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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冠天下[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也让江栖鹤想到他们在芦湖村中遇见的第一个浊怪,口中所言的“村长”。
在试过两次,无法挣脱脚上“锁链”后,江栖鹤干脆安分下来,从鸿蒙戒里拎出一把椅子,气定神闲地坐上去。
他招手唤回陆云深,让后冲着虚空一挑下巴,“敢问是村长大人?”
“村子已经没了,又怎么会有村长呢?”传来的声音分外年轻,仔细一辨,竟是与那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浊怪有几分相似。
江栖鹤心中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他又拖出一张椅子,让陆云深坐下。
椅子是上好梨花木制成的太师椅,软垫选的是柔和丝绒,摸上去极为细腻。
江栖鹤习惯性翘起一条腿,但没能成功,便往陆云深那侧倾了倾身体,问:“其实我还有张桌子,你要看看吗?”
他手轻轻托在脸侧,眉眼弯起,长而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似的阴影,将落在明光中的泪痣一点衬得更为惹眼。
陆云深颇为习惯江栖鹤忽如其来的不着调,面不改色问:“要吃桃酥吗?”
“你还偷藏了桃酥?”江栖鹤眉梢一挑,作惊讶状。
陆大庄主平静地将一方小木盒从鸿蒙戒里取出,江栖鹤便把桌子摆上,顺道提溜出了一套茶具。
“喝龙井。”江大爷道。
陆庄主把桃酥推过去,将茶具拖到手边,开始为江栖鹤烧水。
他们好似来郊游一般,你负责烧水煮茶,我负责吃饼赏花,对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浊怪视而不见。
后者气极了,冷笑道:“不愧是春风君,尽管面对我,也能如此悠闲。”
“你谁啊?”江栖鹤眼皮都不抬。
“你……”浊怪被这话噎住,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举动,一直吹拂在山谷间的风止歇了去,散射在空气中的日光微微晃荡,距离江栖鹤三丈开外,有个虚虚的影子凝出来。
“我是烟谷之主,是浊怪之王,我名为昆。”浊怪高扬声调,语气傲然,“你破了我在江阳城布下的阵法,我等你找来已经等了很久了。”
江栖鹤低头掰了掰手指,“您这日子是过的天上的吧?我从江阳城到此地,不过几日时间。”
昆:“……”
他的影子抖了一下,像是因生气而拂动衣袖,“不与你多说,总之,你坏了我的阵法,毁了我的村子,这两笔账加起来,这辈子也别想走出此地!”
桌上的茶具乃黑瓷,日光照耀下光泽莹润可亲,炉子里炭火烧得很亮,不多时,水壶中传来沸腾之声。陆云深将预热好的茶杯翻转搁在托盘上,两指并拢往巧小炉上一划而过,止住跳跃的火苗。
他静静地等待沸水凉到合适的温度,江栖鹤也没接昆的话,掰下半块桃酥,自然而然地往陆云深嘴里塞。
“这个不甜的,来,稍微尝一口。”江栖鹤温声哄道。
陆云深吞咽得面无表情。
江栖鹤笑眯眯地问:“不甜吧?再来一块?”
陆大庄主往后仰了仰身,坚定拒绝。
“行吧。”江栖鹤垮下眉眼,倏尔又勾唇轻笑,冲那边的昆招手:“要吃桃酥吗?”
昆被他奇妙的态度唬得一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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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少年音故意压低,“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不让我出去吗?”江栖鹤挑眉,笑得促狭,“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和你分享我们凡夫俗子的吃食,我看你们虽从事生产,但做不出如此致的点心吧?”
陆云深掀眸瞪了这混账一眼,从茶叶罐中舀出夹出半钱龙井,随时准备放入水中。
“你这算什么?”昆低吼道,“你毁了我的阵,杀了我的人,还打算和我好好讲话,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
“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看招!”
