?奴才可能与娘娘一起分忧?”
告诉他倒是无妨,陈贵妃也不怕梁世帆会把这些话转告给楚欢,梁世帆这个人,就来了她身边这些天,陈贵妃已经拿捏到三分,对他有好处的事,他才会去做,势利得很。
再者,梁世帆其实是阎钰山的人,说不定阎钰山也只是他的垫脚石罢了。
梁世帆比其他人更有野心。
拥有庞大野心的人,她并不讨厌。
陈贵妃目光一扫,落在他的身上,眼睛笑起来时很狭长。
“皇上最近多番召见太子,这是要提早将国事交给他。”
伺候了皇上很多年,陈贵妃已经摸透了隆宝的性子,他是个遇事不急的人,真正确立太子人选也晚,楚渊到了十一二岁的时候才被许出阁读书。
怕是此次也意识到身体快不行了。
陈贵妃也不清楚隆宝还能撑多久,只是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楚渊没有别人看起来那么笨拙,倒是她的儿子,才是真的笨的可以。
陈贵妃怕以后她走了,谁都能欺负到楚荀的头上,她想要为楚荀做一点打量。楚渊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却也能做太子,那她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
以后还有苏英帮衬着,隆宝先走了以后,她和楚荀就真的是孤儿寡母了。
如今可以仗着隆宝对她的喜欢,还能撑一些时候,陈贵妃就怕皇后那边也心机重重,等皇上殡天之后,在殉葬的名单上面列上她的名字,就真的迟了。
陈贵妃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内殿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在,楚荀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手上有今日陪他一起玩的小太监叠的纸鸢,他把玩了一会儿,一直不说话。
陈贵妃的声音微低,她说道:“你是阎钰山的人,但你也不糊涂,太子若是真的能够顺利登基,第一个铲除的人就是阎钰山的党派们。”
近期楚渊和次辅走得越来越近,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贵妃继续说:“到时候,太子也会把你连带铲除干净。谢禾源也在发展他的门生,如今新科状元郎还有探花郎都是他点的学生,状元郎自不用说,探花郎竟然是那个纪广的儿子,他人如今是消失了,若是突然再回来呢?”
提到纪凉州的名字,梁世帆的眼神就阴鸷冰冷了许多。
雨夜里一劫,两个人至今没有分出胜负。
他永远都忘不掉,纪凉州抱住顾云瑶的样子,永远忘不掉,他从他的手中逃走的那份耻辱。
那么敏锐,能够灵活应变的一个人,梁世帆不会相信,区区也先族的那些头脑简单的笨蛋,会是他的对手。
梁世帆赞同道:“娘娘,您说的对,阎公公他近日也在头疼这件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陈贵妃笑着拍了拍他,她最喜欢的就是聪明的一点就通的人,梁世帆能够真的明白就好。
……
翌日一早,顾云瑶一夜没有睡好,不等桃枝来叫她,早早地就醒了。
早晨洗漱完毕,用过早膳,因想着前几日她身体不适,夏柳为她在小泥炉上煎了一份姜茶过来。
顾云瑶饮完以后,从角落里翻出之前侯府派人送来的琵琶,轻轻地撩拨了一下琴弦,她简单地弹奏了一下《春江花月夜》的前奏。
桃枝进屋里来,听到那曼妙的曲调,总觉得好像把心酸都弹了进去,是对着亲人,盼着他们早日回来诉说的思念。
自从之前周氏来过了以后,过了许多天相安无事的日子,原以为那个人不会在来了,谁知道周氏每天都会在门口徘徊。
今日周氏又来了,得知此事的桃枝立即到顾府门口要将她赶走。
她一看到是顾云瑶身边的丫鬟,连桃枝都要跪:“求求你,带我去见见你们家的小姐吧,我家少爷他又病了,我就见一眼你们家小姐就好。”
“你休要再这样没完没了,”对周氏的胡搅蛮缠,桃枝也有点无奈,“我家小姐岂是你们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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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的?”
