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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亭风
如今文轩阁里也裁走了许多人,瞬间把惠姨娘身边的一些心腹拾走了,顾云瑶还从薛妈妈口里听说,文轩阁里不仅闹了如此动静,惠姨娘原来管的一些田产和铺子的成,据说也有点猫腻,原来顾德珉把这些拨给她,是给她傍身用,从来不插足田产铺子的事,这次不知道怎么就转了性,下午就派人送信去通知京城附近各州县的顾府管事,在三日之内来府内一趟,把账本也都带好,他要亲自过目对账。
三日以后帐对了出来,确实少掉的部分数目骇人,问惠姨娘这部分去了哪里,她只字不提。顾德珉知道她肯定是贴给她的老父亲林泰还有她的哥哥林政那边去了。
顾德珉走了八成的管理权,剩下的二成才给惠姨娘。可二成哪里够她贴补娘家用,顾德珉当真是在断了她接济娘家,想要暗中帮忙林泰东山再起的心思。
还是敬宁轩那里,因为年久失修,院子里的杂草在三月头疯长了一大片,还有院外墙壁斑驳,惨不忍睹的样子,顾云芝找了几次顾德珉,想拖父亲帮忙把外头重新粉刷修葺一遍,全部被顾德珉驳回了。
倒也不是顾德珉真的刻薄她,是她以前的好日子过惯了而已。原来的二太太蔺氏屋里有什么,文轩阁里就有什么,蔺氏屋里没有的东西,文轩阁里还有,是太过分了一些。
经过这件事的发生,整个顾府都知道了,惠姨娘那里可能真的得罪了什么人,二爷开始慢慢不待见她。惠姨娘从那以后在人前消失了很久,顾云瑶偶尔从薛妈妈口里听到,也是说她好像害病了,病得很严重,难得会在文轩阁附近看到她,她的手腕瘦得好像一只手就能狠狠捏住了,瘦骨嶙峋的,骨头都凸了出来。
文哥儿被养在赵姨娘的身边,一开始还哭闹要找亲生母亲,赵姨娘不曾有过孩子,现下竟是多了个“儿子”,自然宝贝得很。把文哥儿当成掌心肉宠来宠去,小孩子忘性有点大,原先还闹着要找惠姨娘,久了竟也离不开赵姨娘了。且顾德珉去赵姨娘屋里歇下的频率很高,他时常能看到他爹。
文哥儿慢慢养了很久,很快就被养成了胖球。赵姨娘是个不喜欢争名夺利的人,像顾德珉说的那样,性子比较沉稳。她天生喜欢孩子,文哥儿与她处了几个年头下来,居然比和惠姨娘在一起时还要亲。因为他犯过错,祖母还有父亲罚他的时候,惠姨娘只会说叫他们多忍忍,赵姨娘会更直接地来求顾德珉,看不得他受一点伤,可把她心疼坏了。
加之文哥儿七岁不到的时候,就在家塾里进学了。进学以后每日都要随同长房的两位哥哥一起练字品文,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惠姨娘的事情了。
如是这般度过了五个风和日丽的春季,夏日的蝉鸣再次扰人午休,一阵阵的热浪拂在人的身上,又使人困倦。桃枝提了一个小篮子,里头盛了一些刚从莲池里采摘来的小荷。
其中有几朵还没有开出花苞,小荷尖尖的从小篮子探出脑袋,一层层花瓣叠在一起,白里透出淡淡的粉。
亭子里歪着一个人,四周出风口被挂了轻纱,远远的瞧不清楚里面什么状况,四面纱将她的身影拢得模模糊糊。
第70章
顾云瑶在凉亭里小憩,趴在横栏处望池水里面的风景,从她少时这里头就养了许多锦鲤,天冷的时候池面上起了一层薄冰,还能瞧见橙色白色花色交杂的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好不生动。
今日的顾云瑶穿了一件翠蓝色素面杭绸褙子,颜色很淡,配了白色挑线裙子,头上簪了一支珐琅银钗,手里拿了一柄六菱纱扇轻轻摇来摇去。这般装扮十分素雅,她的腰身却在挑线裙子的相称下,看着是盈盈一握。
匆匆过了五年,她的眉眼已经张开,原来是眉如黛,颜如画的聪慧灵气感,如今里头增添了许多浑然天成的媚。略略看人的时候,眼底里清澈无波,那皮肤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是个大好年纪的时候,看着就有种夺人心魄的美艳。
桃枝才进来的时候,瞧她瞧得有些失神,暗暗也在吃惊,好在他们家姐儿不喜欢做妖艳的打扮,否则还能在这份美上再添一股子勾人的媚来。
顾云瑶手里兜了一些吃食,往池子里面撒了一点。很快那些锦鲤就往她撒过的地方聚集过来。小嘴张来张去,一颗颗小脑袋浮出水面,都在抢吃食。
个头最大的吃得最多。顾云瑶观察了一阵以后,才听到身后有动静。
她回过头来。