昆话音落地,周遭疾风升起,呼啸着扑到江栖鹤身前。这风似刃,又阴冷湿沉,略显厚重。
江栖鹤一掌打开梨花木桌,将手中半块桃酥捏了个粉碎,翻转手腕向前洒开。
嘣嘣嘣
极其细碎的响动从风里传出,就像空手拨动最粗那根琴弦,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有些闷。
这一来一去,江栖鹤虽看不透他是如何发动攻击的,但也稍微摸到了套路。
在烟谷之主这个身份之前,昆是一只浊怪。既然是浊怪,那就拿江栖鹤的春风词没有办法,因此,他不敢用寻常浊怪的方式来挑衅江栖鹤,只能利用烟谷。
烟谷这个地方,据说遍布云烟,犹如迷宫,但现下看来,此地平坦开阔,一眼便能望到头,压根不具备迷惑生人的效果。
只有一个原因,这个昆,将烟谷占为己有了,比江栖鹤利用虚渊还要更狠。
换而言之,江栖鹤面前的昆,便是烟谷,烟谷便是昆。
还真是有点意思。
江栖鹤眼底那抹笑意渐深,他从梨花木椅里嚯然站起,长剑一挑之后,骤然闪身至昆背后。
“你知道,对于你这种人,哦不,你这种东西,我一般会怎么做吗?”江栖鹤在虚影旁低声道。
昆轻蔑发问:“你会如何?”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说完,江栖鹤眼眸一掀,断影剑斜里一勾、一点,再翻转手腕一横,于半空中划出一个十字。
“这是我新创的剑招,名字嘛,就叫桃酥饼拌龙井好了!”江栖鹤轻飘飘笑道,剑尖下压,剑光往旁侧又拉出一横一竖。
这一招看上去不惹眼,但江栖鹤使出了十足十的力道,却是藏锋不漏,极容易被人轻视。
四道剑光呈井字形往昆飞去,昆却只是微微一仰身,借此躲过。但那个“井”字却没往更远处散去,而是骤然上蹿,再猛地下压,将昆束缚在方口中。
“桃酥饼。”江栖鹤拖长调子喊了一声。
陆云深提剑而起,使出春风词第二式初照,剑光灼目如昼阳,旋身挥出后,自上而下狠狠扣在昆的身上。
昆挣扎着,怒吼叫嚣道:“你杀不死我们的,你没法将混沌境关上,你下不了手”
他的尾音拖得极长,尖锐刺耳,似是鬼哭,但没人理会。
金光明亮,压着昆往下急坠,两者一并落入深渊时,剑气炸开,微光犹如雨下,飘进漆黑地底。
“说什么傻话呢,当你是灰太狼,每次被打飞都能再回来?”江栖鹤剑,轻轻拍去指尖的桃酥碎屑,笑容泛冷,“就算你是什么烟谷之主,不还是一只浊怪?”
另一边,水温正恰,深绿的龙井茶叶从掀起的壶盖边擦过,没入水中。
“过来,喝茶。”陆云深朝江栖鹤招手。
第53章千灯照夜(二十一)
第五章千灯照夜(二十一)
江栖鹤知道陆云深是在计较那口桃酥饼,他开始四处张望看风景,装作没听见。
这一片的浊气算是被清理了干净,头顶艳阳明媚,照耀着一身白衣,光反得人不敢轻易直视。
但陆云深并非常人,目力好得很,半点不受影响。“若是半刻钟前,你往底下胡乱打望,我还能勉为其难地告诉自己,你比较喜爱烟谷的景色。”
江栖鹤平平一“哦”。
如若是在半刻钟前,他们用温柔的方式将浊气除净,那么映入眼帘的便是静谧流淌的河流,姹紫嫣红的花朵,绿草织成的无边地毯,到处都生机昂扬。
但此时,地上裂开一个巨大豁口,深黑无比,河水混着黄沙不住往里灌,丑得令人不忍直视。
“阿鹤。”陆云深轻敛眸光,执起茶壶,将清凉茶水倒入杯中,低声唤道。
江栖鹤心说这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闹别扭,以后真过了门,还不得三天两头上房揭瓦。但他还是迈开腿向陆云深走去,不过脚踝上的东西仍黏得牢实,是以他故意走得很慢。
陆云深端着茶过来,身后跟着两张梨花木椅。他把两杯茶都塞到江栖鹤手上,然后按着这人坐进椅子里,蹲下身去查看江栖鹤脚底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他伸手捏了一把,这玩意儿虽然看上去半虚半实,但实际上黏黏腻腻,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犹如鼻涕虫。
江栖鹤抿了抿这新泡好的龙井,清香微苦,且不涩口,冲淡了口中桃酥饼残留的甜腻。
“不知道,可能是浊怪发明的新玩意儿吧。”江栖鹤垂眸往下扫了一眼,不自觉地缩了缩腿。
“别动。”陆云深捏着这人的脚踝,把腿掰回去。他拇指在江栖鹤脚脖子上轻轻试探,一寸一寸将黏腻玩意儿给拨开。江栖鹤只觉得脚踝一阵痒,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才忍住没把陆云深踹开。
他感觉到陆云深丢了丝元力出来,与反抗着要重新黏回来的破玩意儿抗争。战局一时胶着,江栖鹤又不能说先把我腿砍掉吧以后再找方法让他长出来,顿时叹了声气。
陆云深盯着江栖鹤脚踝看了半晌,忽然出声:“阿鹤,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只要不是砍腿,什么都好说。”江栖鹤道。