见赶不走她,桃枝也懒得管了。闹得大房那边都知道了这件事,肖氏还亲自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周氏跪在门口不愿意走,桃枝只和肖氏简单说明是谢公子身边的人,顾云瑶已经拒绝了谢公子,但谢家人好像不打算放弃。
肖氏也没了主意,前头顾老太太确实有心想把云瑶那孩子和谢家公子配在一起,还请谢钰来府内喝过茶,她也瞧着谢钰觉得合适,但顾云瑶明显在躲着谢钰,虽然不知道原因为何,可能和皇家也有关系。
再说,肖氏也听说了那件事,纪凉州竟然考上了探花郎。那可是探花,得到皇上赏识,才貌双全的人,才能担任。
原先还以为武状元对纪凉州来说很难,也和老太太说过同样的话,岂知他直接拿了个探花回来。
这个妇人跪着只好跪着,几个下人一起把大门关上了。
到了晚上,周氏还是跪在那里,却不想有个人亲自把她接了进去。
顾云瑶从文舒斋里出来,正准备去顾老太太那里一下,有人先把她拦了下来。
清秀的少年郎,已经有七分容貌与顾德珉相像,还有三分,传了惠姨娘的容姿。
不知不觉间,顾云瑶发现,文哥儿都长得这样大了。
他一笑,身边居然跟着一个眼熟的人,等看清楚是谁,顾云瑶不觉皱起了眉头。
周氏刚想说话,顾钧文先在她前面说道:“二姐在祖母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但三弟我今日所见,有些诧异,二姐竟然让一个妇人跪在门外那么久,不知道的人看到这般情况,还以为我们顾家不近人情,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呢。”
第250章
顾云瑶笑了一笑,顾钧文的这个说法很奇怪,周氏过来找她,她闭门不见这种事,怎么能够和欺负老弱妇孺有了干系?
顾钧文也跟着笑了。
从小到大,他都莫名恐惧这个二姐,小时候因为她,被祖母罚了不少回,戒尺抽在手心里的记忆,几乎伴随了他快十年。
前几天不小心在小佛堂,偷听到她和这个妇人的谈话,原来当今状元郎的身份那么不简单。
他已经找到了舅舅,把这件事告诉了林政。
林政听后,也大感惊讶。
原以为林政会站在他这一边,他有足够的理由,舅舅和外祖父一定会帮他。
因为自从林泰和林政父子两个人被废黜,被迫远离京城之后,曾经追捧他们的人,全部翻脸不认人,一个比一个都要狠,林政原来还有一个兄弟,就是被活活打死了。出了人命案子,地方官随意找了个由头压下去,乃至后来隆宝听闻此事,也是风轻云淡地没有再过问。
他们两个人东躲西藏了这么多年,老家也不敢回,就怕被人认出来再报复。
曾经坏事干尽,人人都把他们当成害虫。头几年,林泰还想东山再起,为此就要足够的银子,两个人把目光放到了惠姨娘的身上。林明惠也是不忍心老父和兄长在外受太多的苦难,拼命地靠从顾德珉身上所得钱财,接济他们两个人。
但林政是个不争气的东西,除了花天酒地之外,就是成日赌博,林明惠寄来的钱财几乎所剩无几。
他又不甘心,想起林家的辉煌,还有以前必须得看他们脸色行事的一帮人,如今一副趾高气昂的面孔,他也想东山再起。
他也想重新振作,把那些敢落井下石的人,统统再报复一遍。
若是放在前几年还好,林泰还有心与他共谋大事。随着老父亲林泰一天天老去,年逾八十的他,已经没有力再去玩弄权术,也觉得隆宝慢慢快要想不起来他们林家曾经的功绩了。
这份消磨中,林政也开始一蹶不振起来,一度自我怀疑,还有什么本事能够再重归朝堂。
阉党们把他们压得死死的,难以得见出头之日的一天,太子那边,也早定了人选。
听说皇上还有遗失的孩子在外面,林政起初不信,是他的这个外甥,顾钧文说得信誓旦旦,确实听到了顾云瑶与谢钰身边的奶娘的对话。
然而林政叫他别想这种事了,告诉他:“谢钰不过是一介书生,就算他是皇上的孩子又能怎么样?”
