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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冠天下[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是……好吧,就当是我们和他在路上错过了。”江栖鹤垂着眸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和雪剑拨道旁的歪出的树枝,“干脆我也发个悬赏令得了,悬赏江眠的位置。”
陆云深沉默几许:“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夜色渐渐蔓延开来,将光线追逐到天边,刻下一道幽白浅痕。雨不知何时停了,风穿林而过,叶间积水点点滴落,落在伞面上发出啪嗒的响。这声音比雨水更厚重,引得江栖鹤往上瞄了一眼。
传进耳中的声音不止这一种,还有轻微的鸣响,接着是一声“轰”。
江栖鹤与陆云深同时抬头,越过伞的边缘往天空看去,只见刺眼白芒在天幕中炸开,条状光带宛若流星划过天空。
“是陈一的信号。”
“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陆云深将伞一,扶住江栖鹤手臂,带着人眨眼出现在信号发出的地点。
陈一站在一棵发育不良的榕树下,阿绿踩在枝头,喙上叼着一个东西。
用“一个东西”来形容,是因为很难说清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它用一根又一根细小木枝搭成,粗看可能会认为是个鸟窝,但细看下来,就会发现不是。这个比鸟窝大一些,上面还有个盖儿。
江栖鹤对这玩意儿有些印象,他在山翻找第一遍时见过。
“这怎么了?”江栖鹤下颌一扬。
阿绿把这东西叼下来,塞到江栖鹤怀里,大叫道:“这是江眠的药箱!他把药箱落在这里,肯定是出事了!”
江栖鹤眉头一皱,“你说这是江眠的药箱?”
“我亲自做的,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好!”阿绿生气地撞了江栖鹤一下,然后一脚踹开“鸟窝”上的盖子,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
第39章千灯照夜(七)
第五章千灯照夜(七)
江眠是个医修。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医修丢下自己的药箱呢?
江栖鹤第一次见到这个药箱时,它侧翻在草丛中,因为外形太像鸟窝,他便以为是某些鸟倒霉、窝被风掀翻在地,现在想来,只怕是江眠出了事,连药箱都顾不得进鸿蒙戒中。
风过,发育不良的歪脖子榕树哗啦啦往下滴水,一片嘈杂中,陈一抬起头,眸光定定地望向江栖鹤,“春风君,由我来测算江前辈位置吧。”
“不急于一时。”江栖鹤却一把按住他的手,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动作,“有人来了。”
来的人只有一个,步履轻盈,约莫是名女子。她半点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从曲折小径绕过来,于低矮灌木旁现出身形。





美貌冠天下[重生] 分卷阅读64
此人着一袭粉色纱裙,发髻高挽,簪头缀着扇形玉坠,走动之间,撞出轻响。她单手提剑,眉目间满是探究:“敢问发生……”
女子甫一开口,江栖鹤臂上的绿羽鸟扑腾翅膀飞起,在她面前一晃,惊奇道:“竟然是你”
“你?”女子握剑的手一紧,眉梢高挑,神色满是错愕,“你是垂云岛时的那只鸟!”
“是的是的。”阿绿轻快地扇翅,落到江栖鹤肩头上,学着旁人抱拳的姿势将两片翅膀触了触,“那时未来得及向你道谢,多亏了你,否则我已成为吞河剑下的亡鸟了。”
“我平日里施惯了针,忙起来隔空为多人诊治不在话下,那日也是取了巧而已。”笑意浮现在眼底,女子露出几分期待的神情,她不动声色地打量榕树下的三人。
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但透着稚气。
一个银白长发,手执轻伞眉眼微垂,只露出侧脸。
而另一个,背对着她。
她记得当日这只鸟儿与春风君一同离去,那么三人之中,这个背对她的人
是春风君的概率有多大呢?女子抿了抿唇,手因为激动而发抖。
陆云深及时撑开的天青色油纸伞下,水珠滚落成帘,将霜白衣袍的人罩在其中,模糊去眼底薄霜。他把药箱入鸿蒙戒中,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去,把阿绿揪下来,点头致礼:“我还不知道有此事,多谢姑娘出手救了这只傻鸟。”
江栖鹤说话时唇角轻轻弯起,眉眼挑动间,泪痣清雅沉静。
他声音漫开在渐浓的春夜中,温润又清澈,听他说话的人唇张了又张,眼眸不住睁大。
白如细葱的手颤抖着抬起又垂落,发簪上的玉坠晃晃荡荡,女子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您您您真的是……春风君。”
说完这话,她骤然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捂住唇,“上次白玉台前那一眼,我已觉得自己死而无憾,现在、现在……我不会是活在梦里吧?”
