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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娇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晚亭风
梁世帆料想到,纪凉州的反应就算再快,也没用,他得护着顾云瑶完好无损地避开那些猝了毒的箭。于是故意放话道:“箭上有毒,若不想她受伤,就把她乖乖放下,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命。”
顾云瑶知道这种时候,听梁世帆的话才危险。一旦纪凉州把她放下,他更有理由让那些手下用箭雨逼死他。
顾云瑶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说道:“梁世帆,你让那些人放下弓,否则射死了我,你如何和苏英交代?!”
她故意喊得这么大声,还把苏英的名字供出来,就是期望隔壁说不定有住家,说不定能听见。
司芜原本正在小憩,冬日雨天,天气十分的寒冷。这样的天,陶源最是不高兴过来瞧她。陶源在家里原本已经有好几个侍妾了,都是他父亲陶维做首辅期间,别人送给他们父子两个人的。但是陶维坚持要做出“清廉好官”的假象,想要蒙蔽隆宝帝的双眼,隆宝也是真的信了,所以别人送来的女人,再长得如何漂亮也好,都被陶维用尽办法全部送走。
陶源身边的那些女人也不能幸。
司芜是他从勾栏院里赎回来的女子,待在这个镇安胡同一角的宅院里,平时都不敢轻易出门。
此刻听到隔壁闹了很大的动静,她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不敢轻易出了院子,只开了一扇窗,听到隔壁的宅院里传来一道女声,软软绵绵的,好像在病中,说话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提到什么“苏英”。
她又不小心看到院墙之上,在雨雾之下拢出的许多人形。吓得立即合上合窗,不敢再听半点风声了。
顾云瑶想借此机会反变成“人质”,梁世帆确实犹豫了一番,那箭上被猝了毒,所言非虚。原是想逼纪凉州交人,当然不能射到顾云瑶,但既然纪凉州有能耐找到这里,就会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吧?
其实就是在赌,赌输了,大家都得死。赌赢了,死的只有纪凉州一个人。
梁世帆只思忖了片刻,扬扬手,还是一声令下:“给我放箭!”看着纪凉州,雨中他的眼神阴鸷冰冷,不带任何犹豫。
第166章
数十支箭在他的一声令下当中,齐齐射出。
周遭一切漆黑,不过一会儿功夫,大雨滂沱,把那院子之中打得一片泥泞。院子之中还种了冬日也好养活的常青树,此刻绿叶也被雨水打得蔫儿吧啦的,抬不起“脑袋”。
地面的雨水渐渐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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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道道小“溪流”,梁世帆就站在常青树附近,雨滴降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衣服全都淋湿了,他纹丝不动,雨雾中拢出的那二十多个人形,射出了一次密集的箭雨之后,很快张弓放箭,继续射出第二轮。
一支支冷箭在风声当中,飞快无比地射过来。她和纪凉州的身后,屋子内的灯火将箭头照亮。
乌云密布,昏鸦鸦的黑夜里,那一道道与风、与雨碰擦出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也更加可怖。
顾云瑶被纪凉州抱在怀里,梁世帆连可以让他们喘息的机会都不给,顾云瑶只来得及看到一支支冷箭从天空降下,带着森寒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就能近到他们的肉身。
十支、二十支、三十支……甚至更多,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有多少支,也不是胡乱射出来的,全部冲着他们的命门而来。顾云瑶心下一凉,不仅是她命悬一线,纪凉州也是一样。难以想象在这样难以躲避,箭身密集如雨的情况下,纪凉州要如何毫发无损地带她避开。
梁世帆是在动真格。她以为他还不敢违抗苏英的意思,苏英派他看着她,没说让他杀了她。她是被苏英抓回来的,牵涉比较大,毕竟是官家小姐的身份,倘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最后倒霉的是苏英。
本来顾云瑶存在一点点侥幸心理,认为梁世帆还不敢真的做,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他说放箭时,那声音里,近乎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愉悦感,顾云瑶完完全全听出来了,梁世帆在享受这件事,像是在暗中潜伏、窥探他的猎物。
她怎么能忘了,江山易改,一个人的本性难移,上一世梁世帆就是一个敢作敢为,把阎钰山陷害忠良的神继承到手,并且发挥到极致的小人。
这样的小人,还和他谈什么哪种事可为,哪种事不可为?
顾云瑶看到梁世帆在雨夜当中似乎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神有多么阴鸷冰冷,那笑容便显得有多么诡异。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纪凉州肯定留不得了,梁世帆冷着一双眼眸,院墙上面有人在问:“梁大人,还要再继续放箭吗?”