当初首辅陶维,用的就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办法,说服隆宝将储君之位传给楚渊,这种事如果给朝臣们重新知晓,必然是推翻陶维还有阉党的好时机,按照陶维当年的思路,储君之位再转让给谢钰也没有错。
顾钧文坚持这一点,连他的父亲都知道,如今的太子能力中庸,将来的皇帝,怎么能够交由到能力差的人手里?
他们若是能够推举谢钰成功上位,外祖父还有舅舅也就能够有功,林家东山再起有望,他也跟着有了功绩,不用再看大房两个兄长的脸色。
还有他也有办法让谢钰同意这件事。谢钰既然能够高中状元,证明他有这个能力。
林政却笑他太天真了,什么都想得太美好。
顾钧文也才发现,姜还是老的辣,他想问题的方式远不如舅舅有远见,林政曾经跟着父亲混迹于朝堂多年,经历了不少事,比他看得通透,尽管林政整日沉迷于酒池肉林当中,林政最后告诫他,这个秘密最好沉了,传出去,不说阉党们地位不保,阎钰山是第一个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的人,一定想办法把知道秘密的人,全部都杀死,包括谢钰,包括他。
顾钧文深深望了一眼顾云瑶,抿抿嘴,真想把这个秘密当面拆穿出来,他忍了很久,也没有说话,顾云瑶倒是等得不耐烦了,漫不经心地笑了:“既然三弟如此能为百姓着想,以后定也是一个能够为民造福的好官,只是如今天色尚早,三弟不急着在书房里温习功课,完成先生留下的问题,总在府内乱晃做什么?”
她眉眼弯弯,几乎像是一幅画:“既然是要做能够心系天下的人,必然得在前期付出相当多的辛苦,可二姐我见着,三弟整天都喜欢白日做梦,前面还许下海口,说以后会和二哥他同朝为官,可二哥在三弟这个岁数的时候,都已经考中举人了,三弟呢,似乎连童生都不是。二姐早就提醒过你,科举不是那么好考的,若是三弟觉得,不用如何温书,就能考出好的成绩,二姐奉劝你,还是早日断了念书的念头,否则,一辈子都活在求而不得的困苦当中。”
“二姐你!”顾钧文气得真想拿手指指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岂料肖氏因怕顾云瑶这几日心里不舒适,想过来陪她聊聊,正好出现在两个人的身后。
大房管不了二房太多事,但是顾德珉可以管,当晚顾德珉就知道了,顾钧文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当着外人的面,羞辱他的姐姐。
“我没有!”顾钧文跪在地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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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百般不情愿,他是顾德珉唯一的儿子,还以为父亲会更心疼他多一些。
哪知道顾德珉如今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顾云瑶背后的势力太多了,若说小时候,是侯府还有誉王府便也罢了,长大之后,竟然连靖王也掺合了进来,还有誉王也是一个不露声色的人物,隆宝帝都拿这两个皇弟没有任何办法,把纪广的儿子纪凉州留在身边多年,为保他的前途,不惜做到替他隐藏真实的背景,捏造出一个新的身份。
“啪”的一声,看到顾钧文还敢顶嘴,他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顾钧文被打得有点发懵,身子颤颤巍巍地摇了摇,父亲第一次打他,以前顾德珉从来不舍得打他,他是顾德珉极为宠爱的孩子,抱在怀里都怕摔了。
他忽然心里饱受委屈,可能从更早的时候起,顾德珉将他还有顾云芝两个人单独叫到书房,当着惠姨娘的面,问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不是他的孩子时,顾钧文就已经觉得什么都变了。他默默地捏紧了拳头,咬着牙关看地面。
入夜,屋外开始刮风又下雨,树影婆娑,万物都沉浸在倾盆大雨里,风势很猛烈,竟是掀开了一处黑瓦,落在地上的时候把趴在桌子上不小心睡着的顾云瑶惊醒。
灯火因为她的动作,狠狠地摇了摇,顾云瑶想起了还没能回来的纪凉州,不知道边关是个什么情况,会不会也如京城现在这般,正刮着大风下着大雨。
屋外有个人影渐近,门扇上映出一个轮廓。桃枝撑了一把伞,停在门口轻轻唤她:“姐儿,您叫奴婢去门口瞧,奴婢刚才瞧过了,果然那妇人还在府门没走呢。”
顾云瑶便知道要坏事,起了身,和她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顾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看起来威武雄壮,周氏跪在冷硬的石阶上,一动不动的。两条腿生疼,她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年轻的时候吃过不少苦,如今这样长时间跪着,还是第一次。