头先她看池子里的荷花长得好,就叫桃枝乘一艘小船去池中央采几朵过来,看来她是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顾云瑶回眸一笑,这一笑也把桃枝勾了片刻,顾云瑶小的时候就长得极是好看,承了蔺氏大部分的美貌,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会儿她与人撒娇时,美目流转,琼鼻轻皱,声音又软,叫人根本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桃枝可是亲眼看到如何攻陷了顾府老太太,甚至大房太太和两个少爷都“难逃一劫”。
不过顾云瑶好像有意要抑制这份勾人心魄的美艳,她总是穿得很素净,就怕因此招来什么祸事。
其实上辈子已经引火上身了,顾云瑶每回都能想起那个变态的东厂督主梁世帆想要把她留下来折腾的做法,就怕重蹈覆辙。也开始明白为什么从前世开始,薛妈妈望着越来越大的她,满脸写上了忧愁。
薛妈妈在担心。她的担心绝非没有道理。
顾云瑶从不觉得生得太过好看是一样好事,可能在别人眼里看来让人无比羡艳,自古红颜多祸水,什么烽火戏诸侯里的周幽王,为了得褒姒的一笑,多次点燃烽火以后的结果就是直接引犬戎攻破镐京,差点亡国了。
她怕沾上祸水的名称,在府内尽量不引人注目就好。
好在是闺阁中的女子,平日除了赏花喂鱼逗鸟以外,鲜少有机会外出。唯一能与外男接触的机会,估计就是家塾里面听杜老先生授课的时候。
说到杜老先生,五年前,从翰林院退休下来的杜名远受邀,上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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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段日子以后,开始与他们授课。期间还借给长房两位公子一用。后来顾云瑶、顾云梅干脆和他们一起念了。和原来专教书哥儿祁哥儿还有文哥儿的教书先生一起,分上午与下午两场。当然顾云芝也在里面。
顾云瑶被安排进去进学时,也是等到了顾老太太的身体康健得差不多的日子里,顾云瑶还记得当时是春和日丽的四月份,杜老先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在翰林院时期,应内阁号召,他有幸成为编纂《大孟文录》的一员。但是经年累月的抄录与编纂让他年纪还轻时便头发花白了,顾云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他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老。
她原先一直养在顾老太太的身边,十一岁时开始有了独立的院子,那也是在顾云芝先独立出去很久以后的事。惠姨娘被剪除了羽翼,好似销声匿迹了很久,顾德珉偶尔会去看看她,她都是病怏怏的,顾德珉渐渐也不高兴看她那张哭丧的脸了。
顾云瑶的小院在顾老太太的安喜堂附近,过几个夹道就能去了。本来是个空无人住的地方,顾德珉加派了人手,念在她要孝顺老太太的份上,拨了不少银两把小院重新修葺粉刷了一遍,相比顾云芝那里,要好太多,顾云芝脱离文轩阁和惠姨娘身边,因说了那番糊涂话以后,被设令困在敬宁轩里很久不许出来,从父亲顾德珉身上得到待遇急转而下。甚至顾云芝开始渐渐不如府内二房身边最小的女孩子顾云梅了。
顾老太太不喜欢管内宅的事,但和林明惠之间也斗了许多年,从她从外面被次子顾德珉带回来,先后气死了老太爷、蔺月柔开始,顾老太太就很不喜欢这个姨娘,要不是次子总护着她,顾老太太也老是揪不出她一些过错,早打发出府了。
知晓林明惠惯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平时会装柔弱,如今是真的柔弱了,顾老太太倒也没说什么,从文哥儿被赵姨娘捡走以后,加之有好好调养,她的偏头痛渐渐就不发了。顾德珉看到老母亲身子越发的健朗,看待顾云瑶的眼光多了一分不一样。
而且顾老太太身子好了以后,大爷和他就不用担心回家守孝三年这一回事。京察早于两年前结束,下一次京察又需等待六年。如今这个下一次的六年里已过了三年,还有三年期即将来临。京察只涉及全国五品以下包含五品的官员,大爷顾德彬被算在其内,顾德珉因为是正四品的礼部官员,倒是相安无事。
不过此番结束,顾德彬倒也无事,不仅没事,还被提拔成正五品的大理寺丞。
这倒是前世没有过的事,毕竟两年前父亲会因为得罪隆宝帝而被降职,贬去地方做官,大伯父也受到了牵连。如今她父亲没被贬去京官职务,大伯父也同样,反而还升级了,从从六品官员爬到了正五品。
虽然顾云瑶没法想象性子一板一眼的大伯父,该如何审案,这不是她能涉及的事情了。唯有一点,她更加笃定,得罪皇帝的事情,其最终缘由与问题一定出自惠姨娘的身上。
