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名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为伊憔悴
船靠岸,钱宽问船家打听吴玉莲信上书写的地址,那船家土生土长,一听问,就知道,热心地道:“桃溪坞不大,就一家张记点心铺子,下船朝西走,不远就是。
沈绾贞上岸,蒙蒙细雨中小镇子不大,百十户人家,都是一带白墙,河水弯弯曲曲,绕镇子内流淌,石拱小桥,纵横交错,烟雨江南,风景如画。
上岸,沈绾贞一回头看那贵公子也跟着上岸,那方才跟巧珊搭话的唤作小顺子的手里拿着两把雨伞追上她们,送给巧珊,道:“这是我家爷让给你们的。”
沈绾贞回头瞧瞧,那人正往岸上走,沈绾贞笑着对小顺子道:“多谢你家主子。”
地方不大,一打听便找到地方,来到门首,高高挂着幌子,“张记”
沈绾贞无意朝后瞅瞅,那公子带着仆从也跟着过来,她纳闷,看那公子进了左侧偏门,沈绾贞自嘲笑了,是自己多心,人家非是跟着她们,是人家家住在这里。
沈绾贞迈步进了铺子,一个伙计在柜台里面,看见进来人,满脸堆笑问:“客官,要买点心吗?我们这的点心都是独家手艺,乃一绝,别处买不到的。”
沈绾贞上前客气地道:“敢问掌柜的在吗?”
那伙计有点意外,不是来买点心,就找他主人,瞅瞅她们几个,“掌柜的出门了。”
“掌柜娘子可在?”
那伙计咔吧下眼睛,“是找我家奶奶,就朝后喊一个小伙计,说前面来人找奶奶。”
一会,里间帘子啪嗒一响,走出一个女子,身材娇小,眉清目秀。
“谁找我啊?”
一眼看见沈绾贞,惊喜唤了声:“姐姐。”
快步上前,抓住沈绾贞的手,喜得直摇晃,“姐姐怎么突然来,也不打声招呼?”
“妹妹这要是没有地址,还真不好找。”
吴玉莲兴奋地道:“姐姐屋里说。”
这是个前店后宅,两进院落,吴玉莲将她带到厅堂,招呼一个小丫鬟倒茶。
小丫鬟倒茶,她又吩咐屋里站着的一个老婆子,“带她们几位下去歇着,准备酒菜,丰盛一些。”
绣菊几个就跟着下去,喝口水,厢房歇着。
沈绾贞和吴玉莲,互叙别后的发生的事情。
吴玉莲的丈夫,算是吴玉莲的舅父一个远亲,曾娶过亲,先头的娘子指腹为婚,姑娘时就病病歪歪的,成婚后没几年,人便故去,她舅父就有意把甥女许给他,张少掌柜的见过吴玉莲,很满意,就托人上门提亲,吴玉莲看他日子还算殷实,人也老实,就是年岁二十七八岁,稍许大了点,就答应了,成婚后日子过得不错,这几日她男人出门学做点心的手艺,留下她一个在家。
听了沈绾贞的事,吴玉莲高兴地道:“正好,你妹丈不在家,这几日呆着无事,姐姐来正好陪着我。”
沈绾贞看她有好结果,很欣慰,“我住一二日便走。”
“姐姐想去那里?”
