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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种生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金丙
“心情这么好……中午一起吃饭?”
“不了。”
“吃完饭陪我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小指刮了几下纸巾,顾襄再次修饰嘴唇。
“分公司在这里,以后我经常要过来,不能总住酒店,干脆买套房子。”
“……你自己去看吧。”
“你给我点建议。”
“是你买房子,为什么要别人给建议?”
“……一般我们凡人都需要别人的建议,再说,”焦语气微微有些变化,“你是别人?”
顾襄心思不在这里,“你自己去吧,我今天有事。”
“有什么事?”
“我待会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中午也约了人。”
“……比我还忙。”
顾襄想了想,“是的。”
“……”
顾襄化完妆出门,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佟灿灿双眼通红,看见顾襄,她嘴一瘪:“毛小葵过世了……”
“……我知道。”
佟灿灿三两步颠过来,一头扑进顾襄怀里,眼泪说掉就掉,情不自禁喊出私下对她的称呼:“小孙女……我好难受啊……”
顾襄僵硬地立在原地,两手无处安放。
佟灿灿是真伤心。她这几天总跟毛小葵聊顾襄,护士和病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
她已经见惯生离死别,很少这样,但情感总在不知不觉中付出,她以为时间还有,可是时间从不留情。
佟灿灿躲在顾襄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顾襄直挺挺地站立,眼睛眨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手,落在佟灿灿的背上。
拍了两下,她硬邦邦地说:“别哭了。”
伤心的人是不会听的。
顾襄肌肉慢慢放松,又自然地拍了拍她。
她想起大门紧闭的关怀室,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那间房像是一个渡口,进去出来,两个世界。
腿边有异状,她低下头。
小善善抓着一只核桃包,朝上面举,包子馅都流出来了。
顾襄摇摇头,她不吃。
小善善又举了会儿,然后送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
一个哭,一个吃,十多分钟后才停。
***
下楼前,顾襄回房把肩膀湿了一片的衣服换下,重新挑了件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26
裙子穿。
到医院拿完昨天拍的片子和几张化验单,给医生看过后,医生扶了扶眼镜说:“还是我昨天跟你说的,开开胃,平常尽量多吃点,你有点低血糖啊……其他都好,拍出来都没问题。”
告别医生,她往小区走。快走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她又接到焦电话。
“你现在在医院还是在家?”
“在这里。”
“嗯?”
顾襄加快几步,在焦背后站定,“这里。”
焦回头,“嗬,刚从医院回来?”他低头看了眼顾襄拿在手上的袋子,“检查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顾襄没给:“挺好的,你怎么过来了?”
焦伸手去拿,被顾襄躲开了。“拿来,我看看。”
顾襄摇头,“这是我的隐私,我不想给。”
焦眼一眯,一手箍住她,一手去抢,远处看来,像两人拥抱。
“顾襄”
顾襄回头,顺手把焦推开,有些诧异:“你刚下班?”
一夜没睡的人,一眼就能辨出。
高劲没有洗漱过,下巴有些细小的胡渣,他倒不是很疲倦。“是,刚下班。”他看了眼手表,“中午了,我上去换件衣服就下来,你如果没吃饭,待会一块儿吃。”
顾襄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
焦双手插着西裤口袋,下巴朝高劲示意了一下,问顾襄:“你说中午约了人,就是约了他?”
“嗯。”
焦看着顾襄:“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改天吧,今天先陪我去看房子。”
高劲看了眼焦,对顾襄说:“唔……我本来还想中午吃饭的时候可以跟你讨论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你平常的记忆方式是什么?是用实景桩还是数字桩?当然,你如果有其他事情,我们可以……”
他仔细翻阅大脑,提取手机搜索时看到的关键字,班门弄斧地讲出两个专业词。
“嗤”焦笑了,“1315。”
高劲挑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顾襄偏头给了焦一个眼神,焦耸肩,毫无诚意地笑着:“高医生是吧?如果你对记忆法有兴趣,欢迎来虞思培训上课,敝人不才,是这间培训学校的校长,我可以给你一个八折优惠。今天出门赶时间,没带名片,有机会下次给你一张。”
顾襄又看了他一眼,才对高劲说:“不如我们改天吧,你既然刚下班,应该先回去休息。”
“不要紧,我晚上在医院已经休息过了。”高劲说。
顾襄坚持:“改天再说。”
高劲微笑。
焦适时催她:“走吧,吃完饭再去看房子,我找了三个楼盘,你看看你喜欢哪套。”
“我先上去放东西。”顾襄说。
顾襄上楼,让焦在这里等。
高劲跟她一道进去等电梯。站定了一会儿,他说:“你是临时跟你朋友约好的吗?”