小姑娘真有趣。
江栖鹤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一番,发现她与先前在猎人屋中的那名女子是同一人。
不过江栖鹤没提此事,只低声道了句“你没做梦”。
女子将剑回腰间,双手轻拍自己脸颊,眼眸眨了又眨,最后一次撩起眼皮时,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春风君,我能摸你一下吗?”
江栖鹤心说不愧是修行中人,凡尘俗礼在崇敬之人面前统统化为了狗屁。他是无所谓被摸一把,但陆云深兀然往前跨了一步,将他挡在身后,抬起下巴,语气生硬道:“不能。”
侧身而立的白发少年因此将面容全然显露出来,一双黑眸淡漠无情,像是裹了凛凛寒雪。
对上他的视线,粉衣女子微愣,旋即双手握成拳头,颤颤地举到胸前,“白发……您、莫非您是陆大庄主?”
“你倒是都认识。”江栖鹤挑眉。
“啊,枯荣剑和春风剑终于又在一起了!”诡异的水光从眼底闪过,女子激动得跺起步来,她在原地转了一圈,仰面看向天空,“自白玉台风云大会后已经六百年了,真是老天开眼。”
江栖鹤:“……”
陆云深:“……”
江栖鹤抬手想说你冷静冷静,粉衣女子却开始捂着唇喜极而泣,肩膀颤颤的,声音又哭又笑,“陆庄主还不准我摸春风君,天哪……这是在护食吗?”
“她是怎么了?”陆云深瘫着一张脸,回头问江栖鹤。
“哎呀,这种人很多的。”活了七八百年、见多识广的阿绿踩到陆云深肩上,“老陆你没看过坊间流传的小画本吗?什么春风君与莫闲君啦,春风君与神都掌门啦,甚至还有老江和江眠的,可谓是乱七糟八。不过流传最广最受欢迎的,还是你们俩的小画本,啧,你俩当年那一场比试,可谓惊天动地缠缠绵绵山无棱天地合……”
江栖鹤黑着脸一巴掌拍飞它,“闭嘴。”
陆云深眯了眯眼,“你与白无心,你与沈妄,还有……江眠?”
“听他胡扯。”江栖鹤揪着陆云深的脸把他脑袋移开。
歪脖子榕树外的粉衣女子见状,由捂唇改为捂住心口,一副站立不稳随时倒地的模样。
江栖鹤轻声一叹。
被冷落许久的陈一挠挠脑袋,凑到江栖鹤身后,试探着问:“春风君,我什么时候开始测算?”
等人走开了再算。江栖鹤在心底没好气道。
陈一看懂了他的意思,一手挡在脸侧,声音小小的,“我去树后。”
凝重紧张的气氛因为粉衣女子的出现变得微妙,陈一这话出口,又把氛围稍稍拽了回去。
粉衣女子察觉不对,立时轻咳一声止住唇边笑容,上前半步,严肃发问:“春风君,陆庄主,我是看到你们的信号弹才找过来的,本想一探究竟。敢问发生何事?可需小女子帮忙?”
“不必。”江栖鹤摆手。
“可与偃琴洞窟有关?”女子眸眼一转,前倾上半身,道,”近日来,江湖中不少人在传偃琴洞窟将于山现世,因此大量仙修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此处。今日除我与师兄外,还有许多人也来到了歇夜城,方才的信号弹,恐怕不止我一人看见。”
“与此无关。”江栖鹤摇头,心中却升起疑惑。
偃琴洞窟是座极其隐秘的秘境,千百年来无人曾推断出其现世地点,皆是此处向外界泄露征兆,众人再循着那征兆赶去。
怎么这次竟有人提前知晓,还广泛散播开去了?
秘境之于仙修,便如同藏宝库之于盗贼,通常而言,得到某个秘境的消息都会藏着捂着,生怕知道的人多了,都来和自己抢。
此番偃琴洞窟现世反常至极,必定是有人在作妖。
如是想着,江栖鹤出声提点了阿绿的救命恩人几句。
听完他的话,粉衣女子眼神坚定地摇头,“就算有人在背后搞鬼,晚辈也要去那偃琴洞窟闯一闯。”
“你这是何苦?”阿绿不解。
粉衣女子眸光微敛,轻声道:“我师兄本命剑碎了,我查遍古籍,发现开在偃琴洞窟最底层的‘天华婆娑舞’能将之修复。”
江栖鹤手指一颤,极快地瞥了眼陆云深。
“可你身穿桃花乡的服饰,说明你是一名医修,你要如何闯进偃琴洞窟最底下?”阿绿又道。
粉衣女子咬牙,“师兄的本命剑因我而碎,就算舍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将天华婆娑舞摘到手!”