“吴江县。”
吴玉莲摇摇头,不赞同,“姐姐贸然去,身份容易暴露,让人发现,不如,姐姐先在妹妹家里住上一段,过一年半载,待王爷立了王妃,没事了,姐姐在走。”
沈绾贞也有担心,听她说是实情,人生地疏,可又一想,吴玉莲新婚不久,住在她家里,不方便,就有点犹豫,吴玉莲看出她心思,道:“我男人父母早已亡故,又无兄弟,房屋宽敞,正对着铺面是正院,旁边有东西偏院,东偏院刚赁出去,住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西偏院无人住,不如姐姐几口先住着。”
沈绾贞想这样最好,就道:“我按租付钱。”
吴玉莲挽着她胳膊,嗔怪道:“姐姐说什么话,妹妹能要姐姐的钱,走,妹妹领姐姐去看看屋子。”
吴玉莲就带着她从正院墙门进去,西偏院也是二进院子,几个人住很宽敞。
沈绾贞看吴玉莲夫家家底殷实,前面开着自家点心铺子,闲置房屋租赁,得些银钱,生计绰绰有余,心想,吴玉莲虽嫁作小门小户,上无公婆,日子舒服自在,比当吴府庶女的日子都好过,虽不是大富大贵可也过得。
沈绾贞一再说叨扰,吴玉莲很高兴,能帮上沈绾贞的忙,略为答报沈绾贞当日出手相救之情,一说住下来,钱婆子等都高兴,钱婆子放下东西,和她男人立刻拾落院子。
绣菊和巧珊洒扫屋子,忙得不亦乐乎。
闫嬷嬷烧热水,倒入木桶,侍候沈绾贞洗浴,沈绾贞浴后,换上月白刻丝薄棉衣裙,绣菊正忙着,沈绾贞就把一头略潮湿的乌油发随意松松挽了个髻,一边想亲兄弟明算账,还是从包袱里取出五两银子,大约半年的房租,走去给吴玉莲送去。
雨停了,雨后空气清新,天边露出亮色,沈绾贞出了透花墙门,沿着水洗般的青石板路,往正院上房走,忽见那年轻公子从东跨院出来,见她明显一愣,朝她上下打量,沈绾贞明白了,自己换了衣衫,不似方才中年妇人打扮。
沈绾贞感激搭船,他送伞之情,朝他蹲蹲身,那公子颈首,出去了。
晚上,吴玉莲备了酒菜,几个人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地歇下。
桃溪坞山清水秀,家家门前清泉绕屋,纵横交错小石桥,这是她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住上三五日,东跨院那个年轻贵公子的情况就略知一二,原来他姓萧,京城人,是游历山水,无意中云游到这里,这江南不起眼的小镇,美丽安静,风景如画,就住下。
萧公子带着五六个随从护院住在东跨院,见过几次,出入从不与人搭讪,看见沈绾贞就点下头。
沈绾贞对外是张家大奶奶的娘家亲戚,和吴玉莲可也确实算是表姐妹。
这日黄昏,沈绾贞一个人闲步走到镇子外小溪旁,溪水缓缓向北流淌,南方冬天,来得不很分明,不似北方干冷。
一片叶子飘落,正落在她的脚边,她蹲身,又一片叶子落地,她捡拾起来,看那两片叶子惊人的相似,她一阵惆怅,心系那个人,蹲身在溪水边一块石头上,把两片叶子并肩轻轻放到水里,让它顺着水流飘远,她一直看着,那两片叶子,不离不弃,始终没分开,一直飘离她的视线。
离她不远处,一个人也站在溪水旁,黄昏余晖洒在水面,波光闪闪,他眼光不经意看见,一个女子蹲身溪水边石头上,手里拿着两片叶子,放到水里,那女子神情凄婉,错落的光影下,似乎笼罩一层淡淡的忧伤,他呼吸停顿。
他认出这是和他毗邻而居的女子,那个奇怪的女子,不知有何隐衷。
御书房
督统王进回皇帝话。
“沈氏还没信?”
“回皇上,臣周围查过,没发现踪影。”
“这就奇怪了,难道上天入地,无影无踪。”皇上来回踱步,思谋着突然道:“这么多天,不会在京城附近,传诏各州、府、县务必找到她,你亲自带人就查,近处没有远处找。”
“是,皇上。”
“沈氏一女流之辈,不会跑太远,往南沿着水路查找。”皇帝纳闷,沈氏一跑,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此事瞒着太后,秘密进行。”
“臣遵旨。”
嫡妻名分 第九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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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日后,夜里,叮咚的细雨声,细密敲打木格花窗,打在青石板甬道。
沈绾贞闲坐屋里一整天,找吴玉莲借了两本闲书看,离晚饭时辰还早,她唤绣菊取了把油纸伞,巧珊屋里憋闷得难受,要出门,又恐绣鞋湿了,就打消了跟出去的念头。
张家的宅子在店铺旁设有一个角门,这样行走方便,可以不用经过店铺,沈绾贞和绣菊从小门出来,沿着古老厚重的青石板路闲步,小镇子上空寂无人,雨天少有行人,也省去镇子上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沈绾贞从吴玉莲口中知道,这小镇子上妇女都有一手好绣活,江南女子心灵手巧,沈绾贞住的对面就开着一家绣坊,织出的绸缎精美无比。
“主子,要是能在这里过上一辈子,奴婢也愿意。”绣菊个性贞静,不喜喧嚣,尤爱这种有韵味的小地方。
“那就在这里给你找个女婿,嫁出去。”沈绾贞打趣道,心道,日子过得真快,眨眼俩丫头都大了,过一二年,就该嫁人了。
“绣菊宁愿陪着主子,终身不嫁。”绣菊羞红脸,把油纸伞举高些,怕遮挡主子视线。
沈绾贞想,这丫鬟实诚,一门心思侍候主子,不像巧珊那丫头,来了才三五日,就跟萧公子的下人小厮混熟,下人丫鬟没多忌讳,往来也随意,不似主子出身约束。
于是问:“巧珊那丫头也觉得这里好?”