“嗯。”
“听他的意思,是要买房子?买房子是比较重要。”
顾襄看向他:“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
高劲不解。
“你既然值班,今天肯定需要休息,我不该约你今天。”
高劲笑笑,心情稍稍纾解,“是我约的你。不过,其实真的不用改天,我并不累。”
“身体最重要。”顾襄说。
电梯到了,高劲扶住门,让她先进。
他替她按下楼层,再按自己的。
之前有人在这里抽烟,轿厢内一股烟味,顾襄皱了皱鼻子,很不喜欢。
高劲微微侧着头,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第一次穿裙子。
腰的连衣裙,裙长到膝盖上方,黑色的布料紧她的腰,腰肢纤细极了。
她今天的妆容比平时要明艳几分,白皙的脸上红唇显眼,静静地站在那里,致地就像八音盒上旋转的小人。
高劲清清嗓子,“不知道你几点能回来,我回去再睡两个小时也够了。我想抓紧时间。”
顾襄说:“那我打你电话?”
高劲笑:“好,我等你。”
电梯到了十一楼,顾襄跟他招呼:“再见。”
“对了”高劲叫住她,“你朋友刚才说的1315是什么意思?”
顾襄沉默。
高劲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有点古怪。
“……这是学记忆法的一种数字编码,用谐音去记忆,有很多种记法。”
高劲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襄诚实,他问她就答,也不做修饰,“他的意思,应该是1315,医生鹦鹉,说你是鹦鹉学舌。”
高劲:“……”
她跟焦认识十年,他们有时候会用数字编码说些悄悄话,尤其在对着他当年那几个女朋友的时候,他会用编码提醒她别多嘴说他坏话,或者让她快走,别当电灯泡。
这种交流方式只属于他们二人,她习以为常。
不过看高劲这样,他应该是很不开心了。
食指悄悄刮了刮裙子,顾襄看了他几秒,说:“他这次说得过分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高劲挤出微笑,“没关系,他很幽默。”
回到楼上自己的房子里,高劲脸上的笑没了。
心情真是不太好啊……
他随手拿起一瓶豆奶,插上吸管,人往沙发上倒下。喝完一瓶,他去卫生间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件衣服,然后出门。
开着车,他沿路看,在一家书店门口停下。正巧是双休日,买书的人比较多,大半都围着书架在看书。
高劲找到一名店员,说:“你好,我想找一些关于记忆训练方面的书籍。”
半个多小时后,他搬回四本书。
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他拧拧眉心,戴上眼镜,开始
埋头恶补。
☆、第18章18
传说古时候有个人,在教堂参加活动时,教堂意外坍塌,无数人被砸得面目全非,当场死亡。
死者的亲人们对着这一张张无法辨识的脸,伤心欲绝地找了半天,也没法找到自己的家人。
那个人在意外中躲过一劫,他凭借众人之前在教堂里站的位置,依靠记忆,替他们一一确认出了死者。
后来这种记忆方式,被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叫做利玛窦的传教士带来了中国。
这就是传说中的记忆宫殿的起源。
高劲翻着书,拿着记号笔,随时划出重点,写下笔记。
理论知识太多,他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
他打了个哈欠,又去给自己续了一杯茶。回来看了下手机,还没电话。
又翻了几页书,他再看手机。
依旧是静悄悄的。
他写下几行字,铃声骤响。
高劲立刻拿起,看到来电显示,他把记号笔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27
一撂,“子钊?”
丁子钊在电话里说:“姚奸进修回来了,我们这两天都刚好休息,晚上出来聚聚怎么样?他请客!”
“没时间,你们自己玩吧。”
“怎么没时间了,你又不上班又不约会,晚上出来喝一杯放松放松,再听听姚奸怎么吹牛。”
高劲笑:“你让姚晋峰听到,这顿就别想让他买单了。”
丁子钊还要劝:“来吧,你整天窝家里干嘛,立地成佛啊!我真怀疑你上辈子是和尚,清心寡欲的样!我把阮维恩几个也叫来,大家有几个月没碰过面了。”
高劲一边翻书一边说:“真没空,你自己好好玩。要是人少,你把灿灿带过去,她今天也休息。”
丁子钊请不动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佟灿灿了。
高劲继续恶补,等着电话。
***
焦看中的都是高档小区,中介带着他们去了第二套房子。
房子全是落地窗,窗外是一条江,空气清新,景色迷人,装修家具俱全。
焦把她推到窗户边,站她背后,指着远处江面:“你看那风景,那边还有山,改天我给你弄个船玩玩儿。”
顾襄说:“这房子不错。”
“你喜欢?”
顾襄点头,“你要买么?”