“你说他是你师兄,可你分明是个医修……”
江栖鹤轻轻拍了阿绿一脑袋,“小夫妻之间的称呼,你计较这么多干嘛?”
粉衣女子听得面上一红,“总之、总之我一定会拿到。晚辈就不打扰春风君了,师兄还等着我回去。”
“有空白符纸么?”江栖鹤




美貌冠天下[重生] 分卷阅读65
忽然问。
“有。”粉衣女子点头。
伞下的白衣人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眨了下眼,“钟兰意。梅兰竹菊的兰,少年意气的意。”
她给江栖鹤递去一沓空白符纸,江栖鹤抽出三张抛在空中。
下一刻,和雪剑出鞘,透着微微血色的寒芒在夜色里一闪而逝,三朵剑花在虚空中炸开,瞬息间入符纸内。
“作为救下阿绿的谢礼,这是三道只有你能催动的剑气,应当能保你平安抵达偃琴洞窟最底层,不过能否成功将天华婆娑舞带出,就靠你自己了。”江栖鹤道。
三张符纸飘入钟兰意手中,她微张的嘴唇不住嗫嚅,眼底波光闪动,一时之间不知作何言语:“春、春风君,晚辈何德何能……”
“佛家讲因果,这是你种下的善意所结出的果实。”江栖鹤笑了一下,又问:“天华婆娑舞是一种花吧,一次开多少朵?”
“天华婆娑舞乃双生花,偃琴洞窟底下至少会有两朵。”钟兰意道。
“多谢。”江栖鹤剑入鞘,衣袂被夜风吹绽成花,点亮夜色。
钟兰意欣喜地摇头:“不,该说谢谢的是晚辈。”
“不要谢来谢去了,那样停不下来。”阿绿用翅膀尖搔了搔脑袋顶,“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的,分明被救的鸟是我,但谢礼却是老江来出。”
江栖鹤极轻地耸了下肩,等钟兰意走远,绕到歪脖子榕树后去找陈一。少年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荧蓝阵法亮起在脚下,照得眉眼幽幽。
“有结果了吗?”江栖鹤问。
陈一蹙起眉来:“很奇怪,就像有层雾罩在上面似的,我只能算出江前辈在西南。”
第40章千灯照夜(八)
第五章千灯照夜(八)
“西南……”江栖鹤重复了一声,西南这个范围很广,不仅将整个辰州包括在内,就连韶州某些地界也属于其中,更别说更南的连崖山、黄泉与混沌境。
莫不是十大门派又故技重施,要用江眠来威胁他去混沌境吧?
想到此,江栖鹤忍不住蹙起眉头。
陈一略有些担忧地看了江栖鹤一眼,脚底下已经熄灭的阵法重新亮起,“我再算一次。”
“用别的算法?”江栖鹤问。
“生辰八字与姓名是最准的方法,不过旁的……”也可以试试……但后面几个字没能说出口,就见快步绕到树后的陆云深对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又有人来了,估计与钟兰意一样,是循着烟火弹来的。”陆云深声音轻、语速快,素白衣角犹自在半空微晃,吹尘重剑紧紧握在手中,如玉剑身流淌暗芒,“数量不少,修为不低,都在无相境。”
江栖鹤眉梢一挑,极快地将神识释放出去,但与对方相触那瞬,赫然遭到攻击!
两道刺目的光在半山腰炸开,掀起的气浪撞碎山石,生生将人迹难至的密林劈出一条狰狞大道。
一经试探,双方各自撤回元力,歪脖子榕树下江栖鹤眼皮撩起,似笑非笑道:“有两个熟人。”
“什么?”陆云深道。
“千机阁狩魂穿杨,墨阁巧雀。”江栖鹤缓慢地抽出和雪剑,剑身在剑鞘壁上拖出一道长音,微红光芒乍现,映得暗色浮动的眼眸透出几分艳与媚,“老相识了,和你我一样,都是十圣。”
陆云深眸间闪过疑惑神色:“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与江眠有关?”