假若她的猜测没错,林泰的复仇暂且也无望了。不过还是不得不防。
虽然顾云瑶和顾德珉还是不亲近,顾德珉时常借地方官贿赂他时,为女儿添置一些用得上的东西。都是一些俗到不能再俗的珠宝美玉,顾云瑶本来就不想把自己打扮得太过出挑,平时一些银钗玉簪正好合适。
顾老太太喜欢早起去府内小佛堂里礼佛,今日她也去了,顾云瑶则喜欢早起到安喜堂守着,来给老太太请安。
顾老太太一年前起先得知小孙女要搬去独立的小院住,是她自己的意思以后,纵有许多舍不得,也知道顾云瑶这个孩子是大了,该学着一个人管一个院子,管一帮子下人。
正应了多年前的渴望,顾老太太想要亲眼看着小孙女茁壮成长,花了五年的功夫,总算渐渐实现。顾老太太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还能被抱在怀里的孩子,变成了如今亭亭玉立,五官张开,身姿也渐显曼妙的少女。
桃枝见顾云瑶想得出神,手里兜着的所剩不多的吃食也不再撒了,伸手在顾云瑶的面前晃了晃。
从旁边拾起顾云瑶头先拿在手里摇的六菱纱扇,桃枝在她身边静静扇了会儿风。
原本夏日的热浪搅得人困倦,这股清凉的风扇得倒是及时,顾云瑶脸上还有脖颈总算舒服了一些。
桃枝把盛有新鲜采来的小荷尖尖的篮子,放到她的身边,和她说道:“姐儿,杜老先生到处找您找不着,您今日早上没去进学,他如今可生气了,还说您是个坏学生,他头一次教书,竟是遇到了您这般不听他话的学生。”
算算时日,杜名远说这个话已经说了五年。
可是偏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桃枝知道,杜名远其实是很喜欢他们家的瑶姐儿,觉得瑶姐儿很聪慧,有哪个老师不喜欢聪明的学生?何况顾云瑶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五年前第一次碰面,杜名远与几个孩子教了一天课以后,有了顾云梅和顾云芝两个人做对比,更衬出顾云瑶的机敏。他很高兴,等顾德珉下朝回家了以后,就向顾德珉赞不绝口,说上天给他派了个好苗子,只可惜是个女儿。
顾德珉当时也不奇怪,曾经蔺月柔就是闻名京中的才女,她的女儿资质自然不差,其实被先生夸奖了一番,虽然说的是顾云瑶,好像是在夸自己,顾德珉慢慢地也高兴了。况且杜名远经常来夸。
顾云芝十四岁的时候,惠姨娘急着想给她寻婆家,渐渐的她就不去进学了,但是顾云芝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前世顾云芝在十四岁的时候,就一直找不到适合的人家,其中也有一些不错的门楣,比如通州府尹的儿子,十几岁大的时候已经是秀才了,为人老实忠厚,也算良选。不是对方嫌弃她的出生,而是她总想嫁个达官显贵。
才是个小小的秀才,她根本看不上。
如此就在府内待了好几年,现年虚十六岁了。
顾云瑶记得上辈子顾云芝长到十八岁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家,就一直静候机会,总想攀到富贵,找机会进到公伯侯府,最后眼睛盯牢了顾云瑶原定下的那门亲事把齐国公的三公子给抢走了。
说实话,有前车之鉴,顾云瑶毫不惊讶她会这么做,毕竟她曾是两只眼睛都快长在表哥以及纪凉州身上的人。
如今家塾里面除了少爷们那边,就她还有梅姐儿两个女学生了,先生本来很器重她,五年前才教她识文认字的时候,发现她的资质很好,顾云瑶再怎么伪装,也逃不过阅文无数,识人也无数的杜老先生杜名远,发现她根本就是假装自己不会写字。
如今说到她就唉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情势。
并不是她不想学,而是先生介怀她们都是女学生,不肯教一些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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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的东西。譬如八股文章的作法。
顾云瑶也知道她没必要学,可课程实在无聊,且叫杜先生帮忙打听那样事时,杜老先生竟然不愿相帮。
顾云瑶求了好几次都无果,便不找他了。此刻听到桃枝还在说:“如今杜老先生去了老太太那里告状,二爷今日若是下朝归家了,也能听到同样的话。”