他不带任何犹豫地,说了一声:“放!”
就算是武功再怎么高超的人,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落当中,面临这种生死攸关十分糟粕的情况,根本插翅也难逃。梁世帆难得带了欣赏的目光在看着眼前的一切,说时迟那时快,纪凉州身形微微一动,他的速度很快,比发出咻咻响声的箭雨还要快,长腿一迈抱住她就是回到了房间当中,很快回过身用脚把门踢上。其中几支箭在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前,沿着缝隙钻进来,正好射到他们的脚下,身前。
纪凉州连退两步。虚惊一场。
顾云瑶的后背冒出了不少冷汗,额头上也都是汗。感觉到纪凉州低垂下的目光,她略抬起眸,与他的目光相接。
看到他浓郁的眉峰之下,一双往常从来不含感情的眼睛,此刻居然有了一点动容,那种漠不关心的,淡淡的眸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忽而变得柔和,甚至是自责的眼神。这样一点都不像纪凉州,顾云瑶印象中的纪凉州,应该是更果断,更干脆,更利落的人。在前世初见到他时,他可以从腰际拔出一柄绣春刀,面对满地的尸首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动容。
以前他把她杀了,有过很长一段的时日,顾云瑶都无法释怀。但是五次三番,她遇到危险,他都这样奋不顾身地来救她,恐怕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已经没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如今不是该伤感的时候,但是忍不住会因境生情,想起前世的事。
前世他的痛下狠手,顾云瑶早已经不怪他,梁世帆的手段在今日也都看见了,若是真的落到当初身为东厂督主的梁世帆手里,还不知道她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她该感激他。
顾云瑶的鼻子忍不住一阵阵发酸,情不自禁伸手就想抚一抚纪凉州的下巴,那里还长着胡茬,很扎手。
他似乎怔了一瞬。
顾云瑶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反复说:“我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会逃出去的。”
外面暴雨如注,雨声哗啦啦砸在屋脊、瓦片之上,万物除了雨声之外,似乎全都沉入了死寂。
其实这种话,顾云瑶自己都没法信服。纪凉州过来救她她很高兴,但是她也不想再把纪凉州牵扯进来,万一他也死了怎么办。
他却突然低下头,目光里好像有了别的东西,顾云瑶还没明白过来,一个吻突然落在额际。她本身浑身发凉,唯有额间一处地方发烫。
被纪凉州突如其来地亲了一下,不仅是额间,连耳根也火速地烫了起来。
纪凉州看着小姑娘如缎的乌发,掌心正好托着她的后脑,一根根发丝从指间顺滑地穿过,他明白,小姑娘是在宽慰他,但今日他既然能来到这里,就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毫发无损地带出去。
上空是温热的气息,顾云瑶突然听到他浅浅说话的声音,居然和他之前如同铁树开花般露出的笑容一样,很难能可贵的温柔。
纪凉州只说了几个字,她就难受得想紧紧抱住他。
“我死,你都要活。”
可是她不想他死。他根本不能死。好不容易她已经适应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讨厌他了,还没足够了解他,还有纪广叛国一案,还没有真正的了结……有很多的遗憾,顾云瑶想去实现。
咚,咚,咚三声,很快有人在外面踹门,动静闹得极大,地上、门上,插着的都是箭。但因为苏英怕顾云瑶逃跑,虽是木门,却牢固得不可破。
有人踹急了,索性拿刀在外面一阵乱劈。
劈也劈不下来的时候,干脆问梁世帆:“要不要放一把火,把他们逼出来?”