“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陆云深无奈地拍了一把江栖鹤小腿肚子,从地上站起,接过这人手里的两只茶杯,“你现在用我的本命剑做身体,而我将你回时,外物都会被拦在体外。”
闻言,江栖鹤忍不住为陆云深竖起大拇指,“陆小白,聪明。”
倏尔间,江栖鹤化作一抹流光没入陆云深心头,掉落在空中的除了他的鸿蒙戒,还有黏黏腻腻的“鼻涕虫”。
陆云深接住鸿蒙戒的同时就把江栖鹤又放了出来,他将茶杯往太师椅扶手上一搁,低头亲自为江栖鹤套上这枚戒指。
古朴雅致的白色指环,与陆云深食指上那枚正好成对。
“走吧,去混沌境。”江栖鹤垂眸看着被执起的手,轻声道。
自然是陆云深带着他御风西行,江栖鹤没敛自己打量这人的目光,从头到尾,从发顶到脚下。
走出烟谷,两人来到那连片的山前时,江栖鹤扯了一下陆云深手臂。他面上浮现出一个很轻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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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的笑容,在浅琥珀色眼眸中一晃而过,快得难以捕捉,“我忽然觉得,是不是有你在,我才能如此所向披靡。”
陆云深顺势扯下他的爪子进手心,黑眸中光芒无声流转,深邃又温和,“那你愿意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江栖鹤半眯起眼眸,“陆小白,我发现你其实很会讨人欢心。”
“怎么说?”陆云深不解道。
江栖鹤退开几步,摸着下巴仔仔细细打量了陆云深一番,才道:“你从前一定很风流吧?”
这回换陆大庄主凤眼微眯,“你为何会这般问?”
江栖鹤抬手,边说边比划,“如果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怎么会将情话信手拈来?你自己比对比对,一位从未历经过情事、且脸皮不厚的少年,在我说出那话后,多半会脸红吧?”
“先前你和我说一些话的时候会脸红,是你装出来的?其实这才是你的本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情场老手陆大庄主。”
陆大庄主想把江栖鹤爪子捞回去,但被后者无比敏捷地躲过。他无奈地抿了一下唇,道:“我没有。”
“你怎么知道你没有?”江栖鹤双手背在身后,又倒退着走出三步,神情严肃,“你记不全曾经的事。”
“和你一道经历危险,我的记忆总会恢复得比平常快,所以我真的没有。”陆云深追过去,轻轻环住江栖鹤的腰,把人揽在自己身前。
他定定地看着江栖鹤双眼,用目光将那狭长漂亮的眼眸描摹,“从头到尾,我都只喜欢你一人,只想亲近你一人,甚至……只想和你一人说话。”
“啧,莫非是天生的?”江栖鹤往后仰了仰,眸光轻颤。
“天生的。”陆云深点头。
突然而然的,他用一只手按住江栖鹤后脑勺,再倾身上前,在这人唇边印下一个吻。
“阿鹤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
“阿鹤你会这样问,是否说明你已经做好决定,不让我再等了?”他贴着江栖鹤唇畔低声询问,放在江栖鹤腰后的手拢,拉着这人凑近自己。
江栖鹤“我”了一声,但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他只想随口调戏一番,但没想到陆云深会这般直接。
江栖鹤颤着双眸寻找自己的蜗牛触角,但发现先前云林中还在的东西,竟然就这般消失了,连带着他能够缩回去的壳。
心也在颤,酸涩、柔软,又温暖饱满。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就彻底打开了心扉。可能是在云林那条江面上,他将那话说出口时就已经在动摇;可能是在芦湖村狭窄街道中,陆云深学他的春风词;可能是在干掉了昆后,这人蹲在他身前握住他的脚踝。
说来这个问题并无探究分明的必要,他不想再燃烧自己了,但有人愿意燃烧着来爱他。
这个人从四季如春的烟华海而来,却浑身裹满霜雪,气息凛冽仿若千古寒川。
这个人,是垂云岛上守望五百年的白头人,他剑惊天下,剑落枯荣。
这个人,叫做陆云深。
陆云深的唇没从江栖鹤唇角挪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宛如五百年来的每一日,静立着等待。
除江栖鹤外,他从未向人倾诉过这段感情,哪怕浓烈激荡,哪怕苦痛绝望。他一直是一个人,从遇到江栖鹤前就是一个人,遇到江栖鹤后,依旧是一个人。
如果没有沈妄以江眠逼迫江栖鹤跳下虚渊,如果没有白无心献祭江眠令江栖鹤还魂归来,如果没有洛夜城上那不经意间抛起的一串铜板,直到此时,自此以后,陆云深都会是一个人。
陆云深独身一人时会干什么?