天空在晚上之后,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黑压压的天际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道雨得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周氏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跪着,哪怕要花一日两日三日的时间,烈日暴晒,或是遭逢暴雨,她都要在这里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会儿乌云深处电闪雷鸣,好似就在她的身后,周氏吓得捂紧了耳朵,眼睛到处乱瞟,门口的石狮子在电闪的一瞬间,露出狰狞的面孔,以及足有人一根手指长的獠牙。像是要随时扑过来似的。她开始越来越怕了,双肩不停地乱颤。
府门忽然打开了,雨水打在周氏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两个人影渐渐走近以后,她才看清楚是谁。
顾云瑶撑着一把青铜纸伞,桃枝也跟在她的身后,纳闷地道:“这妇人也真是个叫人不省心的,若是她当真在咱们门口跪上一天一夜,这雨下得这样大,指不定真要被三少爷说中,出了什么人命案子呢。”
周氏昏迷前听到的是这句话,随即她倒入了雨水汇集的小溪当中。
顾云瑶没想到这么快又能与谢钰见面,留了周氏一晚上,也找来大夫替她看过,好在发现及时,只是染了一点风寒。
周氏的身体也不错,晚上踏踏实实睡了一夜,加厚的被褥里闷出一身汗,又灌了一些姜茶与药以后,好得便差不多了。
第二日,顾云瑶答应和她一起过去,明知道周氏用的是苦肉计,她还是不忍心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门口长跪不起。周氏就是利用了她的这层心软,怕出与上次同样的事,顾云瑶把桃枝也带了出来,当三个人一起敲响了谢府,前来开门的丁一还有些诧异。
他以为顾家二小姐是一辈子不会再出现了,他之前故意把她骗了过来,明明清楚屋内他家少爷和顾云瑶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还想故意隐瞒。
丁一把脸避开了一点,不敢怎么看顾云瑶,他还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正房里,谢钰正坐在床上看书,帘帐被放下来,只留了一点小缝隙,让一丝微光入内。
他喜欢看书,想象不了一天没有书的日子。只有这个时候,脑子里才会与世隔绝,才会不用想太多纷纷扰扰的俗事。
屋外忽然有的声音,他以为是丁一在走动,门被从外打开,身为他的书童,丁一很清楚在谢钰看书的时候,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思绪很快被打断,脚步声慢慢近了,有些轻,谢钰只好叹了一口气,将书放下,伸手将一侧的帘帐慢慢掀开,却不及迎面撞上一双翦水秋瞳。
第251章
谢钰愣怔了片刻,以为看错了,呼吸都变得炽热,赶忙将帘帐又放下来,床榻之内瞬间融于暗影之中。
外面悄无声息的。
顾云瑶原先入内,还没做好如何面对的准备,惊见谢钰突然将帘帐撩开,她吓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只伸出来的手显得苍白无力,看来和周氏说的一样,他是病了,病得很严重,一直都没能好。
屋内弥漫了一股化不开的药味,床边搁置了一张矮几,上面放有一只青花小碗,剩下一口药残留在内。
确实是很难闻的味道。顾云瑶忍着心里的不适,又在他的床边站了一会儿。
不知道此刻的谢钰在想什么,顾云瑶的脑海里如一团乱麻,突然他的手又伸了出来,这次的动作要比之前的猛烈,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把帘帐扯开,流泻进来的天光,刺得他的双眸紧紧一闭,半晌后,谢钰才睁开眼睛,呼吸不断起伏。
眼前的人确实是顾云瑶没错,穿了一身湖碧色的云霏妆花褙子,头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因为他忽然做出的动作,吓得往后走的同时差点抖落。
桃枝还有周氏等人都守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桃枝还问了一声:“姐儿,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也进去?”