她看到顾云瑶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就是着急:“姐儿您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若是二爷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顾云瑶听了垂下眼,悠悠地叹了口气,反正四下无人,她也打开了话匣子:“先生什么时候肯帮我,我什么时候就好好去进学。”
了不起,桃枝见她居然敢威胁先生,抿抿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她也不知道姐儿到底想叫先生帮什么忙。
四下里确实是静,只有偶尔锦鲤出水面,张嘴吐泡泡的声音,以及四面轻纱拂过小亭四根柱壁摩挲出来的声响。顾云瑶说的声音不大,但在极静的周围听得清晰无比,有人没忍住在附近轻轻笑出了声。
还是个男人的声音。
第71章
大概是觉得笑她们很不礼貌吧,稍稍笑过以后,那个笑声就此打住。
桃枝心里咯噔一声,这声音听也未听过,不是很熟悉,绝非出自大房的两位少爷,且他们两个人如今正在家塾里进学。莫非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仆在偷听她们说话?
她偏头看向顾云瑶,顾云瑶还兜着手里的吃食在喂鱼,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桃枝直接喝了对方一声:“哪里来的不懂事的,二小姐在这里喂鱼,也不知道要避开一下!”
对方大概也觉得这么偷听不太好,下一刻,从十步远的假山后面转出一个青年,身穿一件靛蓝色的团纹长衣,腰束着一条月白色绣有腾云祥纹的宽腰带,佩饰倒也是好风雅,腰间挂了一个雕刻成貔貅形状的玉佩,这貔貅的末梢缀了一个红珊瑚小珠子,蓝色的穗子便从红珊瑚小珠子上面垂了下来。
昨夜才下过雨的,假山后面一片青草湿泥地,他应该在那边偷听了很久,脚上的一双锦靴已经沾了一些泥。
青年大步走出来,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来,用小银冠箍住。
面容似笑非笑的,几分文人的风雅气度,硬是被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勾绘成一副痞气风流的情状。
他嘴角深深嵌了笑意,目若朗星,一番风流神采叫桃枝看了都觉得有些害臊。
“在下杜齐修,不知小姐芳名。”
说着便向凉亭里面的顾云瑶作了一个揖。
至此,顾云瑶才抬起脸,转身望向他,同时把手里兜着的所有鱼食全部抛到了小池塘边上。
杜齐修这个名字她实在太有印象了,不仅有印象,甚至她早在几年之前就很期待能见到这个人。
因为这个人在十几年后,与哥哥顾峥参加了同一届会试,两个人同为文官。
杜齐修是杜老先生杜名远老来得子的孩子,到了年近四十才有的他,家中排行最小。在以科举为主力选官的大孟朝里,每一届殿试都会角逐出一名状元出来,身为状元这种事本身已经不稀奇了,真正让不少文人心生向往,甚至是心生嫉妒的存在,是连中三元这种事。所谓三元,就是在乡试的统考里第一名的解元,会试科考里的第一名会元,殿试得皇帝钦点,得众大臣欣赏的第一名状元。
连中三元者,可能几百年期间都难以出一例。偏偏被顾峥拿到了。解元会元以及状元及第。至于第二名榜眼,则是落在杜齐修的身上。
顾云瑶以往很多次从顾峥的口里听说杜齐修这个人的名字,于是牢牢记住了,不过他们两个人分属不同的官职部门。顾峥先是到了六部之首的吏部,杜齐修则进了兵部,虽然是能捞到油水的武选司,以后往上攀爬的风险也很大有时候武官里面抽不出人来了,也会派个把文官,比如兵部尚书或者侍郎出去做将领,指挥打仗。
顾云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未来炙手可热的榜眼大人,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居然长得……如此轻佻。
不止长相,言行也有些轻佻。
身在京城当中,她的手暂时还伸不到南直隶那里。若是在京城中还好办,所以才想让认识江苏学道的杜名远帮个小忙,从一堆生员里面找找线索。
如今因为杜名远不肯相帮的态度,找寻顾峥的事情因此耽搁了一些时候,她虽然很想直接乔装改扮下到南直隶去寻顾峥试试,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太不实际了。
且不说顾府准不准她消失那么久,一个人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极容易坏了事。
顾云瑶明明记得,前世顾府在落难以后,顾峥就主动去地方寻上门来了,如今却是完全没了踪影。难道因为大伯父还有父亲两人,没有被削除京官的职务?