江栖鹤下巴一扬,语调偏寒,“我觉得很有可能呐。”
他话音尚未完全落地,人已飞掠而出,寒光擦破夜色,和雪剑于虚空轻挑,与破风而来的铁.箭撞在一块儿。

剑身震颤,江栖鹤手腕翻转,仰身旋了半圈,霜白衣衫在风中蓬开,衣角拉出宛若蝶翼的微亮弧光,仿佛落在虚色中的留白。
握剑之人再侧手一削,元力狠狠撞上去,那锃亮的铁.箭尾端一抖,势头陡止,歪斜着栽入地面。
江栖鹤旋身踩上树冠之巅,握剑的手反向上抬起,长剑指着夜空中另一点光辉,“多年不见,狩魂穿杨的箭法似乎退步了?从前千里杀一人,而如今,竟是在千里之外就露了踪迹。”
“五百年过去,再强大的人都不得不服老,春风君倒是风采依旧。”着深蓝劲装男人执弓现身,眸眼犀利,淬满冷光,“不过,若是我与墨阁巧雀的机关联手,不知春风君能战到几时?”
“呵。”江栖鹤冷哼,“说得好似只有你们会找帮手一样。”
陆云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江栖鹤身侧,无星无月的夜色中,银白长发明亮如霜。
玉一般的重剑单手提起,空出的手将江栖鹤一拉,挡在自己身后。陆姓少年双眸裹霜,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狩魂穿杨。
“哦……我还道是谁能在我们几人刚入山就被惊动,原来是陆大庄主。”狩魂穿杨唇边浮出一丝轻笑,“不过,即使是陆庄主,今夜若想阻挡我千机阁杀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陆云深出战从不与人废话,也懒得听人废话,狩魂穿杨方将话讲完,他已如鬼魅般掠身而去,逼到人眼前。
吹尘重剑从狩魂穿杨头顶砸下去,青色剑身势如泰山压顶,暗芒隐在锋刃之间,震得此人鬓发飞扬,断成碎屑。狩魂穿杨冷笑仰身,双手握住长弓,流光如水般淌过,最后一丝光华暗灭时,手上武器已由攻化为两柄弯刀。
银光一闪,狩魂穿杨在吹尘重剑上借力一蹬,倒仰着飞出。
“可不要小看这人,他最擅长远战,但近身体术亦是一等一的好。”霜白衣衫绽开成花,江栖鹤踏叶而来,在陆云深耳旁低语,“尤其要注意他的武器,能化作弓、棍、刀、剑、刺。”
陆云深“嗯”了一声,又往山林深处投去一瞥,语气流露出几分担忧,“你要去对付那个巧雀?”
“对。”江栖鹤弯了弯眼,极其顺手地撩了一把陆云深鬓边垂落的银发,“她擅长机关,曾以数只机关鸟攻下华山池秘境,因此江湖人称‘巧雀’。不过她也就机关厉害,若是被找到了,只有挨打的份。”
“小心为上。”陆云深忍不住叮嘱。
“我知道我知道。”江栖鹤漫不经心地点头,“你也要小心,打不过就喊我。”
“看来传言果然不虚,春风君与陆庄主感情好得跟同一个人似的。”反手提刀、倾身踩在某棵树上的狩魂穿杨半眯起眼,在江栖鹤即将落地去找巧雀时骤然下跃。
但比他双刀更快的是陆云深的重剑,如若神龙摆尾般扫出一阵气浪,阻碍这人前进趋势,再陡然往上一划,咬上他脖颈。
“你的对手是我。”陆云深双眼淡漠,语气平平。
“呵,和你硬碰硬,当我是傻的吗?”狩魂穿杨面露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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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刀化为长棍,从上往下格住陆云深的重剑,“又没人出钱买你的命。”
陆云深漠然望着他:“那我问你,是谁要杀阿鹤?”
“陆庄主,千机阁在江湖中信誉良好,从不吐露雇主信息。”狩魂穿杨挑眉,“不过鉴于问话的人是你,我便稍微透露几句,要春风剑江栖鹤去死的,是这七州十二山,是这三江四海,是这天下众生呐。”
陆云深皱眉:“什么意思?”