今日是雨天,放火烧屋恐怕很难,且这处镇安胡同内的宅院,虽然在京郊,比较偏远,也是寸金寸土的一个地方,平时许多官员养个瘦马、外室什么的,都会选择这个地方,把房子烧毁了,苏英的损失会更加惨重。苏英是偷偷瞒着柳婧在这里买的宅院。
何况前几日,梁世帆还在这里看到了首辅陶维的儿子陶源,他们父子两个人,被人并称大小阁老。如今首辅没有更好的人选之前,皇上很器重陶维,也很喜欢陶源。陶源因为父亲位高权重的缘故,必须避嫌,才没能参加科考。但比起父亲陶维来,陶源要更聪明,是朝野之外,一匹不可小觑的黑马。
若是动静闹得太大,陶源会察觉这里的情况。今日他不在隔壁,梁世帆已经仔细观察过,每隔数日,陶源才会来幽会他养的那个名叫司芜的女人。
苏英一直和阉党们不对盘,陶源随他的父亲,属于阎钰山那边的人。梁世帆转念之间,已经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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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虽然不是男人了,却一直对一些事更加执着,比一般的男人,还要耿耿于怀。
怀里绣有兰花的帕子热得发烫,这副锦帕,他已经带在身上足足有五年。
如今看到五年前的那个小姑娘,让他又高兴,又愤怒。
梁世帆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屋内都在做什么,说什么话,只觉得脑海里好像有一根弦慢慢断了。他略招了招手,口气有点凉薄:“去,到后厨里头找点油过来,放火烧屋。”
反正若是顾云瑶死了,苏英也会拿他试问,与其这样,还不如做得痛快一点,放一把火,把两个人先都逼出来。
顾云瑶听到梁世帆在外面说放火烧屋,不确定他是不是真要这么做,但很快,屋门的缝隙就现出了火光,有人一边泼油一边点火,屋外脚步声很乱,有油的助力,火势蔓延得很快,不一会儿浓烟滚滚,那阵浓烟,从屋外也蔓延了进来。
果然今日想要两个人一起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顾云瑶记得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后门,只不过为了防止她逃脱,后门和窗户一样,几乎被铁链从里面封死。但也不是不可破。与其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还不如让其中一个有机会逃脱的人出去报信。
顾云瑶发着高烧,嘴唇白了一片,她已经跑不远了,只要她肯乖乖地,暂时屈就一下,假装去听梁世帆还有苏英他们的话,梁世帆应该也不可能真的会对她怎么样。
虽然脑子烧得已经有点迷糊,顾云瑶还能勉强想清楚事端的利与弊。
纪凉州的怀里,小姑娘的身体突然一滑,竟是软绵绵地从他的怀里脱离了出去。她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依然在他的眼前,倔强地往前迈了几步。一直迈到了门边。
烟雾很快熏入了她的肺,顾云瑶咳嗽两声,娇小的身影映入了纪凉州的眼帘。当年的她也是如此,明明还是个短腿小脚的孩子,根本跑不远,也不可能跑得过蔺绍安的马只,她还是一直倔强又努力地往前冲。那一刻他的面容紧绷,脸上瞬间出现了不一样的色。
誉王以前不喜欢他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觉得他应该享受一下人间真情与冷暖,才是好好活着的证明。顾云瑶不知道的是,那一瞬间,看到她的身影几乎快要从他的眼里消失,纪凉州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紧张。
顾云瑶挨近门边,努力说话:“梁世帆,我不会逃了,你快想办法把火灭了,不要殃及无辜。”
屋外的人似乎有了片刻的动摇,居然应了声:“那你先乖乖把门打开。”
火势越来越大,她若是再不开门,梁世帆不敢保证火舌会把整个屋子吞了。
顾云瑶默然笑了片刻,她知道,等一会儿纪凉州肯定不同意她这么做,但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不仅没有武功,还在病重当中,硬是让纪凉州来照顾她,只会拖累了他。顾云瑶捏紧拳头,回头和纪凉州说:“后面还有一扇门,有铁链锁着,你用刀劈开来,快走。”
腰身却是突然被一拦,顾云瑶再度落进那个紧实且温暖的胸膛里,她慌张抬头,问出口:“你做什么!”