杜齐修见她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勾了唇问了一声:“在下杜齐修,是府上教书先生杜名远的次子,请小姐万不要担心害怕,在下并非什么坏人。”
顾云瑶看着他有点无语,杜齐修不走远,也不靠近,站在假山附近一直盯着凉亭里看。
那眼神偏偏又十分露骨。
好似两只眼睛长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离得还有些远,顾云瑶被他这露骨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用六菱纱扇微微遮了眉眼。
凉亭四周的纱幔被风吹得抖出了一层层的涟漪,风也撩起了杜齐修的衣袍,一片靛蓝色在翻滚。乳白色的纱幔隐隐绰绰模糊拢出她身影的形状,见到她下一刻站了起来,好像穿了一条挑线裙子,腰身被勾勒得极为纤细,竟是伸手便能盈盈一握。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顾府里居然还有如此姿色。持着美人就是该叫人瞧的想法,杜齐修又多看了两眼。
桃枝已经忍无可忍,杜老先生在府内是出了名的顽固腐朽,此人竟然称自己是杜老先生的儿子,她怎么也不相信,杜老先生怎的可能教出这么一个无礼之徒?
斜里突然走过来几个人,桃枝本准备冲出凉亭再教训教训他两句,眼睛一瞧,竟是杜老先生和府内的管事。
顾云瑶也看到了他们。桃枝本要退回凉亭里,那个浪子杜齐修居然走近了几步。
旁若无人地就要闯入凉亭里面好好看看她们的脸。
杜名远分明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手指着这里几乎要破口大骂,杜齐修看到他爹来了,不仅不放慢脚步,还加快了步伐,跟在杜名远身边的管事还有几个家仆也赶紧加快了步伐。
他的身材很修长,几步便欺近了凉亭,桃枝看到这个情况,也有些慌了,手里端了大理石桌上的小茶壶,兜头想浇他一脸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杜齐修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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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好奇一下顾府这位小姐的脸,手掀开了纱幔以后,他眼疾手快身形一偏就避开了桃枝泼来的水,迎面却抽来一个巴掌,正好打在他左半边脸上。
杜齐修的脸偏了偏,瞬间捏住打他的人的手腕,迎面一张灿若桃花的脸,带了一些愠怒的意思,应是十分生气了,反倒怒极反笑,双颊也因此显得十分的红润。
然后杜齐修就听到她说了一句:“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用《论语学而》里面的话,这是在骂他,可他竟然很高兴。
提着顾云瑶的手腕,杜齐修眉清目秀的脸露出微微的笑意,说道:“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
仍然来自孔圣人的话,出自孔子的《中庸》,大概是在回击她之前说的那句:“先生什么时候肯帮我,我什么时候就好好去进学。”
他还真的什么都听到了,顾云瑶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意思,转动了一下手腕,力气不如他大,竟是抽不回来。
这句话其实就是暗指她别白力气了,顾云瑶索性也回复他一句《中庸》里的话:“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杜齐修也干脆回她:“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来来回回说的话,桃枝完全听不懂,眼看他们两个好似要争得面红耳赤了……不对,面红耳赤的只有他们家小姐,毕竟被人轻薄在先,杜齐修那个人却十分气定神闲,甚至越说越来劲儿。
这个时候杜老先生和管事家仆们都赶到了。
杜名远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杜齐修在他前来之际已经将顾云瑶放开了,杜名远真的拿这个次子没有任何办法,他曾经书信好多封给在老家的次子,里面有提到关于顾云瑶的内容,从五年前他刚接手上任顾府教书先生一职时,就对顾云瑶这孩子赞不绝口,往家里寄信的时候也要提上一提。
杜齐修曾从书信里看到老父亲对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女孩儿称赞不停,就感到好奇了,恰逢明年春闱在即,他干脆远离家乡来到京城投靠一下老父亲,顺带由父亲引荐,认识时下一些翰林,若有问题,到时候可以多多请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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