不舍昼夜地练剑,将自己锻成一柄冰冷的兵器。不会与人斗嘴,不会同人玩笑,也不会有被江栖鹤撺掇着去和人抢卖到最后的一只烤鸭这样的经历。
沉默将贯穿他的一生,就如旁的修行无情道之人那般,无悲无喜地看这世界,认为天地尘埃皆为一物。
令人心惊,令人悲痛。
江栖鹤指尖微微瑟缩之后,右手一寸寸地抬起,落到陆云深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不让你等了。”
说这话时,江栖鹤的声音有些哑。
“两个时辰。”陆云深忽然道。
“什么?”
“我感觉已经过了两百年一般。”陆云深眼睫颤了颤,“你分明就在我身侧,任由我拉你的手,却不肯说出那句话。虽然说不说都无所谓,但你愿意说出来,真是太好了。”
陆云深知晓江栖鹤在犹豫,也知晓江栖鹤为何犹豫,但他不咄咄逼人地靠近,始终将江栖鹤放在一个安全圈里,就连此时终于无法忍耐询问出口,也带着克制和小心翼翼。
他的话让江栖鹤心头一痛,搁在这人背上的手愈发轻柔。
“不会让你等了。”江栖鹤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地方,无论何种境地,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江栖鹤感觉陆云深手颤了一下,那片温热柔软的唇从脸侧滑开。陆云深将头埋进江栖鹤颈窝,死命地、用力地抱着江栖鹤。
“阿鹤,我很高兴,我此生从未这般高兴过。”陆云深垂下眼眸,缓慢说着。
江栖鹤的手从陆云深背上滑下去,同另一只一起圈住这人腰,极轻地笑了声。
可就在这时,江栖鹤察觉到陆云深袖子里有东西动了一下,他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极快地伸手揪住,却听得一声怒吼。
“杀千刀的,是哪个想谋杀我,老江还是老陆!”
江栖鹤手抖了一下,这才想起先前在钟山,他把阿绿塞进了陆云深袖间。
温情氛围被这平地一声吼扫空,陆云深与江栖鹤的拥抱就此分开,绿羽鸟钻了又钻,从袖口飞出,绕到江栖鹤眼前,“我晕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你们说什么等啊不等的,有谁要来吗?”
“没有谁要来。”江栖鹤伸指戳了戳这颗暗绿绒毛脑袋,“既然你醒了,就自己飞吧,翻过这座山,就是混沌境了。”
阿绿“哦哦哦”着调转方向,顺着山道上行,江栖鹤跟在它之后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捏住陆云深下巴,在他唇上啄吻了一下。
第54章千灯照夜(二十二)
第五章千灯照夜(二十二)
天空铅云低垂,风吹来,带着厚重的湿冷气息,浊气无处不在,但这座山本身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翻越,山顶没有罡风,丛林间没有浊怪。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江栖鹤与陆云深就行到另一侧的山脚,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在江栖鹤看来,这好似是他们安全通过云林、钟山与烟谷后得到的奖励。
在混沌境裂缝前站定,映入眼帘的是灰黑雾气,一团一团跟棉花似的漂浮在空中,忽上忽下。





美貌冠天下[重生] 分卷阅读85
栖鹤没贸然进去,他从鸿蒙戒里取出一朵尚且新鲜的花,屈指一弹,送之入内。
深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花瓣上褪去,化作毫无生机的灰,叶与茎瞬息干枯,在被混沌气息全然包裹的刹那,四分五裂成碎屑,然后与飘来的其他灰黑混做一体。
阿绿当即“嘶”了一声,爪子勾着江栖鹤肩头衣衫,不敢前进。