他说过……纪凉州再度看向她:“我死,你都要活。”
梁世帆正站在外面,火舌已经将窗扇都给吞噬了,雨天当中,这团浓烈的大火却是极亮。屋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的双瞳之中映着的都是冲天的火光,很快眼瞳里的火光里,冲出来两团人影。
纪凉州一只手抱着顾云瑶,另外一只手已经从腰间解开宝刀,梁世帆方才听到顾云瑶说要开门的话,一时降低了防备心,那柄宝刀居然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在空气中擦出了猎猎的响声,直往梁世帆的命门处取来。
他身后的一个下人及时地把他拉了一把,梁世帆才能堪堪逃过这个险些要了他命的浩劫。
但是脸上还是被差一点就能割到他脖颈的宝刀,划出了一道血口。
梁世帆摸一摸血口,借着冲天的火光一看,手指间清晰可见都是血。红艳艳的,又粘稠。
他的眼光还是透着那股冷漠又厌世的感觉,与纪凉州的冷静沉默完全不一样。随便从身边的一个人手上也夺了一柄刀,梁世帆趁纪凉州还没走远,再度闯进了雨帘当中。
顾云瑶忍不住往他的方向看去,梁世帆的两脚之间溅起无数水花,因为冲来时太急了,他的脸上好像现出了片刻的狰狞。
在梁世帆追来之前,纪凉州已经带着她,把围堵在前面的三五个黑衣人全部解决。不时有滚热的鲜血溅到她的脸上,纪凉州的速度很快,即使是抱着她,也不影响他的力量。
一刀斩下去,把一个冲过来的人斩断了手臂,鲜血横流。同时一只脚踹到了另外一面想要偷袭的黑衣人的腹部。又是一刀,正好插在对方的腰际,顾云瑶就听到对方闷哼了一声,倒下去之后脖子一歪,再也没有气息。
转瞬之间,他已经解决了十个人,恐怕再来十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还剩下十来个人围堵他们,有人趁乱想从顾云瑶身上下手,也被纪凉州发现了,他一刀就斩在那个胆敢伸手想把顾云瑶扯下来的黑衣人手上,那个人只断了掌,就疼得在地上打滚,根本没有多余的力爬起来再对付他。
血光和火光一齐冲天,纪凉州倒也没有杀得发狂,仍然冷静自持。
但是梁世帆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趁几个人一起堵住纪凉州的时候,偷偷跑到他的身后,一刀就劈下去,斩到他的后背。顾云瑶只感觉他的双肩颤了颤,连步伐都没有开始时候那么稳健了,纪凉州应是被砍得很深,可他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回眸之时,双眼冷冷地投向梁世帆,仿佛先前梁世帆做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那么不痛不痒的表情,简直像是在嘲笑梁世帆。
梁世帆的面容忽而有点僵硬,眸光也变得更加冰冷阴鸷,他还看到顾云瑶伸手一摸,就摸到纪凉州的后背上,那只手因高烧不退,更加的柔弱绵软,很快来自纪凉州背上的鲜血就把她雪白的手指染红了。
顾云瑶把手移到面前一看,被这副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纪凉州却觉得小姑娘的高烧,远比他受的伤要严重。
“抱紧我。不要睡,会掉下去。”
二十多个对手,死的死,伤的伤,都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纪凉州为她砍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梁世帆冷言说道:“你伤了苏大人的人马,以为今日就能这么容易逃脱吗?”
他刚刚被手持宝刀的纪凉州挥退了数步远,此刻已经和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眼见纪凉州要带着顾云瑶从正门离开,梁世帆火速做出了选择。从地上一个黑衣人身上取下弓箭,凝视前方,一支箭瞬间擦破苍穹,却是故意射了一支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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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分神,用来障眼法的箭。
等走到前面的纪凉州为避开那支根本射不中人的箭错了错身,梁世帆的第二支箭又从弦中迸出,目标也很明确,直往顾云瑶露出的后脑逼去,纪凉州就算反应再快,要用刀劈开已经来不及了,何况方才应对二十多个黑衣人,已经消磨了他许多体力,就算纪凉州表现得如何镇定,梁世帆已经看穿了一切,要想避开这支箭,那么只有……
纪凉州身形一动,居然拿已经受过伤的背接下了这支毒箭!