“巧珊说了,比京城自由自在。”沈绾贞抿嘴笑了,这丫头到哪里适应能力强,没几日就熟络。
“这要是王爷也一起来就好了。”绣菊偷瞧主子的脸,那日王爷是要跟着走,可主子不答应,绣菊就很不理解。
沈绾贞心针刺了一下,面色一滞,随即,就淡淡语气道:“王爷若来,你还有这样平静的日子。”
绣菊低头,看着绣鞋尖被打湿了一块,不说话了。
二人走到镇子外的湖边,立在岸边看茫茫湖面,笼罩着灰蒙蒙的雨雾,烟波浩渺。
远处一个亭子里,一个小厮指着道:“爷看,那不是对门住的姑娘,好像和一个叫绣菊的丫鬟。”
萧公子偏头瞅了他一眼,心道,好小子,人家刚来几日,连名字都知道了。
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穿过细细密密的雨雾,就见湖岸边站着两个姑娘,打着油纸伞,那丫鬟指着湖面,那女子眼光盯着远处,飘逸的衣袂如烟,她是他见过的一个很不同的女子。
他眼睛眯起来,一直朝那主仆所站之处望着,直到那主仆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主子,该回了。”身旁小厮提醒道。
他看一眼空无一人的岸边,就也下了亭子,小厮赶紧撑起伞,往回走。
小镇子水路畅通,前面主仆转眼不知走去那里,他一下子有点失望,等他走到一间绣坊门前,方才的主仆二人却从里面出来。
这时,雨停了,萧公子的小厮收起伞,沈绾贞看见他,不期雨天遇见萧公子,微笑着略一福身,“公子好!”
“姑娘好!”萧公子不知不觉间,已不似头几日拒人千里。
既然遇见,不好避开,沈绾贞落萧公子半步往张家宅子走。
“姑娘很喜欢这里是吗?”萧公子先寻找话题,主动问。
“是,这地方清幽古朴,舒适安宁,我很喜欢,公子也喜欢这里?”沈绾贞喜欢这里,空气永远那样纯净,溪水永远那么清澈,人淳朴善良。
“我去过很多地方,一来这里,就不想离开,像是有什么东西拴住脚,挪不开步子。”萧公子飘忽声儿道。
这时,那小厮也和绣菊小声攀谈,套近乎,绣菊红着脸,极少搭腔。
那小厮听主子说,接话道:“爷就别走了,就住在这里,吴姑娘也不走,一块住的岂不是热闹。”沈绾贞如今对外未嫁,不姓沈,姓吴,吴玉莲的姐姐。
萧公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咳了声,那小厮吐吐舌头,知道说话造次了,原没那么熟,就是一时想吴姑娘这俩丫鬟挺好,想亲近,别处无趣。
沈绾贞回头瞅瞅二人,不觉好笑。
心里却想,要像绣菊说的,他也能来这里,过上一世也不嫌长。
“吴姑娘请。”到了张家宅子角门,萧公子让过沈绾贞先行。
二人进到正院,沈绾贞蹲身告辞,带着绣菊往西跨院,萧公子顿下步子,带着小厮往东跨院去了。
沈绾贞进西跨院时,巧珊从堂屋被风吹起的竹帘子缝隙看见,忙忙打起竹帘,“姑娘,吴表姑奶奶叫人来催过去吃晚饭。”
这刚进屋,外面又落了几点雨星,绣菊撑起油纸伞,三个人就去正院上房,东屋吃饭。
走到正院,就看见张家那个婆子一手打着伞,一手提着食盒往东跨院送去,食盒三屉,好像很重,巧珊忙跑过去,热络地道:“我来帮妈妈提。”
那婆子看眼沈绾贞笑道:“吴姑娘会调理人,连身边的下人都有眼力见。”
沈绾贞笑道;“妈妈让她提,她年轻腿脚快。”
吃饭时,吴玉莲道;“姐姐若觉得无趣,改日天好,我陪姐姐镇子里逛逛。”
沈绾贞笑道:“你不忙吗?家里大小事情要你这掌家奶奶拿主意,还有生意上的事操心,那有空闲陪我一个闲人。”
吴玉莲笑了,“看姐姐说的,陪姐姐就是最大一桩事。”
半月后
沈绾贞倚着竹塌看书,江南冬季,太阳出来,比屋里暖和,她命绣菊隔扇窗半支开,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突然,她竖耳细听,似听到正院有吵嚷之声。
巧珊从外面进来,慌张地道:“主子,好像是官府查问外来人口,听说主要查女子。”
沈绾贞眉心一跳,直觉不好,是不是针对她而来,她不敢大意。
忙走出屋里,往正院走,走到通往正院的墙门,就听见吴玉莲上房很大声的说话,沈绾贞步子放缓,朝上房走兼细听,就听一官吏声儿,“张家娘子,不是我不讲人情,实在是上面查得紧。”