“看来混沌境内的混沌气息,比泄露到七州上的厉害多了。”江栖鹤眉梢轻蹙,“不知道已然被吞没的黄泉,现在是何种情况。”
陆云深握住江栖鹤的手,轻声安慰:“在山时陈一不是算过一卦么,能大致算出江眠的方位,这证明江眠还活着。”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江栖鹤垂下眼眸,心底依旧不安,“他的魂魄在黄泉,这便算不上寻常意义的活着,但卦上又能算出……”
“进去看看便知。”陆云深说完,反手取下重剑,剑面往混沌境缝隙内一横,搅动其间浑浊的雾团,接着旋身入内。
踩入混沌境的瞬间,陆云深双足轻飘飘离地,而握在手中的剑,竟被某股力道拖着,往另一侧偏转。他干脆双手握剑,由下而上一斩,使出剑招春风词。
但浊气只被消除了一瞬,眨眼过后,又有新的涌过来。
江栖鹤把肩膀上的阿绿往袖子里一揣,朝陆云深伸手,“拉住我。”
陆云深应声将手递过去,江栖鹤顺势踏入混沌境内,但就在此瞬,他周遭的混沌气息竟自发往两侧分开了。
“嗯?”江栖鹤眉梢蹙得更紧,他抬手往不远处漂浮着的雾团抓去,但雾团却似害怕一般,往底下一钻、再一绕,走远了。
“难怪……”陆云深呢喃。
“难怪他们说非我不可。”江栖鹤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话接下去,“我到底是哪里特殊,虚渊是我,混沌境也是我。”
“你生来即位列十圣。”陆云深道,“或许,答案只有天道知道。”
“反正这次我不会舍身为义了。”江栖鹤冷哼,“大不了躲到虚渊里去。”
陆云深换了一种方式牵住江栖鹤,低声道:“我有高天梵罗体,约莫是对付得了罪孽海与炼狱山的。”
江栖鹤忽然“哦”了一声,“说起来,我还不清楚被我丢入虚渊的那些浊怪是生是死。”
“看看?”陆云深提议,“若是虚渊有能耐清除他们,便意味着此地也可用虚渊来解决。”
江栖鹤点着头,边与陆云深往混沌境深处行去,边召唤出那座昏暗阴森的死亡之城。
以往江栖鹤都是将虚渊悬在头顶,这次却直接压到了地面上。
一声沉闷巨响后,虚渊之门打开,八千万里罪孽海喧嚣沸腾,九万仞炼狱山直上天穹,破开混沌浓雾。
湿冷与冰寒交融,又被火热冲破,周遭气流不断波动,两个空间交叠,不稳定到了极致。
被吸入虚渊的浊怪不知去向,但也不好因此判断他们已被消灭了干净。
陆云深浮在虚空中,抬眼往这处罪恶人流放地一扫,便看到躺在罪孽海与炼狱山交界之地的那具尸骨。
不,不应该称作尸骨,那是一具躯壳,浑身赤.裸,肤色犹如白瓷,在火海与山川之间,亮得犹如一片莹雪。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看姿势,手中应该有一把剑。
江栖鹤拖长调子一“哦”,一巴掌拍上陆云深后脑勺,“瞎看什么,不就是当时出来得太匆忙,直接把衣裳扒来穿上了吗?”
“剑呢?”陆云深回目光,偏头看着身侧人。
“和白玉台一起在烟华海里同归于尽了。”江栖鹤道,然后不安分地添了一句,“就是你们悬剑山庄的白玉台,每十年一届风云大赛的比试地点。”
陆云深笑了一下,“再修一个便是,不过我估计他们早就着手修复了。”
“陆大庄主真是大方。”江栖鹤挑眉。
“你的身体只能留在那里了吗?”陆云深问。
江栖鹤漂亮的眸子轻轻眯起,“哦?你是开始嫌弃我占用了你的本命剑?”
陆云深摇头:“当然不是,就是想拿回来。”
“等此事了结,就让你进去试一试。”江栖鹤道。
两人穷尽目力朝虚渊中眺望,许久都没见到先前的浊怪冒头,江栖鹤心道十有八九是被清理了,便推着陆云深让他站到旁侧,再转身朝混沌境拍去一掌,搅动此间的混沌气息。
巨大漩涡在虚渊门口形成,约莫一盏茶时间,混沌气息便被虚渊吸入大半,无处不在的雾气淡薄了些,但仍充盈着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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