梁世帆的眸光沉沉,真的被他赌赢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道声音指使他这么做,他坚信,纪凉州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可能叫顾云瑶受到一点点伤害。
纪凉州闷哼一声,疼痛使得他额上的筋凸了凸,但他只是忍下了,面容上的一丝丝反常,几乎是转瞬即逝就不见了。他继续往前拼命地奔跑。
为了保全怀里那个丫头的命,没想到他居然真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知为什么,梁世帆非但没有因为射中他高兴,反而更加的愤怒。
顾云瑶看到他为自己挡下箭的一瞬间,心里几乎是被钝刀子割了一样。不管发生什么,哪怕身上受再多的伤,他也没有想过抛弃她。也从来不会表现出很痛的样子,是怕她担心。
她被纪凉州不管不顾地抱着,雨夜中这道玄色身影一路狂奔,趁梁世帆顿足的片刻,终于来到门外。
雨水冲刷在他们的身上,几乎模糊了两个人的视线。
没想到在门口居然碰到隔壁正闻得厮杀声,准备逃难的司芜。
第167章
陶源在这里安排了司芜的住处,怕他爹陶维找上门来,宅院里随时备了马车。
从隔壁的火光里顿然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一脸病容的女子,司芜和跟着伺候她的小丫鬟只来得及看到来人大致的情况,一柄寒芒骤闪的刀就从她的身侧劈了过来,吓得司芜连退了三步,她身边的小丫鬟已经腿软跌坐在地上了。
司芜紧闭眼睛,颤抖着双肩求他不要杀人。却只听到那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浅浅地开了口,声音很低沉,话也不多,几个字罢了。
“抱歉,多有得罪。”
司芜猛然睁开眼,才发现那柄刀不是冲着她的性命而来,而是将马匹身上的套具斩断。她有些讶然。随后看到那个男子,先把怀里的女子托举着抱了上去。时间紧迫,让顾云瑶坐在马匹上面已经是废了很大的劲,她浑身发烫,几次都摇摇欲坠地要从马只上摔下来。
纪凉州也赶紧翻身上马,一磕马肚子,连一声“驾”都来不及说。马匹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瞬间飞奔出去。
以防她真的摔下马背,纪凉州把身上的腰带都物尽其用了,腰带箍在小姑娘的腰间,她人娇小,腰细又绵软,比他的腰围整整瘦小了一大圈,那腰带正好可以束在她的身上,末端能被他拢在手心里。同时纪凉州握住缰绳,还让她正面对着自己而坐。
时隔五年之久,再一次,小姑娘近乎是缩成一团地依靠在他的怀里。
只不过以前,面对他时,她很紧张,也很恐惧,而今却是生死攸关的期间。
明明他自己也受了伤,却还在关心她的病情。纪凉州略略低眸的瞬间,看到顾云瑶正好抬起眼眸,嘴唇已经全无血色了,勉强在开口说话:“你背上的伤,怎么样?”她不禁又想摸摸他的后背,竟是不小心摸到那支插在他背上的箭。
顾云瑶记得梁世帆说过,那箭上有毒,她看到纪凉州冷着一张脸,下巴线条很坚毅,被毒箭插着也完全不为所动,还在关心她:“不要睡,忍着一点,很快就到了。”
雨点密集地拍在他的身上。纪凉州握紧着缰绳,不敢有一点疏漏。
马声嘶鸣,铁骑踏破了雨声当中的喧嚣,把地面溅起无数的泥泞。
梁世帆从外面追出来就知道要糟,如果纪凉州没斩断马具,而是选择乘坐马车离开,他还有办法不停地放毒箭。如今纪凉州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不仅动作快,思维也很迅敏,这是梁世帆意料之外的事,眼看马只就要从面前朝马车无法穿行的小巷中脱离,梁世帆从走兽壶里取出几支箭,一支支箭带着势如破竹之势,从风雨中穿过,其中有一两支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射中马只的屁股。
还是离得太远了。
梁世帆将手中的弓箭狠狠握紧,还试图再拉满弓弦,那远去的马蹄子一掀,拐进了一个再也看不到巷道里。
……
镇安胡同有宅院走水的事情,很快被传出去,苏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
陶源也听说了镇安胡同走水的事,因为是泼了油烧出来的火,雨天当中居然也很难灭。熊熊大火几乎把整个房子的骨架全都烧没了,快到第二日时,乌云散尽晨光一出,那座原本关有顾云瑶的宅院,只剩下烧得灰黑的一些木炭。
雨夜当中的那些黑衣人,也在一个时辰之内被拾干净。
苏英还不敢在镇安胡同现身,听说陶源已经到了那里,正在调查情况。苏英负手而立,站在另外一个秘密的场所,地上用草席卷了被带来的二十几个手下尸首。二十几个人,对付纪凉州一个人,竟然无一生还。纪凉州仅凭一己之力,不仅把顾云瑶带走了,还死伤了他这么多兄弟。
二十几个人,那一个个躺着的,可都是平时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饭桶!”苏英怒不可遏,扬掌就要拍在唯一幸存的梁世帆的脸上。
面对他那凌厉的眼神,还有犀利的一掌,梁世帆居然一点都不怕。就站在那里,与他对视,任由他说骂。
不知为什么,苏英居然把这掌回去,他克制了一下,本来是故意透露行踪,想要引蛇出洞,他如今已经知道纪凉州真正的身份了,若是到时候掳走京官府邸里的小姐的事不小心走露风声出去,皇上怪罪起来,他也可以把这件事归结于,利用顾德珉的女儿作为诱饵,把这当年的叛国案里的一条漏网之鱼给逮捕。那样就能让他掳人的缘由变得更加名正言顺,而且还能抓住把柄,叫阎钰山和他的阉党们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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