沈绾贞透过竹帘子隐约见吴玉莲往那里长手里塞银子,那里长却坚辞,不敢收,按说这些里长等小官吏,平常是靠着搜刮钱财,可看样子他不是故意推脱,是真不敢收,沈绾贞心沉下来,就猜测一定是朝廷督办的大事,他不敢徇私。
吴玉莲以为他嫌少,又加了一块银子,那里长眼馋盯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敢伸手拿,态度越发和缓,“张娘子,这是朝廷委派大事,别说我一个小小里长,就是县太爷也不敢通融。”
沈绾贞听到这,不能让吴玉莲为难,就掀起帘子走进去,吴玉莲正和那里长软磨硬泡,听‘哗啦’一响,见沈绾贞进来,吓了一跳,忙走过来,“姐姐,没事,你回屋吧!”说吧,就要往外推她。
里长一看到她,小眼睛眯起来,沈姑娘他是见过一面,张娘子向他知会家里来了亲戚,他不放心,亲自过来查验,看就一个女子带着几个家仆,也没放在心上,对这沈姑娘他很有好感,人长得好,看着舒坦,这里长皮笑肉不笑地道:“沈姑娘就是张娘子的娘家亲戚,张娘子也老早就说了,没瞒着,可这次实在不是我故意为难,是官府下的公文,凡村镇有外来的女子必须去县衙,隐匿不报,我这里长都要连坐。”
里长平时常买张记点心,从来也没给过钱,自古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今儿突然清廉,总得对吴玉莲一番好言解释,于是对吴玉莲为难地道:“真不是我不给面子,上峰严令,不敢违抗,若有一差二错,上面降罪吃罪不起,沈姑娘既然是贵府亲戚,料也无事,我亲自送沈姑娘去县衙认人”
正自纠缠不清,竹帘子又是‘哗啦’一声,大力地甩在两边门框上,那里长一看进来的人,放下和吴玉莲纠缠,朝来人问:“你不是这里的房客吗?”
吴玉莲一看又拉扯上萧公子,忙道;“你不是寻女子,就不用多问了。”
“哎?谁说我就寻女子,男人就不查,谁知他是好人还是劫匪呀,也一块带到县衙去。”沈绾贞看他这就有点敲竹杠,明着要好处,看意思是打点银钱就没事了。
萧公子神态自若,冷冷地开口,“这位长官请借一步说话。”说话直接朝那里长,那里长就明白,就是当着人不好给钱,是要私下里意思意思。
就高兴地和他出去,二人去到院子里,沈绾贞站在门里,素手撩起竹帘一缝隙,看萧公子和那里长说话。
只见萧公子不慌不忙,自衣袖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离得远,沈绾贞也瞧不清,况萧公子衣袖挡着,探出手,只露一下,里长见了,眼睛都直了,呆愣愣地盯着那东西,萧公子收回去,他还直眉楞眼地盯着他的手,好半天,腿一软,沈绾贞看他一屈膝,像是要跪下,萧公子说句什么,他才没跪,腿站得没那么直了,两腿有点像是站立不住,像是随时要跪倒模样,萧公子抬腿往正房走,那里长还恭恭敬敬地站着,直待好半天看他进了上房,才抹了抹额头上冷汗,不知怎么走出张家宅子,走到门口,无人,才小声嘟囔,“出门没算算,差点惹祸上身。”
沈绾贞看萧公子朝上房走,不好继续站在门口,就掀开帘子走出去,那萧公子不似往日冷淡,面色温和,看着沈绾贞,“没事了,吴姑娘。”
沈绾贞敛身拜了几拜,“谢公子解围。”
萧公子居然看着她,笑了笑,“不客气,吴姑娘尽可安心住着,他们不会在来找麻烦。”
沈绾贞在三谢了,
年根底,皇宫选秀留牌子上记名的秀女,经过留宫住宿考察,去留已定,皇帝颁旨,册封,徐尚书之女,理所应当为这批秀女中,位分最高,封从三品婕妤。
皇上旨意一下,太后就闭门不出,帝后后宫嫔妃等请安一律不见,言说身子不爽,清净怕打扰,又专心礼佛,不问外间事事。
皇上赵世贤起初没想到太后反应这么激烈,连他都不留面子,不由大伤脑筋,皇上一日数次去慈宁宫请安,都被告知,太后不想见人,皇上为这事,整日愁眉不展。
坤宁宫
“太后关在寝宫不出来,皇上这几日,饭都吃不下。”李后望着慈宁宫方向,担心地道。
“太后娘娘一时生气,过阵子气消了就好了,皇后娘娘不用着急。”康嬷嬷宽慰皇后道。