“不用。”顾云瑶稳了稳心神,今日过来,是有话要和谢钰说,这些话其他的人不方便听,但也不敢叫桃枝离得太远。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以后,顾云瑶快要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她觉得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上辈子,是他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长大,也陪伴她长大。他是她的恩人,也更是她的亲人。无论别人怎么说,或者事实如何,他终究不是她的兄长也好,她的心里,也早已无法将他当成哥哥以外的人来看。
所以前段日子他对她做的那些事,让顾云瑶一度陷入了痛苦当中。
带了前世记忆的重生,谢钰不明白她的做法,明白所有事情的人,只有她一个。
顾云瑶才往后退了一会儿,谢钰已经静了下来,其实刚刚,很想伸手抓住她的手,像上次那样,见到她快跌倒了,本能地做出反应,将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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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回来。
但是谢钰明白,不能那么做,若是做了,必然让她陷入不好的回忆,顾云瑶肯来见他,已经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方才他的所作所为,那么惊讶与激动,都是因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顾云瑶在他怀里发抖的样子,还有从一开始对他的小心谨慎,不敢以正脸面对他,以前谢钰只当她是羞赧,如今似乎有点能想明白了。
他靠在枕头上,浅浅的一笑,看向她:“你来了。”
还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顾云瑶心里五味杂陈。
突然眼眶就有点红了,不管他对她做过什么,她再怎么害怕他,前世的记忆已经根种在脑海里,消除不去,他确实是曾经除了祖母以外,对她最好的人,不管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了,是否有想到设局把她留在身边……
顾云瑶颤抖着手,肩也开始抖,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明明不喜欢哭,更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哭,有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吞,但是心里太难受的时候,怎么都忍不住。
她埋着头,眼泪大朵大朵地滴落在脚边,谢钰平时很少说话,惜字如金的一个人,也很少与女子交流,他也怕看到别人哭,尤其是女人哭的时候,顾云瑶哭得那么难受,都忍着不发声音,他的心里也开始绞起来一般的难受,好像有人拿着针在扎他,谢钰慌慌张张地想要下榻,太过匆忙了,一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
身子卷着被褥一起跌到地面,谢钰闷哼了一声,昨夜下大雨,他才发了一次烧,刚好没有多久,四肢乏力,此刻想站,竟是站不起来。
顾云瑶看见了,赶紧止住眼泪,想过去把他扶起来,谢钰先撑起上半截身子,勉强地往前挪动几步,明明已经是七月天了,地面却很冰冷,谢钰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
他从小体质比寻常人家的小孩要弱,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好在小时候喝过中药调理过,没有什么大碍。那时候谢巡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谢家族人对他也饱含期待,希望他将来能够走谢老太爷的路,高中榜首,名震四海。
他如今是做到了,也在努力做好,若是以前没有努力做好的那段日子,可能是对当官一事已经感到失望,丁一没法理解的是,他们家公子明明很厉害,为什么要装作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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