中介推销:“焦先生,看你女朋友这么喜欢,我想下套房子也不需要看了。”
“我不是他女朋友。”
“呃……不好意思女士。”
焦挥挥手:“你先出去,我们再转一圈。”
“好的。”中介告辞。
焦又把顾襄拉去卧室,“这卧室装修是土豪了点,但也凑合。”
顾襄觉得靠门那张柜子好看,她摸了摸。
焦说:“这房间留给你,怎么样?”
“我不住。”
“你现在住那老破小,不能长住。”
顾襄打量着房间,“我如果要住出来,会自己找房子。”
“你跟我见外什么,住我这儿不是一样,我一年到头来不了两回,你可以帮我看房子。”
“不要。”顾襄趁着没其他人,又说,“你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用那样的语气跟我邻居说话?”
焦抱着胳膊,往柜子上一靠,“我没说什么啊,我说什么了?”
他见顾襄又不说话了,去拧她脸:“哟,生气了?”
顾襄躲开,“没有。”
她又去看阳台。
焦跟上她,“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也想知道,你跟他才认识几天功夫,怎么就约上了,要去哪玩儿?”
“不是玩。”顾襄跟他解释几句。
焦道:“我有必要提醒你,人心险恶,你妈不在,我就是你家长,你得听话。”
顾襄偏头看着他,“你把我当小孩吗?”
焦接上:“想要我把你当女人?”
顾襄朝他翻了下眼睛。焦笑着摸出一支烟,见她皱了皱眉头,他咬住香烟,烟头往她脸上戳,“我不抽。我不把你当小孩,不过你一女孩子,跟男人相处总要三分警惕三分避忌,这人讲话不真不实,还义务帮你,我不信一个男人会没有目的。”
顾襄绕过他往回走,“他不一样,他是个好医生。”
焦顿了顿。
“你还要看下套房子吗?不看的话就送我回去吧,我还有事。”
“看,怎么不看。”焦掏出打火机,点上烟。
他倚着栏杆,回头看卧室。顾襄背朝着他,从包里拿出手机。
才几天功夫,就从她嘴里说出一个“好”字。
他从头看到脚,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猛吸一口香烟。大步走过去,他把人一搂,顾襄信息发到一半,被他带着出了卧室。
“小香香,我们走,去看下一套!”
顾襄挥了挥空气。
焦又故意朝她吹了一口烟。
***
高劲终于等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今天来不及了,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有空?”
高劲看了看摊开的书本,又翻了几页,然后把书阖上。
这世上,能速成的事情太少,比如想得到什么……又或者是学习。
记忆法他做不到速成,班门弄斧反而会弄巧成拙,他向来冷静自持,没必要忙中出错。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应该慢慢来。
高劲闭眼休息。
脑中画面,是八音盒上旋转的小孔雀。
***
焦把顾襄送到小区门口,顾襄问:“要上去吃饭吗?”
“我最不耐烦老年人了。”焦说,“明天我再来接你。”
“今天不是看完了吗?”
“我就不能接你出来吃饭?”
“我约了邻居。”
又是他!
他见顾襄累了,退一步,“明天再说吧,我明天打你电话。”
顾襄摆摆手。
她上到家里,隔着纱门,看见郭千本高举着胳膊,站在一张凳子上。
她拉开门,叫他:“郭千本。”
郭千本脚下一晃,“哎哎哎”
顾襄立刻去扶他。
她力气哪够,最后还是郭千本自己跳了下来。
文凤仪小跑着过来,“没事吧?”
“没事没事。”郭千本掸了掸衣服笑道。
文凤仪跟顾襄解释,“小郭来这里找你,刚好家里灯泡坏了,他特意去买了一个新的换上,刚才还帮我修了水龙头。”
郭千本说:“都是顺手的事。”
“你留在这儿吃晚饭,我带了你的煮。”
“那怎么好意思……”
顾襄让他坐,给他拿了一瓶冰饮,“你过来怎么不打我电话?”
“我也是顺路,就想顺便来看看你。对了,”郭千本喝了几口水,说,“我记得你这几天应该要做身体检查,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
“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好。”她去卧室把医院袋子拿给他看。
郭千本翻了翻:“怎么低血糖了?”