李后扶了扶头上九凤镶珠红宝石金簪,摇摇头,不认同她的说法,“怕没那么容易消气。”心道,太后宫中打滚多年,皇上的心思不会猜不透,生气在所难免,想当初,太后娘娘匡助皇上取得帝位,同闵贵太妃斗法,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若不是太过寒心,心灰意冷,不然以太后城府,不会把事情做在明面,让朝里朝外都知道。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老奴看三殿下心思不在朝政上,如今为了沈氏女又神魂颠倒,做什么也没心肠,皇上大可放心。”康嬷嬷压低声儿,就皇后与她两个听见,宫中耳目众多,这种话是不能让外人听了去。
“谁说不是,皇上性子你也知道,素性心思重,几时信过别人,就是我也不敢深说,不是非说不可,有的话藏在肚子里,放烂了也不能说,就是不说不行,也不能照直全吐出去,还需留三分。”李皇后声儿极小,二人像是耳语般,她知道皇上登基以来,外表看着江山稳固,实则内里波涛暗涌,数年来朝中血雨腥风,从未消停过。
“如今那位在西南也无战事,边关太平,听说今年过年要回来拜谒皇上,还有四殿下也该回来了,一去就小半年,还有五殿下,奉旨劳军,年前总要回来,三殿下的婚事,老奴看一时半刻也无人敢提,太后心病不除,皇上日子不好过。”康嬷嬷是皇后在王府为妃的时候就跟着的,因此,皇家这点事一清二楚。
“太后对皇上有养育之恩,皇上以孝治天下,太后若迟迟不消气,内忧外患未除,皇上还需太后扶助,如今太后甩手不管,皇上弹压一干亲王重臣,就失去有力支持和后盾。”本朝后宫不得干政,可李后不过问朝中之事,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非愚钝之辈。
“徐婕妤的事,是伤了太后的心,不过方妃娘娘把出色女子都送入安王府,倒省去皇后娘娘不少心。”康嬷嬷想可惜了,安王府那些美人,本来是想入宫争一席之地,却被送去安王府守了活寡。
皇后听了她的话,本来歪着说话,突然坐直身子,自言自语地道:“有法子能消了太后娘娘的怒气。”
康嬷嬷不解地道:“皇上陪小心,日日请安,太后都不给面子,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脸面,让太后娘娘消气。”
李后附耳说了几句,康嬷嬷一拍手,道:“高,皇后娘娘这主意就是高。”
“可话怎么开口,才能不让皇上觉得自己出于嫉妒,才能…….”皇后思谋着,手里颠过来倒过去摆弄一柄玉如意,这是个打击方妃最佳时机,方妃机敏,得皇上宠爱和信任,为对付方妃那贱人,她煞费苦心,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以至她多年等这样一个时机,历来后宫争斗,机会稍纵即逝,她素来警觉,绝不放过一次哪怕微小打击对手的机会。
“皇上驾到。”李皇后正想用什么法子,突然听见一声,人骤然警醒,随之想出个主意。
李皇后整整衣裙,迈着稳健的步子迎出去,仰面皇上脚步沉重走进宫门。
“请皇上安。”李后一蹲身,皇上伸手扶起她,“皇后不用多礼。”
夫妻携手,进寝宫。
皇上一向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些日子明显心情不好,太后迁怒与他,是他估计不足,本来他不过问选秀之事,就是怕太后多心,母子生嫌隙,可太后精明睿智,怎会信他对此事全然不知道。
李皇后亲自服侍皇上宽衣,脱掉靴子,皇上上炕坐下,道;“皇后,别忙活了,你也坐吧。”
皇后亲自捧茶,才于对面坐下。
“太后娘娘不见朕,是生朕的气,皇后有何主意开解太后。”皇上此刻沮丧,封徐姑娘是自己考虑不周,开罪太后,他不知用何法子挽回,金口玉言,徐姑娘已然封婕妤,若要退回去,已是不可能,此事僵持越久,母子嫌隙越深,更加让他无颜面对太后。
皇后一看时机到了,整整衣冠,翻身下炕,朝皇上行大礼拜下去,皇上诧异看她,“皇后今儿是怎么了?无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皇后执意又伏□子拜了几拜,“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
赵世贤看看她,不解何意,道;“皇后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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