“他若活着,七州迟早要亡;他若死了,七州的历史才有机会延续下去。”狩魂穿杨冷笑。
如果听见此番言论的人是江栖鹤,此时他约莫会翻个白眼说声“放屁”。
但此时站在狩魂穿杨面前的是陆云深。
听完这话,他连眼眸都未眨一下,陡然抽剑旋身,再步伐回转。他挥剑分明很慢,但一招中实为蕴含着整套出云剑式的意境,凛然冰霜从足下蔓延而出,将三月春夜里的绿草与散发着晚香的花冻结。
风透骨彻寒,银发肆意翻飞,陆云深眉目平静,宛若无悲无喜的神佛。
大道无情,不哭生死。
狩魂穿杨眼神猛地一颤,“陆云深,这可是天下存亡的大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与我何干?”陆云深偏转剑锋,剑意如亘古淹没大地的洪流席卷而去,大地震颤,山河恸哭,“只要他活着,我的天下便在。”
“即使如此,休怪我无情!”狩魂穿杨以极为扭曲的姿势避开陆云深这一剑,倒吊着双掌撑地,屈臂离开地面后狠狠下拍!
一个至始至终未曾露面的人从树后倏尔闪出,怀抱六弦水琴,手指撞击出一段乐音。
墨绿的阵法在狩魂穿杨身下亮起,金白浮光自下而上流淌,如同朵朵莲花绽放。
是治疗阵法。
狩魂穿杨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与突然出现的这人对视一眼,后者五指从水琴弦上划过,琴声响亮刺耳。
七华光倏地破开天幕,将整座山照得亮如白昼,山间树石被镀上一层耀眼华贵的虚边,逼得人不敢直视。
陆云深眉头深深皱起,而山另一边,被巧雀的机关和千机阁小喽搞得不耐烦的江栖鹤嚯然抬头,“妈的,这是强行让偃琴洞窟现世了啊。”
夜空中华光渐渐化作一团红,倾坠而下仿若天火。
整座山都在颤,风的哭声,树的哀嚎,绕在耳旁不曾片刻停歇。
秘境是其主人留与后世的遗赠,现世时多带吉兆,但强行将之从独立空间拖过来,便是对主人意志的违逆。
此次现世的偃琴洞窟,将会成为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江栖鹤抬剑指天,想甩出一道剑光警示陆云深他们不要误入,但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的响,侧目一看,竟是一直躲躲藏藏的巧雀主动现身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江栖鹤挽剑的手不停,冷声发问。
巧雀是个姑娘,身材娇小,穿一身鹅黄色,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冷得吓人。
她的声音也冷,平直得没有任何起伏,“你今晚必须得留在这儿。”
江栖鹤眯了下眼:“啧,真是来杀我的?”
“不杀你,我们来此地作何。”巧雀道。
“江眠的失踪和你们没关系?”江栖鹤又道。
“你兄长失踪了?”巧雀反问,面色不似作伪。
“好吧。”江栖鹤吐出一口气,将剑光往空中送去。
藏在巧雀身后的一只长宽起码三丈的机关鸟骤然展翅飞起,绕着江栖鹤的剑光飞至天顶,再砰然炸开,将警示的剑花掩盖了全。
江栖鹤面色一凝,“竟然玩自爆?”
巧雀不言,振袖一挥,飞身倒退,数个机关人偶从密林间蹿出,齐齐拦住江栖鹤去路。
剑光与机关鸟似乎触怒那团天火似的光芒,它加快速度倾坠入山林,发出的轰声震彻天地,光往四周迸发,转瞬又缩成细细丝缕,只留一抹淡烟。
山间多出数道深黑洞口,其中一个,正巧开在江栖鹤身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巧雀语气冷淡,“谁叫陆云深和你站在一条线上呢。”
说着,挡在江栖鹤身前的机关人偶炸开,天顶亦有一只机关鸟极速坠落,江栖鹤躲无可躲,只得钻进偃琴洞窟入口。
第41章千灯照夜(九)
第五章千灯照夜(九)
久不见天日的昏暗洞窟内毒虫蛰伏,脚底石块冰冷渗人,倒是与江栖鹤数百年前来的那次差别不大。
他闪身躲入洞口,不过没走远,就那么侧身藏在一块稍大的石头后面。
霜白衣角垂坠在半空中,黛金刺绣上暗光一闪即逝,江栖鹤眼皮不慢不紧地掀起,琥珀色双眸中点点细碎微光流淌,面容冷冽沉静。
江栖鹤静默无声地看着洞外硝烟之中,巧雀从鸿蒙戒中招出一只新的机关人偶。这只机关人偶高约三丈,关节处用符纸相连,胸膛、腹部被银甲护得掩饰。
机关人偶在地面站稳,巧雀伸手按向它腹部。咔的一声过后,腹部的甲片、犹如门一般往两侧滑开,随后她足尖一点,飞快窜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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