“我那天午饭没吃,空腹去抽血的。”
“抽血本来就要空腹。”
“……我觉得不准,过几天我再去验一次。”
郭千本放下心。
顾襄道:“你别跟老总说。”
郭千本不解。
“他跟我妈一样,会很烦。”
郭千本笑了:“哦,你不让我说,我肯定不会说。”
郭千本吃过饭才走,走前又把顾襄卧室已经不亮的床头灯摘了,说下次来给她换上。
***
顾襄的生物钟叫得早,第二天醒来,她看到一条信息,看完内容,她又听了下时间。
还真早……
顾襄起床洗漱,化妆换衣服,然后发了一条信息,出去等电梯。
电梯门开,里面的人朝她微笑:“早上好。”
“早。




第七种生命 分卷阅读28
”顾襄进去。
她今天没穿裙子,但短袖露肩,凸显锁骨,脖子上的银饰泛着碎光。
高劲说:“有没有想好,我们先去哪里?”
顾襄问:“你是在哪里认识我的?”
高劲笑而不语。
顾襄瞥他一眼,“算了,我先带你去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她看着轿厢门说。
等焦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一片小区的外围。
顾襄对电话那头说:“我跟我邻居在一起。”
“现在七点半都不到!”
电话里的声音,传进了高劲的耳里。
田忌赛马,优势对劣势要合理安排。他不知道什么1315,但他跟她只有一楼之隔。
近水楼台,先得。
高劲落后一步,看着顾襄的背影。
她是八音盒上的小孔雀,他很想要。
☆、第19章19
顾襄早前来过这里四回。
这片小区在九十年代初建造,里面没有什么绿化,也没任何休闲设施,西面那一排疑似随意搭建的两层楼还是一家宾馆。
毕竟已经有将近三十年的历史,它的衰老和破败在情理之中。
就像病房里的老人一样。
顾襄说:“十二岁以前的我,生活肯定是两点一线,每天家和学校来回,这里就是起点。”
高劲问:“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来过。”
“没有印象?”
顾襄摇头,“我来过四回,几条上学的线路我反复走,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高劲斟酌道:“你之前说了三条线路,每条线路的车程都超过三十分钟,范围太大。一般情况下,记忆宫殿应该是多大的?”
顾襄跟他解释:“我需要记忆的数据量很庞大,所以实景桩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她觉得高劲是懂得一些记忆训练的基础知识的,毕竟他能说出实景桩和数字桩这种专有名词,所以她并没有在词义上口舌。
“单凭一两个房间绝对不够我用,马路上随便一棵树,一个垃圾桶,都有可能成为我的实景桩。”
高劲环顾四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视线所及的东西,比如电线杆,都有可能在你的记忆宫殿里?”
他一点就通,顾襄有了说的欲|望。她点头:“是,随便一件什么东西都有可能被我作为了记忆桩。”
三条线路,十多公里的覆盖范围,有些超乎高劲的想象:“这个工程量……确实庞大。”
“但是,因为大脑过桩需要一个连续性,所以我的实景桩也不会天上地下全部覆盖。”
高劲好学不倦:“什么叫过桩需要连续性?”
顾襄指着垃圾桶给他打比方:“如果我把垃圾桶作为一个实景桩,那”她指着路灯顶上,“我就很难再把这个灯作为实景桩,也很难再把那栋房子作为实景桩。”
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让高劲看。
手机握在她手里,高劲需要靠近她才能看清。距离贴近,他低着头,稍稍侧一下,就看见了她的眼睫毛,还有额边柔软的碎发。
顾襄很认真地给他上课,“摄像头里,现在有垃圾桶,如果我想看路灯,就要把手机镜头朝上。”
她对准路灯,然后又转移到对面的一栋建筑,“我要是想看那房子,在这个画面里,它是不全的,我需要把镜头拉远。”
“在我们的视线中,这些东西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忽上忽下,而大脑过桩需要一个连续性,就像我把手机镜头平移,在这个过程中看到的画面,才是最好的桩子。”
她说了那么多,耳边始终安安静静,偏过头,她见高劲正看着她的手机,便问:“你听懂了吗?”
高劲看着她的眼:“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是不是可以这么说,只要你能确定你当年的其中一个实景桩,照常理来,就能推测出其他可能的实景桩,范围可以缩小,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
跟他沟通很轻松。顾襄嘴角微微上扬,点头:“嗯。”
高劲顿住。
顾襄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
她第一次对着他笑……
高劲敛心思,“你小时候呆得最久的地方应该就是家,也最有可能把家当做其中一个记忆点。”
“对,但我想不起来家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一张当年的照片。”顾襄说,“其实你可以透露一点你知道的,也许能帮我回忆。”
“唔……”高劲没有接话,转而问,“你没有问过你奶奶?”
顾襄沉默。
她问过母亲。但她的桩子并非瓷砖的颜色、吊顶的款式,他们会记装潢,但不会去记一张凳子的摆放位置。
再说,时间也过去太久了,记忆是指尖的沙漏,它不会越来越深刻,只会渐渐变淡,最后遗忘。
至于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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